小人参成了年代文对照组[八零] 作者:紫冬白 简介: 文案: 万年人参精乔花宁浑身是宝,一朝渡劫,被雷劈进某经典的七零真假千金文里,成了炮灰对照组真千金。 乔花宁看到这剧情,默默拿出压箱底的医术和种植技术。 城里父母快坐牢了,假千金趋利避害,连夜下乡认亲?好,来享福的?瘫子弟弟交给你了。 乡下父母认回亲女儿,视为掌中宝,立刻将乔花宁扫地出门?好,不缺钱吧?这两亩人参我带走了。 乔花宁带着满身医术和一车绝品人参上城里认亲去啦! 城里父亲是中药厂长,春季绵雨坏了大批药材,年年业绩走低,面临问责、并厂、百人下岗的风险。 这时,他亲女儿回来了—— 满车绝品人参、出神入化的医术、种植中药无与伦比的天赋,神奇的丹方,让濒临倒闭中药厂迅速触底反弹! 乔花宁本想拯救父母,没想到顺带把中药厂盘活了,成了这片炙手可热的人物。 纺织厂长:多亏了xx眼膏,才救了纺织厂女工的眼睛,下个季度订单我们包了。 国营饭店:养生汤太受欢迎,供不应求,下下个季度订单我们包了! 百货公司:养生药酒卖断货了,你们一整年的订单我们都包了!! 乔花宁:大家不要来,一个一个抢。 —— 假千金安雪晴做了个梦,梦里养父一家即将因官司负债累累。 而她瞧不上的乡下父母,几年后会经营一家龙头企业一举暴富。 安雪晴都没思考就抛弃养父母,回乡下抱大腿啦! 因为她知道,只要把乔花宁衬托成对照组,就能掠夺她的人生,自己取而代之,一辈子享福。 只是后来情况似乎不对—— 安雪晴等啊等,终究没等到亲生父母一夜暴富的美梦。 反而等来乔花宁带着养父母一夜暴富,还与天之骄子谈起了恋爱。 内容标签:古穿今穿书年代文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花宁┃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八零年代搞事业 立意:好好生活 第1章 乔花宁感觉全身疼得要命,仿佛有人正使劲拉扯她的灵魂。 可她在渡劫的时候被天雷轰散了魂魄,早就挂了,哪来的痛觉? 乔花宁使劲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排老旧的长椅,墙上贴着农民抱着麦穗的画,左侧是病房,右侧站满了穿臧色布褂的人。 医院? 紧接着,触发了一连串的记忆。 病房里是大出血的病人,病房外是病人家属,而她是导致病人大出血滑胎的凶手。 现在村里大队长一家揪着她不让走,公安在赶来的路上,一旦确定病人和孩子保不住,她将会蹲一辈子大狱。 ——这剧情,不是那本《穿到八零当锦鲤》吗? 乔花宁正想着,只见医生出来,医生左胸前的白大衣上印着‘康西卫生院’,夹着一只圆珠笔。 他语气沉重道:“同志,大出血止不住,孩子也流产了,卫生院条件简陋,没办法手术保住大人,必须立刻转到城里的妇幼保健院!” 话音刚落,就看到旁边一双老手朝她扇过来! 乔花宁身子一侧,让巴掌落了个空。 医院、年代,结合刚才的巴掌,乔花宁明白了,自己穿成了炮灰女配。 书里写,孕妇和孩子一起死亡,她背上人命后,被投放进农场折磨而死,成为年代文假千金的对照组。 “哎,妈,别冲动!” 要扇乔花宁的李老太没打到人,又被亲儿子拦住,哀嚎开了。 “我可怜的媳妇,平日里多好的人啊,她还给你不少吃的,你怎么就狠心推她,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保住啊!我可怜的孙子!你这个挨千刀!” 李老太死死瞪着乔花宁。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乔花宁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你别拦我,儿子,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媳妇!和你尚未出世的儿子!我们家盼了多久啊,才盼来一个大孙子啊!” 李老太哆嗦着手指着乔花宁说。 而整个村子,乃至方圆几个村落,谁不知道乔花宁长的好看,肤如凝脂,鲜眉亮目,齿白唇红,亭亭玉立,光是扎着俩麻花辫,都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 但和她长相一起出名的,是她出了名的笨,笨到极致了,喝口水都能呛的背过气去,自己笨就算了,还经常连累别人,整个大队,流传的都是她的‘光荣’事迹。 现在,她媳妇和孙子,都被乔花宁连累摔倒在地,进了医院,医生都说保不住了! “妈,我知道,可我是村长,得讲道理,假如乔花宁害得孕妇流产,胎死腹中,是出了人命的,得让公安来审判她。”村长将近四十,两鬓花白,脸庞坚毅。 这孩子也是他老来得子,可能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医生说了,经过这次非正常流产,以后怀上的几率很小。 除非国手神医来了,否则这孩子流定了。 他痛心,也想怨恨乔花宁,但他更是肩负责任的村长,不能动手。也不能让母亲动手打人。 李老太哀嚎的让人心酸。 乔花宁的小叔往兜里掏烟,掏几次都没拿出来,最后一脸颓丧道:“村长,乔花宁不是那样的人,这事肯定有误会,咱们先调查,在看……” “是啊,而且乔花宁还小,才十六呢,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小婶靠在小叔身上,吓得六神无主。 百般劝说,只得到李老太的冷眼。 而医院里病人亲戚,听懂了来龙去脉,纷纷小声赌咒道。 “孩子死了,大人也快不行了,都是这丫头害得,按道理,杀人偿命!就算进了公安局,也是一样被枪毙!” 小婶一听,眼皮一翻晕过去了。 乔花宁长得惹人喜爱,又勤快,还可怜,所以受小叔小婶怜爱。 但这件事真不赖乔花宁,而是遭了假千金的设计。 在原剧情里,假千金一包药粉,造成事故,让乔花宁辩解无人听,最后被关进大牢蹲了一辈子,死在了里面,成了假千金的对照组。 而病人大出血没保住孩子,出院后没多久死了,王老太也消沉病倒,一家子变得潦倒起来。 两家人都因此抱憾终身。 所以乔花宁不能坐视不理。 乔花宁快速的对大家说:“人不是我推的,但是我有办法保住孩子孕妇!” “行了,你少说点吧,没见到我婆婆快吃了你吗?”李老太二媳妇拉住乔花宁胳膊说。 “人不是我推的,我也不会害她,我有办法,让我试试吧。”乔花宁沉着脸。 别人或许治不了大出血,但乔花宁可以,她本就是万年人参精,即便变成人,血液也是至宝,别说救人安胎,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她也能救回来! 不过,他们如果不信,只能暴力解决问题了。 李老太三媳妇也抓住乔花宁胳膊:“别喊了呀,大出血,医生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呀?” 二媳妇三媳妇虽然平时不对付,但目前糟糕的场景里,只能让乔花宁不惹事,两人抓住了乔花宁胳膊。 村长沉默,而后沉声道:“医生说了,先把孕妇送城里医院,保不住孩子,最起码保住大人。” 听这话,知道他们不信自己,乔花宁一咬牙,趁着两人不注意,按住他们手肘内侧的穴位。 趁着他们手松的瞬间,冲进病房,砰的甩上门上锁,一气呵成! 二媳妇傻眼了,问道:“是不是你放开乔花宁的?我抓的可紧了!” 三媳妇阴阳怪气的:“我能干那事吗?我还怀疑你放水呢!” 两个人吵开了。 进了病房,心想,果然还是要动用武力。 病房内,摆着两张木床,桌上摆着铁皮暖水壶和瓷缸,墙上挂着病房管理制度,床之间用帘子隔开,孕妇躺在其中一条床上,搭着被子。 医生站在床头,戴个眼镜,长得挺高的,突然看见有人闯进了,也有些发楞。 他迅速挡在病人面前说:“同志,锁门干什么?你让病人家属同志进来说话。” 乔花宁往床上看了一眼,更加确定了要赶紧救人的决心。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你让开,我要看看孕妇。”乔花宁说。 医生推了推眼镜:“好看也不能任性,病人要紧急送往城里的大医院,胎儿已经保不住了,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看了有什么用?” 乔花宁走过去,说:“我知道,我想再见见她,不耽误时间。” 医生因为男女大防,被逼的后退。 这瞬间,乔花宁抓住机会。 医生只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见乔花宁已经在孕妇身上迅速按了几下。 “你!” 医生刚说一个字,就敏锐的发现孕妇身上流淌的血变小了! 他眼睛微微瞪大。 这时,病房门被撬开,村长带着一大帮亲戚闯进来,看见乔花宁手在孕妇身上摸索,村长脸狠狠一抖:“你在干什么!” 医生立刻伸手挡住他们:“等等!” 乔花宁趁机划破指尖,悄悄的把血滴进孕妇的嘴巴里,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在按摩穴位。 血,止住了。 刚闯进来的人还气呼呼的,此时都有些震惊。 “这,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看见这血好像停了?”二媳妇揉了揉眼睛。 “好像不是眼花!这血止住了呀!”三媳妇惊讶道。 乔花宁眉眼沉稳,扭头问医生:“我需要绣花针。” 绣花针? “要绣花针干什么?”家属同志小声问。 医生额头汗水渗出,下意识将随身针灸的毫针递给乔花宁。 递完后,心里又后悔了。 但看见乔花宁下一刻的动作,他心里竟然奇异的安定下来。 乔花宁抽出一根银针,这针灸讲究的就是心细如发,她非常仔细小心的在孕妇身上扎针。 整个病房里,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紧张的盯着乔花宁的手。 乔花宁在收针后,孕妇便发出难忍的哼哼声。 乔花宁隐蔽的往自己胳膊上扎了几针。 众人看到孕妇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 “醒了醒!孕妇醒了!血也止住了!” “我的天,伤成那样也能给止住?是用的中医吗?就那几下?” “是有些不可思议但医生都说无药可救,这丫头几下给治好,她说的是真的。” 孕妇醒了,王老太激动的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还想伸手抱孕妇。 村长高兴的眼睛都憋红了,对王老太说:“娘,先别碰她。” “对对!不能碰!医生你先看看,我媳妇儿这身子怎么样了?孩子呢?”王老太说。这 医生看到血崩治好了也很震惊。 而且他就在旁边,却不明白是怎么治好的。 医生不死心的给孕妇做了一遍基础检查,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血止住了,大人小孩都很平安,剩下时间多休息,保持孕妇心情舒畅即可。” 就是孩子保住了! 大家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王老太这才有空复杂的说:“我媳妇命大,活了下来。但乔家的依旧是凶手……老三家的,你去看看公安怎么还没来?” 村长见到母子平安,一直紧绷的背部也微微放松下来,这才看向乔花宁,其实看乔花宁刚才的表现,他也很怀疑,到底是不是乔花宁推的。 毕竟,当时孕妇流血,情况紧急,送人进医院最重要,没人在乎是不是乔花宁推得。 他问孕妇:“当时就你们俩在场,到底是不是乔花宁推的?如果不是,我们可就冤枉好人了。” 是啊,到底是不是乔花宁推的呢? 当时只有两个人,他们认定了就是乔花宁干的,乔花宁一直在解释,他们根本不信。 孕妇刚醒过来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有些头疼的说:“……我当时在路上走,昨天刚下过雨有些滑,没注意就摔了,当时就疼的不行……你们怎么会认为是小宁推的?你们误会大了啊……” 原来如此。 孕妇是不可能撒谎的! 他们真的冤枉了乔花宁。 问清原委,家属同志们出病房后窃窃私语:“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应该是心地善良的人,不会做这种恶毒的事情吧。” “被误会了也不慌不忙的解释,还会医术,能把孕妇救活了,真是神了。” 王老太刚才骂乔花宁骂得最狠,现在也有些呆呆的,看着乔花宁,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二媳妇三媳妇也感到羞愧,原来嫂子摔倒不怪乔花宁啊! 村长很快反应过来,握住乔花宁的手上下摇了摇:“同志,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向你道歉!” “人没事就好。”乔花宁说。 村长沉思后对于其他人道:“这次是个误会,乔花宁不但不是推孕妇的人,而且还救了孕妇……快让报案的人回来!” “我这就去叫人回来!”儿媳妇说完,一溜烟跑了。而医生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他靠近乔花宁:“你会医术?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 医生这才有空打量乔花宁,容貌出色,身材出挑,很是特别。 小叔也有些狐疑的看着乔花宁,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乔花宁没回避他们的目光。 如果她会医术,刚才村长他们就不会阻拦她了。 乔花宁扫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最终缓慢道:“谁说我会中医了?” 对方还想说什么,乔花宁骤然湿了眼眶道“我不会医术,只是我以前经常晕的,就这么扎自己的,扎完以后就很快好了,这次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有用。” 说完,身子一晃,像是支撑不住似的,倒了下去。 医生被乔花宁吓一跳,扶住她,迅速掀起她的袖子,她的胳膊细的惊人,像是一杆芦苇,小臂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愧疚立刻爬满医生的心头。 他立刻就信了乔花宁的话,她不会医术,只是经验太多了。 其他人也被乔花宁吓一跳,看到乔花宁胳膊上的痕迹,心疼的说:“要我说也是的,这乔家也真不帮这丫头当人看,平时又不给吃不给穿,还要人干活,可不就容易晕吗!” “也就小叔小婶对她上心。” “唉,我孩子也这么大,现在什么都不懂,吃不饱还跟我叫唤。再看看这丫头,哎呦,造孽呀。” “以前队里面不都说她是扫把星?跟她沾边就没好事儿?估计是以讹传讹吧,她看着挺可怜的。” 人群中的扎马尾辫的姑娘,还不死心的问村长:“真不送乔花宁去公安局了?” 作者有话说: 1.大家遇到病人及时拨打救助电话~ 2.每章准备200个红包,欢迎大家留言提建议~ 第2章 村长闻言不高兴的盯着她:“我们家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本来就冤枉了人,道歉都来不及,应该感谢她,怎么会送她去公安局?你是哪家的孩子?”她听着村长怒气冲冲的话,脖子一缩,害怕被认出来,跑了。 什么啊!吃了药的乔花宁,脑子怎么会这么清晰的给自己辩解,还能扎针! 麻花辫姑娘想到任务没完成,没注意,狠狠地摔进了田沟里。 乔花宁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回家了,这身子太累了,连换了地方都不知道。 “春嫂子在家吗?我带了点东西过来。” 乔花宁站的窗户边,看到王老太二媳妇来了。 “哎呦,怎么这么客气,又不是逢年过节的。” 这次说话的是原主的母亲,叫乔春花,实际上是养母。 “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两家什么关系,不过节也能走动走动的,丫头醒了没有?”二媳妇说。 “她这个懒货,还在睡呢,不就是晕倒吗,小姐身子丫鬟命!”乔母骂道。 二媳妇听后笑容变得有些怪。 乔花宁穿上外套走出去,看见已经是傍晚了。 二媳妇拎着东西本来要交给乔春花,看见乔花宁后突然拐了个弯,绕过了乔春花,递到乔花宁手边上:“哎呦,正说到你呢,这次多谢你救了我家大嫂还有未出世的侄子,这些新鲜的米面糖果还有麦乳精,都是给你补补身子的,这次也被吓坏了吧?” 乔花宁摇头:“没有。” 二嫂笑容更真切了:“我瞧见黄嫂子他们也要来看你呢。” 正说着,那群喊着让她进监狱的村民,也都不好意思的拿着自家种的蔬菜水果来,道:“唉,也不知道谁带头喊,我们才误会了,丫头,叔叔婶婶们也不是故意的,听我家丫头说你爱吃这些,咱们想着,也摘一些送给你。” “客气了。”乔花宁手拎不下了,看着他们将蔬菜水果放在地上。 他们看见乔花宁也没发脾气,心想,到底是谁在外面乱传,说乔花宁是个扫把星还脾气古怪的? 这漂漂亮亮的模样,心地很善良,哪里像传言中的样子? 乔母站在门口,看着平日里的邻居对乔花宁客客气气的,都有些不认识他们了。 乔花宁没吱声,其实今天那种情况下,金针入穴也不管用了,是血液起了作用。 这局面,换成任何一个人来,都是必入狱的局面,没法躲开,但她是人参精,一滴血价值千万,没想到,她也有靠血液避开危机的一天。 虽然穿成了对照组真千金,一路凄惨落魄,但她有信心避开悲惨的结局! 乔母直愣愣看他们把东西搬进来,没来得及寒暄半句,他们又匆匆离开,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二媳妇勉强对她露出微笑:“乔嫂子,你也在家呢?” 乔母拍了拍新裁制的衣服,大声嚷嚷道:“我个大活人,当然在!你们这是干嘛呢?” 新衣服倒是漂亮,一家四口,连瘫在床上的乔远都穿新衣服,只有乔花宁还套着几年前的上衣和裤子,仔细看都露出手脚脖子来了。 这还是夏天,等入秋凉了,都不见得给换。 整个村子里谁不知道乔母重男轻女,就算唯一的儿子瘫了,也当宝贝似的宠爱着,把唯一的闺女不当人使唤。 其他人家虽说也偏爱儿子,但谁也没像乔母这么过分,不给吃喝,动辄打骂,大冬天让人砸冰钓鱼给儿子补身体。 乔父呢?好面子,爱占便宜,自以为大家不知道他家那点破事。 乔丫头,谁提了不说一声心酸! 二媳妇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故意端着道:“哎呀,这不是我家嫂子八个月了,在路上滑了一脚,多亏了小乔,才将嫂子救回来,这不,咱家老太太说要谢谢乔花宁呢。” 村长家是大户人家,送来的礼品在廊檐下堆的高高的。 这年头,麦乳精贵的很,这里就有两大罐了,更别提还有精细的米面糖果,都是给小乔补补身体的。 “唉,又不是男孩,用不着这些。”乔母朝屋里喊:“她爹!快出来!帮人把东西送回去!” “来了。”乔父低头从门内出来,手上还拿着做木工活的锤子,他扫视四周,裂开嘴笑:“都是送给丫头的?” 他在屋里都听见了。 乔花宁干了好人好事,别人送东西来了。 这丫头没白养! “是啊,别送了,送回去我怎么跟婆婆交代哦。”二媳妇看着一米八之高的乔父,脸上笑都挂不住了:“那我走了啊,小乔,回头上我家吃饭啊!” “好啊,回头我带她去。”乔父接了一句。 “婶子回头见。”乔花宁笑眯眯的挥手。 睡了一觉记起来了,她穿的是本叫做《穿到八零当锦鲤》的书,讲的是假千金女主通过做预知梦,知道富裕的养父母要坐牢,亲生父母会成为亿万富翁,她立刻下乡,挤走真千金,下半辈子也过得荣华富贵。 而乔花宁穿成倒霉的炮灰真千金,作为对照组,会一路被对照打脸,直到惨死的时候,还被女主拿来教育后代,说她空有一张好脸,却打了烂牌。 而且,大家都知道女主好运连连,却不知道连锦鲤运也是从乔花宁身上偷走的! 小人参精乔花宁震惊的表示,这剧情也太惨了吧! 她修炼万年,好不容易才变成人,才不要和什么假千金搞宅斗,纠缠一辈子。 况且,这乡下一家子奇葩,乔母极度重男轻女,小弟乔远典型的瘫痪恶童,乔父爱占便宜,好面子,家里那点烂事都捂着,以为别人不知道。 假千金爱来就来吧。 乔花宁想不通,既然假千金能预知,为什么不帮养父母辟祸,而是选择一走了之,就这么想不劳而获吗? 眼下,算算时间,城里身为中药厂的父母已经危机缠身,最近雨水绵绵,药材收不上来,加上往年药酒滞销,各种沉疴堆积,造成周转难产,最终破产。 很快造成百人下岗,厂长父母被问责入狱。 即便如此,父母入狱之前也给素未谋面的女儿准备了一笔钱过活。 所以,她准备带一扯人参回城去。 父亲的工厂也需要这么多的人参,才能度过危机,也不至于让百名工人下岗。 二媳妇一走,乔母的脸拉了下来,大声呵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瞎碰什么王婶?人家滑倒了,是她的事!的亏是村长家媳妇,你被隔壁家碰上试试?” 乔母上下打量乔花宁——眼勾勾的,嘴嘟嘟的,小脸白皙,下巴尖尖的。 乔花宁对她的目光以及说的话很不舒服,微微皱眉:“她摔倒了,就应该救!” 她瞧乔母气色就不好,指不定哪天头晕倒在外面,那时候她还希望别人不帮她吗? “你还敢顶嘴?”乔母扬起手,作势要打下来。 乔花宁指尖一动,夹着医生送给她的银针。 如果乔母真敢动手,她不介意送她一晚噩梦。 乔父在一旁喜滋滋摸了一遍送来的东西,一回头,见到剑拔弩张的母女两,赶紧打圆场:“干嘛呢?春华!你还打孩子?!把手放下来!还有你,这是你娘,你还敢跟她顶嘴?她打你你就受着!” 乔父挨个说一遍。 “怎么?还不乐意你老子说你?”乔父对乔花宁道:“我还没问你,你怎么救得他家媳妇?” 乔花宁瞥了一眼乔母,将袖子拉开,道:“我自己经常晕,扎扎就会了,阴差阳错治好了王婶,别人都瞧见了。” 乔父一看,细麻杆似的胳膊上,青紫一片! 乔父立刻蹲下,又卷起她的裤脚,看到同样青紫一片,还有刚结痂的痕迹。 他回头怒瞪乔母道:“她这身上怎么回事?!” 乔母被那目光吓一跳,结巴大吼道:“我,我哪知道!” 乔花宁露出伤心的神色:“算了爹,是我不小心弄的。不管娘的事。” 乔父深呼吸两下,对乔母道:“最近我烦着呢,咱家的地租给城里来的研究员,结果别人家的人参种的好好的,唯独咱家的人参全黄了,活不成了,让我们把地翻一翻,明年还不知道会不会租了。” 租金给的很高,即便一年不种地,也足够他们一家吃喝。 他们这片田租给康西地区农业科学研究所,做中药植物多品种的试制和高产栽培技术试验。 但田地是包产到户,农民靠田吃饭,基本没多少人出租田给研究所。 于是村长带头,让出自家一片田,才有陆续几家贡献出田地。 其中就有乔父,他是为了每年那点租金。 后来出现偷三七偷党参的情况,研究所不得已花钱请村民自己看田,本地人,总不敢招惹。 后续研究所似乎出了成果,又扩大租田的面积,开始培育更贵更有价值的人参。 乔父还是只租了一片田出去,他比较小气。 但就这也出事了。 乔花宁耳朵微微一动,人参,黄了? 现在只是叶子黄了,也不是救不了。 乔父脸色不善的对乔母道:“女孩又吃不了多少,至于不给吃喝晕倒吗?谁不知道我乔方海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村长送来的东西,你都不准动,都是给小乔的。” 乔母瞪眼:“麦乳精小远喝着正好,给她喝也是浪费!” “头发长见识短!”爱面子的乔父气的撂下话:“你带小乔去把地犁了。” 乔花宁看到俩人吵架,眼都不眨,这不就只剩下乔母一个人了吗? 乔花宁主动拿出来锄头,瞥她一眼:“走吧,犁地去。” 乔母被气得不轻,看到乔花宁这态度,气的血压直飚:“好啊,东西你吃,地你犁,今晚不干完活不准回来!” 乔花宁抱着锄头为难:“我一个人干不完哎。” 要的就是你干不完! 乔母一扭头找手帕交撒火去了。 乔花宁手默默搭在眉骨上,瞧着乔母走远了,才找人借了大黄牛,架上两个深筐子,拉着去田里了。 小人参我来啦! 乔家的田,不太好走,要先绕过颠簸的山脚,才能抵达。 这片山连着山,据说后面连着十万大山,乔花宁没看过地图,不清楚真假,但目光所及皆是山峰。 也因为这地理气候,才适合人参生长。 月光下,乔花宁牵着牛走在田埂上。 路过人参田,仿佛起了风,人参叶子齐刷刷的翻出麦浪。 乔花宁抵达自家的田,把草都喂了牛,撸起袖子就下田了,一铲子挖出一根完整的人参,放进深筐里。 按照她这个速度,两个小时就能把满田的人参挖出来。 但是移栽在哪里是个问题。 乔花宁凑近了打量黄了的人参,根部微微腐烂,参果干瘪,不知道追了什么肥造成的衰败,研究院的人真会瞎研究! 乔花宁气呼呼的,甚至想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他们人参可以光荣的救苦救难救人,但不能死的这么窝囊。 还好人参孢芽还在,在就能长。 乔花宁都挖出来了,一回头,瞧见牛带着筐子跑了! 等她拿着草把牛引了回来,倒是知道把人参种在哪里了。 她可是修炼了万年的人参精,成精后,对植物有无与伦比的亲近力,催动植物生长,不虫不蛀,都是小事,移栽后当然能长成极品人参啦。 …… 康西地区农业科学研究所继三年前业绩突出后,受到上面大力奖赏,后三年加大了对人参种植和药用的研究。 此时,一道清隽的背影站在田边,白色的衬衫扎在黑西裤里,略有一米八朝上。 他蹲下,背部肌肉明显,两条长腿半屈着,说不出的味道。 他是从省里下来的研究员,听闻新研究的肥料除了问题,奈何忙于实验,直到今晚才有时间来亲自探查。 这不查不要紧…… 他手指修长白皙,指腹带着老茧,捻起泥土……竟然没能发现一丝人参须。 整个地,一根人参须都没剩下来。 干干净净,就仿佛被人打劫了。 他在冷风里安静片刻,悠然起身。 这几天下过雨,这个月都绵雨不断,他顺着地上不明显的牛脚印往前走。 在牛脚印旁边,还有个同样小巧的脚印,深浅一致,脚尖蔓延向山里。 他站在山脚下,等了一会,抬头往山上看,隐约看到有人牵着牛在山下。 没一会,他瞧见一个姑娘——肌肤白皙,秋瞳剪水,红唇若樱,腮边两个酒窝深陷,正脚步轻盈的往山下走。 谁知那姑娘见了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选择和他擦身而过。 穆延卿没回头,只是抬脚往山上走,后面倒是传来娇斥声:“下雨了,你上山做什么?” 第3章 乔花宁睁着水盈盈的眼睛看着对方的背影,肩宽体长,垂下的双手懒洋洋的贴在裤缝边。 连转身的动作都是慢悠悠的。 当他转过身来,脸庞清俊,眼眸乌黑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乔花宁顿了顿,扬声道:“你不说话,我可要喊人来了。” 最近听说又有人开始偷人参了。 这里隔几个田搭了个遮风的小屋子,里面都会有人,,以前乔花宁晚上会来守着田,有时候是乔父来,乔花宁来的时候会牵条大狗。 偷人参的,听说山那边遭人偷了,他们这里还好好的。 穆延卿听见她的话,微微笑,道:“同志,你误会了,我是研究所的研究员。” “研究员?你就是种死我家人参田的研究员?”乔花宁原本还觉得他长得挺好,现在看他不顺眼了,觉得处处都不行。 乔花宁没想到,自己想拖出来打的人来到了自己面前。 脸?脸太好看了,可能是个花架子。 能打赢的几率很高。 穆延卿温和的笑着:“同志,我没有恶意,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乔花宁瞅着他脸上的笑容,感觉不得劲,满满的战意仿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半天后从筐子里拿出两支带泥土的人参,拿到他面前道:“既然是解决问题的,那你看看这两只人参有什么问题?” 穆延卿认真道:“追的肥有问题。” 乔花宁听他一下就说到点上了,微微点头,这男人看来不是花拳绣腿,是有几分本事的。 “叶面追肥,我们研究院常用无机肥,例如2%过磷酸钙、0.2%磷酸二氢钾、0.01%~0.02%硼酸、0.2%高锰酸钾等。”穆延卿又说:多数在展叶后期、青果期和果实红熟后期喷上一次。” 乔花宁眉头皱了皱:“……嗯。”过磷酸钙、酸二氢钾,都是什么,她脑袋里的记忆源于原主的记忆。 可原主也不曾听过这些。 乔花宁等着他下半句回答,结果他不说了,只拿出袋子将人参包了起来。 乔花宁不太相信他说的。 这时,另一名研究员张岩从田埂上打着手电筒来了,远远便喊:“穆延卿?” 穆延卿拿手电筒晃了晃。 张岩很快赶来,看见乔花宁还愣了下,耳朵疏的红了,结巴道:“山林晚上有野兽出没,我想着你头次来,不放心,就来了,这位是?” “样本拿到了,走吧。”穆延卿声音淡淡的道:“下不为例,这次我替你检查原因,下次自己和院长交代。” 张岩双手合十:“求穆工罩着我!” 乔花宁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出口,豁然扭头,好呀,原来这位才是罪魁祸首! 她错怪穆延卿了。 回去的路上,乔花宁一直想找机会跟他好好说话,毕竟她开始的态度算不上温柔。 到了岔路口,要分别了,乔花宁猛地揪住他的自行车后座,穆延卿回眸看她,眼神疑问。 张岩楞在旁边,目光在两人脸上盘旋,半天后猥琐笑了。 穆延卿是从省里下来的研究员不错,但也只参与这次的部分研究,说是研究,其实是指导,往后还要回省里的。 而且他跟穆延卿是发小,见过不计其数的女同志喜欢上他,又折戟于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上。 还没见过谁能碰到他车后座呢! 张岩在心里吹着口哨走远了。 乔花宁没管张岩,她眼睛直勾勾盯着穆延卿,声音乖乖软了软道:“你刚才说的硼酸,是什么意思?” 穆延卿笑了,水光明亮的眼睛弯了弯,道:“你多大了?” “18。” “十八了,等你考上大学,就知道了。”穆延卿骑上车,一蹬脚,慢悠悠的离开。 乔花宁自然地松了手。 她能感知到植物哪里受伤,怎么催生,却不知道什么元素。 看样子,不考上大学,她就是只文盲人参啊! 她开始犯愁。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把身体养好,这具身体太弱了,仅仅是将人参移栽到隐蔽的深山里,就气喘吁吁了,以后在熬夜学习,可支撑不住啊! …… 她将牛还了,又一头钻进山里,这里的山林未曾开发过,她轻易的采了一堆补身体的药。 回去熬一熬喝了就行。 乔花宁到上半夜到家时,困得不行了。 刚进堂屋,就听见左侧屋子里传来嚎啕声—— “我饿了!我要吃馍馍!我要喝麦乳精!我饿了!” 乔花宁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躺在床上,瞪着轱辘大的眼睛,下巴尖尖的,除了双手,身子都动不了。 很瘦,嗓门很大。 “我饿了!”他偏过头,瞪着乔花宁:“吃,我要吃!” 乔花宁靠在门边,沙哑着道:“你看我好不好吃。” 乔远顿了下,嚎叫起来:“臭小乔!你臭!我不吃你!” “但我看你挺好吃的。”乔花宁走过去,将地下的衣服拎起来:“你让我尝一口。” 乔远在她布满血丝的目光下,渐渐闭嘴了。 乔远今年十三岁,三年前贪玩,从山上摔下来了,摔成半身不遂。 别人遭此重创多半沉默寡言,但他不是,他比谁都能折腾,偏爱折腾乔花宁,什么缺德事都干过。 别看他只有一张嘴厉害,但谁叫乔母是个重男轻女的呢? 罪都叫乔花宁遭了。 在假千金归来后,更是一口一个亲姐姐的奉承,叫乔花宁给假千金当牛做马。 想到这里,乔花宁冷笑一声。 “哎呦,乖宝,水在烧了!”乔母匆匆赶来,将人抱在怀里哄着。 “我不要你烧的,我要臭小乔烧的水!让她烧!” 乔母闻言,看向衣服皱巴巴,满脸疲惫,刚从地里回来的乔花宁。 犁地可是力气活,就是乔母去干,也会累得够呛。 乔母眼里闪过心虚,立刻呵斥乔花宁:“还站着干嘛?听不见你弟弟说了啥?耳朵白长了?” 乔花宁淡定的撂下话:“等着。”正愁没借口煎药呢。 她去厨房,撸起袖子,先将自己的中药煎了,一股子苦涩的药味飘出来,她面不改色的喝了。 喝下去后,冰凉的手脚渐渐变暖。 麦乳精是村长家送给她补身体的,她给谁都不会给乔远喝。 她端着黑漆漆的药水进了房间。 乔远动了动鼻子,凶狠道:“麦乳精不是这个味,娘,她拿老鼠屎给我喝!” 乔母安慰乔远,对乔花宁道:“你弄得什么东西?!这么臭。” 乔花宁在乔母发怒前,唉声叹气道:“小弟,你不知道也不怪你,谁让你是我小弟呢,实话告诉你,里面放了人参。” 乔母愣了下。 高远有人撑腰,尖锐道:“她承认了,她往里面放人参臭我!娘你打她!” “你又说错了。”乔花宁搅了搅粥,恶魔微笑:“人参是补身体的,大补,不然人参为什么贵,为什么研究员种它?就是对人好嘛。” 乔母听到这里,明白自己误会乔花宁了,她对乔远道:“这人参是好东西,你偶尔吃点没事,你姐是为了你好。别娇气。” 乔花宁适时将粥递过去,看着乔母亲手摁着乔远,逼着他喝下去。 乔远一边挣扎,一边被迫咽下去,黑色药汁苦进了心里。 喝完后,他看乔花宁的眼神里,带着怨恨。 乔花宁,乔花宁她变坏了! 在乔远怒视的目光里,她慢悠悠的想,乔远慕强,假千金来了他就攀附假千金。 但瘫痪的恶童能有什么威力,她不但要把他治的站起来,还要他好好和假千金生活。 假千金也不是好对付的,想必两人会相处的很好。 接下来几天,乔花宁往卫生院跑了几次,借来几本中医书。 上午往山上钻,照顾小人参,小人参也很给力,在人参精的照料下一天一个样。 下午乔花宁就采集药草,回来研磨搓成各种药丸,补气丹、七天丸、玄精丹……方便自己日后携带。 乔母原想打发乔花宁去田里拔草,可又见她专心制药扎针,又歇了心思。 乔远的病,远近的大医院都看过了,都说救不了。 摔坏了脊椎,除非神仙来了,否则谁都没辙。 乔母拿着乔花宁熬的药去卫生院问了,确定没问题,才放任乔花宁折腾。 这倒苦了乔远,喝一次两次还成,连续喝半个月,他闻到药味就反射性的想呕吐。 再看乔花宁灌完毒药后,还拿针扎他,乔远的目光就从怨恨变成了畏惧。 再凶猛的老鹰也能被熬死,更何况是徒有其表的乔远呢。 乔花宁单手将人掀翻了,眼神专注的盯着他背后的穴位,念叨着:“别动啊,乱动给你扎脑瘫了。” 乔远抱着自己的头,脸埋在枕头里直呜呜。 乔花宁捻着银针,这针还是上次医生送她的,用着不是很称手,她想换套熟悉的金针。 “小腿感觉如何?” “呜呜呜。” “好好说话!” 乔远一抖,觉得全世界都不爱他了,乔母看见他受苦,都躲得远远的。 “酸胀,还有点蚂蚁咬的麻……” 说到这里,乔远声音一顿,立刻抬起头,神色狂喜道:“我小腿,小腿有感觉了!!” 他虽然是个孩子,但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医生说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他知道,一开始也觉得没什么。 可躺了一年,背后老是长褥疮,又疼又养,反复感染,娘也忍不住嫌弃抱怨他是个废人了。 躺着三年,该受的罪都受了,他也绝望啊! 可是,刚才他的小腿有感觉了!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正高兴着,乔母突然推门进院子,声音掩饰不住的欢喜:“快快!把家里收拾一遍,吃的喝的拿出来,我去城里买三斤猪肉回来!” 乔父莫名:“咋了这是?” “咱真闺女要回来了!” 第四章 “谁?”乔远脸从枕头里起来,对乔花宁疑惑道:“真闺女?” 乔远尖尖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问号。 乔花宁将他背上的针拔了,他哼了一声。 “不疼,你别唬我啊。”她对自己医术还是很自信的,至于是谁,乔花宁招招手:“想知道吗?” 乔远犹豫片刻,缓缓点头。 乔远之所以折腾乔花宁,不就是因为乔花宁身为女娃子,却能蹦能跳,身体健全吗?身为全家看中的男娃子,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凭什么他成了摊子?他自然会记恨乔花宁,使劲作弄乔花宁,以满足他卑微的心。 可当他知道,自己恨错了人。 自己的亲姐姐,你能有其人呢? “说来话长,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你亲姐姐,你的亲姐姐另有其人,今天,估计她就能回来了。”乔花宁看着乔远脸上细微的变化,道:“你恨了我这么多年,恨错人了。” 说罢,乔花宁也没管震惊扭曲的乔远,直接离开。 话说回来,她上辈子天生地养,成精后和精怪为伴,在大点,被修士追着啃,追的她脸天涯海角都去过。 而穿过来后呢,乔家父母一个比一个不待见她,要不是看她是家里的劳动力,估计恨不得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为净。 说到底,她两辈子都没享受过父母的关爱。 在原文里,城里的父母给她留下了金钱过活,说不定是个好父母。 因此她十分期待。 乔母借了自行车,改革春风吹满了神州大地,他们村也被吹到了,买点东西需要出远门,有些地方取消了肉票布票,只不过要多花点钱,才能买到。 临走前,乔母跟乔花宁简单交代了缘由,也不管乔花宁能不能接受,拿着家里的票和钱都被就汽车走了。 乔花宁对于乔母的心大也是服气,搁一般硬气点的姑娘身上,知道自己当牛做马好些年,却不是自家的闺女,还不要疯了? 想对不良于行的乔远做点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 乔花宁倒不会疯,只是感慨了两句,就将廊檐下的盆栽人参搬出来晒会太阳,这一只人参她一直带在身边,长得又大又肥,挖出来保不准人人都要夸一句好人参呢。 乔花宁坐在门口松土,忽然不远处走来弱柳扶风的女同志,且随着她越走越近,最终停在她家的门前。 乔花宁抬眸看着这位女同志,年龄大概十八九岁,一张鹅蛋脸小小的,柳叶眉,嘴巴上涂着亮亮的唇彩,长得挺高,穿着小白裙和小牛皮鞋,一副弱不禁风的哀愁气质。 女同志眼一下撇,露出厌恶的表情。 乔花宁觉得自己可以一拳打飞三个这样的。 “有事吗?”乔花宁往门框便一靠,美眸冷静,开口道:“找谁?” 城里的地面不说铺着水泥路,也大部分是平坦的,安雪晴日常穿着小牛皮鞋出门,走的稳稳当当的,谁见了都得说她好看。 谁料乡下的路竟然这么难走! 安雪晴露出怨气,没好气道:“我找乔花宁!” 安雪晴憋屈的想,她从小到大都做一个梦,梦里,安父会因为中药厂一堆事啷当入狱,安母也被牵连进去,双双覆灭。 而她呢,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也被连累的丢了亲事和工作,被迫远走他乡,孤苦度日! 这就算了,更气人的是,她到死之前才知道自己本该是中药材首富乔氏的大小姐,她本该在乔家享福,一辈子衣食无忧,哪知道被困死在了安家! 有了预知梦,安雪晴就知道这辈子自己是来享福的,因此看安家快倒霉了,她赶紧来乡下投奔乔家。 梦里,也没见到乔花宁,不知道乔花宁长什么模样。 现在乡下女同志都差不多,估计乔花宁也是又脏又土,说话浓重的乡下口音,手指缝都带着泥土吧。 倒是面前的女同志,长了一张过于漂亮的脸,有点像梦里说的,女娲亲手捏出来的脸,特别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原来乡下也藏着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倒是难得,不过也就个例。 他们是一家三口开轿车开的,父母在和村长寒暄。 往后乔家是巨富之家,她决不能让乔花宁继续留在乔家享福,她以想见弟弟为理由先来了,就是为了说服乔花宁,识相的乖乖回城去! 乔花宁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猜到了对方是谁,笑道:“我就是乔花宁,找我做什么?” 安雪晴猛地顿住,一双眼睛上下震动,似乎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过于漂亮、开口标准的城里话、浑身上下干净整洁的人,就是乔花宁。 乔花宁笑眯眯的,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别站着了,快进来吧,娘说了,你以后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一直羡慕别人有姐妹,等你来了,我们就是亲姐妹了。” 乔花宁伸手去拉,安雪晴想避开,却没能躲开,被铁钳一般的力气踉跄带进房间里了,被拉进房间的瞬间,安雪晴莫名有种回不去的恐惧感! 乔花宁甜甜的笑着,向安雪晴展示自己的两平方的房间——一张窄床,墙面上两根铁钉间拉了铁丝,铁丝上晾着衣服。一双下地干活的胶鞋塞在床底。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房间了,好姐妹!” 窒息! 安雪晴猛地屏住呼吸。 看着畅享未来的乔花宁想说什么,却顿住了。 这女同志看着有点单纯啊。 看来农家女,空有一张好脸而已,哪能有她见识广? 她可是从小就被安父待在身边,拿捏人心方面很有一套,完全不是乡下人能比的。 她也就是被乔花宁的热情打了措不及防而已。 安雪晴立刻握住乔花宁的手,柳眉哀愁道:“前十八年,我不能再父母身边孝顺,多亏了你,才不至于让父母感到遗憾,以后我来了,我也会好好孝顺父母的。” 她都来孝顺父母了,你还不回家孝顺自己父母去? 安雪晴都差把暗示写在脸上了。 谁料乔花宁一脸感动,一双水润的眼眸湿润润的,反握住她的手,大受触动道:“你说的有道理啊……不过,你知道怎么照拂父母弟弟吗?毕竟这十几年都是我在给家里操持。” 这个啊,太简单了,安雪晴认真点头:“我会。” 见乔花宁一脸怀疑,安雪晴立刻道:“我会做蛋炒饭,炒青菜,洗衣服我也会的。” 在乔花宁越来越失望的目光下,安雪晴渐渐小了声音。 都八四年了,她家早就有洗衣机和做菜阿姨了,她从小到大,最多动筷子自己吃两口,活是一个不沾的,会做两道菜,也是为了名头好听而已。 她来是享福的,又不是干活的,要会那些做什么? 老天爷给了她预知梦,不就是让她躺赢吗? 乔花宁慢悠悠叹了口气:“姐妹,你不行啊,看来这个家离不了我。” 安雪晴一激灵,乔花宁上辈子占了她的大小姐位置,这辈子别想沾乔家一点好处! “我可以学!”安雪晴眉眼雾霭:“我学东西很快的,干活也是熟能生巧而已,你别担心。” 乔花宁勉为其难:“那就从扫地开始吧,我只教一遍啊。” 安雪晴赶紧小鸟点头,然后瞧见乔花宁从墙角拿出一把比人还高的扫把。 只见乔花宁双腿一沉,手持扫把,以腰腹部力量带动上肢,将又笨又重的扫把抡出了风声! 落在地上的树叶被一股脑扫进了墙边的沟渠里! 扫把是乔父根据自己身高扎的,因此特别高。 安雪晴见此,她的心脏,咕咚一声沉到了地下。 这,这是人能干的活?? 乔花宁又几下将半个院子扫干净了,干净的连一片树叶都看不见。 “来吧。这半个院子,特意留给你的。”乔花宁甜甜的笑着,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她长得美,即便是论扫把,也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额。”安雪晴她做不到啊!有没有小扫把啊? 乔花宁忧愁皱眉:“……还是不行吗?” “可,可以的。”安雪晴揉揉自己的白裙子,为了以后的万贯家财,她忍! 乔花宁搬了小马扎出来,坐在廊檐下指导安雪晴怎么发力,怎么省力,怎么算达到不染尘埃的要求。 乔花宁是真好心啊,迟早有一天,安雪晴能发现这些知识点她能用上。 安雪晴一边想着,自己来是给乔花宁下马威的,怎么就变成她坐在阴凉地,自己苦哈哈的扫地呢? 结束后,安雪晴白嫩的手被磨红了一大片。 “别担心,磨出茧子来就没事了。”乔花宁伸出自己的手,十根指腹以及掌心,都有着厚厚的茧子,哪个花季少女手里的茧子能有她多呢? 就算是他们村,也没那个少女比她干活还多的。 安雪晴恼恨道:“还有什么,都一并说了吧!”她以后的万贯家财,绝对要抽出一百甩在乔花宁落魄的脸上! “你就是太着急了,干活都是一通百通的事情,你会了扫地,自然也会挑水洗衣,捡柴喂猪。”乔花宁满脸诚恳说:“还有件重要的事,你得照顾好弟弟。” 安雪晴听前面的‘挑水洗衣,捡柴喂猪’差点窒息,一听到后面照顾弟弟,她就来兴趣了。 乔远,她在梦里见过的,现在是瘫子,但往后会遇到神医治好腿,从顽劣不堪的少年变身阴沉疯批霸道总裁,对谁都不好,独独对唯一的姐姐唯命是从,甚至将百亿身家全部送给唯一的姐姐,自己卖身公司打工! 那可是商业吸金大佬啊! 现在,乔花宁马上就不是乔远唯一的姐姐了,她将取而代之! 第5章 乔花宁看安雪晴脸色泛红,不想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推开西屋。 安雪晴一马当先抢着进去。 西边屋子比乔花宁的房间打了五倍不止,按照房间的布局,恐怕比乔父乔母的屋子还大,桌上摆着营养品和新鲜的水果。 而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孩,露在外面的胳膊消瘦的能看见关节,若是整个人站起来,恐怕是像一节节的螳螂。 安雪晴被这模样吓了一跳。 一只手适时拍在安雪晴肩膀上,安雪晴尖叫一声,声音引来乔远侧目。 “别怕,这就是弟弟,乔远。”乔花宁给介绍:“这是你亲姐姐,叫……” “安雪晴。”安雪晴忍住心底不适,上前几步,挤出细弱的笑容:“我是你姐——啊!” 安雪晴话没说完,就遭到枕头当头一击! 将她梳理整齐的麻花辫砸乱了! “滚!!”乔远丢完枕头后的咆哮声可一点不小。 安雪晴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甚至快吓哭了。 乔花宁将枕头拎起来,对安雪晴解释道:“他就是性格直率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安雪晴震惊的看着乔花宁,这哪是直率! 一想到自己将要和疯子生活好多年,她又怕了。 乔花宁将枕头放到乔远脑袋下,摸摸了他脑袋,道:“不烫,没发烧,不许吓姐姐。” 乔远原来恨乔花宁,现在恨安雪晴,但真的较真起来,他是畏惧乔花宁,不是恨。 因此被摸了也不敢吱声。 安雪晴看乔远对谁都不行,就对乔花宁安静,觉得有日后唯命是从的影子了,顿时警惕起来。 乔花宁适时道:“今天太阳好,给小远换个被单吧,被套也拿去洗洗。” “我来吧!”安雪晴鼓起勇气:“我来换!” “好!”乔花宁也没抢,将乔远抄起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再从衣柜里拿出崭新的牡丹被单。 安雪晴立刻接过去,抖了抖平铺在床上,边说:“我在家经常干活,以后小远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了,我什么都能干,说起来,等你好了后,我带你出去旅游去。” 安雪晴给乔远画大饼,瘫痪的人最渴望什么?行走!走遍祖国大地! 安雪晴闻声软语说起自己旅游过的地方,甚至说长城是如何雄伟壮阔——这对瘫子有足够的吸引力了吧? 乔花宁在一旁冲了麦乳精,提醒安雪晴:“别说了。”乔远眼都气红了。 安雪晴冲乔花宁吐舌头,软软道:“姐,你没去过,也别嫉妒我去过呀?” 乔花宁耸了耸肩膀,看被单铺好了,将乔远抱回去。 ——变故就出现在这瞬间。 一只脚猛地抬起,冲着安雪晴的胸口狠狠踹了下去! 力道角度都十分之刁钻! 安雪晴刚在床位整平被单,没想到瘫子还能伸脚,直接被乔远当胸一脚,直接痛的弯下腰。 乔花宁喊了她几声,她都答不上来话。 她捂着胸口,眼冒金星,阵阵抽气。 乔花宁:“……” 罪魁祸首正在得意的抖着脚,冲安雪晴嚣张道:“敢跟我哔哔,我直接能踹死你!叫我娘打死你!你是我家的人,叫我娘饿死你!” 乔花宁:“……” 料到两人会掐,但没想到来的这么暴力。 没一会,院门又被推开,还没进门呢,乔母嚷嚷声来了:“我宝,小远,娘回来了!” 乔花宁眼一花,就看见乔母进了西边屋子。 倒是有个穿着前卫的女同志款款而来。 乔花宁在打量女士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突然,对方眼眶一红。 乔花宁:“……”救命,她这次真的什么也没干! 女同志看相貌,也就三十出头,满头乌发盘在脑后,插着一只檀香簪子,脸庞白皙,眉宇间是婉约的美,鼻子秀挺,嘴唇红润,身材瘦瘦的。 乔花宁动了动嘴,还没说话,安雪晴趴在桌上抬头,委屈道:“妈!” 安母冷淡的看了眼安雪晴,勉强点头:“嗯。” 安雪晴咳嗽两下,也没能引来安母的片刻宽慰。 就因为她不是安母肚子里爬出来的. 安母以前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眼珠子,在知道她是假千金后,态度来了剧烈变化,几乎是翻脸不认人! 如果不是安父按着,估计当天她就被赶出家门了。 她恼恨! 那就别怪她不提醒安家即将大难临头的消息了。 乔花宁给对方倒了杯水,对方喝了下去,几乎是眼巴巴的看着乔花宁。 乔花宁头皮发麻:“您就是我亲生母亲?” “是的,孩子,我是你妈妈。”安母眼眶通红,看过四周环境以及乔花宁的穿着,道:“第一次见面,给你带了见面礼,这是你奶奶传给妈妈的。” 她急匆匆掏出小巧的首饰盒,打开后,透绿的祖母绿被细细的银色链子串起来,形成晶莹的手链,看起来很贵重。 如果是奶奶辈传下来的,肯定藏了很多年,这才拿出来。 “不了。”乔花宁盯着手链,她能看出这祖母绿价值不菲,最起码价值几万,现在大家工资普遍在十几块,能拿几万出来给素未谋面的女儿,已经是表达她们的意思了。 安母急了,声音坚定道:“你先别急着拒绝,这本就是传家宝,你是我女儿,我自然要把最好的给你!” 这破院子!散发霉味的屋子!缺口的海碗!乔花宁身上的补丁! 无一不在刺激安母的慈母心。 她怀胎十分不容易,好几次差点滑了,孕期又吐身子又肿,那时夫妻俩还是小职工,没钱补营养咋办? 安父上小水塘里摸鱼。 鱼又腥,吃了又吐,也逼着自己吃下去! 好不容易生下来,她简直拿了自己的命在疼孩子。 哪知道,天杀的,她把别人的孩子当眼珠子,自己的闺女却在乡下被人当牛做马! 打听来的,乔家留着乔花宁十八岁没讲人家,是留着劳动力下地干活。 安母把牙齿咬的咯吱响。 跟乔母回来的路上,恨不得将对方嚼碎了咽下去! 以至于安母都躲着她走。 乔花宁从她颤抖的手上,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无奈点头:“我先保存着,那天你要了,在拿去。” 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想办法从别人手里讨东西,这次第一次,有人往她手里塞东西。 说实话,她觉得感受到了他们说的、珍贵的感情。 也比较遗憾,原主没能挺到此时,享受本该属于她的母爱。 乔花宁伸手,让她帮自己带上,手链绕了两圈,缠在手上。 乔花宁决定替原主好好照顾安母。 安雪晴在一旁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痛到现在没人发现! 第6章 “娘!你替我打她!那个安雪晴!她骂我瘫子”房间里传来乔远的告状声,安雪晴更是气急,别人告状尚且有理由,乔远告状就是无赖! 乔母满脸怒气着出来,质问安雪晴:“你骂你乔远是瘫子?有你这么当姐姐的?传出去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安雪晴气结:“我没骂他!是他踢了我,怎么恶人先告状!” “笑话,你说乔远能踢你?”乔母上下扫视穿着鲜亮的安雪晴,语气不屑道:“是神仙显灵了不成!” 安雪晴气的快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乔远是个无赖也就算了,乔母也是个不变青红皂白的人! “好了,小雪应该不会撒谎。”安母是讨厌安雪晴,但也不至于看着被人欺负:“小雪,乔远踢了你哪里?” “我。”安雪晴挤出眼泪,踢在了胸口,这么尴尬的位置,叫人怎么说…… 乔母是她亲生母亲不信她,反而是养母替她说话,安雪晴一时间很难受。 安雪晴说不出话来,乔母有气没处撒,大概是看儿子不能骂,安雪晴不能说,就把气撒在了乔花宁身上。 乔母拿着手指头去戳乔花宁的额头。 “你个死丫头!你就不知道看着点?!” “你住手!” 安母一声呵斥,乔母吓得一抖,讪讪的收回手。 安母怒不可遏,但看乔母表现就知道是重男轻女的,尚且能对刚认回家的女儿这般苛责,以往小乔不知道在她家受了多少委屈。 “小雪是你的女儿,乔远也是你的儿子,一个是你女儿,一个是你儿子……你家的事!关我女儿小乔什么事?!” 乔母不乐意了:“我养了乔花宁十八年,咋不能管教她,别说她要照顾乔远,往后也要照顾我家,这是你家欠我们的!” 她自己女儿被换了,她也是损失了,只叫乔花宁上城里后不忘自己家,有错吗? 安母听后怒笑了:“我真心诚意养小雪十八年,锦衣玉食,出门接送,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从不让她手委屈,我难道没付出?你在看看你,将我的小乔饿成什么模样了?!” 乔母也震惊,一个丫头,竟然过得怎么好?!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对丫头这么好的家庭啊? 她在看乔花宁,穿着补丁衣服,裤脚短了,脸消瘦,太瘦了,就有些单薄了…… 乔母一时间哽住了。 安母继续道:“当年的事我认了,我不追究,现在我只想对我女儿好,你敢骂我女儿,别怪我不客气!” 安母是中药厂里的干事,平常心软的很,但涉及到女儿的事,便像充满怒火的母狮子。 谁敢对她女儿使坏,别怪她不客气! 乔母被安母铿锵的语气吓得后退,至此,她才相信,乔花宁不一样了,不是她可以随意指使打骂的乡下丫头了。 乔花宁有了厂长父母,以后只怕会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乔母犹豫了下,哑了声音。 安雪晴神色复杂的看着安母,以前,她都是这么维护自己的,梦里,即便家败落了,也会拼尽全力送她离开…… 现在,这些宠爱都不属于她了。 可以说,以前的宠爱都是她都来的。 她的亲生母亲,重男轻女、不明事理、没文化、自以为是,这就是她哭着喊着要回来孝顺的母亲。 感觉胸口更疼了呢。 乔花宁眨了眨眼,起身对安雪晴道:“跟我进屋,我拿红花油给你。” 乔花宁对安母的维护感到安心,准备进房收拾东西,一会跟着离开。 但还不知道安父是个怎样的人。 安雪晴实在疼的皱眉,跟着去了。 乔母一扭头也回房看宝贝疙瘩去了。 …… 稍后,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前后进了屋子,乔父进屋后就拿出珍藏的‘黄金叶’牌香烟,前些年很畅销,他去城里给人打柜子,老板抽的就是黄金叶,后来他自己买了,舍不得抽,只有出去装阔才夹一根在耳朵上。 他这辈子,原先见得最大的官就是村长,现在是厂长,嘿嘿,五连跳! “安厂长,您抽烟不?”说着,乔父小心翼翼将烟递到了面色严肃的能夹死苍蝇的安父面前。 “乔同志,我不抽烟,谢谢。”安父拒绝了香烟,环顾四周,对这个家有个大概想法,朗声道:“小雪和小乔呢?” 说实话,他是想养两个闺女,也不是养不起。 安母坐在桌前,看了眼乔父,回答安父道:“小雪磕着了,小乔给她找红花油。” “磕到了?没事。”乔父随意的态度,引起安父的不满,就见乔父又道:“让小乔给扎两针就好了!” “扎针?小乔还会医术?” “对啊!”乔父拍大腿,脸兴奋的红润:“着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女儿小乔是村里最出息的一个!就比如上次,村长媳妇滑倒了,医生都说不行了,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面对乔父的故意卖弄,安父也很配合,他主要想多了解自己缺失十八年陪伴的女儿。 “就找医生借了银针,欻欻几下,就给扎活了!人救回来,胎也保住了!问她怎么会的,她说看了医术,自己就会了!”乔父一脸满意。 “她用的是针灸,是中医。”安父猜测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否则不会给乔父带来莫大的荣誉感,那乔花宁会医术八成是真的。 “小乔不错,我记得岳母当年就是医生。”安父严肃的脸露出笑容:“这孩子,挺争气。” 别说救人一命需要莫大的心智和勇气。 就说在农村自学学会中医,更是艰难,一般没人带,连脉搏在哪都摸不清。 村长对他热情过头,原来源头在这里。 正说着,乔花宁从房间里出来,一眼便瞧见安父,竟然同样有一米八几,国字脸,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位高权重养出来的气度,但穿的衣服袖口、裤脚,还带着干燥的泥点,显然也是从药田里下来后,就开车来了的。 安父板着个脸。 安母立刻介绍:“小乔,这是你爸爸……你要是不习惯,可以先喊安叔叔,以后在改。” 乔花宁从善如流,毫无心理压力:“安叔叔。” 安父的脸,绷不住了。 他觑了眼安母,对乔花宁道:“你就是小乔吧,很不错。” 乔花宁:?? 谢谢,你也很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安雪晴磨磨蹭蹭从房间里出来。 安父看人都到齐了,中药厂其实还积压了不少事,也不知道销售科马科长有没有把事办妥,找到人参经销商,解决新品药酒的事。 安父心里记挂着事,于是快速对安雪晴道:“小雪,你往后就在乔同志家好好过,你记得经常回城看看爸妈。” “我有空会回去的。”安雪晴道。 这就是不打算跟安父他们回城了,安父养两个女儿的想法破灭了,点了点头,看向乔花宁。 乔花宁立马犹豫了片刻。 安雪晴紧张的屏息凝神,她跟着乔花宁学了那么多技能,吃了那么多苦,乔花宁还是不愿意走啊! 乔远在房间里大喊大叫:“不准走!谁都不准走!” 乔花宁看清他们的表情,眉头松开,道:“我在这里活了十八年,很舍不得,但安雪晴回来孝顺父母,往后家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仿佛之前都是乔花宁故作坚强,现在才展示出她内心的不安。 “傻孩子。”乔父看见乔花宁这样,认为乔花宁念旧,有些心软了,道:“你以后常回来看看就好了。” 乔花宁叹了口气道:“我房间里村长家送来的糖果和营养品,都留给乔远吧,米面留一些过年也好。”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乔父笑的眯眯眼:“往后去了城里,也记得孝敬父母。”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放心。”乔花宁握住安雪晴的手,深情道:“小雪,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父母和乔远,家里的活要好好做。” 安雪晴看乔花宁终于要走了,愉快道:“你放心。” 不,我不放心。 乔花宁拿出一张清单,从安雪晴面前飘过,递给乔父:“这是我经常干的活,怕安雪晴不熟悉,还写了注意事项,爹你拿着,回头你在教教小雪。” 乔父看着一长串字眼晕,立刻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药照常喝,我每个月会回来一次,给乔远扎针,不出意外半年内能走了。”乔花宁说。 到这里乔母才缓和脸色,从兜里掏出红包:“母女一场,这就当临别的礼物。” 乔花宁收了没压力,这钱就当诊金了。 看天都黑了,安父道:“时候不早,我们也不留了,留步。” 乔家人果真站在门口,目送安家一家人离开。 安雪晴不满道:“饿死了,晚上吃什么?”烤鸭还是红枣炖猪蹄?说实话她两个都想吃。 “吃糙米啊,还有野菜。”乔母理所当然道:“今天事太多,趁着天没彻底暗下来之前,雪丫头赶紧去后山摘点野菜回来!” 安雪晴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这是人吃的吗?不是还有精面和细米?随便煮点饭也行。” “你还想吃好的?我打死你个死丫头!”乔母把门一关:“咱家就这条件,爱吃不吃。” 说罢,乔母拿出早上的剩饭,热了热给三人吃了,唯独没管安雪晴。 过了一会,乔父来了,安雪晴生气道:“讨好我也没用!” 乔父板着个脸,他觉得板着脸很有威严,道:“躺着的懒货,小乔在家的时候,这个点已经帮全家人烧好洗澡水了,你再躺着试试看?” 安雪晴被气哭了。 这都什么人啊! 她现在还想不到,往后都会活在这句‘小乔在家的时候’话的阴影之下! 车停在村长家旁边的空地上,每家每户之间隔得挺远的,一般房屋旁边都会有一片空地,用来晒谷子,扬稻米,也有些地方是集中的稻场。 乔花宁看见一辆波罗乃兹外皮光可鉴人,挂着白底黑字的牌照,停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二媳妇从村长身后走出来,笑道:“蒸了几个馒头和一份饺子,小乔啊,你们路上带着吃。” “谢谢二婶,二婶做的饺子好吃。” “是个大姑娘了。”二媳妇笑道:“我家住在市里的清河胡同,有空来给你做煎饺。” “我会的。”乔花宁心想,二媳妇这个人温柔细致,连乔家都没准备饭菜,她都事先给想好了,也是有一份真心在里面的。 “清河胡同。”安母道:“我记得百货公司的家属楼在那一块。” “安同志好记性,我丈夫是百货公司跑后勤的,家那那里。”二媳妇道。 安父跟村长确认了户口的迁移,就开上车了,乔花宁第一次坐车,高估了自己,一边抱着盆栽人参,一边晕的昏天暗地。 ……明明以前她御剑飞行也没晕过啊。 车跑得再慢,也是快的,一个小时后,抵达了市里年丰路上的‘光荣大院’,速度降了下来。 三人都很累,车进了院里,匆忙洗漱后,三人都休息下了。 天大地下,有什么事,先养足了精神再说! 这一点,三人出奇的一致。 次日,乔花宁在一阵嘹亮的号角声醒来,仔细听喇叭在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乔花宁推开二楼的小窗,时代的风扑面而来,她望见水泥路是铁灰色的,两旁点缀着几座同样的二层小洋楼,带着不大不小的院子,有人骑着自行车顺着路往南走。 在远一些是一排排的筒子楼,人更多了,远远的看几群人呼朋引伴,拿着饭盒和铁皮暖水瓶,徒步往南边大门走。 一座大型的工厂,沉默的矗立在这条路的尽头,太阳没出来的时候,灰蒙蒙的,太阳出来后,乔花宁便瞧见厂牌上面的字了。 康西中药厂。 中药厂。 中药厂肯定有地吧。 乔花宁环着手臂想,她爱种地吗?答案是肯定的,她上辈子名下的山头不计其数,全用来种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种植是刻在她天性里的东西。 在乡下没地方种,她就带了一个花盆,精心照料一只人参,稍微满足了种植的想法。 现在,她想放开手去种,甚至种什么,她脑袋里都有了清晰的想法。 但是,在本月内,中药厂差不多就要出事了。 乔花宁急匆匆咚咚咚跑下楼,闻到迎面扑来、让人流口水的饭菜香味。 第8章 好香! 这手艺也太好了。 乔花宁往厨房走去,目光扫过房间,是二层的小楼,约60平见方,墙面刷着半截青漆,墙上挂着全家福,墙下边的电视柜上摆着18寸的黑白电视剧,正播放着八零版《上海滩》。 伴随着‘丁力’扭曲的声音,乔花宁看见厨房餐桌边坐着一位很瘦的男孩,锅盖头,尖下巴……不太像安父安母。 男孩也看她,手里的筷子一使劲,扎穿了圆滚滚的白鸡蛋。 呦呵,挑衅? 上一个敢这么挑衅她的,已经在备受折磨了。 乔花宁淡定的穿着拖鞋,拿起餐桌上的苹果,在男孩阴沉的目光下,五指用力。 擦咔! 苹果碎渣在指尖纷纷扬扬落下来。 男孩瞳孔晃动。 乔花宁甜笑道:“加餐。” 男孩看着落在自己盘子上的苹果渣,默默的将阴沉的目光收回来。 安母全名安梅玉,她将玉米排骨烫端出来,温柔笑道:“小乔起来了啊,快坐,妈给你炖了玉米排骨汤,快趁热喝点。” 乔花宁瞧着全是肉的汤,认真接过去:“谢谢妈,我就爱吃肉。” “哎!”忙了一早上,仿佛就为了听这句,安母笑靥如花道:“这是你堂弟,安淮文,比你只小一岁。小文,这是你堂姐。” “堂弟好。”是堂弟啊,乔花宁笑眯眯的,夹了一块肉给他:“吃点补补,瞧你太瘦了。” 堂弟表示有点吃不下。 “小文啊,你不是不爱吃苹果吗?来,给婶子吧。”安梅玉将他碟子里的苹果捡出来。 乔花宁立刻道:“妈,我来吧。” 安淮文立刻紧绷了身子,牙关冒出两个字:“……我吃。” 这女人,不会要当着婶子的面表演徒手碎盘子吧! 安淮文恨恨的咬下从来不吃的苹果! 安雪晴说的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不是省油的灯! 安梅玉见此,笑眯眯的,感叹道:“小乔一回来,小文都不挑食了。我觉得现在的人生特别好,你们都在我身边,我也知足了。” “婶婶,你不是还要去工厂吗?”安淮文提醒道。 是了,安梅玉事也很多,工厂往省里报了劳模评选的重大事项,如果能给厂里的一线工人评上劳模,不进是认可一线工人劳模,也是是对他们中药厂的认可,对扩大知名度很有效。 但是她本来打算带乔花宁出去买点日用品,女儿来的匆忙,之前给准备了新的房间和被子,但穿什么衣服,还需要去亲自买。 乔花宁看出了她的为难,道:“妈,你去忙吧,有事让淮文陪我就成。” 淮文阴恻恻点头:“没错,我会好好陪着堂姐的。” 安梅玉抱了下乔花宁,道:“这钱你拿着,让淮文带你去百货商场,看见喜欢的就买,妈周末再带你去一趟。” 足足有五百多。 这时候工人工资普遍是三十多,物价也很低,五百多带出去都是一笔巨款,对于乡下来的丫头来说,买什么都够了。 “谢谢妈。”乔花宁没有推辞,安梅玉对于女儿心有亏欠,不让她送点东西,她心难以安宁。 也不知道安梅玉什么时候才能弥补完自己的愧疚。 说实话,对乔花宁太好了,乔花宁也有点受不住了。 安梅玉走了后,乔花宁把东西吃了,将锅碗顺手刷了。 一扭头,看见安淮文站在门口,沉瑟瑟道:“我会一直盯着你!” “是吗?”乔花宁笑道:“我好害怕啊。” 说罢,上楼换衣服,再下来时,见到安淮文也换了藏蓝色的衣裤,站在门口,手边推着凤凰牌自行车。 乔花宁跟他擦身而过,他在身后追问:“百货公司大门朝哪开知道吗?” 乔花宁懒得理他,鼻子底下一张嘴,还不会问吗? 而且,谁说她要去百货公司了? 这时候已经有公车,乔花宁走到门口处,问了保卫科的人道:“叔,农贸市场怎么走啊?” 李叔在这里做安保工作六年,头一次瞧见长得这么好的女娃子,旁边路过的小青年都走不动道了。 李叔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没见过你?” “安厂长家的。”乔花宁道。 “哎呦,你就是厂长家回来的闺女吧?”李叔一拍大腿。 这周围人谁不知道啊,安厂长家倒了血霉,不知道被谁调换了家里的闺女,从小养到大的闺女是假的,是别人家的。 而自己家的闺女呢? 下落不明! 安梅玉病了好多天,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谁能想到,看着从小乖巧,受尽宠爱的安雪晴,竟然也闹着寻回自己的根,说回家孝顺父母,闹得安家亲戚鸡飞狗跳。 还有人干脆认为将错就错算了,谁知道找回来的闺女长成了什么模样? 没想到这才多久,安厂长闺女就回来了。 最近返乡知青和待业青年都在争工人的名额。 恐怕安家那群亲戚恐怕要来闹了。 李叔看小辈似的看乔花宁,道:“农贸市场,你出门就瞧见了公交站牌,坐33路,四站后下车就是了。” “谢谢李叔。”乔花宁大概从他的表情猜到了某些狗血的事情,道谢后,去坐车了。 康西省位于国土的北部,下属的康西市则是以物产丰裕著称,因此在外地哄抢的中药材,在本地都很便宜,虽没到拿麻袋批发的程度,但也差不离了。 农贸市场。 没错,乔花宁是来找种子的。 哪里的种子最全呢?当然是本地的农贸市场啦。 正当乔花宁欢欢喜喜进去的时候,安淮文气喘吁吁的骑车停下,大喊着:“你别跑!” 乔花宁:“……” 有种被缠住的感觉。 安淮文几步过来,红着脸,阴恻恻道:“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贩子吗?你一个姑娘家就敢乱跑。” 他一走路,乔花宁便发现他居然是——跛脚。 乔花宁琢磨着,欺负这么一个人,也挺亏心的,于是乖乖道:“知道了,你带我进去吧。” 安淮文满腔谴责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真难受啊! 更可怕的是,他看着乔花宁乖乖的脸,竟然有种奇妙的愉悦感。 一定是错觉! “算你聪明。”安淮文撂下话,也像是闪躲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走的很艰难,道:“乡下有很多农贸市场会卖衣服,便宜,也不讲究款式,但是城里农贸市场只有农产品和日用品。” “我知道。”乔花宁犹豫道:“让我看看你的脚吧。” 安淮文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压抑着愤怒道:“管好你自己!” 好吧。 乔花宁顺从如流。 农贸市场人来人往,特别是早上,人更多了,卖鸡鸭鱼肉区的人简直互相踩脚后跟。 到了前面,人才少了点,却传来男人的质问声。 “大家快来看看,这老家伙拿商陆当人参卖,真是坑惨我了!我花了45就买了一根破商陆啊!” 这年头工人工资才月收入30,普通人家就更少了,往往工资是供一大家子吃喝嚼用。 花了45买一个不值钱的商陆,这不就闹来了吗? “这老头摆摊很多年了吧,怎么还干缺德事呢?” “年纪和敢不敢缺德事没关,人参和商陆长差不多,估计是糊弄不懂的,但没想到碰上回头的了。” “那其他人不会也花钱买了破商陆吧?” “把这老头送去公安局!” 老头满头银丝,穿着工整,上衣口袋上插着一只钢笔,显得斯斯文文的。 显然被气得不轻,差一点就厥过去了。 他还从未遇到这般污蔑! 面对众人的质疑,他脸都气红了,张口道:“放屁!你买的时候,我就说过是商陆,按照1.2元卖给你,现在你来找我,分明是想坑钱!” 当时就明码标价,是对方非得买商陆。 老头也很冤,但四周没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的。 乔花宁静静的看着,忽然听见安淮文道:“还说什么,直接送公安,卖假药的都该坐牢。” 乔花宁当做没听见,视线在商路上面扫过,商路外表和人参很像,药性差了十万八千里,价格也是一高一低,经常有外地人分不清两种药材,被人一阵忽悠后高价买了个寂寞。 之前也出过大案,有人南北倒卖人参,岂料把商陆当人参买,屯了一仓库的货砸手里了,小商贩跑路,买货的人想不开自杀离世。 很惨。也有交易市场规范不够规范的原因。 就在双方快打起来时,乔花宁将花盆放在安淮文手上,然后便走了出去。 安淮文:“……”你快回来! “大家好好说话,不要动手。”乔花宁将他手上的商陆措不及防的拿来:“这就是赃物?” “小女娃别捣乱!” “你说什么是赃物呢!” 两方人纷纷瞪着突然冒出来的乔花宁。 乔花宁看他们理自己了,开始不急不慌道:“我是中药厂的人,这人参外表皮呈现灰黄色的纵皱纹理,商陆的外表皮是土黄色横向纹理。另外人参切开后,是菊花心纹路,而商陆则是罗盘纹路。[注]” 肖明宇见乔花宁说的都对,于是对围观的人道:“大家看,我没说错吧,这老头卖的就是商陆!”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安淮文::“……”乔花宁还会这个? 肖明宇对老头道:“你个老不死的还不赶紧……” “等下。”乔花宁打断肖明宇的话:“这商陆少了一半,你拿回家用了?” “是啊!”肖明宇理直气壮:“吃了才觉察到味道不对!” 作者有话说: 1.注:来源于百科。 2.每章准备200个红包,欢迎大家留言给予建议~ 第9章 这片都是摆摊卖药材的,在场的不少同志本身就是做药材的,一听肖明宇的话,心里便有数了。 “这家伙在撒谎吧?哪有人吃了半只商陆还活蹦乱填的,这味药有毒性啊。” “就是,这人不会是故意找茬的吧?” 面对质疑,肖明宇慌乱了瞬间,便道:“同志们,我也没说是我吃的,是我儿子吃了,才发现的问题!” 银发老头更气了,快喘不上气了:“你这就是在找补!” 安淮文满脑子打转,却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急啊。你儿子中毒了,肯定送医院了吧?医生检查的病历带来了吗?证据带来了吗?”乔花宁看肖明宇自乱阵脚,又接着问:“你不会只带了空口白话来吧?” 肖明宇脸有瞬间的空白。 乔花宁已经拉着银发老头说开了:“老爷子,我家昨天丢了一只猪,我看挺像这个男人偷的,虽然我没证据,但我就敢瞎说,不信就让人用唾沫淹死他!” 老爷子一直紧绷的脸笑开了,眼尾褶子都眯起来,看着比年画还好看的女娃娃,心里笑开了。 一开始还以为乔花宁是同伙呢,合伙来害他。 后来才知道,这女娃子是故意引对方上当呢。 老爷子故意说:“猪丢了不是小事,我看还是扭送派出所吧!” 围观的路人看肖明宇无可辩解的模样,已经知道他在撒谎了。 对于爷孙辈的两人一唱一搭,感到喜感。 “噗,哈哈哈。” “小同志,你也太损了!” “老爷子也挺逗,刚才我就想说了,老爷子不是那种人,但一直没敢上。” “所以,这男人是撒谎的吧?这拿不出证据啊!要有证据,咱们等一等也行。”还有理智的人客观的说。 然而,肖明宇一扭身,拨开人群撒丫子往外跑! 哪里冒出来的怪丫头啊! 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跑了!”安淮文大吼,抬脚去追,不稳当的摔成了大马趴。 乔花宁拿着半块剩下的商陆,瞄准奔逃的肖明宇后脑勺,甩着胳膊就砸了过去! 砰! 光听声音都觉得疼。 这这这,这姑娘得多大劲啊! 人高马大的男人,被一个半大的药材硬生生砸晕了过去! 其他同志都呆呆的看着乔花宁,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小同志,从小练标枪的吧?” “小同志厉害啊!” 乔花宁笑着摆手:“这人估计是惯犯,麻烦大家送他去派出所吧。” 几个男同志将人架走了,乔花宁对老爷子道:“我们也要去做一次笔录。” 老爷子经历刚才的事,还像是担忧似的,关怀的问:“小同志,你见义勇为,不怕他报复啊?下次可不能这样冲动。” “我是帮他纠正错误。”乔花宁义正言辞道,安慰老爷子说:“您也别怕,公安会处理好的。” 安淮文一瘸一拐,跟在乔花宁身后,他不明白乔花宁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但因为刚才挺身而出摔了一跤,大家都给与他赞许的目光,因他跛脚投来惊讶的目光倒是没了。 安淮文别扭的抱着花盆,耳朵红了红。 到了公安局,公安先给双方做了笔录,女公安负责乔花宁的问询,看清是个柔弱漂亮的小姑娘,问清楚缘由后,竖起了拇指:“小同志很有工人子弟风范啊。” “我还不是,不过快了。”乔花宁道:“那个男人是故意陷害人吧?” 女公安看乔花宁长得好看,又见义勇为,不由得脸色柔和了,低声道:“你是本案的参与人,也有知情权,这男人是团伙作案,购买大量商陆讹人钱财,周边市级县级都被他们骗过,此时早已经立案调查,正好这次被你们逮着了!” 乔花宁眸光一转:“公安姐姐,他们四处倒卖药材,那肯定积攒了不少劣质药材吧?这些都是证据,应当予以公安收缴。” “你懂得还挺多啊。”女公安英姿飒爽道:“张队已经去缴获赃物,证物是要留着给他们判刑的。” 是了,到这里,乔花宁终于确定,自己碰到了这堆便宜劣质的药材源头。 但还差最后一个问题。 乔花宁走出审讯室,肖明宇垂头丧气带着手铐,被压着走出审讯室。 乔花宁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叫道:“肖明宇?” 肖明宇闻声抬眸,见到是破坏自己计划的女人。 他就算骗钱失败,靠着身强体壮也能逃走,人多更助于他制造混乱逃走,他已经熟门熟路了。 但唯一失算的地方,是被这女人砸晕了! 他可是听到别人欢呼了! 肖明宇朝她露出阴森森的洁白的牙齿:“叫你老子呢?” 谁知对方笑了,笑的还很甜,看的肖明宇一愣,竟然有瞬间像被猛兽咬住的感觉! 乔花宁看着肖明宇被关押进长廊的看管室内,也转身去大厅。 肖明宇,乔花宁之所以记得,全是因为,安父的中药厂倒闭了,几年后买下工厂的人,正是他! 因为和中药厂有关,乔花宁记得这一点——肖明宇靠着倒卖药材发家。 信息是少,但瞒不过有心人的思考。 本省就是药材大省,南北倒卖药材利润十分客观,不过今年尚且没出现过倒卖大户,往后几年就不一定了。 肖明宇能在哪里发家呢? 谁不是从小商贩做起呢? 这就是乔花宁来农贸市场的原因,她花一天时间来碰运气踩点,本想交好几个人,帮她留意信息,哪知道肖明宇直接撞到她手里来了。 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其实她一开始还不确定他是肖明宇,只是有点猜测,况且,她也做不到看人欺负老幼病残。 再多问一句,他就自己承认了。 不过,这些还不是她找肖明宇的主要原因。 公安大厅内设了接警台,和一面长椅,安淮文蹭伤的脚踝处理好了,正频频看向审讯室的方向。 乔花宁一现身,他立刻低头摆弄人参樱红的果子。 “能走吗?”乔花宁问。 “还,还成。”安淮文尽管还记着安雪晴的话,乔花宁来者不善,但看乔花宁刚才的表现,已经动摇了这个想法。 “乔同志!”女公安追出来:“留个地址吧,见义勇为的奖状也好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如今受到公安表彰的‘见义勇为’是很珍贵的,就算再过几十年,这份表彰也是沉甸甸的,别人见了都会肃然起敬。 任何一份褒奖后面,都是常人瞬间难以企及的勇气和智慧。 不过,乔花宁不认为自己出声帮忙,就赢得了这份表彰,多半是和案情有关。 果然,张队长带人扭送了另外两名罪犯回来,将人带去审讯。 同行的,还有两名衣着讲究的同志。 是那天夜里见到的穆延卿和张岩。 乔花宁匆忙中看了一眼穆延卿,就把头扭过去,不再看他。 谁让他吊她胃口,欺负她不懂专业的种植知识。 她虽然不懂什么化学元素,但种的人参一个比一个好啊。 眼下,看时间人参也进入成熟期,随时可以采摘,她将百只人参藏在深山里,没有她带路,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好的武器,要到合适的时候拿出来才有用,就比如这男人虽然长得好看,但影响局里女同志办案就是不合时宜。 乔花宁重重的点头,在心里给穆延卿的颜值化了个大大的叉。 “……小人参?”清朗的声音在头顶传来,隐隐含着笑意。 乔花宁听得头皮炸开,措不及防露出错愕的表情,直到安淮文推她,她才反应过来,凶巴巴道:“你才是人参!”她现在是人了!叉腰。 做人参的时候,她就是地道的人参,做人了,她就是地道的人! 穆延卿清澈的目光划过那盆茁状的人参,转头对张岩道:“你随张队长做笔录,稍后出来找我。” 张岩嘿嘿笑了一声,对着乔花宁悄悄眨眼,又对穆延卿比了拇指。 要不说真有穆延卿的,这个月乡下基地被偷的药材增多,大概小偷也是看他们无动于衷,才越发放肆了。 哪知道穆延卿搞来新潮科技——监控。 也不着急初次就将小偷抓获,而是等他们偷到了该判刑的数目,才联系公安,出面将人抓捕归案,还将偷走的药材拿了回来。 既解决了药材被偷的问题,还抄回来很多晒好的药材给他们做实验,都省的他们自己处理了。 要不说,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呢。 穆延卿虽然不是鬼,却有制鬼的能力,彻底公布抓捕的消息,杜绝小偷的问题后,穆延卿才回省城研究院。 张岩见到了乔花宁,也自认为知道穆延卿乖乖来此地的原因。 他背着手和老大爷似的进了审讯室。 穆延卿没理张岩的举动,待张岩走后,他慢悠悠对乔花宁道:“抱歉,还没你叫什么名字?” 乔花宁听着穆延卿的问题,觉得自己不回答,就是怕了他似的,于是大声道:“问我名字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吗!” 穆延卿瞧着鼓起土匪气质的乔花宁,一时间笑了,还名号,当真是混江湖的啊。 “穆延卿。” “穆延卿?”乔花宁故意问:“哪个卿。” 穆延卿笑意更深了,瞧着乔花宁漂亮的脸,想,头次见乔花宁,她是个深夜形迹可疑的女人。 第二次相见,倒跟上次一样有意思。 “卿,‘卿卿袖底白沙洲,一树繁花红透[注]’,说的便是我的卿。”穆延卿文雅的手指,轻轻翻了翻人生碧绿的叶子,轻声道。 乔花宁一双拳头硬了,啥啥白沙洲,又是什么登西! 她好歹上了初中,怎么在穆延卿面前就显得文盲呢? 读书! 她要读书。 她以后也要将自己寻个文雅的古诗来源,砸在穆延卿脸上! 乔花宁对读书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记住了。”他对乔花宁道:“该你了。” “乔花宁。”乔花宁想起自己前世也没怎么读书,只是学了炼丹之法,不由得落下悔恨的心情。 “嗯,这盆人参就是当初你送我的拿株人参的同株吧,能让我看看吗?”穆延卿道。 当初乔花宁给的人参,回去检测出是新研发的施肥配比出了问题,后人参根部腐烂而死,使了专业的手段,都没能救回来。 乔花宁这只,是怎么养活的? 乔花宁不怕穆延卿看出玄机,点头了,她也想看看穆延卿的眼力。 这盆人参安淮文抱了一路,有感情了,见此,不情不愿的递出去:“别看坏了啊!” 穆延卿笑着答:“我会的。” 安淮文阴沉呵了一声。 没一会,老爷子从公安提供的办公室缓过神,扶着墙出来,满头银发似乎更亮了。 穆延卿搁下花盆,淡定的转身,先打量了老爷子的身体,见没受外伤,才缓声道:“爷爷,奶奶来了。” 老爷子听闻,顿时腰也敢疼了,腿脚也利索了,直起身子道:“我很好!你奶在哪呢?” “在家。” 穆延卿的两个字,又把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个小、小子!还不过来扶我。” 穆延卿迈着长腿过去,将人搀扶住,道:“爷爷,自求多福。” 老爷子听这话一脸惆怅,但看见乔花宁后,振奋起来,对乔花宁道:“女同志,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喽。” 乔花宁缓缓站起来,看看穆延卿,又看看老爷子,来回扫视几下,然后挤出笑容道:“客气了。” 这么和善的老爷子,孙子竟然这么白切黑。 警卫员开车停在公安局门口,穆延卿出声道:“一起去医院检查。” 老爷子盯着乔花宁,赶紧点头:“是啊,特别是这位小伙子,也很仗义啊!” 小乔同志挺好的,长得漂亮,有勇有谋,多机灵啊,只可惜自己孙子是块木头,不配小乔同志。 老爷子嫌弃的眼角皱起皱纹。 安淮文闻言,将自己的脚收回去。 乔花宁知道安淮文的意思,摇头:“擦伤处理过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回头见吧。” 老爷子尽管失望,但还是道:“那有空来农贸市场找我老头顽啊!” “一定。” 等他们出去,乔花宁追着出去道:“穆延卿,你养的那盆人参,还活着吗?” 老头子狐疑的看着自己孙子,感情孙子和小乔同志认识啊! “嗯,要见吗。”穆延卿淡定如斯。 张岩还以为穆延卿来是为了乔花宁,原来是为了接爷爷回去,随即咋咋呼呼道:“哦!那个人参啊……” 作者有话说: 1.注,引用自《西江月·忆春》 2.准备了200红包,谢谢诸位~ 第11章 桑塔纳喇叭声传来,淹没了张岩说出口的话,他看见穆延卿单臂搭在窗口,懒笑看着他,他无端一抖。 老爷子冲乔花宁摆手:“那什么人参,老头子下次带给你,记得来农贸市场啊。” “我会的。”乔花宁亲手把人参送出去,当然要亲眼看着人参全须全尾的回来。 安淮文脚本来就不好,脚踝如今又蹭伤,就更不能骑车,乔花宁只好返身去农贸市场将车推着走,好在只有五站的距离。 安淮文搞不清楚乔花宁怎么会和穆延卿认识,穆延卿那种人,他一看就知道对方不好惹。 而且对方还有公家牌照的桑塔纳和警卫员,他在安厂长家见多识广,但也只见过高官才有这样的待遇。 安淮文好几次想提醒乔花宁,不要和那样的人来往,毕竟她只是乡下来的,根本玩不过对方。 但是一看到乔花宁脸笑得很甜,拿着一根糖葫芦使劲的吃,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心上,安淮文就一阵无语。 无语后是一阵心塞,他外人急个什么劲呢?人家自己都不急。 要说乔花宁的心态是真的稳。 比如说肖明宇就是联合内贼将工厂弄倒闭的人之一。 内贼,谁也想不到,竟然是安父视为骨肉至亲的亲妹亲妹夫、安秋燕夫妻俩。 内忧外患之下,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安父没有上帝视角,又怎么能扛得住呢? 以至于本就羸弱的中药厂在安秋燕夫妻俩的故意陷害下,让外人捞到一笔好处,让安父直接啷当入狱。 如今,乔花宁解决了肖明宇,便铲除了一半的阻碍,就算安秋燕夫妻俩在作妖,乔花宁也有信心对付他们。 他们到家后已经快六点,厨房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乔花宁将车停在院子里,胡疑的走过去:“谁呀?” 厨房里的人似乎也听到动静走出来,乔花宁看见是一个剪着短发,身材中等,皮肤又黑又粗糙的女同志。 对方看到乔花宁的容貌,也是愣了一会儿,才睁着眼白很大的眼睛道:“是安厂长的闺女吧?” 乔花宁看清她的打扮,点点头:“叫我小乔就行。” “唉,我是安梅玉的远房亲戚,叫我孙嫂就成,一直过来帮忙做饭打扫家务的,你们刚回来吧,先坐着,饭菜马上就好。”她说完钻进厨房里,拿出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乔花宁,另一杯双手递给了安淮文。 乔花宁摸着冰凉的水杯,没说什么,如今是夏天的末尾,但天气不热,喝凉的会不舒坦,但她在乡下也喝习惯了,也没事。 孙嫂转身回厨房之前,又回头用小小的黑眼珠子盯着乔花宁,然后才抿着嘴钻进厨房。 真是乡下来的土女人,还安厂长的闺女呢?连个谢谢都不会说! 哪像小雪呀,一口一个嫂子,把她当自家人!贴心着呢! 乔花宁不知道孙嫂心里想什么,知道了也会觉得无语,先不说乔花宁和安淮文跑了一天身心疲惫,再说了,安家是真金白银花了钱请孙嫂来的,是请来做饭打扫卫生,不是请了一尊菩萨来指点众生的。 安淮文见到乔花宁那边水表面凝了一层水珠,而自己这杯水还冒着温热的水汽,安淮文伸手将两个水杯对掉了,道:“我爱喝凉的,以后不准跟我抢。” 乔花宁笑了:“谢谢小文!” 安淮文:“……” 次日一早在餐桌上遇到安父和安母,安父一脸严肃,道:“厂里有位老工人退了下来,跟儿子儿媳一家去南方城市生活。” 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 乔花宁知道安父倒不是对老工人不满,而是工厂的岗位一个唾沫一个钉,是一个铁铮铮的金饭碗,每个人都抢破头也要进工厂。 老工人一走,岗位空缺下来,估计这件事不少人来烦他了。 乔花宁低头继续喝粥,喝热乎乎的粥才养胃。 这种事安母应该也会被人在耳边念叨才是。 果然下一刻就听安母道:“我这边也是,都隔着弯得跟我打听,我倒是觉得,小乔刚从乡下回来,厂里才有了这么个位置,这是以往都没有的事。” 一个工人岗位多稀缺啊,大家生了重病,宁愿让人帮忙替一会儿班,都不愿意辞职,甚至念着语录发誓自己没毛病,被人抬着去看病。 不仅仅是工人的地位高,临时工人的月工资是十二元,转正之后是每个月三十元,还有十八斤粮食和六斤的粮票。 大小伙子如果有了工人身份,婚事基本上不用操心,多的是优质的女方来相看。若是女同志有工人岗位,精明的,出嫁前就能给自己攒下不少嫁妆,出嫁后岗位就得交给家里兄弟姐妹,娘家也会给撑腰,让人腰杆倍儿硬。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工人岗位真的是个香饽饽金豆豆。 而安母的意思是,这个岗位就是乔花宁的,专门为乔花宁空缺出来,乔花宁也无疑是最合适的人! 这纯粹就是亲妈眼了。 安父拿着人民日报,鼻梁上架着眼镜慢慢看,闻言,将目光放到了乔花宁身上,仔细思索了片刻问:“小乔啊,你觉得呢?” 乔花宁其实对安父不了解,但他无疑是个公正令人尊敬的领导者。 乔花宁还真怕他将自己打包塞进的工厂里,她连进去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安淮文神色复杂的看着乔花宁,乔花宁肯定会答应的吧?对于乡下人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了。 “爸妈,我再考虑考虑。”乔花宁说。 安父觉得这个女儿怪有意思的,很能沉住气,若是他年轻时遇到工厂岗位,很难不心动,闺女比他这个老子还能沉住气。 安淮文真是越发看不透这个乡下归来的堂姐了。 “哎,本来就应该多看看,我女儿值得最好的!”安母倒是没觉得乔花宁说的有什么不对,完全是无条件溺爱,她甚至觉得闺女有自己的见解,很不错! “吃这么快?妈再给你盛一碗皮蛋瘦肉粥,肉是我清早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嫩猪肉,皮蛋也是自家腌的,味道很不错,妈给你多盛点肉。”安母拿勺子给乔花宁捞了满满一碗的肉。 “谢谢妈。” 皮蛋是晶莹剔透的,切成小碎块后,将咸香的味道糅合进了粥里,瘦肉是新鲜的嫩猪肉,切成细条后,撒进滚烫的热粥里,肉味立刻和咸香味互相卷合,冒出来的香气直让人流口水。 出锅时撒上两滴香油和葱花,简直绝了。 乔花宁一连喝了两大碗,撑得小肚子都圆了起来。 安母则是喜欢将薄脆撒在粥面上吃,乔花宁好奇尝了一口,立刻感觉被幸福包圆了。 “妈,您手艺太绝了!” 安父安母去工厂后,乔花宁找安淮文借高中的书籍,他阴沉沉过后,才别扭的回房拿了语数英三本书给乔花宁,勉强的说:“不准弄坏了。”不知道乔华宁要干嘛,总不会是认真学习吧? “放心,我把书当宝贝供起来。”乔花宁说完,回到自己房间就开始看书。 她发誓,她一定要摘掉半文盲的帽子! 所幸乔花宁记忆力不错,需要背诵的文章多看几遍就背了下来,再拿稿纸用心默写一遍,基本上不会出现错字,一上午就将近去了四分之一的文章。 到了饭点,楼下声音大了起来,乔花宁站在二楼好奇的往下看,看到一位女同志剪着时尚的波波头,头发挽在耳朵后面,露出一张十分清秀的脸庞,她身材也很纤细高挑,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职业裙装,腰上勒着棕色细腰带,脚上是玻璃丝袜和玛丽珍高跟鞋。 以及手上不便宜的双菱牌女士手表。 乔花宁脑袋里冒出两句话。 ——小姑,安秋燕。 ——来者不善! 第12章 安秋燕是老安家第三个孩子,也是幺儿,老安家也和旁人家一样,喜欢儿子,可家里一连出现两个大胖小子,便对唯一的闺女便显得稀罕起来。 安家老两口将唯一的幺女视为掌上明珠,旁人家的闺女谁不是半大的时候就开始掂锅烧饭,可安家的闺女就不是,吃好喝好,在七零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连糖果她都不稀罕了。 后来她嫁给了厂里挺有本事的销售科科长罗朝阳,也分配进当地的妇联单位,捧上了国家的金饭碗。 这样完美的人生,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脑子一根筋吧,被罗朝阳哄一哄,便分不清是非,和自己亲大哥反目成仇。 安秋燕则觉得自己挺聪明,她对安雪晴这个侄女挺满意,还想着过些日子给安雪晴介绍给单位的人,搞一套亲上加亲的操作。 谁料,竟然爆出这种丢人的事,安家养了十八年的闺女竟然是假的,这传出去可不让人笑话死了,白白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闺女! 不过也好,听说工厂有空缺,她夫家也不好出面,让她回来把位置拿下,安排给夫家这边的一个子侄辈的待业青年。 若是别的事安秋燕还不敢保证,但这事,她一定没问题,不过是一个岗位而已,大哥还能不给她面子吗? 罗朝阳也说了:“安家闺女回来,指不定这个位置会落到她头上。” 安秋燕倒不以为意,一个乡下回来的土妞,出门都不一定分得清东西南北,指不定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胆小又自卑呢。 安秋燕指的是罗朝阳家乡下的那群穷亲戚,上次他家亲戚来了一趟,个个脸上高原红,搓着手,一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让她在单位邻居面前丢尽了脸面。 罗朝阳又抱着她哄了很久,她才乐得来。 来不来是一回事,反正她不能轻易的来。 “小姑!别动!” 安秋燕突然听见楼上传来清脆的女声,因为太好听,让她忍不住好奇看过去。 便见到一个瘦且高的女孩子,从楼梯上咚咚咚跑了下来,对方穿着嫩黄色的荷叶边裙,像一只飞舞的蝴蝶,翩然而下。 当对方站到自己面前,才知道对方不是花蝴蝶,而且长相十分惊艳的花仙子啊,这比电影明星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安秋燕自认为看过各种电影,国内国外的都见过,但那些总隔着屏幕,不太真实,带来的冲击力也有限,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真的令她狠狠惊艳了一把。 “你……”安秋燕惊艳后反应过来,一根筋的质问:“你就是乡下回来的臭丫头?!” 乔花宁朝她笑了一笑,直接扬起了手,直接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声音太清脆了,连孙嫂都忍不住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安秋燕则被拍的瞬间失去了声音。 她感觉自己胳膊骨折了! 这是练过扔铅球的吗! 乔花宁倒是没练过铅球,只是,要真是原主认亲回来,本就自卑的要死,就凭安秋燕刚才那句话,就能把原主羞辱的抬不起头。 她是臭丫头,安秋燕是什么? 安秋燕总归一根筋,乔花宁不可能真把人胳膊打断,只是点了她胳膊上的穴位,让她感到疼痛而已。 安秋燕死死瞪着乔花宁,要用目光吃了她。 “虽然是夏末,但虫子也不少,下次小姑可别这么粗心大意将虫子带回来了。”乔花宁把手一弹:“小姑别谢我,都是亲戚,应该的!” 安秋燕把脖子一梗,说是虫子倒让她看一眼啊! 漂亮话都让你说,她还能说什么?! 安秋燕向来能说会道,第一次措不及防被打了个闷头棍。 还是孙嫂赶紧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这是小燕你最吃的橙子,给你切好了。” 乔花宁瞧着饱满多汁的水果,有些明白孙嫂是什么人了。 安秋燕这才反应过来,试了试动自己的胳膊,发现只是有些疼,胳膊倒没事。 ——倒是她小瞧了自己这个刚回来的侄女。 本以为是个大土妞呢,现在看来,从上到下都被原生家庭养得很好。 不是说出生农村?难道是个富裕的家庭? 她倒有些摸不准了,因此态度也就上来了。 “你叫小乔是吧?快坐吧,这次小姑来没别的事,就是想见见你。”安秋燕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想到是个大闺女了,力气也这么大。” 乔花宁闻言,往她身后看了看。 安秋燕以为自己身后还有虫子,吓得往后一缩。 “小姑上门探望别人是不带礼物的啊?我从露天电影里看到城里人上门带礼物,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乔花宁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腿上特别乖,闪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扫过安秋燕的手表。 说实话现在看乔花宁特别乖,又好看,总让人轻易生不起来气,导致安秋燕又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她真的是单纯的侄女? 安秋燕自认为看人特别准,基本上见一个人就能猜到对方的秉性,但还是第一次栽了跟头,还是在她没当回事的人身上。 安秋燕犹豫了片刻,心想为了工位,为了把说出去的事办成,为了面子,她也就忍一忍吧。 见到乔花宁老是看自己的手表,她福至心灵把新买的女士手表褪下来,小心的说:“你别看手表款式简单,可不便宜呢,要两百多元,还是托人从北京带回来的……最适合你们女孩子了,来,我帮你带上。” 哪个女孩子哪里看得了首饰的诱惑呢?而且这手表还价值两百多块钱,她自己带出来都有些心疼。 两百多是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呢,谁家舍得将半年的工资戴在手上? 别说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罗朝阳跟她说,一向聪明的安雪晴,这次糊涂犯了,竟然想自己下农村。 反倒是乔花宁能抛弃生养十几年的父母回来,也不是个傻的,只怕聪明着呢! 安秋燕越发相信罗朝阳的话了,因此慢吞吞的给乔花宁扣上手表,一边观察乔花宁的神色。 乔花宁果真笑起来,甚至敲了敲表盘,开心道:“谢谢小姑!我太喜欢了。”说完,视线扫向她脖子上的项链。 安秋燕:“……”笑不出来了。 “嗯,小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不留了,下次再来看你啊!” “小姑再见。” 乔花宁对安秋燕用力挥手,下次再来啊! 至于手表,她也没想拿着,安梅玉送她价值连城的翡翠首饰她都戴过,还稀罕一块手表吗? 安秋燕好面子,肯定吃不下这个亏,回去必定要烦一烦罗朝阳。 乔花宁目前还没见过这位小姑父,很期待他们能见上一面。 作者有话说: 乔花宁被动技能+1,扔铅球~ 第13章 当晚上安梅玉再次问乔花宁,去不去药材厂上班,安梅玉也是随口一问,其实已经琢磨请安秋燕帮忙找轻松体面的工作了。 乔花宁只想了下,就问:“具体什么岗位?” 安梅玉愣了一下,笑着说:“因为你会点医术,所以给你安排在职工医院,跟着学几天,跟我那也近,我能照顾你。” 乔花宁想了下,职工医院就在工厂里,日常给工人看些头疼脑热的病,真有啥大病,还是要去省医院,平常也会派遣医生去附近的学校义务讲课普及医疗知识,她还挺喜欢的。 其实跟她老本行是符合的,还是挺期待的,乔花宁道:“好啊。妈,我还有件事麻烦你,我想种田,我去农贸市场买了种子,想给种下去。” 安梅玉道没觉得这个想法奇怪,药材厂的人,谁家不种上一把药材,自己有个头疼脑热,抓着就吃了,病好的也很快。 只是觉得种地辛苦,道:“小乔,你要什么药材,妈直接从工厂拿给你。” 药材厂和地方有合作,每年要收多少药材,保证农民的收成,因此工厂里的药材,都是从乡镇上收回来的。 乔花宁觉得长得不够好,而且也习惯用自己种的药材。 “妈,我不缺药,你知道我在学医术,未来想上医药大学,到时候临床也要辨认种植药草的,我这叫未雨绸缪。” “你要考大学?”安梅玉觉得开心:“你小姑就是大学生,包分配工作,大学生好啊!你要几亩地,妈肯定帮你办好!” “谢谢妈,暂时只要两亩地!”她种些常用炼丹药才行,看爸妈连日熬夜,身体也不大好,她准备熬些滋补的药给他们补补身体。 见到安梅玉答应了她的要求,乔花宁伸手抱住她的腰,黏黏道:“妈你真好!” 搁在以前,她想种地,有大把的地可以种,但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开心过。 乔花宁笑的眼睛都没了。 “小机灵鬼。”安梅玉捏了捏女儿的鼻子,她一直担心女儿跟自己不熟,以前安雪晴什么都要,港货身上都不少,但乔花宁回来后懂事的让人心疼,乖的也让人心揪着。 见到女儿找自己办事,安梅玉放心了,把胸脯拍的梆梆响,这地,她给定了! 安父也就是安定邦,他瞧见母女俩黏糊糊的,似乎忘了自己,翘着二郎腿,把人民日报抖得哗啦啦做响。 “咳咳。”安定邦眼睛撇过去:“这地,我倒是可以解决。” 安梅玉一看有人要抢自己功劳,瞬间挥手:“去去去,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罗朝阳要向电视打广告,这广告是随便能打的?我可问了,国内还没人做过电视广告呢!” 乔花宁一听,提到了罗朝阳,竖起了耳朵。 安定邦微微得意:“这你就不懂了,朝阳有人脉,认识北京做纸媒的人,给他出的这招。你想想,全国都没人敢打广告,我们厂做了,可不就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国内目前为止,还没任何广告出现在电视上,也就是后世广告遍地都是,现在谁要是在电视电台做广告,绝对是新鲜事。 更何况他们厂年年堆积的药酒,都落了一层灰,在堆下去,厂里流动资金周转不开不说,也没办法年底跟上面对账,不好看啊。 要说能想出打广告这招,罗朝阳也是真的绝,效果绝对有,但问题是,这批货绝对不能出问题。 你想想,面向全国的广告,药酒出了问题,首先就要接受工商联合公司的质问,再者,消费者喝出了毛病,是不是要找人赔偿?这年头法律制度不完善,半夜拿着锄头把人打死了都没地喊冤去。 罗朝阳就抓住了这点,在这批货上动了手脚,导致一系列极其恶劣的后果。 安定邦也选择散尽家财,拿出所有集体福利和奖金和企业发展基金去弥补受害者,但是丧良心的罗朝阳卷着钱跑了,安秋燕还傻乎乎的给他做辩解。 好端端的中药厂干不下去了,安定邦担下所有过错,被抓进监狱,安梅玉因为是从犯,也一并被判罪,另外数百工人来不及安排转岗成了待业青年,和下岗差不多了。 罗朝阳呢?拿着钱南下,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摇身一变,变成港澳资本,后期回来给肖明宇接手的工厂捐了一个图书馆。 原来是这样。 乔花宁只知道是罗朝阳干的破事,但具体怎么干的,是一概不知的,就像她只知道这本书的目录一样。 如今听到爸爸的话,倒是意外之喜,将前后串联起来了。 乔花宁眼睛微微一眯起,那么,罗朝阳死定了! “爸,既然上了电视,那药酒的质量就要把控好,以前生产的药酒要在此检测一遍,新生产的药酒也要严格检测。”乔花宁认真的说。 “你放心,这些都是你妈在负责,小乔长大了,知道关心父母了。”安定邦摸了摸乔花宁的脑袋。 乔花宁伸着小脑袋让他摸,然后小声道:“我一直都很关心你们,爸爸,你说,假如这批货出了问题,会怎么样?” 安定邦的手一顿,深思起来,他把中药厂从康西农场制药车间一手发展起来成百人大厂,自然很聪明,看出乔花宁想说什么。 但也不急,他道:“若是这批药酒出问题,那中药厂的麻烦就大了,恐怕会成为社会问题。” 等成了社会问题,日后每每遇到此类案件,安定邦都要被人拉出来批判,用来告诫后人,说是遗臭万年也不过如此了。 “是啊。”乔花宁摇头晃脑道:“爸爸,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小姑父一个人,难免有纰漏,不如再找个人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你呀,这一个岗位一个钉,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你小姑父办事也可靠,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安定邦失笑摇头,显然没把乔花宁的话放心心上。 乔花宁也不再说了。 她原来也没想安定邦直接相信,她一个无名之辈,凭什么说人家干了十年的老工人是内奸?说出去谁信啊。 她只是给安定邦打个预防针,不至于到时候反应不过来,会突然想起她今天说的话。 而且安定帮也不是没有防范措施,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而已。 “爸妈,我给你们推拿吧。” 乔花宁一阵专业的推拿,将两口子整的舒舒服服的,仿佛几天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我这几天正感觉肩膀疼呢,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小乔。” 不客气! 她正一把子力气等着罗朝阳上门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安秋燕回到家,也不做饭,直接躺床上哼唧。 罗朝阳回家时,见到锅灶还是冷的,就知道安秋燕把事办砸了。 “秋燕,咱今天下馆子,吃你最爱吃的老鸭汤。” “还吃什么汤?那汤多贵啊!” 罗朝阳见此稀奇了,安秋燕两百块钱的手表眼都不眨的买,几块钱的老鸭汤怎么心疼了呢? 肯定有问题。 他不着急,卷起袖子在厨房开火,没一会,安秋燕憋不住了,走过来不满道:“你都不知道,今天真是气死我了!” “谁能让安女士吃亏啊?”罗朝阳长着一张开朗正派的脸,说话时,透着股帅气的做派。 “哼,还不是我那新回来的侄女,人小鬼大,还将我手表给要去了,还想要我的项链?幸亏没给!”安秋燕没说自己被吓走了。 “不是说从乡下来的?安嫂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轻松的工作给介绍。”罗朝阳道:“你项链没给她?” “没呢!给她介绍什么,让她下工厂吧,反正我是不去了。” 安秋燕一扭头走了,被罗朝阳拉住,他道:“别说丧气话,几个首饰,再买就成,你听我说,这工作还真不能给她,我都答应别人了,做不到,我成什么了?”主要是那小子有他的把柄。 安秋燕不满,但也拗不过罗朝阳。 “后天,你再跟我上门,我有办法。” …… 乔花宁等过几天老工人换好岗位,再去工厂,她将书合上,默默背完最后一片文章,觉得自己高一的科目可以了。 如今的语文数学是120满分制,英历地政是百分制,总分640。 乔花宁想拿高分,冲刺重点大学,光是背诵是不够的。 不过光是背诵,已经能解决大部分基础分了。 乔花宁对自己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除了一门,当她打开英语书,眼睛一翻,这是啥? 乔花宁捧着书敲开安淮文的门,道:“这个单词咋读的?” 安淮文瞧着‘放弃’那个单词,阴恻恻道:“不知道。” 乔花宁惊讶:“你都高二了,还不知道呢。” 那眼神,好像在可怜他似的! 难道她不记得,她比他还大一岁吗! 安淮文额头青色的筋脉挑了下,然后道:“你不是要进职工医院了,念单词做什么。好好上班。” “考大学啊。”乔花宁睁着眼睛,谦逊道:“向你学习。” 安淮文:“……”反正就是一百个不信。 “大学不好考,去年全国学子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三,当然也有实行二年改三年制,很多地方没有高中毕业班的原因,断档了,但他们会参加今年的高考,今年会更加激烈。”安淮文冷漠道,就差把她考不上写在脸上了。 “好激烈。”乔花宁想起来自己修炼成人,伪装进入修仙门派那会了,凡人想进门派的人也如过江之鲫,放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她那时候凭着炼丹天赋,杀出千军万马,最终被丹峰长老点去了。 没想到现在也有这么激烈的竞争啊! 乔花宁认真的点头:“我一定可以考上。” 她当初能从一直不开窍的人参修炼出人形,再突破千军万马进入门派,现在也一样可以。 她也不害怕失败。 安淮文瞧着她自信的模样,有些怀疑,这是哪来的自信呢?乡下那群极品亲戚能培养出这样的自信? 安淮文看着她漂亮的脸,突然感觉到牙疼,冥冥中有感觉,若是帮了这一次,接踵而来的是无数次的帮助。 乔花宁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录音磁带借我听听吧?” 安淮文:“……拿走!”要是学不好,别怪他无情了! 门砰的被甩上,乔花宁抱着高收音机,懵逼的看着门板,不知道这个堂弟在想什么,男孩子可真难懂啊! 乔花宁抱着录音磁带听了一上午,脑子都听晕了,正好下午见到小姑一家上门,来兴趣了。 小姑父长得也好,像是露天电影里正派角色的男主,脸有棱有角,笑起来很开朗,和安秋燕站在一起也很登对。 这夫妻俩也有意思,每次都挑父母不在的时间上门。 总不至于是为了手表上门吧,还好她早上托安母将手表带去了。 上次安秋燕虽然没把来意说清楚,但大概和工位脱不了关系的。 “这就是小侄女吧,都这么大了,和大嫂果然很像。”说着罗朝阳看着乔花宁的眼睛微红。 乔花宁:“……小姑父好,叫我小乔就行。”她输了,她没能哭出来。 “来,坐着聊,你回来这么久,小姑父太忙了,刚好今天有时间,小姑父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一份礼物,你拆开看看。”罗朝阳笑道:“你看看你是喜欢小姑的手表,还是喜欢姑父的礼物?” 礼物都放到手上了,乔花宁还能不打开吗? 乔花宁也想看看他卖的什么关子。 “小姑父破费了。”乔花宁掀开盒子,看到崭新高一教材,沉默了片刻。 “我听你妈说,你要上大学,好志气啊,我托人从一中拿来的教材,不会的,你小姑也能帮你补习。”罗朝阳道。 乔花宁把礼物合上,终于懂了,为什么罗朝阳每一步都走的顺风顺水,他实在太会了啊。 如果她是刚回城的乡下女孩,想考大学,她好意思跟不熟的安淮文借教材吗? 借了第一次,还能借第二次吗? 罗朝阳还能不能了解安淮文吗? 他掐准了这点,送的礼物贴心极了,让人说不出错处了,这温暖的举动关怀了女孩的自尊心。 这人确实聪明啊。 “谢谢小姑父。”乔花宁笑着说:“高一的我都学完了,正在学高二的英语。” 可惜,她不需要这些,也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她感觉跟安淮文也相处的像哥们一样。 罗朝阳真实的惊讶道:“你,你才回来多久啊?都学完了?” “我记忆力比较好,堂弟借给我的书,笔记也很详细,很容易理解。”乔花宁毫不谦虚的说,她除了英语,其他科目都急得很牢固。 安淮文子安一旁不情不愿的点头。 这下连臭脸的安秋燕都诧异了,拿着书临时问了几个问题,乔花宁都答上来了。 安秋燕看不起乔花宁从乡下来的吗?不是,本质上她是有文化分子的优越感,如今见到乔花宁念书上天赋很高,不由得认可了点。 她道:“我同事有孩子也是一中的,你现在没上学,需要什么卷子跟我说。” 言下之意就是会帮忙。 乔花宁不在意什么让她转变了态度,只道:“我会的。” 罗朝阳一双亮堂堂的眼睛盯着乔花宁,突然道:“小乔考上大学后是要分配工作的,我记得你小姑单位需要人,不如你去单位里上班,等毕业后,自然就转正了。” 安秋燕一愣后点头:“文书的活,很轻松,等你毕业,会优先让你原单位转正。” 乔花宁抬眸,心想重点终于来了。 第15章 “可我妈给我安排了岗位。” “你先别着急拒绝,先听听小姑这个岗位,你要念书,需要时间啊,你去职工医院,医院里的护士是不得空的,就算半夜也会出急诊,但是文书工作不同,是金饭碗,有你小姑帮衬这,还轻松,多的是时间给你看书,等你考上重点大学,什么都好说了。”罗朝阳道。 “这么好,那原来的人为什么离岗了?” 罗朝阳脸色不变道:“原来的人没考上大学,生病请长假回家了。” 乔花宁仔细看了罗朝阳的脸色,他真的是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首先现在公家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其次,就像他说的,人家只是生病请假而已,等自己去顶替了别人班,别人某天病痊愈回来,乔花宁又该何去何从呢? 罗朝阳光说好听的,到时候乔花宁被赶回来,既没了公家职位,工厂里铁饭碗也丢了,对于一般人来说,可就丢了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啊。 乔花宁虽然不是一般人,但也会生气,气小姑不长眼,找了这样的男人,气罗朝阳吃里扒外,让工厂倒闭,父母入狱。 现在,罗朝阳还蒙骗到自己头上了。 乔花宁虽然对岗位不看重,她一身本事,到哪都能混上饭吃,但她很讨厌别人将她当傻子耍。 乔花宁盯着他半天,没看出一个优点,倒是看出他身体不太好。 罗朝阳见过风浪的人,竟然被乔花宁盯得不自在起来,道:“侄女,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这件事先放一放,你把手给我。”乔花宁将他看做病人:“坐这边。” 罗朝阳一脸莫名。 安秋燕一拍手:“对了,你妈说了,你懂一些医术,是你小姑父有什么问题吗?” 罗朝阳坐过去,但依旧不信:“小乔才多大,应该是看了点医术吧,看来小乔是想考医科大学啊。” “那是以后的事。”乔花宁不想跟罗朝阳展开未来,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西医讲究用物理手段检查,中医则是望闻问切,把脉,则是观察病人病灶的一种方式,有经验很足的老中医,一个罩面就判断了别人的病灶。 乔花宁虽能看出对方的问题,但空口说,她年龄放在那里,别人也不信,倒不如安顺序来,也不会出错。 罗朝阳被安静的气氛弄得不舒服,他喜欢掌控主动权,现在像是被动牵着走了。 “小乔侄女……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乔花宁一松手,罗朝阳立刻收回自己的手腕。 安秋燕也期待的看着乔花宁:“咱们虽然是中药厂,但是真的中医也就职工医院里那几个,还没见到谁能随手把脉呢,你小姑父没啥问题吧?” 安秋燕跟罗朝阳生活多年,有什么问题,难道看不出来吗? 难道是乔花宁瞎说的? 乔花宁环顾四周,看没外人,对罗朝阳道:“你手脚在夏天也会冰凉?” “对,我的体质好,夏天一点也不热。”罗朝阳笑着说:“你刚碰了我手腕,也能看出来。” 他认为她是摸到他皮肤,瞎猜的。 乔花宁没说话,反倒伸手拿了纸巾,递给他说:“擦擦掌心的汗。” 罗朝阳擦了,更认为乔花宁是碰了自己皮肤判断的,连自己出汗了都察觉了。 然而乔花宁慢悠悠道:“你这是虚汗,正常人出汗,可不会擦湿一张纸。” 罗朝阳啊了声,追问:“不是正常的?” 乔花宁让安秋燕说,她扭捏会,道:“你手是黏糊的,很多时候我不想让你牵手,就是这个原因,咳咳,扯远了,小乔,这虚汗严重吗?” 罗朝阳则是惊讶,他出汗多,确实超出一般人,但,也不能表明什么吧。 现在人都忙着赚钱,谁会在意出汗的多少呢?更何况他跑业务,可不就容易出汗? 他不知道是怀疑自己还是怀疑乔花宁。 乔花宁上安父房间拿了小锤子出来,罗朝阳眼神有些变了:“小乔,不至于砸核桃吧?” 乔花宁倒是想往他脑袋上砸,但是这不便宜他了吗? “别急,咱不砸核桃。”说罢,乔花宁朝着对方的膝盖,敲了下去,对方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罗朝阳抱着自己的膝盖,疼的龇牙咧嘴,直倒抽气。 “疼么?”乔花宁问。 罗朝阳疼的脸直抽抽。 “小乔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安秋燕倒是看乔花宁架势很足,又有安梅玉说的话,有几分相信乔花宁会医术,但是她打了丈夫,还是让人心疼。 “小姑,我不会害小姑父的。”说着,拿着木头小锤子,往罗朝阳的左腰、右腰各敲击了一下。 罗朝阳这下腰一酸,直接躺沙发上扭曲着脸。 “酸吗?”乔花宁又问。 这下连安秋燕都看出不对了,着急的问:“他肯定酸啊,膝盖也疼,虚汗也手脚冰凉……这到底是什么啊?” 她把项链褪下来:“都给你,你给小姑详细说说?” 乔花宁盯着安秋燕两秒,知道她是真关心罗朝阳,没收,心里叹了口气道:“你真要知道?” 罗朝阳有不好的预感,直接道:“不如我们去医院检查吧,也好确定到底是什么。” “对对,去医院,检查的更详细。”安秋燕紧张道。 “不会有人比我更详细。”乔花宁慢慢的说:“除了我,现在没人能根治你的毛病,你确定要去医院检查?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认了。” “小乔,你怎么说话的,他是你小姑父啊!”安秋燕觉得乔花宁太自大了,也目无尊长。 “小姑,我有我的规矩,你们不接受,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吧。”乔花宁站起来,甩了甩不存在的袖子:“小文,送客。” 阴郁的小文:“……” 半天后:“小姑,姑父,我有同学父亲再医院当医生。” 罗朝阳咬牙,他直觉乔花宁看出他的病有古怪,绝对不能说出来,这些毛病他是有,但不是攒在一起犯,比如说腰酸,没准是那天搬了货物,闪到腰了,谁能把腰酸和什么病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乔花宁一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感觉自己哪都不对劲了。 安秋燕也觉得罗朝阳哪里都不对劲了,道:“要不,让小乔看两眼?” “不用了。”罗朝阳咬牙站起来:“我觉得身体很好,没什么问题,今天来只是想给小乔找工作,既然小乔不喜欢,那等有合适的,再给小乔说吧。” 罗朝阳牵起安秋燕的胳膊:“走吧,回家还有事呢。” 孙嫂洗手出来,疑惑道:“小燕朝阳,不留下吃饭了?” “有事,先走一步。” 夫妻俩的背影,莫名的急匆匆,好像着急去哪似的。 孙嫂暗道奇怪,进厨房继续做饭了。 安淮文见乔花宁先把安秋燕横扫一把后,又把难搞的罗朝阳逼得落荒而逃,心里觉得有些佩服。 这回来的乔花宁,倒是比虚伪的安雪晴顺眼多了,这事搁在安雪晴身上,估计早就恨不得去部门单位上班了吧。 安淮文收回目光,对乔花宁冷着脸道:“工厂那些人眼光高,你是空降兵,少不得会被说三道四。” 第16章 “谢谢小文的关心,我有把握的。”乔花宁朝着他眨眨眼睛,对方又黑着脸愤怒的走了。 晚上父母回来,乔花宁说了安秋燕和罗朝阳的事,安玉梅拍了自己脑袋,道:“难怪下午小罗跑来跟我说,下次有好的工作,再介绍给小乔,我没听清,原来是这么回事。” 安定邦道:“小罗可能有急事吧。” 乔花宁笑了笑。 安梅玉点点头,对乔花宁说:“小乔是打算考医科中专吗?现在毕业了都包分配工作,应该会将你分配到省里的医院里。” 乔花宁想了想,其实现在很多聪明拔尖的初中生,家里贫穷而且急着上班赚钱,一般直接跳过上高中,直接上中专,拿了身份后坐等包分配。 而且中专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吃香的大学生身份。 毕业后可以分配到国营企业,事业单位还有教师。 即使是放到后世,也是非常吃香的身份。 不过,乔花宁有自己的打算,她还是想考医科大学,对于技术方面,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学校里肯定教不了她什么,但她要考肯定考最好的学校,就像当年她进的修仙门派,是大陆上最顶尖的门派一样。 而且,她相信在顶尖的大学里会遇到更多医术学者,学无止境,她也不会停下学习的脚步。 乔花宁对安梅玉说:“我打算考最好的医科大学,中专虽然好,但是我志不在此。” 安梅玉愣了一下,然后念叨着:“我只打听了中专医学院,还没打听过医科大学呢,好考吗?” “不好考。”乔花宁说。 其实现在考大学,考不上才是正常,考上了才是努力的幸运儿。 有人考了两三次考不上,考四五次也是有的,更有甚者一直考到年龄的上限,不给考,才遗憾放弃。 但要真考不上,高中生也是知识分子,社会上大部分的招工机会都会向他们敞开大门。 就各有各的活法。 虽然不容易考,但乔花宁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你就别瞎操心了。”安定邦抖了抖人民日报,声音沉稳地说:“中专和大学都是好学校,考哪个都不容易,小乔既然想考医科大学,那咱们就定下了这个目标,再也不变了。” 乔花宁点点头:“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个,从来没有变过。” 安定邦对乔花宁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认可道:“现在每年考大学的政策都在变化,去年高考的时间还在十五号,今年就定下了七号,只有好好把知识学进去打扎实了,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嗯,爸说得对。”虽然老爸的建议有点像万金油,但也是有道理的,乔花宁记下来了。 安梅玉见父女俩都敲定了事情,自己觉得也应该没问题了,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女儿,她还能跟他们唱反调吗? 那当然是不能了。 “那明天开始,我让孙嫂每天早上煮四个鸡蛋,你和小文一人吃两补补身体,我在跟其他人打听打听,吃什么能补脑子。”安梅玉笑呵呵的说。 “谢谢妈。”乔花宁说。 “对了,小文打算考中专还是大学?”安定邦问一直坐在旁边的安淮文。 安淮文的锅盖头发长长了一点,遮住了眉毛,快要遮住眼皮了。 但一张脸还是有着阴柔的美。 “叔,我打算考中专,考数学系。”安淮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对数学比较感兴趣,出来后也能包分配当老师。” “唉,你这孩子脑子灵活,考数学系真是不浪费你的才华,跟你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安定邦怜爱的摸了摸安淮文的脑袋。 乔花宁也看过去。 其实她也是前不久知道安淮文的身世,安家老一辈生下两兄弟和一个女儿,女儿就是安秋燕,兄弟是安定邦和安兴国。 安兴国,也就是安淮文的爸爸。 两年前在外跑销售的时候,遇到大雨导致的山体滑坡,连人带车都给活埋了,当时安淮文的父母都在车里,两个人都没能活下来。 成了孤儿的安淮文,也就被安定邦接到家里来把儿子养了。 只不过安淮文的性格一直挺内向,不爱跟别人交际,在摔断腿之后变得跛脚了,也不愿意去学校,就在家里自己学习。 也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人。 “嗯,我爸也喜欢数学。”安淮文缓慢的点头:“如果他还活着,也会想看到我考上数学系。” 家里唯二的两个孩子都想考大学,于是两个孩子的事变成了头等大事,安定邦和安梅玉每天都要过问他们的学习,两人也丝毫不敢松懈。 不过,乔花宁考医科大学的事情总算定下来了。 次日,乔花宁早上吃了安梅玉的爱心早餐,就拎着绿色的帆布包去往厂里的职工医院。 等到了地方,看见医院的门口上方挂着红底白心的十字,右侧的牌匾上写着康熙中药厂职工医院。 进去后,发现人真的不少,左手边隔开的房间里,都躺着一些工人,有些有人又家伙陪护,有些是独自一人在吊水。 右手边就是药房和护士站,以及小领导的办公室。 好家伙,这是个上下两层的大型卫生所吧。 说是职工医院有点勉强了,毕竟中药厂职工只有三百人左右。 乡下的卫生所只有一个医生,这里呢,目测了外面的公布栏,至少有十二个医生,甚至有个擅长内科的张大夫手法很好,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 人多,也代表事情多,乔花宁没打算在这里多呆,但还是要尽量和大家和平相处才是。 “哎呦喂,大夫同志,我这肚子怎么这么疼呢,你快给我瞧一瞧什么病!” 乔花宁听见一个病房里有人出声,她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小护士王晓琴放下手中的医疗托盘,赶紧翻了翻女人的病历,一边询问到:“开的药都吃了吗?” “吃了!” “那你具体是哪不舒服?”王晓琴手熟练地在女同志的腰腹部按压:“是这里?还是这边?” 然而女同志一边喊着左边疼,一边又捂着右边说疼,疼得快要死了,搞的王晓琴也紧张起来。 最终王晓琴问:“要不然我带你去省医院,给你做个B超试试?” 王小琴也是头疼,听说最近会来个空降兵,跟上面的领导是亲戚关系,因此卫生所的人都有些不安,害怕来个光会耍嘴皮子的人祸害病人。 就像眼前这位病人,一旦经验不足处理不好,可能就会导致做过病人的最佳抢救期,严重的,可以导致病人死亡! 然而女同志一听要去省医院做B超,顿时眼睛往左边看,嚷嚷着说:“我又不疼了!” 第17章 王晓琴一下就急了道:“怎么还不去了呢?女同志你千万不要讳疾忌医!疼痛可不是小毛病啊!” 但是女同志死活抱着自己的腰,使劲摇头,就是不肯去医院。 也有很多这样的,宁愿忍着疼痛,也不愿意花钱去医院检查。 可问题是,工人工资也不低,做检查的钱完全花的起。 这女同志到底什么毛病啊! 王晓琴都快着急死了。 乔花宁在门口站着看了清清楚楚,刚才这位女同志说自己腹部疼痛难忍的时候,目光总撇向右边藤椅上的男人。 藤椅上的男人,正闭着眼睛仰着头,呼呼大睡呢! 医院那么吵,一个病房里的声音也很嘈杂,竟然也没能吵醒他,他反而睡得更加香了。 就连他家属那么大的声音,都没能把他从梦里惊醒。 乔花宁也是佩服他的睡眠质量。 乔花宁走进去,朝着王晓琴笑了一下说:“你好。” 王晓琴看到乔花宁,先是愣了一下,没有别的原因,完全是这位年轻的女同志太好看了! 她的脸红了一下说:“这位小同志,你是有其他问题吗?护士站就在走廊的前方,你出门就能看见了。” “我刚才瞧见你这边出了点状况,你也别着急,我有办法。”乔花宁不慌不忙的拿起床头上挂着的病历,快速看了一遍。 “唉?这个不能随便看的。”王晓琴急忙的阻拦:“你是这位女同志的家属吗?” “我不是。”乔花宁抬脚就走到藤椅上的男人身边,伸手把人推醒了。 男人睁开迷蒙的双眼还有些懵,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沙哑的声音问:“咋地了?” 躺在病床的女同志立刻不吱声了,还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乔花宁指了指床上的女同志说:“王同志,这位女同志是你家属吧,她肚子不舒服,你赶紧用热水袋打点热水给她捂一捂,再用手给她揉一揉肚子。” “哎,肚子又疼了?”男同志闻言紧张起来,立刻装了热水袋,又把手伸进被窝里,给女同志按摩肚子。 乔花宁也并不确定这位男同志是不是女同志的家属但是病历上有王姓的签名,乔花宁问了后他答应了,说明就是家属之一。 继而他对乔花宁的提议并没有表示异议,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可以接受用手揉肚子的方式减缓肚子上的疼痛。 那除了夫妻关系,也没有别的关系了,毕竟这个年代男女之间的感情也非常淳朴,牵牵手手都能做一晚大梦,用手揉肚子更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 王晓琴在旁边看了呆了,其实以前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她就看见乔花宁把男同志给唤醒了,给女同志按按肚子,女同志就乖乖的躺在床上,也不喊肚子疼了。 看样子待会儿女同志就能睡着了! 王晓琴云里雾里的看不懂情况,确定女同志不在喊疼之后,实在太好奇了,就把乔花宁拉到了旁边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具体问什么。”乔花宁垂眸看着王晓琴,王晓琴长着一张清秀的小脸,人很瘦,穿着一身白大褂,胸口印着中药厂职工医院的字迹。 “就是这位女同志啊,她怎么就不喊肚子疼了呢?!”王晓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乔花宁。 “……你姓什么?” “王。” “王同志。”乔花宁说:“你还没对象吧?” 王晓琴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她没想到看着漂漂亮亮的乔花宁,张口说话竟然这么让人害羞! 但出于好奇心,她实在没忍住回答说:“……没,这和女同志的病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乔花宁忍笑着说:“刚才女同志喊疼的时候,目光可视一直扫视这位男同志呢,只可惜男同志一直在睡觉,并没有听见她的话。” “……啊?” 乔花宁耐心的说的更明白了:“她只是想男同志多关心关心她而已。” 这下足够明白了。 就差把场景比划给她看。 王晓琴脸色又闹了个大红脸,但随即又想到,张医生也总是告诫他们,看病不能总看表面,望闻问切,一样都不能少。 她刚才着急,只顾着带人去做B超检查,却忘了刚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需求! 王晓琴立刻收拾好情绪,对着乔花宁下说道:“太感谢你了小同志,你又给我上了一课。你是来看病的吗?我带你去吧!” 王晓琴看着娇娇美美的小同志,又想到她刚才三两下就解决了一场难题,顿时觉得,如果新来的空降兵也有这种素质跟眼力见,那就太好了。 但是乔花宁看着年龄太小,一般人从卫校毕业,都二十四五六了,面前的女同志看起来也不过十八十九的模样呢。 “不用了,我是来报道的,我叫乔花宁。” “?” 直到王晓琴将人领到了护士站,人还晕乎乎的,总是回头看乔花宁。 她刚对乔花宁心生好感,想着不管乔花宁看什么病,她都会尽心尽力的照顾,结果一扭头对方告诉她,她就是她们念叨了好几天的空降兵! 王晓琴推开门之前,对乔花宁犹豫地说:“咱们医院一共有十二医生护士,其中张医生是最厉害的,他是从部队上退下来转业来的,脾气也比较倔,但人很好。” 信息对上了。 乔花宁点点头,这王晓琴是对自己有好感,所以提醒自己,有人对她的突然到来不满。 “我知道他,在宣传栏上见到了张医生,他擅长外科。” “是。” 推开门后,护士站里,一面墙都放着医疗常用药品和一次性医疗器具,另一面刷着半截清漆的墙上,贴着值日表和医院管理事项。 护士站里的三名护士都齐齐回眸,跟王晓琴打招呼:“小王,那位喊着肚子疼的女同志怎么样了?” 看样子王晓琴也刚转正不久,磕磕巴巴的跟他们汇报说:“……完全不是生病,被她家属按了两下就好了。” 其他三名护士一听就明白了,毕竟她们做护士都快五六年了,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 这事听个开头,就知道后面的走向了,但王晓琴刚转正,能够处理这件事还挺不容易,因此他们纷纷夸赞道:“不错啊,我们瞧着你已经吃透了张医生的教导。” 王晓琴立刻红着脸摆手:“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不是你是谁啊?那个病人不是由你负责吗?”护士们奇怪道。 王晓琴红着脸,让开了她身后的一个人:“是这位小同志。” 众人听这话皱眉,纷纷看一下王晓琴的身后。 便看见一个俏生生的小同志从后面走了出来,大家见此都是微微一愣。 然后互相看了一眼。 乔花宁率先跟她们打招呼,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你们好,我是新来的护士,乔花宁,叫我小乔就好了。” “小桥?” “大小乔的小乔。” 乔花宁解释后,看见他们的犹豫和僵硬,因此上前几步,笑着说:“嗯,我刚来职工医院还不熟悉,希望能跟大家好好相处。” 乔花宁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护士们瞧着乔花宁是个养心悦目的,在他们的认知里,是个骨相和皮相到极好的小同志,而且从进来到现在为止彬彬有礼,有没有出现娇纵跋扈的苗头。 更重要的是,她一出手就解决了一个问题,说明对医学知识不是一头雾水。 “嗯,欢迎。” “让王晓琴带你去填表拿衣服吧。” “不着急。”乔花宁走到桌子前面,将袋子里准备好的一袋苹果和一袋雅梨拿了出来,道:“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味道都特别好,大家有空尝一尝啊。” 现在的常买的全帅苹果是1.2元一斤,天津雅梨也是一样的价格,就算他们工资高,也舍不得经常吃的。 乔花宁拿出来的苹果又大又红,饱满的仿佛甜汁都要溢出来了,雅梨表面凹凸不平,又黄又亮,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既然是土特产,那就是地方特色,是人带来的一点心意,并不是路上随便买的随便给的。 护士们没想到乔花宁这么上心,还特意带了土特产来,看来小乔同志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嚣张跋扈。 这些护士年纪都快二十七八,本就可以当别人婶婶的年纪,自己也有了孩子,因此缓和语气道:“客气什么,以后咱们都是自家人,工人子弟是一家,东西放下吧,以后别破费了。” 乔花宁的脸上笑容更深了:“大家喜欢就成,那我先跟着王护士去办理入岗位手续。” 乔花宁窈窕的身影一离开,大家就纷纷讨论了起来,其实他们医院十二个职工处理三百人的日常的头痛毛病,也挺忙的,忙里偷闲,也忍不住念叨一下别人的八卦。 毕竟从古至今八卦都是人的本性嘛。 “……我瞧着这位空降兵似乎还不错?” “人长得漂亮,脾气也挺好的,这传闻是谁先起来的?” “还有谁呀,不就是那位嘴上没个把门的吗?我瞧着她站着自己是张医生的亲戚胡乱造说话呢。” “等着吧,我瞧着乔同志也聪明相呢,以后啊,她可是要吃亏了!” 众人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唠嗑道。 这苹果真甜啊! 王晓琴带领乔花宁去办公室办理的入职手续,又带着乔花宁将上下两层楼看了一遍,乔花宁记下了每一处的房间和细节。 乔花宁问王晓琴:“张医生怎么不在?” “张医生去市里的小学了,给人免费讲课,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市里经常组织医生到基层做义诊,张医生资格老,医术又厉害,经常被请去做义诊大夫。”王晓琴光荣的说。 “真厉害呀。”乔花宁诚心的说,能被人请去基层做义诊工作,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情。 乔花宁很快领到了东西,换上及膝的白大褂,将长发盘了起来,甜甜的笑起来,特别能俘获人心。 乔花宁仅仅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和病房里的人融成了一片,她长得好看,嘴又甜,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在医术上没出过错,这让带她的王晓琴松了一口气后,更加喜欢乔花宁了。 病房里的其他护士都是有孩子的人了,看乔花宁只觉得亲切,并不会因为她态度积极就有所指点,更何况,工人的子弟就应该积极向上。 她们总算打消了对空降兵的忌惮。 罗朝阳再被乔花宁定论得病后,安秋燕就一直睡不好觉,直到罗朝阳拿了医院的检查单给她,道:“秋燕,医生说我没问题,应该是小乔看错了,孩子么,玩心重。” 安秋燕听着火了,这病是能瞎说的吗? 但罗朝阳心怀鬼胎,劝着她别冲动,她当时说好,背后就冲着乔花宁来了。 乔花宁是今个头次来职工医院,正好,她最近老是头晕,坐着、站着,时间久了头晕目眩,她自认为是没毛病,谁蹲久了猛地站起来不头晕? 但她就要让乔花宁看一看,让其他医生护士看一看,让瞎看病的人进入工厂,是在忽视人民财产的安全。 她熟门熟路进入护士站,往凳子上一坐,道:“听说你们这新来了护士?水平怎么样啊?办事可靠吗?” 王晓琴笑着道:“您说的是乔护士吧?她很可靠,而且工作认真细心,没想到才半天的时间,她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安秋燕脸色不好,道:“是吗,可是我听说她乱给人看病啊。” “不可能。”王晓琴知道乔花宁给人护理的手法,连护士长都是认可的,她对安秋燕道:“看你脸色不太好,来医院是为了看病吧,你不信的话,可以让她给你看,看准不准。” 乔花宁正在给人说吃药注意事项,听到王晓琴在喊,就进了护士站,一眼便看见来者不善的安秋燕,笑道:“怎么了?” 王晓琴气呼呼的说:“这位大婶病了,你给看看吧?” 乔花宁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罗朝阳是阳wei不错,安秋燕身为枕边人都没发现,肯定是对方有意隐瞒,随便弄个单子把她糊弄了。 安秋燕此次前来,肯定是帮罗朝阳讨个公道的。 说她乱看病? 乔花宁轻轻笑了,对着安秋燕道:“将手搭上来。” 桌上放着手诊包,安秋燕想看乔花宁出丑,因此直接放上去,虚伪的笑道:“乔护士,你看需要我说症状吗?” 来看病,哪有藏着掖着不说症状的,医生也是人,不能窥探人心。 也有得了羞于见人的病,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 安秋燕都不是,她属于是故意给乔花宁使绊子的。 乔花宁暗叹一声,这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病人连她面都见不到,自会有人收拾她。 但现在不行。 因为她不会对孕妇出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女同志,你最近饮食怎么样?” “挺好的。” “作息呢?” “挺好的。” “哦,那你没什么问题,回去多休息吧。”乔花宁也没给她开药,孕妇最好多休息,吃点好的,药就别沾了。 安秋燕眼睛一撇,道:“可我最近头疼的厉害啊。” 她当着王晓琴的面这么说,就是在说,乔花宁医术不行啊! 医术不行的人怎么能给人看病呢? 王晓琴急着解释:“乔护士今天刚来,不如我让其他医生给你看看吧?” 安秋燕见此,微微得意。 这个侄女,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即便后面读书好,人品不行,那也是失败的。 乔花宁瞧着王晓琴着急了,将手诊包收起来,笑着道:“别急躁,孕妇应该保持心情平和。” 安秋燕脸上的笑容尚未散去,就凝固在脸上。 什么孕妇? 她跟罗朝阳结婚两年,都不曾有身孕,反正他们也年轻,公婆也不催,他们也不着急。 ——有了身孕?! 乔花宁还真敢说啊! 安秋燕根本不信,乔花宁就把脉了片刻,就能断定了? “你这个小护士……”安秋燕准备稍稍为难乔花宁,便看见护士站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一位上了年岁,粗看有六十多的男医生。 他头发全白,脸庞坚毅,走路步伐很快,一眨眼便来到他们面前。 他脸色严肃,扫了乔花宁一眼,对安秋燕道:“把手给我。” 安秋燕认出对方是张医生,立刻伸手,还念叨着:“张医生,我身体好得很,哪有怀孕?” 乔花宁知道有些医生在切脉时,不喜欢被人打扰,她等张医生切脉结束后,道:“张医生,这位女同志身孕大概一个月左右,脉搏细而速,平滑圆润,但是因为她思虑过重,对胎儿不利,所以我建议她多休息。” 张医生张口,声音沉稳道:“确实有了身孕,乔护士说的不错。” 安秋燕呆住了。 张医生是老医生,说的肯定对。 乔花宁点头:“张医生说的是,女同志回去后,记得多休息,吃点水果。” 虽然安秋燕只是显出浅浅的症状,但她相信自己的断定没错。 只是可惜了,未来罗朝阳干的那事是要进监狱的,届时,安秋燕挺着大肚子要怎么办? 王晓琴笑起来,声音轻脆道:“我就说嘛,乔护士能力不错的,安同志,你也别站着了,赶紧让人来接你回家吧。” 王晓琴看出安同志要为难乔花宁,她说什么,对方也不会相信,好在乔护士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而安秋燕本来只是想为难夏乔花宁,哪知道竟然被乔花宁查出了身孕! 这说明什么,说明乔花宁医术是不错了,那她说罗朝阳有病的事…… 安秋燕知道自己肚子里揣着个娃,也不敢乱动了。 乔花宁打了电话让罗朝阳来接,又给她倒了杯水,道:“别紧张,你年纪轻,头胎不会有什么问题。” 安秋燕不敢看乔花宁,捧着水支支吾吾道:“……小乔啊,小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适应的如何了,并不是想故意为难你啊。” 乔花宁弯了弯嘴角:“是吗,我还以为,小姑记恨我给小姑父看病的事呢。” 安秋燕脸色变来变去,证明乔花宁都说对了。 半天后,安秋燕道:“那你小姑父的病?” “小姑,还记得我那天说了什么吧?” “……”说了什么? 安秋燕恍惚记得,那天乔花宁坐在沙发上,气质淡定的说:“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认了。” 安秋燕有些慌乱,连水都没喝两口。 心里的后悔一叠一叠涌上来。 其实乔花宁是她亲侄女,两人流着一样的血,她为很么会看乔花宁不顺眼呢? 对,是安雪晴临走前,在她耳边说:“小姑,在这个家里,我最不放心你,你想啊,等爸爸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她不通文墨,又带着乡下人的粗鄙,要是被你那些公职干事同事知道了,你该多丢脸啊。” 于是她真的一直防着乔花宁,没把乔花宁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乔花宁漂亮得体、会医术、进退有度,怎么看,都比那个安雪晴好啊! 要不是乔花宁,她晚上还打算跟罗朝阳跑销售呢。 安秋燕不由得恼恨上安雪晴了。 罗朝阳得知安秋燕有了身孕,也是被雷劈了似的震惊,将人接回家好生养着后,拎着礼品到安家。 “哥,这次多亏了小乔!”罗朝阳看向乔花宁的目光感激。 安定邦笑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过还真要谢谢小乔,过段时间老人家也要来看看你们。” 乔花宁淡笑:“应该的。”在其位谋其职嘛。 “这次找到的供销商来头很大,货源我也看了,人参十分的优质,但是需要预付定金二十万,上次已经做成报告给大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呢?”寒暄后,罗朝阳道。 安定邦听闻眉头一皱:“这钱不是小数目。” “正因为数目不小,才需要您审批通过,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还能坑大哥吗?经销商是东北那边的,也是因为我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才好不容易才搭上线的。”罗朝阳催促:“想跟他们合伙的人也很多,我们要抓紧时间,电视台的广告已经做出来了,播放的时间也就在这段时间。” 乔花宁在一旁听了都想给罗朝阳鼓掌了。 本来用劣质商路来替换人参,就已经把中药厂打进了死路,在上电视打广告,更是将中药厂的退路给堵死了。 这下好了,还弄出个经销商来,要活生生的想坑走二十万定的钱。 现在有一万块就可以称为万元富豪,二十万,中药厂倒是能拿出来,但无疑是要伤筋动骨,斟酌再斟酌的。 可以说,中药厂的崛起成败在此一举! 但是吧,纵观历史上的破釜沉舟,都是绝境处逢生……可中药厂完全没到那种地步啊! 中药厂在安定邦的管理下,稳步前进,可圈可点,完全不需要这种孤注一掷的打法,简直就是在乱来。 可是谁能招架得住亲戚的话呢? 更何况利益在前,当老板的总会有一时冲动,就将钱扔出去了。 乔花宁暗中叹了一口气,出生问罗朝阳:“小姑父,你找的经销商是东北哪个地区的?” 罗朝阳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乔花宁会突然发问,但还是笑着说:“东北那地区本就盛产药材,经销商是当地最大的私人经销商。” 这一问,就问出问题了,安定帮道:“私人的?不是国营?” 罗朝阳神色不变:“国企都是有规章制度的,哪能在紧急时刻让我们调动?也就是私人的,才能不受限的给我们大量人参。” 第20章 乔花宁还想说什么,罗朝阳先对着她说:“小乔啊,你给姑父倒点水好吗?不要茶叶。” 小姑父将双层保温杯递到乔花宁面前,乔花宁还能说不去吗? 乔花宁笑着道:“孙嫂,将水瓶拎过来,在切盘水果。” 孙嫂见安定邦在家,手脚麻利的去切了一盘梨子,又将红色的铁皮暖水瓶拎过来,道:“哎,我来吧。” 乔花宁抢先道:“我都没给小姑父倒茶过。其实,按理说,我应该给小姑父道歉的。” 安定邦闻言疑惑道:“怎么?” 罗朝阳闻言,看见乔花宁微笑的脸,直接想起那天,也是同样的表情,直接点出他有病的事实,他顿时感到慌乱。 说实话,他拿回家哄骗安秋燕的单子,是假的,找朋友随便开的一张,没人查根本没事,即便是查了,也跟医院没关系。 但是他的病,是真的,他这周也跑了大大小小的医院,医生知道他的病,都是一脸的同情,然后开了药让他喝。 他从医院出来,简直都抬不起头来,再一喝药,差点把自己喝吐了。 而且,他为了不让安秋燕知道,特地在外租了房子煎药,每次回家晚了,安秋燕都会投来怀疑的目光。 他这是因为病,差点脸面子里子都折腾完了啊!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乔花宁,若是她不说自己有病…… 温热的杯子递到手边,罗朝阳猛地回神。 乔花宁叹气对安定邦道:“爸爸,你也知道我是半个医生嘛,那天顺便给姑父把脉,发现他……” 唉,她毕竟是个大姑娘,这种病不好往外说,刚好罗朝阳也不会让她说出来,她只是故意吓吓他。 罗朝阳猛地咳嗽几声,引来安定邦的关怀后,道:“那天喉咙不舒服,就让小乔帮我看了,之后好多了,谢谢小乔。” 他将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乔花宁摆摆手,笑的得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罗朝阳腮帮子一阵鼓起。 乔花宁追问他:“小姑父刚才想说什么来的,20万?还要继续谈吗?” 罗朝阳手攥了几次,最终忍住了,站起来道:“大哥,这件事你在考虑考虑,今天我还有事,就不留下吃饭了。” 安定邦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他不会现在说出来,他道:“这些吃的拿回去,给秋燕补补身子,回头我和她嫂子去看她。” “大哥,家里补品她都吃不过来,这些是给小乔的。” 罗朝阳跨上自行车,摆摆手骑走了。 安定邦看了乔花宁一眼,回家后,对孙嫂道:“孙嫂,你去菜市场卖点老母鸡,回来炖汤,明天我们送给秋燕。” 孙嫂拎着塑料篮子就出门了。 家里就剩下父女两人,安定邦严肃道:“小乔,你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吗?” 安定邦常年身处高位,眉深目阔,很有威压。 乔花宁淡定的走到他对面,直白道:“爸,我不该过问你们的事,只不过您应当知道,今年绵绵雨水不断,我们康西地区的药材都收不上来,备不起药酒,但是您天天看人民日报,应当知道,东北长白山地区,今年也是一样雨水丰沛,他们凭什么就能拿出人参?” 安定邦眉头一皱:“经销商是集四方的货物,受当地的限制很小。”言下之意,就是经销商手里可能有货。 乔花宁定定的看着他,他说的也没错。国营企业有这个资质和实力,经常将一个区域不畅销的烟草货物,置换道另一个需要药草货物的地方。 但是,罗朝阳介绍的是私人经销商啊。 “爸爸,这种讲究概率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拿二十万,期许私人经销商是个正规的经销商,赌注太大了,上辈子的经验证明的,不但二十万要折进去,连人都要赔进去。 乔花宁知道结局,才不能让父母走上老路。 但她身份是女儿,不能直接拍板拒绝给钱的事,以及上电视打广告的事。 她其实觉得广告这个方案很好,她打算拿来赚钱。 她不但要继续拍广告,还要中药厂的药酒远销海内外。 安定邦看着乔花宁镇定的脸,深思起来,这事情他也考虑过,但因为数额巨大,才不得不深思。 中药厂也不是动辄千万的钢铁厂,是从一家小厂发展来的,方方面面都需要钱,不能性差踏错。 “爸,其实还有个注意,你要不要听听?”乔花宁坐下道。 “你说说看。”安定邦看向这个从一回来后就显得极有主见的女儿。 他自己这般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乔花宁施施然道:“之所以要二十万,是因为人参贵啊,但是呢,我们中药厂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我问过妈妈了,咱们的药酒,里面不只是人参,还有鹿茸党参当归之类的。萃取的人参精华,也不需要一次性到位庞大数量的人参。” 安定邦看乔花宁说的头头是道,来了兴趣:“你看多少人参合适?” 乔花宁笑了笑:“跟国企经销商虽然流程慢,但是不用担心出意外,像我们前期依靠广告带动的销售,大概两车的人参萃取的精华药酒就够了,同时呢,跟国企合作,从其他区域订购人参,后期也能跟上药酒的生产。” 安定邦若有所思。 乔花宁加了把火:“爸爸,说到底,咱们中药厂没到穷途末路,需要一掷千金来力挽狂澜。我们完全可以慢慢发展,改革春风吹满地,像是在深市,那才是遍地黄金,咱们能赶上这好时候,已经很幸运了。” 深市,安定邦知道,在人民日报上,深市是第一个改革开放的城市,是第一个创办经济特区的地方,无数的大型工厂在这里崛起。 咱们的中药厂能变成北方重厂吗? 他心里没底,但其实有了期许。 乔花宁看到他脸色的变化,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给罗朝阳批钱了。 而自己也务必尽快拿到罗朝阳犯罪的证据才行。 但在此之前,她要将工厂里的药酒配方改一改。 她家里也有厂里研制的药酒,说实话,他们自己都不喝,摆在那里都落灰了。打广告是促销的手段,真正解决销量的问题,是产品本身过硬才行。 她想了想,自己在修真界练过的任何丹药都被人争着抢着要,要挑选合适的单方制成药酒,还真需要费时间选一选,哪个效果更好。 第21章 乔花宁想起那天老爷子邀请她去农贸市场,但这几天太忙了,总算抽出时间去看看老爷子了。 她在制作出药效亮眼的药酒拿给父母看之前,要买些药先制作出丹药来。 众所周知,药材越好,鞣制出来的药效越好,药材之间也有差距,药效好的一株药材能救活一个人,药性差的药材就不好说了。 当然药效的发挥,也和医生有关,行医越老道,单方越多,制成的药越有用。 刚好乔花宁那天看见老爷子摊上的药材都属上乘,个个饱满,药力很足。 买来制她的药刚好。 乔花宁找安淮文借了自行车,车篮里放着自己养殖的人参,蹬着自行车就去了农贸市场。 因为她是下午去的,人不多,摊位上的老板们懒散的坐在小马扎上,摆弄着自己的货物。 “老爷子!”人不多,乔花宁就能推着自行车进去,将车停在老爷子摊位上,道:“看报纸呢?” 乔花宁长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白皙高挑,穿着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蓬蓬裙,踩着一双小皮鞋,走到哪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路上的人目光都追随她而来,直到乔花宁停在一个老头摊位的面前,才移开目光。 对面卖杂货的老板喊道:“穆老头,这是你家孙女啊?长得可真俊啊!” 现在的人很朴实,夸赞长得俊,只有俊的意思。 穆老爷子,也就是穆长军,挥挥手:“去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卖你的货去!” 穆长军将塑料凳子一分为二,递给乔花宁一个道:“你这孩子,真懂事,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穆长军眼眸落到乔花宁手里的人参上,跃跃欲试的伸手。 乔花宁笑着说:“老爷子,这个先不忙,肖明宇的事解决了吗?” 肖明宇虽然被关进了监狱,但乔花宁也没有那边的消息,直接上门打探也行,但总容易暴露点什么,来看老爷子,也有问消息的意思。 穆长军目光黏在了人参上,但奈何乔花宁笑盈盈的,但就不让他沾手半分,他故作生气道:“那种人,已经被判刑了。” 说到这里,他语气软下来道:“你放心,他没有十年八年出不来,你且安心吧。” 乔花宁点头,就算肖明宇被认定有罪,从取证到判刑,最起码会走上三个月的流程,但现在老爷子说刑罚已经下来,说明老爷子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也是,老爷子那两个警卫员往那一站,就说明他身份不简单了。 肖明宇也是倒霉,不知道怎么的碰瓷道老爷子身上了。 “谢谢老爷子。”乔花宁知道,他这么说,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你这丫头,上次不是你仗义执言,早让那坏分子得逞。还叫什么老爷子,叫我穆爷爷。”穆长军笑眯眯的看着乔花宁,真是玲珑心思啊。 “穆爷爷。”乔花宁从善如流:“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您,然后想跟您买些药材回去。” “什么药材,都在这了,看上了直接拿。”穆长军很大方。 “这哪能呢?”乔花宁夸道:“黄氏、当归、枸杞,您这里的东西品质是数一数二的,不如都给我来三斤,钱还是照付。” “你这丫头,把药当饭吃呢?”说着,穆长军拿着红色塑料袋,开始称。 乔花宁环顾四周,道:“穆爷爷,上次穆延卿同志说那盆人参你见到了吗?比我这盆长得还好吗?” 乔花宁这盆人参,长得那叫一个茁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栽了一只土豆,露出来的部分又大又圆,表皮沁着微苦的香气。 这也是为什么穆长军第一眼看中它的原因。 但是一想到自己孙子陈述的内容,穆长军便乐了。 “嗯,我跟你说,你那颗人参啊,被我孙子养死了!连个叶子都不见了!”穆长军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回头,他瞎说,你可别信他的话!”这小子,心黑着呢! 乔花宁一脸震惊:“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穆长军苦口婆心道:“你别看那小子长得好看,其实,他心黑着呢!” 已经有不计其数的女同志看上了穆延卿那张脸,小乔同志这么好,可不能再上当了啊! 乔花宁深思,然后指着他身后道:“可是,他手里的人参,确实是那一株啊。” 乔花宁能察觉到,穆延卿手里的人参,和自己的人参同出一源。 乔花宁再看穆延卿,特别高,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色的裤子,和普通人走在一起十分显眼。 等走进了,便察觉,比他身材还出众的,是他这张清隽懒散的脸。 乔花宁多看了两眼,对呆愣的穆长军道:“穆爷爷,你还好吗?” 穆延卿长腿一迈,从货物里面拖出个小马扎,坐下后,淡笑着对乔花宁道:“爷爷挺好的。好久不见,小乔同志。” 乔花宁对他笑着点头:“穆同志!” 穆长军夹在中间,脸色僵硬的看看乔花宁,又看看穆延卿,心痛道:“你怎么来了!” “爷爷,你今天摆摊的时间到了,我来接你回去。”穆延卿盯着乔花宁,缓缓道。 穆长军:“……”那你倒是看着我说话啊! 穆长军:“我带了人,他们会提醒我回去,你先走吧,我这就离开。” “爷爷,小乔同志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就走了?算了,我带小乔同志去四周逛逛吧,我让他们先送你回去。”穆延卿淡笑着,让警卫员将穆长军的东西收好。 摆的小摊,本就是两个尼龙袋才开拼在一起的,拎起四周,直接就打包了,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穆长军一脸恼恨:“你!你给我好好照顾小乔同志,小乔,他欺负你,你跟爷爷说!” 穆延卿淡笑着补充:“奶奶做了午饭等你,结果你不在。” 穆长军更不敢说话了,恨恨的瞪着自己的亲孙子,怒气冲冲的甩手:“快走快走!” 除了自己这个孙子,谁还整天拿妻管严的点来拿捏他,气煞人也! “穆爷爷走好。”乔花宁拎着称好的药材,对穆延卿道:“还没给钱呢,钱给你吧。” 穆延卿瞧着伸出来细白的手,手腕也细细白白的,倒是比初次见面多了些肉。 “找不开,下次吧。” 他垂眸,遮住了潋滟的眸光。 第22章 乔花宁瞧着他沉静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跳,而后将钱递给他:“我下次还来,你让穆爷爷带零钱来给我。” 穆爷爷虽然说不要钱,但人情往来,她认为该算清的就要算清,不能因为他钱多,就觉得可以占便宜。 穆爷爷关怀小辈,免费送药材给她,她不能不懂事,就真不给钱。 而且,肖明宇的事,她还要谢谢穆爷爷从中出力,彻底将上辈子逍遥了一辈子的人送进了监狱。 于情于理,乔花宁都要给钱的。 乔花宁一双水润润的双眸水汪汪的看着穆延卿。 刚好和穆延卿垂下的眼眸对上。 她发现穆延卿的睫毛又密又长,懒散的垂下时,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就特别勾人。 勾人? 乔花宁想到这个词,吓了一跳,立刻把钱塞给他,自己转身就走。 穆延卿瞧着她耳尖变红,缓缓将钱塞进自己的口袋。 他并非没钱,相反的,他作为研究员,每月的工资将近两百多,对于现在的购买力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有钱。 只是他每月的工资打给往日的战友家里,剩余的部分,存在奶奶的手里。 平时出门,身上只带个车钱,有时候连车钱也不带,因为出入都是车接车送的。 穆延卿捏了捏一张纸币,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人参的清苦的香味。 他淡笑一声,将纸币折起来,放在上衣兜里后,推着自行车跟上去。 乔花宁察觉到穆延卿很快跟上来,她神色已经恢复平静,道:“我待会就回去了,别送了。” “嗯,吃过午饭了吗?”他问。 “我回家吃。”乔花宁眨了眨眼经道。 “我爷爷说,你快半个月猜来一趟,估计下次也每个准信,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就当找你钱了。”穆延卿指着前面的国营饭店道:“就这吧。” 前方,是仿古建筑的门面,顶端挂着五角红星,下方坠着‘国营饭店’四个字,左边上书自力更生,右边写着艰苦奋斗,透过明亮的大门,能瞧见里面有人在走动。 能在国营饭店吃饭是件很有面子的事,乔花宁去过一次,只不过价格贵,味道一般,就没什么兴趣去了。 加上现在私人买卖兴起,国营饭店四周起来好几个小饭馆,将本就有限的顾客抢走了,国营饭店生意更差了。 但是一般请人吃饭,还是国营饭店有牌面,也表示更尊重对方。 乔花宁心理瞬间有了主意,她可以研制药酒,自然也能研制具有药效的美食? “好啊,破费了。”乔花宁知道请一顿饭,可比欠她的零钱要多多了,道:“下次我请你吧。” 穆延卿将车停在外面,欣长的身姿和清隽的容颜很快吸引来其他人的侧目,他熟视无睹,只将乔花宁引进了座位,道:“小乔同志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呢?” 乔花宁瞧见他给自己倒荞麦茶,细细的水流从茶壶里倾斜而出,氤氲出的水汽模糊了对方的容貌。 真赏心悦目啊。 乔花宁觉得,就冲这脸,她都能多吃下几碗饭。 而且对方是研究员,能有什么坏想法呢? 乔花宁这是拿一个职业的固有印象往穆延卿身上套了,这做法是不明智的,但谁能抵抗住被如此英俊的人邀请呢? “嗯,过几天……” 乔花宁话还没说完,穆延卿轻声道:“我留下号码,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他找服务员拿来圆珠笔,在信纸上写下一连串的电话号码。 乔花宁拿过来一看,他的字迹流畅,笔锋尖端分锋利,尾巴又很可爱的画了个圈圈。 乔花宁感觉那圈圈很可爱,道:“我也给你留下号码吧,回头我太忙了,忘记这顿饭,你记得打给我。” 乔花宁撕下一页纸,写上家里的电话,一个区域的电话号码是有限的的,即便自己有钱了,能拉上电线,没有批准的电话号码,也安装不上电话。 安定邦是中药厂厂长,业务繁忙,家里也因此安装了电话。 至于穆延卿,研究院大概是最早安装电话的那批吧。 穆延卿往后靠,靠在竹制的椅背上,修长的腿双腿轻轻交叠,深邃的目光凝视伏案的乔花宁,看她头顶上那块可爱的发旋,而后目光顺着她的额头,滑到秀挺的鼻梁上,以及饱满红唇唯独的双唇。 对方骤然抬头,原来她脸上最出彩的是这双明亮的双眸,里面像是盛进了星辰大海,一眼望过去,只觉得看不到底,却又见到了星光。 穆延卿暗叹一声,将号码接了过来。 正好,点好的菜上来了。 端菜上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他面庞和蔼,放下菜后,他并没有走。 上的两道菜是蝶恋黄花鱼,素冰白肉,其中蝶恋黄花鱼将鱼肉摆成了蝴蝶的造型,在淋上鲜亮的汤汁,看起来卖相十分好看。 乔花宁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便搁下了筷子。 也不是不好吃,主要是旁边占这个男人,是在吃不下去。 还没等两人发话,对方先开口了:“同志,这盆人参是你的吗?你愿意开价多少,我们买了。” “不卖。” 对方哽住了。 半天后不死心道:“我是国营饭店的经理,我姓孙,这是我的名片。” 乔花宁看了穆延卿一眼,他微微点头,乔花宁才拿着名片道:“好,我会考虑的。” 孙经理遗憾的又看了那盆饱满的人参一眼。 说实话,国营饭店如今的生意不如以前,他是经理,理应为饭店的营业额负责,可见着四周的饭店邻里,渐渐瓜分走店里的生意,再往后,挣的钱连大家的工资都负担不起了。 在继续下去,他这个经理没法向上面交代,只能卸任走人了。 可他在国营饭店干了二十多年,有了感情,是在不愿意离开,离开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有人给他支招,可以搞特色销售,他才打起了卖土特产的主意,毕竟来国营饭店吃饭的,有部分是外地来的,卖土特产,也能挣钱。 于是她就看上了乔花宁的人参。 “好,如果想卖,请一定打我电话。”孙经理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离开了。 乔花宁对孙经理的感官很好,不由得多看两眼,进退有度,有很礼貌。 没一会,穿着白色围裙的服务员送上了一份特色小菜,作为赔礼。 乔花宁点点头,这个孙经理很会做人啊,就算知道她不卖,也依然送了东西,套取好感。 她本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合伙做生意,这个孙经理目前看来还不错。 乔花宁一直盯着孙经理的背影,穆延卿将菜推到她面前,瓷器相碰,唤回乔花宁的思绪。 “孙经理,十八岁进的饭店当帮工,目前四十五了,口碑很好,人也可靠。”穆延卿双眼沉静散漫的看向乔花宁:“他不会逼你卖人参。” “我知道。”乔花宁笑着道:“你认识孙经理?那你待会帮我引荐一番?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穆延卿盯着乔花宁手边的名片,半天后道:“嗯,不熟,但是要见他也不难。” 乔花宁脑门上打了个问号。 “先吃饭。”穆延卿给她续杯水。 乔花宁乖乖吃饭,虽然做的味道没有妈妈做的好吃,她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都吃完了。 吃完后,见到穆延卿在淡淡看着自己,她脸一红,道:“我正在长身体,就要多吃点!” 穆延卿哼笑一声,将她手边的名片取走:“走吧,带你去找人。” 乔花宁赶紧喝了一口水,跟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穆延卿把她的名片拿走干什么,也许是也许是带她去找人,往后不需要打电话联系了吧。 穆延卿果然很细心呢。 乔花宁欢喜的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觉得我有写感情戏的天赋吗? 第23章 孙经理一般都待在楼上的经理室,本来难以见到,但是穆延卿只问了一句服务员,对方便扭捏这说带他们上去。 敲了几下门,对方都没什么反应,服务员便推测道:“孙经理可能在午睡。” “孙经理有午睡的习惯吗?”乔花宁问道。 对方顿了下道:“没有。” 没有午睡的习惯,中午敲门,怎么会不开门呢,更何况对方是经理,坐镇饭店,就是会时刻关注店内的动态的。 乔花宁道:“有钥匙吗?赶紧把门打开。” 服务员还在犹豫,忽然听到门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乔花宁想起来,这个孙经理面色就带着慢性病证,脸色不大好的感觉,应该是常年操心劳累落下的慢性病。 乔花宁看了穆延卿一眼,穆延卿伸手将她揽在身后,让服务员后退,随后抬起脚,朝着紧闭的大门重重的踹过去! 别看穆延卿斯斯文文穿着白色的衬衫,看着像文弱书生,但在踹门的那瞬间,乔花宁看见他背后鼓起起来的肌肉,小臂在瞬间紧绷,腰腹部力量感爆棚! 原来他不是白面书生,这白衬衫可下隐藏着可怕的力量。 乔花宁悄悄看了眼,便挪开眼。 她以前在修真界,前几万年忙着逃避修真者的追杀,后几万年忙着在宗门炼丹大比秘境试炼,最终成为一位神级炼丹师,修真界的人都捧着天材地宝求她炼丹,无人再敢追杀她。 而且修真界天之骄子不计其数,颜值身体个顶个的顶尖,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的心思放在炼丹修仙上。 嗯,所以她意志异常的坚定。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现在用的都是门后插销,踹开后,便落到了地下。 乔花宁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孙经理已经抱着肚子,躺在了棕色的木地板上。 “孙经理!”服务员尖叫一声。 “闭嘴,我是中药厂职工医院的护士,我可以给他急救,你先把窗户都打开。” 办公室内,一面墙壁是放满管理书籍书架,书架前放着红木桌子,上面摆着一些文件,窗户是封闭的,因此室内显得有几分沉闷。 服务员听到这么好看的女同志说是护士,还感到不可思议,很快反应过来,将窗户打开。 冷风吹进来,能感觉到室内骤然清新了许多,孙经理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 乔花宁将人平放,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一卷打开,长短不一的银针一次铺开,冷光乍泄。 服务员在旁边看傻了眼,这场景,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在还有随身带银针的吗? 穆延卿回来道:“已经打电话给医院。” 乔花宁没听他们的声音,拿着银针在他身体几个穴位上扎去。 她原来是确定孙经理有慢性疾病,进来后,给他细细把脉,确认了对方是有慢性胃炎。 胃炎发作的时候胃胀、反酸、伴随着疼痛。 病情拖延到一定地步,疼的晕过去也是正常的。 孙经理恐怕是长期劳作不好好吃饭,导致的胃病,长期以往下去,恐怕会胃穿孔、胃癌。 她对服务员道:“叫几个人来,将孙经理搬到沙发上去。” 服务员扭头就叫来了厨师几个力气大的男人,将一百五六的孙经理合力搬到了沙发上。 刚躺下,孙经理就长出了一口气。 孙经理看到这么多人缓缓反应过来,试探的捂着肚子肚子:“唉?我胃疼好了?” 服务员在旁边道:“经理,是这位女同志拿银针将你扎好的,咱们都不知道你有胃病呢。” 乔花宁见状,伸手将他身上的银针拔了,道:“知道自己有胃病吗?” 孙经理看大家都在,将人都送出去了,对乔花宁道:“这次太不巧了,没带药,这才突然胃病犯了,女同志和这这位同志请坐。” 乔花宁慢慢入座,将人参盆栽放在旁边。 孙经理看人都走了,才奇怪道:“这位女同志,你给我扎的是什么地方,我之前也试过中医扎针,但是要持续好几个疗程,我嫌跑来跑去浪费时间,才选择吃西药的。” “没什么,只是普通的穴位,你这病早期找老中医也能治好,但是现在拖时间太长了。”乔花宁遗憾的摇摇头。 这话让孙经理紧张起来,难道自己的病已经并入膏肓了?! “那,那有什么办法?”孙经理被胃病折磨的苦不堪言,都说好好养着,痛了吃药,痛起来的时候像是有手在胃里面搅来搅去的。 “你听说过食疗吗?”乔花宁朝他神秘的笑了笑。 “食疗?”孙经理微微沉思。 “实不相瞒,这次来找孙经理,并不是卖人参的,只是想和孙经理合作,开发食疗。”乔花宁说。 乔花宁想着,既然打广告是为了提高中药厂的产品销量,那不如,从本地拓展渠道。 当然这个想法也是看到国营饭店才有的主意,既然有了想法,她也有能力,自然要快速的落实下来。 “说实话,食疗是将药材混入食物里?药材本就微苦,当然也有味道好的药材,但做出来的东西,略显平平无奇。”孙经理当然相信乔花宁的医术没问题,他刚被人家的医术治好。。 但是想起自己家老婆做的食疗,枸杞拌饭,吃的那叫一个含泪而下。 他这么说,还是含蓄了。 乔花宁看他的脸色,就猜到他的顾虑了,冲他笑着道:“孙经理,饭店不是有厨房吗?我可以给你展示,什么是真正的食疗。” 说到这里,穆延卿都扭头看她。 孙经理想起自己没没着落的土特产生意,顿时拍板:“同志,厨房这边走。” 国营饭店后厨分区,备菜区和炒菜区,乔花宁直接去备菜区,拿了一点粳米。 新鲜的粳米看起来颗颗饱满,珠圆玉润。 穆延卿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将她手里的米筐拿走道:“你去准备人参碎吧。” 乔花宁瞧着他的手指在水流下慢慢的淘米,竟然也是一种享受。 “你怎么知道我要人参碎?”乔花宁没否认,只是拿着刀,小心的切下一块人参,鲜黄的汁液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穆延卿瞥了一眼,哼笑道:“养的不错。” 乔花宁没说话,但表情略微满意,那是当然,她擅长养植物,但样的最好的,还是人参了。 当然,厨艺也不差。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现在用的灶台还是那种土灶台,饭店里的火,是常年都开着的,乔花宁拿着刀,在案板上将小块人参块剁成了碎渣,人参是大补的药材,在古代,人都是油尽灯枯了含着一块人参续命。 当然那种是百年以上的老人参才有那种效果。 而乔花宁天天养在身边的人参,虽然年岁没那么长,但是论品质和相貌,丝毫不比那些人参查。 人参精养出来的人参,差不了。 剁碎后,清香里带着微苦的香味撒发开,后厨本来是油烟火熏火燎的地方,突然就被人参独有的清香给霸占了。 经理原本还不怎么舒服,靠着墙壁休息一会,闻到人参的味道后,精神一震,顿时感觉自己肚子好像连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不见了……这是错觉吧! 穆延卿将白润的粳米洗好,连着干净的水倒进了锅里。 乔花宁也连忙将碎人参也一起倒进水里面,盖上锅盖后说:“用大火熬!将药效都给煮出来!” 火立刻就大了! 孙经理眼馋的看了看剩下的人参,道:“这是养了多少年的人参啊,我还想买呢,买不起啊!” 突然前厅传来了吵闹声。 服务员动着鼻子赶紧来说:“经理,新开发了什么菜式啊,这也太香了,前面的客人都吵着要吃呢!” 乔花宁看时间差不多了,立刻道:“转成小火。” 因为时间有限的关系,乔花宁不打算熬成浓稠的粳米人参粥,只需要简单的烹饪,就能最大发挥出他们的药效。 当然也有人喜欢和浓稠的,各有各的爱好。 很快人参的清香和粳米的浓香混合在一起,大家都蹲不住了,红案大厨嗅了嗅,差点口水下来了:“女同志,这放的啥料条啊,竟然能把白粥煮的这么香?粳米我也煮过,没这个味道吧?” 虽然切人参大家都是看见了的,但是他们是厨师,和职业炼丹师还是由此差距的,因此以为乔花宁还放了其他东西。 乔花宁往经理哪里指了指:“问他。” 孙经理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他在香味冒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个东西可能会大爆! 哼哼,那些周边起来的商户老板,还时不时的跑到他这里来嘲讽他,说什么饭店不好开,做私营的才是好的出路。 原来他还有些动摇的想法,现在看到这药膳,他也明白了,好的不是私营饭店,是做好出来的东西好吃,才是硬道理。 顾客吃饭,不就是吃味道和品牌吗?他们本来就是大品牌,在加上这王牌一样的药膳,害怕没人来吃? 这瞬间,孙经理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发散美好的未来。 时间到了,乔花宁将粥盛了出来,一共就三碗的数量。 “谁要来试试?”乔花宁道。 经理力排众议分到了一碗,喝下去后,原本千疮百孔的胃部,仿佛都得到了舒缓,整个人舒服的不可思议。 另一碗被摸到后厨的顾客喝了。 还有一碗,特地留给了穆延卿,毕竟帮工也需要结工资的嘛。 一场厨艺下来,大家都被乔花宁的粥征服了,没吃到的巴望着乔花宁下次早点来,经理笑呵呵的跟乔花宁签了合同,道:“定价方面,都是安市场价,人参贵,粥也不便宜,你合适吗?” 乔花宁微微皱眉。 孙经理立刻小心翼翼的看着乔花宁说:“怎么,哪里不适合吗?可以在改,价格方面还可以加价。” “不是,这个合同只是人参粥?可我哪里还有很多小米粥、瘦肉粥、八宝粥、田园时蔬粥、蔬菜粥……都是药膳粥。” 孙经理立刻站了起来,脸都激动红了:“给你,我给你一份空白的合同,有什么都写上!” 那倒是不必,只是具体的内容需要好好商量而已。 可乔花宁这方面也不是太懂。 穆延卿垂眸对乔花宁道:“张岩家里事做生意的,下次我带他来,让他替你看看。” 乔花宁眼睛一亮:“穆同志你实在太优秀了,真是什么问题都能帮到我。” 穆延卿听到这话,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孙经理。那是。孙经理算什么。 乔花宁走的时候,服务员还依依不舍的,想要乔花宁下次早点来。 乔花宁笑着摆手,走后不久,一个吃了乔花宁皱的顾客突然跳起来,摸着自己的大腿,激动道:“我的腿,有知觉了!” 出门后,没一会就有车来接穆延卿了。 乔花宁看着穆延卿清隽的脸,道:“对了,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想找你借监控。” “监控?”穆延卿没问乔花宁要监控干什么,只是沉思片刻后,慢悠悠道:“你运气不错,监控这几天会寄给港商那边,既然你需要,我在拿回来吧。” “麻烦吗?” “不麻烦,都是熟人。”穆延卿黝黑的目光,盯着乔花宁,忽然道:“小乔同志,早点回去吧。” 乔花宁觉得穆延卿真是大好人啊,监控现在还是新型东西,拿出来,大家都不一定能认得,贵重的很,穆延卿就这样答应她了。 而且监控也不便宜啊。 乔花宁看了眼手边的人参,感到心痛,她就从乡下带来一盆人参,再送出去,她就没植物养了。 “穆同志,这盆人参先抵押在你这里,药效你也看见了,回头监控用完了,我们再换回来。”乔花宁忍着内心的不舍,慎重的将第二盆人参托付给穆延卿。 穆延卿微微挑眉,随即接过来,若有所思道:“其实,监控不还也行的。” 乔花宁听了后,眼睛猛地瞪大,她见到穆延卿脸上的笑容后,才知道被他耍了。 乔花宁忧心的回到家,还在想着,还好妈妈给她准备了一块地,回头她就把种在山里的人参挖出来,移植到地里。 手边没有人参都不安心。 提着水,将车冲洗一遍后还给安淮文,他看了好几遍,都遗憾的挑不出一丝错处。 晚上,乔花宁钻进房间了,拿着数学书开始做题目,数学不管考文理科都是要学的,乔花宁脑子里有初中的数学只是,再学高中的课本,也没有那么吃力,她不会的时候就敲安淮文的门,虽然对方显得不胜其扰,但还是别捏的给乔花宁讲题目。 小文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25章 乔花宁看完书,就撸起袖子下厨房了,人如果气血不足,用现在的话来说,免疫力下降,容易失眠多梦,乏力困顿,这种状况出现在女性身上最多,但乔花宁刚才看小文这是气血不足,估计和他乱糟糟的生活习惯有关,长期以往,别说好好学习了,连正常的生活也会感到无力。 乔花宁拿出今天从穆爷爷哪里买的药,以此挑选了几种,在从橱柜里拿出小米,准备一起放进锅里。 这原本是要搓成丹药吃的,但搓出来了,估计没人愿意吃,索性放进粥里煮一煮。 乔花宁对养气单方熟记于心,在修真界,绝顶的药材药效强大,炼制出来的药丸只能给修仙者吃,普通人吃了受不住,而现在,用普通的药,正好医治正常人气血亏损的情况。 没一会,厨房里散发出幽幽的浓香味。 孙嫂进来一看,脸色古怪道:“小乔啊,你会煮饭吗?不会煮坏了吧?吃了要坏肚子的。” 孙嫂伸手去解开盖子,乔花宁拿着锅铲一扬,吓得她缩回手。 “孙嫂,你会闻味吗?这药味能是糊了的饭味吗?”乔花宁没理她,伸手将火关了,拿着抹布抱住小锅,端到饭桌上。 安淮文在房间里复习,他早就学完了高三的知识点,但是今年的高考时间过了,而且84年的高考数学难的想让人哭,他自己拿试卷模拟了一遍,也只考到了三十多分。 这成绩,还怎么考好明年的高考? 安淮文猛地站起来,凳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声。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幸好扶住了桌子。 忽然鼻端问道了一丝香味,这香味还夹杂着药材的香味,他生于中药厂,对药材的味道太熟悉了。 他顺着楼梯走下去,像是幽魂一般的来到餐桌边。 乔花宁一抬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安淮文,还吓了一跳,赶紧道:“快坐下。” 安淮文幽幽的坐下,盯着那个小锅道:“”这是什么? 乔花宁搓搓手:“你要问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看好了。” 乔花宁揭开锅盖,在这瞬间,烟雾蒸腾而出,浓香扑面而来。 安淮文这这瞬间感觉身体上的难受,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一点。 因为是粥,盛出来的时候,小米黄澄澄的,吸满了药汁的灵性,在灯光下看着似乎都在摇晃。 “吃吧。” 乔花宁看对方都快晕倒了,庆幸自己煮饭及时,能让他吃上一口热乎的。 安淮文阴恻恻的,一口吃下去,停了一下。 乔花宁回头拿被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回头,就看见小文在低头使劲吃粥。 小文长得是好看的,就是锅盖头有点毁形象,以她的眼光来看,如果把散下来的头发扎上去,肯定能露出阴柔清秀的脸庞来,加上他一双有点小毒蛇一样的眼睛,哎呀,那可太可爱了。 乔花宁回房拿了皮筋下来,走到安淮文的对面坐下,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安淮文摸摸放下碗,他感受肚子温热起来,渐渐的,温柔的力量传遍了四肢百骸,原本有点头晕眼花,现在感觉自己还能在做几套数学题!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碗,说:“原来我是饿了?” 孙嫂紧张的看着安淮文:“小文,没事吧?” 安淮文站起来走了两下,双腿越发有力,逐渐的,他感觉自己胸口充满热气,想要脱衣服了。 “孙嫂,我没事,这粥煮的不错。”安淮文想清楚了,这状况,只能是药膳气的作用。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乔花宁,普通的药膳,能起到这个作用吗? 乔花宁朝他招手:“好吃么?” 安淮文抿唇:“你做的?” “嗯,今天够了,明天在给你做其他的。”乔花宁让孙嫂把碗收起来,朝他走过去道:“你头发太长了,该剪了,不然看书挡着眼睛。” “不剪。”他下意识反驳,而后想,确实有时候发茬子会刺到眼睛里,他抿唇:“谢谢。” “客气什么,谁让你是我堂弟呢。”乔花宁把人按下来,将皮筋弹得崩崩响,道:“来,我帮你扎起来,这样不用剪,还不会扎眼睛,睡觉出门的时候,直接散开就行。” 安淮文见乔花宁动手,下意识想挪开,他现在是有力气了,但是想到乔花宁晚上辛苦给他熬得粥,行动上不知不觉慢了一下,便给乔花宁逮到了。 他面前是一张黑白电视剧,从倒影里可以看见,乔花宁站在他身后,将他的头发凌乱的扎了上去,虽然手法看着相当生疏,但意外的,有点符合他的审美。 乔花宁扎后,仔细端详他的脸——单眼皮,单的特别凌厉,鼻梁挺直,薄唇淡淡的,脸庞的轮廓清晰且消瘦。 看人的时候,带着点阴沉的意味。 乔花宁扯着他的脸颊,轻轻一拉:“笑一个。” 安淮文偏头,打掉她的手,冷着脸道:“别得寸进尺了。” “唉,小文,你看看镜子。”乔花宁将镜子送到他面前:“看看,是不是不扎眼睛了。” ……这还是扎眼睛的事吗? 安淮文心里想着,就看向了镜子,瞬间呆了呆。 乔花宁满意的看着他傻掉的脸,道:“小文将头发梳上去,真的开朗了很多呢!” 孙嫂洗完锅出来,见到安淮文将头发扎起来的模样,也是微微一惊,道:“小文呐,原来你长得这么俊呢!” 特别是刚吃完,脸色还有点红润,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的气息,比平常阴沉沉的模样平易近人多了。 孙嫂复杂的看着乔花宁,以前安雪晴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是抢安淮文的东西,但是安雪晴毕竟才是厂长的闺女,安淮文受了点苦楚,自己就私下补贴了点。 本以为乔花宁也是的,穷人骤富,不都是报复心理吗? 所以她才带着偏见看乔花宁。 哪知道…… 孙嫂脸上挂上微笑,夸赞道:“还是小乔心灵手巧,梳头之后,小文的气色都不一样了。” 安淮文抿唇,忽然站起来,将头上的皮筋摘下,刚梳好的头发散开,又重新变成锅盖头了,他道:“晚安!” 然后气冲冲的跑上了二楼,将门猛地关上! 孙嫂吓住了。 第26章 乔花宁笑着对她道:“没事了,锅里还有粥,等爸妈回来,麻烦孙嫂给热热。” “好!” 乔花宁次日挎着军绿色的帆布包,徒步去职工医院,安梅玉给她准备的两块地,就在职工医院后面,那片地本来就是给人种中药材的试验田,不过,不过中药厂本来最不缺的就是药材,时间一长,田就被人拿去中大葱和大白菜了。 半道上,王晓琴冲着乔花宁招手:“小乔同志!” “叫我小乔吧。”乔花宁冲着王小琴打招呼:“怎么今天这个点才走?” 王小琴家距离医院更近,一般乔花宁抵达医院,对方早就到了。 王小琴伸舌头吐槽道:“你不知道,我大姨看我在医院当护士吗?她想要后面拿块地,我说那我也决定不了,她今早还来缠着我,让我问问领导……我上哪问去啊?” 乔花宁闻言,想了想说:“你大姨需要那块地做什么?如果是种植有用的东西,倒是可以分给她一点。” 王小琴不知道乔花宁是厂长的女儿,只当乔花宁是不了解情况,随即道:“她老家养猪,听谁说中药厂的药喂猪好,就想在那片地养几个猪……唉,让你见笑了。” 乔花宁沉默了以后出,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养猪肯定是不行的,乔花宁要种人参,回头让住猪给吃了,她都没地方哭去。 而且其他连着的田还种着大白菜呢,回头让猪吃了,家属闹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乔花宁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跟王小琴进医院后,换上衣服,挨这病房开始检查。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乔花宁想找王小琴去后面看看田,对方知道那田给了乔花宁,还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领导怎么说田分出去了,我也是听了这件事,才更拒绝了我大姨,原来是分给你了,小乔,深藏不漏啊!”王小琴看着乔花宁,像是在看什么很佩服的人。 乔花宁摆手:“我正打算跟领导说呢。” 乔花宁不可能独自深夜来耕地啊,当然是要跟别人说一声的。 而且,人参日常的照料,她不在的时候,还需要人来浇水除草。 乔花宁查看了一圈土壤,因为太长时间没人用了,其实还挺肥沃的,一踩下去,一脚的松软。 这种土壤,也和适合其他药物的生长。 乔花宁回去后,直接敲开张医生的门。 “进来。” “张医生,我是新来的护士,乔花宁。”乔花宁在他的指示下,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 “嗯,我知道,除草工具你去后勤部门拿就行了,不需要来我这里。”张医生长的很严肃,脸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但是乔花宁知道,张医生早年是参加过战争的,身上带着一股子浩然正气,心里,比谁都正直呢。 乔花宁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乔花宁随即拿出了病房里遇到的问题:“张医生,我遇到了一个病人,他双胯骨关节,膝盖,脚后跟疼痛,双手关节痒疼发热,胳膊发麻,您看是怎么回事?” 张医生拿着病历看了几下,脸色舒缓了道:“病人之前来过几次,我记得他是类风湿性关节炎,发病起来,只能吃药缓解。” 张医生看着病历上的字迹工整,从自己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而且病历的辨证论治很到位,看不出来是一个新人护士能认识到的问题。 张医生沉思了下问道:“你之前给人看过病?” “我之前在乡下,跟着村里的医生学过一点。”乔花宁笑的甜甜的,一点不怕他,还说:“我给您倒杯水。” 说着,往他白色印着牡丹的瓷钢里倒了杯温水。 “哼,这话别人说我信,但是你看看你写的,没有给人看过病,我是不信的。”张医生慧眼如炬,盯着乔花宁道:“给人看病是要从业资格证的,回头你跟王小琴一起考吧。” 看他在指点自己,又接过了给他倒的水,于是笑开了:“是,保证完成任务!” 乔花宁出门,把门关上了,她为什么要来呢,王小琴提醒她了,张医生是领导,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尽管她无意隐瞒,大家迟早都会知道,只是现在来说,张医生会认为她是空降兵,没什么本事。 特别是医生这个职业,特别排斥不专业的人。 她要将自身的医术拿出来,给他看见,他才能相信。 乔花宁看这件事解决了,乘着下班后的那点时间,拿着买来的种子就开始播种。 乔花宁这几天和其他医生护士都熟了,也有年轻的小伙子问乔花宁要不要帮忙,乔花宁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手种子,教他们怎么下种,怎么浇水,错了,还要纠正。 直到有人来喊小伙子回家吃饭,他们才逃命似的飞奔离开。 乔花宁见他们不敢再来打扰自己,满意的将东西收好,整理好沟渠,回家去了。 今天安梅玉和安定邦都脸上都带着笑容,餐桌上,乔花宁频频看他们,而后问道:“爸妈,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安淮文洗手后从厨房出来,拉开凳子坐下。 安梅玉给乔花宁和安淮文一人夹了一块鸡肉道:“唉,电视台来人采访了,说要让我们上报纸上电视呢。” 这年头,广告能上电视都算是新鲜事,人能被采访上电视,那才是荣誉加身,四周皆是的好事呢。 闻言,不用乔花宁说,安淮文都抬头道:“电视台的人怎么会来呢?是厂里有人评上了劳模吗?” “小文这头发扎的真好看,脸露出来也清爽,回头我让人从深市带点发带回来,也是你们小年轻用的。”安梅玉看见小文把头发露出来,有些惊喜。 安定邦看见安淮文的打扮,也有些高兴:“新时代,新面貌啊。” 安淮文别扭的低下头,把脸埋进了碗里……真的,有些好吗? “今天来的是个记者,和你姑父是朋友,对咱们的药酒很感兴趣,所以来问了不少事。”安定邦想了想道:“那个二十万……” “爸。”乔花宁拿出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他看:“这是我跟国营饭店老板签的合同,您看看,可以的话,就签约吧。”乔花宁想起来,虽然她没有经验,但是时安定邦有经验啊,给张岩看,不如给身经百战的安定邦看看,回头打电话让穆延卿别带张岩来了。 安定邦果然疑惑了下,慈爱的笑道:“什么合同?” 安梅玉也好奇的看过去:“小乔,妈妈能看吗?” 乔花宁将合同打开,让他们仔细去看,安定邦脸上的笑容,从慈爱逐渐变成了震惊,打开合同后,又将合同金额那部分看了个清楚,惊吓道:“六万定金??” 第27章 乔花宁 倒不是六万太多,什么大额度的金额单子他都签过,其实让他惊讶的是,女儿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干成了一件大事的! 他本来觉得,女孩子娇生惯养就好了,就像安秋燕,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了也无忧无虑,所以乔花宁还是给了他一点冲击力。 安梅玉则是更细心了,对乔花宁温柔问道:“小乔啊,这个合同是真的吗?你下次出去把小文也带上,一个女孩子出去,我总是不放心的。” 乔花宁知道他们都是担心自己,只不过安定邦是担心自己被人骗了,妈妈是担心自己出行的安全,毕竟现在人贩子也挺多的。 “我知道了妈,下次我会带小文一起去,至于合同,是我跟春喜路上的国营饭店孙经理签下的合约,真实有效,六万的订单,我跟他商量的是,制成药膳料包,按照个数销售。”乔花宁将合同收起来,对他们说。 六万块,是不少的金额,而且还牵涉道国营饭店。 安定邦不得不起了正事的态度,分析道:“之前厂里并没有这个业务,但是这个数目也不小,可以单出分出一条线来生产药膳料包……这料包。” 乔花宁早知道他们会疑惑了,对他们眨眨眼道:“爸妈,昨天你们不是吃了药膳粥,难道没察觉昨晚睡得很好吗?” 平常夫妻俩回来的晚,睡得也很迟,因为思虑太重,睡着了也经常醒来夜起,乔花宁都挺听见他们在走廊走来走去的声音。 但是昨晚,一点外面的走廊一点动静都没有。 夫妻俩皆是微微一愣而后道:“好像是的,我今天早上还说呢,昨晚睡得太香了。” 乔花宁笑着摇头,因为安淮文虽然年轻,但是身子骨很差,安父安母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经常跑来跑去忙活,反而身子骨坚朗,因此药膳粥对他们的作用起在了改善睡眠上。 乔花宁道:“我之前在乡下的时候,遇到几个老中医,跟他们学了医术,和很多调理身体的药膳,据说老中医祖上是伺候过大官的,这样吧,我给你们再做一份美容养颜的。” 安梅玉眼睛一亮,摸了摸自己眼角细纹,道:“真能美容养颜?” 当然能了! 乔花宁说跟老中医学的医术只是托词,她说自己是修仙界第一炼丹师,夫妻俩要摸摸他的脑子烫不烫了。 美容养颜的方子,乔花宁手里是在太多了,她自然给安梅玉用最好的。 没一会,厨房传来浓郁的百合香味,问道太醇正了,闻一下,仿佛都精神了。 安梅玉也用过很多大牌的护肤品夏士莲雪花膏、宫灯杏仁蜜等,东西好不好,她闻一下就知道了,这锅药膳的味道……太醇正了! 安梅玉立刻拿到乔花宁端来的一碗,家里其他两个男人也纷纷看向乔花宁,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写清楚了两个字:想吃! 安梅玉慢慢的喝粥,一脸的满足,道:“别给他们,男的跟我抢什么?” 安定邦不乐意了:“闺女的心意,我怎么就不能拥有了?” 安淮文点头:“堂姐,我也要。” 孙嫂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端着大碗,舔笑着道:“小乔小姐,我吃剩下的就行。” 乔花宁大手一挥,人人有份! 这一晚,乔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次日,安定邦就在合同上签字了。 乔花宁准备好药膳料理包和做好的汤水,这次没往里面加小米,方便安梅玉拿去厂里的实验室做营养成分和安全性检测。 “小乔放心,我瞧着没什么问题,这两样我先带走了,等我的好消息。今天你不上工,跟小文出去逛逛吧。” 安梅玉穿着靓丽的连衣裙,挽着安定邦的手臂出门了。 正巧,家里的电话响了,安淮文拿着听筒问:“安家,你找谁?” 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音平稳道:“乔同志在家吗?” 安淮文怀疑版的看了下听筒,又看了看门口的乔花宁,对电话道:“找我姐干什么?!” 对面没有被他故意的恐吓吓到,反倒悠然自得道:“原来是弟弟啊,把电话给你姐,她知道。” 扎着小揪揪的安淮文站在电话旁怀疑人生,首先对方是个成年男性,听过声音毋庸置疑,其次,他叫他弟弟!! 谁是他弟弟啊! 难道他想当自己姐夫不成!! 安淮文阴恻恻的对电话道:“等着!” 打电话无非是问事情,或者约出去,无论哪样,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没一会,乔花宁拿着电话,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就看见安淮文阴沉的冒出来:“你要出去?” “对呀!”乔花宁笑着道。 “我也要去!”安淮文把小揪揪摘下来,推车出来:“我送你。” 乔花宁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小文你太好了,我们去闸西公园。” 还是公园! 安淮文闻言,恨恨的蹬了一跤自行车,今天,他倒要看看谁要跟他抢堂姐! 市内有一条贯穿东西的活水河,闸西公园就依靠着水流而建,距今大概有十七年历史了,公园属于西式的园林形式,刚到门口,就能看见里面大片的空草地,还有在草地上走来走去的老人孩子和青年。 乔花宁欢欢喜喜的下车,她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穿着驼色风衣站在人群里十分出挑的男人。 乔花宁过去的时候,他手里还提着本地十分有名的李记的糕点。 “抱歉,早上给你打电话,约定的时间太早了,给你带了点吃的。”穆延卿的神色很淡定,仿佛就是给早上没吃饭的朋友顺便带了早饭。 “我吃过了。”乔花宁说:“不用这么客气,我的小人参没带来吗?” 穆延卿戴着眼镜,透过银色的边框能看见他有些上翘的眼尾,他道:“嗯,我出差刚回来,让张岩从实验室拿过来顺便给你解决合同的事。” 乔花宁这才仔细看他眼下有点乌青,衣服上也有些久坐的折痕,随即道:“那下次吧。我会点推拿执法,给你按一按,保证你消除你的疲惫。” 穆延卿没说话,慢悠悠的往后面看了看,歉意道:“人太多,不太好吧。” “啊?”乔花宁迷惑了下;“放心吧,我有办法。” 现在未成婚的大姑娘和小伙子在外面单独行走,基本上就是一对,即便现在风气开放了许多,也没有当街动手动脚的。 但是看穆延卿也没睡,出差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乔花宁带监控设施来,乔花宁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 她有办法。 安淮文停了车,用大锁将车和树所在了一起,回头看,眼神如同一刀把飕飕出鞘! 他大步赶过来,还没等质问,就看见对方将糕点递给自己。 男人道:“辛苦了。” 安淮文不想要,但觉得自己不要,糕点就要被男人拿着想堂姐献殷勤了! 他恶狠狠的拿过来:“我刚好饿了!” 乔花宁见此,对他竖起大拇指:“小文胃口变好了呢!” 安淮文凶着眼睛看穆延卿,点头:“对,还是姐了解我。” 乔花宁看见两个赏心悦目的男的站在一起,还觉得挺养眼,道:“先进去,去人多的地方。” 安淮文不明所以,跟着进去了。 进去后,才发现在草坪的那边有灰白色的音乐亭,有几个老人正在里面下象棋。 乔花宁带着他们直接进去。 穆延卿从一开始的暗自欣喜,逐渐变为疑惑。 这是要干什么呢? “穆同志,坐这里。”乔花宁指着石桌旁边的石头凳子道。 旁白两个大爷在下棋,四周围了至少八九个大爷大娘在旁边拧眉深思,而后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大爷大娘们正兴奋呢,见到三个小年轻进来,不由得投去好奇的眼神。 王大娘见到乔花宁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好事的出生问道:“小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大娘你好,我是中药厂职工医院的护士,这准备展示怎么给身体做理疗呢。”乔花宁大方的对他们说:“大爷大娘们要来学一学吗?” 穆延卿长手长脚的坐在那题,挺直了腰背,俊俏的脸,任谁看了都喜欢。 大爷大娘即使看在小伙子这章脸上,也愿意多看一会。 更何况,他们年纪大了,总会这里那里不舒服,这小同志既然是护士,说不定真的有舒缓身体的办法呢? 乔花宁拍了拍穆延卿的见到,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你看,现在就算我给你按摩,别人看着,也不会说什么了。” 穆延卿:“……” 乔花宁以为他没听见,又低头,小声的在他耳边道:“放心,很快的。” 穆延卿不自在的偏了下耳朵,乔花宁说话的热气扑上来,将他的耳朵都熏红了。 他倒是不在乎被人观看,平常教基地的人怎么种植,也是全程被人围观的。 只是,身后那双小巧有劲的双手在他肩膀上动来动去,他有点无奈。 大爷大娘渐渐都围了过来,里外三层的为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看不到的站在了凳子上往里面看穆延卿 乔花宁的双手先从穆延卿的肩膀开始按,一边按,一边跟别人讲解肌肉位置和轻重要点。 穆延卿是失眠不足引起的疲劳,睡眠本来就是恢复人体机能的过程,没睡好,自然会引起体内元气失衡,免疫力下降的情况。 穆延卿大概是久坐,肩膀和背后肌肉都特别僵硬。 乔花宁给他们展示完后,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小同志。”一个大娘抢先说话:“这个按摩,还有运动的效果吗?” 乔花宁摇头:“只有缓解熬夜引起的疲劳有效果,当然平时按一按,也是可以的。” 大娘听了后则是满脸疑惑,指着穆延卿道:“那这个男同志怎么好像出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乔花宁闻言,垂眸看向穆延卿,穆延卿施施然的站了起来,拿起风衣穿上,动作很快,但依旧清雅。 “这位大娘,我体质热,跟按摩没关系。”穆延卿微微笑,对大娘道:“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大娘眼睛亮了:“我可以吗?” 乔花宁请对方坐下,按一个是按,按摩两个也是按,再来几个,她也能一起按了! 没一会,一群大爷大娘拉着乔花宁问卖不卖神药。 乔花宁也是懵了会,继续道:“过段时间国营饭店会推出和中药厂合作的药膳,大家到时候可以去试一试。” 乔花宁也是没想到,帮穆延卿按摩一下,竟然奇迹般的带来了一波大爷大娘的自然购买力。 可别小乔大爷大娘们,药膳听起来不是新鲜的东西,愿意去吃的,除了好奇尝试的,就是大爷大娘他们了。 乔花宁宣传一波后也不担心,想必孙经理也是有办法打开市场的。 穆延卿退居一旁,靠在灰白的柱子边,双手环臂,静静的看着乔花宁被人围住,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 突然他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别以为你转移话题,就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穆延卿闻言,慢悠悠转头,笑道:“你好,认识一下,我是康西省植物研究院的研究院主任,目前二十四,单身。” 能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当上独立研究院主任,除非有过人的科研成果,得到国家级的奖励,否则没可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坐上这个位置。 安淮文也是有点耳闻的,因此才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相信?”穆延卿见到安淮文微微惊愕的模样,也不意外,每个知道他职称的人都差不多,要么赞誉他年少有为,或者惊愕。 安淮文支支吾吾,他本来想着,这个男人只是靠着有点好看的相貌来骗人的,毕竟乔花宁刚回城里,没见过什么人,容易被骗,自己要多把关。 可是面前的男人说什么?他竟然还是一名研究员? 光是看气质的话,还真有点像…… 安淮文不得不承认,他被穆延卿的开场介绍给打击到了。 “我,我是高二的学生,明年就参加高考了!”安淮文说完,才察觉自己和他的差距,自己才是学生,这么介绍岂不是被碾压了? 他正准备重新介绍,就听闻对方道:“你做过今年的数学高考卷吧,今年的数学很难的,出题人是我认识,回头那份答案给你。要吗?” 高考才过去没多久,安淮文能拿到试卷,还是通过师哥师姐的回忆平凑的,现在的消息很不灵通,这些题目都是他夹着电话一个字一个字摘抄下来的。 至于答案,自然也是没有的,但他能看出自己对那些题目有把握,才知道能考多少分。 安淮文抿唇,穆延卿真毒啊,一下就说出他想要的了,但是他不能为此出卖乔花宁。 那边乔花宁已经结束了,终于突围了包围圈,招呼两个人离开。 穆延卿走在后面,对安淮文道:“其实我跟你姐在乡下的时候就认识了,算起来,大概认识两三个月的时间。” 安淮文又是一愣,认识吗? 穆延卿淡笑着跟上乔花宁的步伐,道:“前面湖上有可以乘坐的小船,有些细节,我想单独跟你说会。” 乔花宁知道他说的是监控的事。 她同意了,毕竟事关重大,她也不会用监控,更不能把穆延卿带回去给她安监控,只能先学会使用的方式。 而这件事,小文也不太适合知道具体的。 湖边的小船收费2毛钱一只船,开半个小时返航,乔花宁买了两个船票,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安淮文道:“小文,姐跟穆同志有事情要说,你单独坐一只船没问题吧?” 安淮文见此咬牙。 他们果然是认识啊,原来不是穆延卿一厢情愿,乔花宁也想要单独和穆延卿相处! 他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姐你啊。 安淮文不太能接受刚认可的姐姐就要没了的事实,垂头头丧气道:“……好吧。” 不然呢?挤进他们当中当电视里演的王母娘娘吗? 乔花宁上了船,还有些不明所以,对穆延卿道:“小文该不是低血糖了吧,看他都没什么力气。” 穆延卿坐在乔花宁对面,小木船是有点不稳当的,但是他拿着双桨,很快就控制住了船体的方向,渐渐往湖中心划过去。 乔花宁看着穆延卿划船的时候,上衣胸襟是紧紧鼓起的,腰腹部她刚才也摸过,真的有肌肉,是常年锻炼出来的效果。 当然是恰到好处的那种,并没有太夸张。 乔花宁双臂搭在膝盖上,手掌拖着自己尖尖的下巴,道:“好了,划到这里就可以了,别人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乔花宁是欣赏穆延卿的身材,这样的人多自律啊,她就也喜欢这点,但对穆延卿本人,还是很尊重的。 穆延卿还会自己都不会的种植技术,这种人在乔花宁眼里,就是种植专家呀。 穆延卿解开外套,放在一旁,停下了双桨,从手提包里拿出黑色的东西。 四四方方的,乔花宁还真没见过,这个东西和留影石是一个作用呢。 乔花宁探着身子过去看,结果小船不稳当,立刻左右摇晃了起来。 乔花宁站不稳,穆延卿立刻伸手来扶住她—— 结果乔花宁一个马步,就稳稳的站在了船上,朝着穆延卿得意道:“这点小风浪,还奈何不了我!” 穆延卿的双手没扶住人,还在半空里,瞧见乔花宁豪迈的扎马步姿势,不由的慢慢笑开了,他往后靠在船舱里,渐渐笑起来,摘掉了银色边框眼睛,露出一双微微上翘的勾人眼。 乔花宁还有点懵啊,这有什么好笑的,要她说,倒下去才叫丢人呢,这么点风浪别想奈何的了她。 乔花宁笑呵呵过后,从小船的这头,跨到了小船的那头,肩并肩的和穆延卿挤一挤,坐下了。 安淮文一个人划着小船,艰难的跟在后面,也没人跟他说小船看着挺好划的,实际上,非常难以控制啊! 他在原地转圈了几下,才找到一点方向感,奋力的朝着乔花宁那边划过去! 堂姐别怕,我来了! 当他奋力道一半,看见堂姐亲自抬脚跨国小船的中间,和穆延卿肩并肩坐在一起后……安淮文绝望了。 悲伤的不是猪吃了好好的大白菜,而是大白菜长了腿,往猪身上撞啊! 安淮文想要使劲的划船过去,都给自己找不到理由,太悲伤了,这河水里面的水,就是他心里的酸水! 乔花宁跟穆延卿挨着后,有些不满道:“你往那边去去。” 穆延卿失笑片刻,然后指着旁边的水说:“你看我跳下去陪你怎么样?” 乔花宁乐了的,对着他笑道:“你真幽默!” 穆延卿看着乔花宁笑起来鼓起来的两个小脸蛋,真想伸手去掐一掐,很定很软吧。 乔花宁太真实了,每次都出乎他的意料。 真实到能在船摇晃、人站不稳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扎马步,关键是她马步扎的特别标准,跳不出一丝错处,简直让人无奈了。 就连坐到他身边之后,还嫌弃他坐的太多,唉。 穆延卿乖乖的往旁边挪了挪,道:“真不能在挪了,要掉下去了。” 这一刻,穆延卿奇迹般的想到了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被子盖都是小事,很可能没有床睡,直接睡地下。 乔花宁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你坐回来吧,你给介绍,说一说监控是怎么用的。” 穆延卿点点头,拿出说明书,指着上面的说明,给乔花宁一一展示,他还带来了便携式的电源,插上电时候,直接能开始录像了。 乔花宁拿着监控对着穆延卿道:“这样就能把你录进去了吗?” 穆延卿的脸出现在镜头里,正常情况下人的脸会被放大两倍,但穆延卿的脸依然立体俊美的,丝毫没有损伤美貌。 乔花宁又对准自己,道:“我会了。” 穆延卿笑了笑,单手架在船舷边缘上,靠在小船里,微笑,道:“小乔同志,过几天我要出差了,你有事记得打研究所电话,他们会转告我的。” “你要去哪里啊?”乔花宁听见穆延卿又要走,肯定也是长途火车,现在走几千公里的长途,基本上都是坐火车。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闽南一带。” 乔花宁没心思看监控了,收起来到:“我们回去吧。” 眼前的湖水水天一色,倒映着一只小船,十分魅力,但是乔花宁也不是欣赏的来的人,直接让返航。 穆延卿主动走到对面去,开始往回划,也不问干什么,就好像乔花宁的话他能全部都挺一样。 乔花宁此时,也感到奇怪的,不过她也没问什么,她还是挺迟钝的,万一问了,别人只是出于好心怎么办,那多尴尬呀。 登上了岸,等了一会,安淮文才气喘吁吁的划着船回来,人家划船是享受的,他划船反而被虐了一把,别提多难受了。 到了门口,安淮文将车推了过来,满脸不高兴道:“快走了,别看了。” 乔花宁跟穆延卿挥挥手,就坐上安淮文的后座位,道:“先去一趟国营饭店,我把合同拿给孙经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孙经理等候乔花宁很久了,这几天急的都吃不下饭。 结果左等右等,等到了隔壁新开了一家盖浇饭饭馆,每天香飘万里,导致他们的生意肉眼可见的下滑。 当然国营饭店生意在怎么下滑,也不可能没生意,只不过有了前二十年的辉煌成绩对比,孙经理不甘心啊。 乔花宁抵达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孙经理搬着红色的塑料凳子,坐在沿街马路边,手上夹着半支烟,一脸的忧愁。 “孙经理。”乔花宁冲他说:“外面风多大啊,怎么坐在外面。” 刚才还颓废的孙经理,一见到乔花宁,瞬间精神抖擞道:“乔同志,我在等你啊!” 刚把车锁起来的安淮文:“……??”你个老头你再说一遍?? 孙经理看到安淮文脸上的阴沉的怒容,才急着解释说:“我是在等乔小姐的合同呢,也就是急着和乔同志签约。” 安淮文这才勉强点头,然后暗自划掉刚才心里的想法……说实话,这么对比来说,穆延真的方方面面都显得很优秀呢,最起码会把话说清楚。 三人进了饭店二楼的办公室,上次的服务员殷勤的拆开孙经理的私藏茶叶道:“我给你们泡茶!” 乔花宁道:“谢谢,真热情啊,孙经理的管理下,大家的精神面貌都很好。” “她也就对着你热情了。”孙经理失笑,然后翻开乔花宁带来的合同,半天后点头:“乔小姐找的人很专业,把我漏掉的地方也改了过来,行,这就重新写一份合同。” “没问题就行,后天吧,中药厂开运输车过来给你送药膳包,你记得清点。”乔花宁喝了服务员泡的茶,道:“谢谢,很香。” 服务员摸着自己的脸说:“你喜欢就好,你送来的样品美容养颜粥效果太好了!” 乔花宁看着对方的脸,真诚道:“你本来就很年轻漂亮,吃美容养颜粥,也只是锦上添花。” 服务员当即要和乔花宁交换联系方式,原来她出生纺织厂,父母都是纺织厂的工人,不过她没有女承父业成为纺织女工,而是分配来了国营饭店。 纺织厂啊,乔花宁记得纺织厂工作时间挺长的,对人的眼睛肺部以及腰椎都是很大的挑战,年轻女同志有更好的去处,也不愿意待在纺织厂也是事实。 和孙经理确定完细节后,乔花宁便告辞了。 安淮文还显得有些震惊,特别是他看见乔花宁侃侃而谈的时候,仿佛对调理特别精通,他想起自己的腿,乔花宁以前也说过要帮他调理,到那时被他拒绝了。 但是现在…… 回到家,乔花宁洗完澡后,就钻进房间里开始啃书,学习除了记忆和背诵意外,思考也特别重要,其实除了学习,做任何一件事都需要思考,所以没一会,乔花宁就遇到不会的难题,去敲安淮文的大门了。 这次,对方奇迹般的没有冷这个脸,而且小揪揪也扎了上去。 他别扭道:“你不是挺喜欢我扎起头发的吗。” 乔花宁又震惊版的看着他:“你是谁,快把我的堂弟还回来!” 见安淮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乔花宁安心了,道:“我这题不会,你教教我。” 安淮文冷飕飕的放着冷气道:“一码归一码,我可以帮你看题目,但是你帮我看腿。” 安淮文说起自己腿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自卑,他只是比别人特殊了点而已,比别人不幸了点而已,以前他是觉得瘸子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最近,他觉得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在不治好腿,就该在乔花宁被欺负的时候,他追不到别人打了。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乔花宁就只是他普普通通的堂姐而已 乔花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啊,少年最难懂了,难懂的度排在大娘们的想法后面。 “我去拿针来。” 乔花宁回房拿来银针,让人躺下,给他打了定心针道:“我的医术是被张医生跨过的,张医生是职工医院的老医生你知道吧?” “知道。” 乔花宁看他没怀疑自己,也点点头,看病呢,大夫的心情也很重要,看安淮文这么新人自己,乔花宁下手也更稳健了。 没一会儿,安淮文的小腿上扎满了了密密麻麻们的银色长针。 孙嫂看见吓得水果都掉了:“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在干嘛啊?小文的腿不能乱扎的啊,省城的医生都说没办法。” 乔花宁啃苹果道:“那是三年前了,现在能治好了。” 碰到她,可不就能治好? 乡下的便宜弟弟是个半瘫了都能扎的双腿动弹,安淮文只是跛脚,也不是治不好。 她首席炼丹师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也不知道乡下那群人家相处的怎么样了,明天她安装了监控之后,大概就要回乡下拉人参了。 孙经理隔两天在大清早就收到了大货车运来的膳食料包,当即就燃厨房先搬下去一箱子,开始熬煮早上的美容养颜粥和养生粥。 国营饭店中午才开门,可以已经有人在门口排队了,孙经理细细一问,才知道这些大爷大娘是乔花宁宣传来的,立刻对乔花宁的好慢度又拉满了。 孙经理道:“大家请进,既然你们是乔同志介绍来了,一律送上美容养颜的果茶一份!” 来的人一听,才知道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乔同志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叫国营饭店白送东西! 但是美容养颜的果茶是什么? 服务员赵雨面色红润的端着粥喝果茶出来道:“大家看,我就是喝了好几天美容的果茶,面色越来越好了,这果茶就是滋补人的身体的,没有坏处。” 大家一看这大厅内的服务员,个个是面色红润有光泽,不由得信了几分,一个人能说是自己长得好,可五六个人都面容年轻有活力,可不就有说服力了? “我可以给我女儿带一份,还有我孙媳妇也要一份。” “给我多来几分,我送我的老姐妹一起喝!” 反正大家平常也喝茶,喝果茶也算是新的尝试。 有考究的老学者道:“这东西安全不?别是随便糊弄人的吧!” 孙经理看到大家热情,笑开了道:“目前是限量购买外带,因为本来就不多,主要先给大家堂食,效果好,大家再给宣传宣传,至于这位老同志可以放心,咱们有中药厂实验室的检测报告,就算拿到省里检测也是优质的营养食物!” 要不说乔花宁做事周全呢,连实验室的检测报告都有,正好解决了顾客的疑问,否则他还真么办法当场给人家证明呢。 老先生戴着眼镜,仔细看了报告,点头认可:“营养确实很好,而且用料超出了一般的食物,经常吃能够滋润身体。” 老先生在大家中间明显是有公信力的,有了老先生的话,其他人更是信了,只可惜一人能买五包,再多的就没货了。 孙经理看着一上午就热闹起来的大厅,顿时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的正确! 这火热的景象让他想起来国营饭店鼎盛时期的模样。 到了算账的时候,一算营业额,孙经理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大手一挥道:“这个月工资大家翻倍!” 会计问:“虽然够,但会不会高兴的太早了?” 早什么,孙经理没说话,这才开业的第一天,营业额就比之前翻了好几倍,更别说还有人传人的口碑效果,后面几天,大家还有得忙呢。 只是担心货物消耗的太快,跟不上销售,孙经理立刻打电话给乔花宁说到此事。 “好就成,孙经理认可我们中药厂,也可以帮忙宣传宣传,下周会准时供货,你放心吧。”乔花宁挂了电话,对守在旁边的安定邦和安梅玉道:“第一天卖的很好,跟我说要加产,我觉得暂时不用,等后面再说。” 安梅玉紧张是因为,这是乔花宁第一次接触到这方面的事,害怕她搞不好被人骂,见到女儿这么能干,处理的这么好,安梅玉也放心了。 安定邦则是有意考验乔花宁,他膝下就一个女儿,还有安淮文,但是小文志不在此,小文想研究数学,他觉得是好事,也不能光看着,这厂总要有继承人才是。 他虽然还能干二三十年,但现在发现女儿年纪轻轻就能拿下几万的单子,说明是有天赋的,只要稍加培养。 这事要是放在安晴雪身上,安定邦是不会考虑的,安晴雪整天吃喝玩乐倒是做的一个不少,当然女孩富养也是应该的,只是人经不住对比,再来看两人,就很有差距了。 晚上,中药厂的仓库在厂区的西边,仓库是钢架结构,铜墙铁铸的大门拉开,能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好的药酒和其他产品。 罗朝阳抽着烟大摇大摆走进去,无视旁边禁止抽烟的标志,道:“我那个小侄女还挺能干,竟然签约了六万的单子,这两天还分出生产线生产她的什么果茶。” 语气之间漫不经心。 “这才是亲生的吧。”罗朝阳的心腹道:“老安拖着不给批钱,咱们只好在这批药酒上动手,一样能让厂出问题。” “太多了,你分几天来动手,别让人瞧见了。”罗朝阳道。 第30章 “我办事你放心。”心腹道。 罗朝阳点头,等着吧,安定邦没几天可以笑的日子了。 反倒是他,坐等安定邦来求他,他再拿着钱跑路,逍遥过日子。 至于安秋燕,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倒是可以一起带走,不愿意就算了,能给他罗朝阳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 而这边乔花宁也悄悄和安淮文道:“我晚上要去一趟厂区仓库,你跟我一起。” 安淮文别提多惊愕了,他原来还觉得乔花宁稳重了,现在看着乔花宁要偷摸干什么,怎么能不惊讶。 他道:“你,你要去干什么?” 他眼睛下撇,看向乔花宁怀里的黑色包裹。 乔花宁脸色不变,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有新的药膳,想拿去实验室做检测,给顾客吃的东西,不像是自家人,检测后才安心,你去不去?” 安淮文把小揪揪摘下来,瓮声瓮气道:“那你不说清楚。” 没一会,安淮文要去推车,乔花宁跟他摆手:“走着去,消消食。” 安淮文觉得越来越奇怪了,但是已经答应,也不好拒绝。 中药厂的办公区是单独的一栋五层小楼,中药厂的核心部门都在这里了,包括用来做检测的实验室,也是和工厂隔离开,单独建设在这里。 刚道楼底下,便看见门口写着‘安全第一记得牢,操作规程执行好’的白底红字标语。 进去后,保卫处的人认识安淮文,通报一声后就进去了。 “小文和小乔怎么来啦?”安梅玉穿着一身白色的无菌服,将防护眼镜摘下,道:“我去换个衣服,你们等我一会。” “别忙了。”乔花宁见到实验室里人不多,但是机器都相当的精密,充斥这冷铁和银色的光辉,她收回目光对安梅玉道:“妈,这是新研制的茶包,看你没回来,特地拿给你检测,还给你们带了饭。” 安梅玉眼睛一亮:“这次又是什么功效的?我家小乔真厉害!” 另一个男人经过,笑着道:“是安经理家属吧?怎么又拿了新的来了,是上次的什么果茶卖的不好吗?” 正常人会觉得,上一个卖的不行,才急于对产品更新换代,也是对的。 不过实验室里的人,常年只在一个团体内工作,消息相对于其他岗位来说是落后,而且果茶火热销售的场景,也是这两天发生的事,不知道也正常。 乔花宁没说话,安梅玉先行解释道:“你最近没去国营饭店吧,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这里她卖了个关子。 东西给了安梅玉,乔花宁就往回走,经过西边仓库的时候,乔花宁突然道:“其实,我有点担心仓库库存量,你跟我去瞧瞧吧。” 乔花宁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安淮文,对方直接背后冒冷汗。 “我知道路,这边走。”乔花宁拽着他的胳膊,往小路上奔。 安淮文:“……”好像掉进了贼窝啊!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们绕到了后门,这里平时是仓管员睡觉的地方,一扇门后面,左边是小房间,右边便是通往仓库的大门。 “待会你帮我吸引仓管员的视线,会吗?”乔花宁悄悄道。 安淮文阴恻恻的:“你都把我拖到这里了,我还有反悔的机会吗?” 谢谢小文!小文真好! 乔花宁身子偏瘦,之后有意识的强身健体,现在的身体比之前的灵活多了,她见到安淮文把仓管员缠住后,便溜进了仓库。 主要是仓库本来就在中药厂内,例外三层都有保卫巡逻,实在想不到会有人潜入卖不掉的药酒仓库做手脚,因此看的也不紧,就被乔花宁轻松进入了。 乔花宁以为安淮文话少,跟仓管员没话说,因此动作更快了,没一会就闪了出来。 谁料安淮文正拿着纸张跟人说算术题,搅得仓管员以为他梦游了,也不敢打扰喊醒他,一个头两个大。 乔花宁对安淮文使了个眼色,对方施施然的离开小板凳,拿着纸张走了。 仓管员原来还逼着自家孩子读书,自此,再也不敢打孩子读书了。 . “搞定了?” “你怎么不问我干什么去了?”乔花宁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了,你再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安淮文看着草稿纸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小文,你真的很有发展潜力啊。”乔花宁感叹道,这心胸,这淡定的气质,真不愧是搞数学的啊。 乔花宁既然把监控安装上了,就不担心罗朝阳在仓库那边动手脚了,一切都有证据,到时候抵赖都不行,现在很多案件由于缺少证据和技术先知,都成了无头案件,让受害者走投无路。 到时候罗朝阳再用这一招式,可就行不通了。 乔花宁觉得这件事也要尽快解决了。 这周休息日,安梅玉和安定邦总算是有时间了,对乔花宁道:“小乔啊,因为你的岗位在职工医院,这次呢,我们也是按照销售部百分之二十五的提成给你发工资。” 乔花宁现在当护士,每月的工资其实对她来说,已经能获得很滋润了。 但是往后中药材,开销不少,乔花宁也笑着道:“多少啊?” “按照百分之二十五给你提成,一共是一万五。”安定邦慈爱的拍了拍乔花宁的脑袋道:“干的不错。” 安定邦大概是经常这么跟下属说话,透着点领导的气质,但是乔花宁知道对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现在办事最讲究规章合同了,少一环都不行,但药膳签约这件事上,安定邦力排众议,给乔花宁一路开绿灯,才能这么快有了结果。 大概是也不想女儿失望吧。 乔花宁猜测,就算销售不好,安定邦也会想其他办法来给她奖励的。 “歇歇爸,我来拎东西吧。”乔花宁将营养补品临到车子后备箱,他们今天是去看怀孕的小姑安秋燕。 安秋燕是公职人员,不过比较年轻,单位的房子跟她没关系,罗朝阳这些年倒是攒了不少钱,家里虽然是乡下的,也在城里买了上下两层的小楼,前面还带着一个小院子。 乔花宁认为这么好看的院子,安秋燕至少会种点花,谁知道进去后,入目的是一排大葱蒜苗。 好吧。 “哎呦!这是安厂长来了啊!”女人穿着红色的外套,时髦的喇叭裤,卷着一头黄发,出来笑眯着眼睛道:“唉,这秋燕也没跟我们说今天来啊,家里也没准备什么好菜,老张!快去买点肉回来!” “不忙不忙。”安定邦让老张不用忙活,中午随便对付下就行了。 老张果然不去了。 乔花宁笑了笑,将东西放在桌上,对方立刻攀住她的手道:“哎呦,这就是小乔吧,长得和梅玉可真像啊,太俊了!说人家了没有啊?” 乔花宁使劲拿回自己的手,道:“伯母好。” 可对方的眼神还是一个劲落在自己身上。 安定邦和老张站在门口叙旧,安梅玉被罗翠花拉进厨房做菜,家里还有个小孩,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时不时的偷看乔花宁。 乔花宁端着茶杯,往里屋走,门是开着的,乔花宁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安秋燕。 相比上次见到的靓丽时髦的女人,现在的安秋燕穿着灰扑扑的棉褂子,手里揣着汤婆子,盖着薄薄的棉被,脸色也不如之前的鲜亮了。 “小姑。”乔花宁见到对方转头来,她先打了招呼。 “小乔?”安秋燕温柔的笑,脸色有些苍白道:“你怎么来了?” 乔花宁扫了眼她的脸色,走过去替她也了也被子道:“爸妈也来了,来看看你,这次啊初秋,怎么就盖这么厚?” “唉,这是婆婆家祖传的办法,这样能生出小子来。”安秋燕道:“你把桌上的麦乳精拿给我,婆婆说每天也是要喝的。” 乔花宁把印着牡丹花的磁钢拿来,水是温热的,但感觉麦乳精的味道不是很浓,像是被稀释过后的白水,这难道也是习俗吗? 乔花宁也没见过这样的啊。 安秋燕喝完,才道:“好喝。” 乔花宁:“……”这怎么看都像是虐待啊,安秋燕是被洗脑了吗,怎么喝一点的都觉得好喝? 乔花宁犹豫问道:“小姑,你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们说。” 安秋燕还没说什么,门口传来罗翠花的的声音,大声道:“放心,我是生过好几个孩子的人,肯定把你小姑照顾的好好的。” 罗翠花手里端着漆黑的东西。 。"是吗?。"乔花宁但笑着说:“伯母,这黑漆漆的是什么啊?” 乔花宁是专业的一声,着碗里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她一问就知道了。 罗翠花还说:“哎呦,这是我们老家的土方子,我当年怀朝阳的时候,吃的就是这个,能保胎。” 乔花宁问安秋燕:“小姑,你知道这个喝的是什么东西吗?” 安秋燕一脸奇怪道:“我天天喝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记得小乔你是护士啊。” 罗翠花一听见乔花宁是护士就慌了,赶紧催促安秋燕道:“赶紧喝,喝完给你炖鸡汤。” 安秋燕一脸感动,拿着黑漆漆的药就要往嘴里送去,半路上,被乔花宁拦住了道:“这里面有川乌” 川乌有流产的功效,正常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罗翠花说自己怀孕的时候也喝,那罗朝阳是怎么安全生下来的呢? 第31章 乔花宁表示很怀疑。 川乌? 安秋燕一听脸色就变了,她自己也是中药厂长大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心里有数,对于妇人方面的东西,也知道一些,其中这个乌川,就是会让人慢性流产的药草,即便胎儿命硬保住了,生下来也很可能是畸形儿或者死胎。 往前数七八年,有个叫松溪的地方,那地方盛产这种野草,经常被人误食吃掉,导致那地方的胎儿畸形率十分之高,后来省里面的专家团关注到此事,才调查清楚,解开厄运村庄的秘密。 而现在她非常信赖的婆婆,尽管拿这种药给她喝? 她肚子里坏的,可是他们罗家的孩子啊! “妈,小乔说的是不是真的?” 安秋燕颤抖道。 罗翠花撇嘴道:“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你也当真,我是你妈,我会害你吗?” 乔花宁看对方还不承认,摆了摆手道:“反正这里距离中药厂也不远,拿回去化验就知道是什么了,其实找最近的药店,问问老大夫,有经验的人,闻一闻,也能判断。” 罗翠花见到乔花宁这么难缠,脸色难看起来,指着乔花宁道:“你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孩,怎么能沾手这种事,知不知道羞愧?!别看你长得漂亮,以后照样嫁不出去。” 乔花宁挑眉,这都是新时代了,罗翠花的思想比她这个古人还传统呢。 不过对方说得对,这件事已经不是乔花宁一个人的事情了。 乔花宁对站在门口,已经气的攥拳头的安梅玉道:“妈,你都听见了,这个老婆子给小姑喝堕胎草汁。” 安梅玉登时已经气的头发扎起来了,攥着拳头就朝着罗翠花身上打过去! “这是我小妹!你居然敢害她,她肚子里还有你孙子,你是不是人!” 罗翠花也是身子骨英朗的,但是吃了安梅玉愤怒之下结结实实的一拳,也疼的受不了,嗷嗷叫道:“什么东西!她肚子里坏的就是个浪费钱的女孩,我找大师算过了,只要这次流产,吓得姑娘不敢来投胎,下一胎肯定就是带吧的男孩!那才是我老罗家的种!” 安梅玉见到对方执迷不悟抄起凳子就砸了过去:“给我闭嘴!” 乔花宁防止罗翠花靠着坚朗的身子反扑,一直守着安梅玉,让她不至于把人打伤了,也不至于被打,出了这口气,安梅玉才气喘吁吁的靠在墙边。 安秋燕早就吓傻了,一双手虚虚的捧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成串流了下来:“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安定邦早在听到声音就堵在了门口,质问老张道:“这件事,你看怎么解决?” 安定邦的威严下来,老张缩了缩脖子,懦弱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们看着办吧?” “看着办?这孩子,说白了也是我安家的孩子,你们这是在害人知道吗!报警,必须报警!”安定邦也是气的发抖,但是他的理智还在,安秋燕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子,罗长阳也是他的手下,可以说他们的婚事,他是一路看着过来的,现在,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秋燕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罗翠花一听要报警,不乐意的,嚷嚷道:“都已经嫁给我罗家了,就是我罗家的人,我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安定邦不想跟无知妇人多费口舌,只是道:“这件事你和公安说去吧。” 罗翠花见到安定邦是这个态度,有些傻了,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用这招基本上没吵输过,谁知道安定邦竟然不接她的话茬,这还怎么吵! 罗翠花慌了,道:“我打电话给朝阳,让他来给你们说道理,呵呵,你们就会欺负我是乡下人!” 罗翠花一溜烟跑出去找公共电话,找罗朝阳诉说委屈。 罗朝阳正谋划着从安定邦手里拿到钱呢,一听到自己娘做出了这种愚蠢的事情,顿时脑血压都飚了上来,怒骂道:“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干事情之前问我能不能做?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罗翠花委屈:“我当年生你多不容易啊,你现在跟我嚷嚷,是不把我这个娘看在眼里了,算了,我还是回乡下死了算了。” 罗朝阳感到头疼,衣锦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他都已经敲锣打鼓把人接进城里来享福了,在送回去,别人还不嘲笑死他罗朝阳? . 乔花宁没管对方出去打电话怎么说,她现在只关心安秋燕的态度,如果安秋燕不想离开这个家,其实别人做什么,都是在结仇。 就像安定邦报警后,公安抓了罗翠花,安秋燕回头说是婆媳吵架,那夹在中间的安定邦又成了什么? 乔花宁拍了拍安梅玉的肩膀,安梅玉立刻问安秋燕道:“小妹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安秋燕最关心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现在就算去了医院检查,也不一定能检查出来,才一个多月,还是个黄豆呢,但是她不检查,又觉得十分的不安心,道:“我等朝阳回来再说吧。” “傻孩子,你婆婆给你喝这个,罗朝阳天天在家,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可是吃着晚饭的。”安梅玉摸着啊安秋燕冰凉的手道:“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孩子的情况。” 安秋燕六神无主,道:“我听大哥大嫂的。” 安秋燕六神无主,毕竟还是二十多岁,遇到这种大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弯,总觉得自己婆婆不会害自己,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相信,也要尽快相信,麻烦事还在后面。 乔花宁知道安秋燕不不大喜欢自己,自己对她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她毕竟是医生,行医救人,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面对病人,她不会见死不救。 而且,看安梅玉和安定邦的态度,也是想要掺和进这件事来,乔花宁就算是为了父母俩人,也不能坐视不理。 乔花宁立刻从衣服箱子里拿出新的衣服给安秋燕,语气严肃道:“那婆子给你喝了堕胎的药草,指不定还有后招,你要将身上的衣服全换下来,免得中招。” 她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衣服十分之厚,早期孕妇穿这样的衣服完全没必要,也没好处,指不定里面藏了针什么的,造成再次的伤害。 安秋燕愣愣的看着乔花宁,流着泪解开扣子,好几次都没成功,还是安梅玉将她衣服换了的。 乔花宁握住她的手腕,半天后,低声道:“你放宽心。这药草是慢性药,还好发现的及时,目前并未对你太重的孩子产生问题。” 安秋燕本来消沉不已,听到乔花宁的话,反抓住她的手道:“真的吗?我的孩子没事?” 乔花宁将手拿出来,认真点头:“没事,不过,你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番。” 那是肯定的,不过安秋燕心里有了点底,渐渐回神了,到医院后结结巴巴将前因后果说的明白了。 末了,对生妇幼医院的一声道:“其实,别看我婆婆这样,我丈夫还是很爱我的。” 医生一言难尽的看着安秋燕,又对身后的家属道:“先去做b超,再来找我。” 然后医生又委婉的补充了一句道:“家人还是多照顾下病人的心理问题的。” 安秋燕瞬间脸黑了。 这医生什么意思,是说她脑子有病? 等做完b超,护士道:“现在胚胎还没有进入宫腔,只能看见胚胎的形状,目前是安全的。” 说完,安秋燕才松懈下来,嚎啕大哭,转身抱着乔花宁道:“我的孩子还在!” 乔花宁认真点头:“是的,不过先别哭,容易伤身。” 安秋燕擦汗眼泪,眼睛红红的,她以前不喜欢乔花宁,但是现在却觉得乔花宁很能给人安心的感觉,就像真正的医生一样。 “对不起,小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你受委屈了。”安秋燕哭着道歉道。 乔花宁没说话,也不在乎安秋燕是否道歉,她没有对安秋燕报过任何期望,她在乎的只有父母俩人。 而且上辈子安秋燕除了忽视乔花宁之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有点拎不清,把自己害得很惨。 现在看来,她的麻烦还远不止于此。 医院墙壁刷着半截清漆,墙上挂‘全社会都要支持母ru喂养’白底红字的标语,而从走廊那头,急匆匆走来人高马大的罗朝阳。 “秋燕!”他人没到,声音先至:“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做出那种事。” 安秋燕僵硬的像个木头人。 乔花宁摇头退到一边,罗朝阳真的不知道吗,这个不好说,乔花宁没有证据,不能定人罪。 只是,罗朝阳不是一般人,真有心隐瞒,是能将这件事糊弄过去的。 安秋燕果然被罗朝阳三两下劝的嚎啕大哭,拿小拳头锤对方。 安定邦看事情不是这么办的,立刻分开两人,严肃对罗朝阳道:“罗同志,这件事你必须给个说法,我将妹子嫁给你,不是让你们欺负她的!” 罗秋燕适时的又哭了。 罗朝阳朝着安定邦扑通一声跪下了,头抵着地面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秋燕,我妈干的事,我不知道,但秋燕是我妻子,我没看顾好她,就是我的责任,大哥你打我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轻易下跪呢。 罗朝阳就做到了,路过的人听见,还劝安定邦道:“婆媳矛盾是有的,但这小伙子态度就很好,家和万事兴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安定邦怒红着脸冲他们道:“给媳妇私自下堕胎药!这就是你们说的婆媳矛盾?这是人命!这小子就算今天跪死在这里,我都不能放过罪魁祸首!” 路人不说还好,一说安定邦怒气直冲天灵盖。 路人一听,吓了一跳,现在可不像是以前了,强制打胎这种事被告公安,搞不好是要吃官司的,再说了这婆婆也太不恶毒了吧。 “这大小伙子看着眉清目秀的,在家里难道就没发现蛛丝马迹,都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我不信他发现不了,现在下跪也解决不了问题。”路人犹豫道。 罗朝阳可以被安定邦打一顿泄愤,但是无缘无故被路人嘲讽,他就忍不住了,道:“关你屁事!” 安定邦一看他还是这个态度,顿时摆摆手:“别干我卖惨,带上你老娘咱们公安局见!” 罗朝阳瞬间就慌乱了。 说实话罗翠花在怎么不好,也是他亲生母亲,生他养他的人,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孩子,没了再生就是了,都怪安秋燕大惊小怪。 罗朝阳心里转过瞬间的念头,然后求着安秋燕道:“秋燕,夫妻一体,你就原谅我妈这次吧,我肯定把她送回乡下,再也不来了!” 安秋燕被安定邦拽着走,频频回头,脸上满是纠结。 安定邦面色紧绷。 乔花宁跟在后面,看罗朝阳话一套一套的,摇了摇头,对安秋燕道:“小姑,你看他来了这么久,有没有问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有没有问过你怎么样。” 乔花宁一提醒,沉浸在罗朝阳下跪里的安秋燕才醒过来,是啊,罗朝阳一来,就跪着逼迫他们原谅罗翠花,甚至路人还以为他们欺负罗朝阳,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不讲理的人呢。 罗朝阳不是声称爱自己吗,为什么连一句孩子怎么样都不问,连自己喝了毒药,也不问身体是否健康? 安秋燕面色复杂的扭头,对安定邦道:“大哥,我们走吧。” 安定邦松了口气,道:“小乔说得对。秋燕是大哥以前看走眼了,这罗朝阳真不是个东西!” 安梅玉拎着检查单,也是一脸愤恨,幸亏她乘机打了罗翠花两拳解恨,现在看来,真没白打,罗翠花这个儿子样的可真好啊!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回到医生那里,一声看了检查单,开了一点药道:“想保住孩子,接下来要好好养身体,不能再情绪激动,伤害身体了。” 安秋燕低头啜泣道:“我知道了。” 他们出了医院门,看见罗朝阳和罗翠花守在医院门口,这个点,医院门口还摆了不少小摊,煎饼摊子上冒着香气扑鼻的葱花热气。 罗翠花一脸复杂的喊道:“儿媳妇,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原谅妈妈吧!”说完,其实眼底带着点得意。 这一喊,如出一辙的引来了大家谴责的目光。 ——不管怎么样,哪有让母亲先道歉的,这个媳妇在家肯定是习惯欺负婆婆的! 乔花宁一行人脸色又瞬间黑下来……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招数都一模一样,不带换的。 “别理他们,我们直接去公安。”安定邦道:“检查单上能证明我们的话,秋燕,你想清楚了,这次去,你和朝阳肯定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安秋燕还是有一刹那纠结。 乔花宁摇了摇头,安秋燕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从来没见过风雨,骤然被打击,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要不是有这么一大家子人在,指不定怎么悲惨呢。 按照罗翠花的德行,安排安秋燕自己摔倒流产,反过来诬陷,也是可能的。 但这一切对于安秋燕来说,太陌生了。 安秋燕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办。 “爸妈,其实这件事还是问小姑则呢么想的最重要,我们先开车去公安,吓吓他们母子亮,车上,小姑在考虑怎么办吧。”乔花宁道。 安定邦是开车来的,直接冲着他们喊了一句:“公安见!”然后扬长而去。 这下罗翠花可没心思得意了,吓得双腿都软了,扶着罗朝阳道:“儿子!我杀人了,要坐牢的!” 罗朝阳也有点慌,主要他身上的事情禁不住调查,一张脸也煞白。 “妈,我早就跟你说了,是男是女都是你孙子孙女,你不听就算了,还敢下毒,你是不是疯了!”罗朝阳低声吼道。 罗翠花吓得缩脖子,委屈道:“我当年就是这么做,才生下你的,谁知道安秋燕这么娇贵!一点事都大惊小怪!” “闭嘴!”罗朝阳看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别说有多后悔把她从乡下接来,丢人现眼了。 安秋燕虽然在乔花宁家住下了,家里本来也有她的房间,可工作还是要做的,班还是要上的。 正好,这几天乔花宁正好找到了一家老手工店,给了定金后,答应帮她做一套手工金针,用来施以救人。 她也就顺便答应今天来接下班的安秋燕。 反正是顺路的。 接人对乔花宁来说就是顺道的事儿,掐好了点,往他们部门门口一站,又不需要花时间,对方就走出来了。 而且安秋燕也不容易,肚子里的孩子还没长成,就遭到了奶奶的嫌弃,父亲的不作为,也是挺不幸的。 乔花宁算好时间,先去了一趟手工店,将金针拿了回来,付了余下的钱,道:“你手工做的真好!” 金子的价格不便宜,乔花宁主现在手上的钱足够,买一套金针还绰绰有余。 现在大多数人都是用银针,之所以不用金针,一来是因为金针太过细软,不容易入穴,也对医者的技术有很强的考验。 乔花宁以前使用习惯了金针,倒没这方面的顾虑,她开开心心拿着东西去了安秋燕所在的单位。 林业保护局外表是低矮的两排房子,门口一个保安室,保安室旁边有一盏高高的路灯。 乔花宁刚到路口,就看到安秋燕站在单位门口,紧张的左右看,然后往路那边走。 乔花宁脑门上划上两个问号,不是说让她来接吗,这是着急去哪? 乔花宁挤不过去,便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安秋燕身后,那样子不像是正常走路,总是悄悄的躲在电线杆后面,不败安秋燕发现。 乔花宁微微皱眉,这男人怎么回事,不会是罗朝阳请来找安秋燕麻烦的吧? 乔花宁既然答应了父母,这次肯定将安秋燕平安的接回家,还没有谁能从她的手上把人给夺走,更何况她还给安秋燕看过病,算是她的病人。 安秋燕也被吓到了,越走越快,跑到前面小巷子的时候,一头就扎了进去。 看样子后面跟踪的男人也想要进去,乔花宁看准了时机,从路上捡了一块石头,瞄准了就抡圆了手臂丢了过去! 梆的一声,石头狠狠击中了对方的脚踝,导致男人砰的一声就摔倒在地,捂着全身龇牙咧嘴。 他正察觉左脚发麻,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丢石头砸他,目光所及,又见到一位高挑漂亮的女同志面色如常的向他走过来。 男人一时看花了眼,连疼痛都忘记了,朝着乔花宁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女同志,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用扶不用扶……” 这么说着,把手伸了出去—— 乔花宁冲他一下,拉住他的左胳膊,狠狠一个反扭! 男人的嚎叫声在巷口窜开了! 乔花宁掐了男人几个大穴,让他暂时无力反抗,冷声呵斥道:“谁让你来的,是不是姓罗的。” “不是罗朝阳,我不认识他!”对方嚎叫。 “是吗?我还没说罗朝阳是谁呢。这么快就认了?”乔花宁将人拽了起来的:“不老实交代的话就叫你送公安!” 男人痛得呲牙咧嘴。 乔花宁对三三两两围观的人说:“这个人是个小偷,他抽了我的东西,我正准备送公安呢。” 男人有声道:“我没有!我没有!” 乔花宁伸手一摸,就从对方的口袋里拿出一套金针,扬给大家看:“我是中药厂职工医院的护士,这就是我的行医的工具,现在被他偷了去,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围观的人一听乔花宁是个护士,顿时就心生好感,再一听,这个小偷丧良心的连人家行医的工具都偷了,正义的人上前,冲着男人踹了一脚说:“道德败坏的人物!真让人瞧不起!” 乔花宁装着把人往后拉,其实把人往人群里送,没一会儿,男的就被打的身上多了几处淤青,嗷嗷直叫招供了:“是罗朝阳,罗朝阳花钱来让吓一吓他老婆的!我还没有动手,你别把我送公安!” 这年头人进了公安讨不了好处,更何况他的模样一看就身上背了不少罪案,经不住查,一查事情都能抖落出来,因此害怕的跟乔花宁求饶。 乔花宁冷声道:“老实点!” 男人也是在心里暗暗叫苦,真是倒了八辈子没了,才被看似瘦弱的女同志给抓了! 该死的罗朝阳,喝酒吹牛的时候也没说安秋燕身边有这号人物保护啊! 乔花宁抓着人,走进巷子口,一进去,浑身就凉了一下。 安秋燕不在里面。 也是乔花宁对附近的巷子不熟悉,巷子口那头,是一条岔路口,分向两端,安秋燕去哪了不好说,被谁带走了,才是大问题。 第33章 乔花宁冲着男人笑,露出一排森森的牙齿道:“罗朝阳也来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点头。 乔花宁沉思了会,带着男人去了公安局一趟,又立刻去了一趟罗朝阳的家。 罗朝阳家的两层小院子大门紧闭,屋子里,罗翠花喝着香喷喷的麦乳精感叹道:“这玩意贵是有贵的道理,真好喝啊。” 罗朝阳皱眉:“留着给秋燕,她肚子里有孩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天找了很多医生看他的病,都不见好转,就算见了漂亮姑娘,也有心无力,难道真相乔花宁说的那样,只有她能治? 罗翠花撇嘴,老脸肉一抖道:“行了,反正人已经回来了,还要咋样,要我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以为叫一个小姑娘跟着就没事了?还不是乖乖把人带回来了?” 说起这个罗翠花有点得意,还好她也去了,不然还没办法把人弄回来呢,这下,安家该着急死了吧! 嫁到她罗家的人,死都是罗家的人! 罗翠花正得意呢,想中午炒个酸菜肉丝吃,就听见自己的大铁门被敲得梆梆响。 罗翠花猛地捂住心脏,哀声道:“谁啊,吓我一跳!” 她没觉得安家能这么快找上门,因为巷子里没有人,没人能看见他们带走了安秋燕。 罗翠花一打开门,迎面被热水破了个上下通透! “啊!” 罗翠花脸庞上还粘着一片茶叶,尖叫起来! 寒风一过,瑟瑟发抖。 这晚秋天多冷啊,冲头上破一杯冷水,那滋味真是说不出来。 她尖叫后,诧异道:“怎么是你!” 她被人泼了水,是想发怒,但是看见来人是乔花宁,顿时心虚了起来,毕竟她刚才还说安家的人找不过来。 乔花宁冷着脸,把塑料水杯拧起来,道:“你把安秋燕弄哪去了?” 罗翠花两手紧紧把这门,眼睛闪躲后冲乔花宁尖锐道:“你小姑的去处,来问我,别是跟什么汉子跑了吧!你老安家的人,我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花宁微微挑眉,手腕咔巴咔巴动了下,道:“那我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坏人。” 说完,在罗翠花疑惑的目光下,乔花宁往后退了几步,冲上前,左脚狠狠的踹了暗红色的大铁门上! 咣! 大铁门门面上,狠狠地凹下去一块! 罗翠花的手也收到震动的冲击,瞬间脱手,手臂手腕被震得瞬间麻木! 可能是大铁门质量也不咋好,突出来的贴片,将她手瞬间花开了一刀血淋淋的口子! “啊!我的门!我的手!”罗翠花自从进了城里面,拿着大把的钱挥霍,别人都是捧着她的,哪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嚎啕道:“打人啦,死人了,中药厂厂长家的女儿打人啦!” 四周邻居都好奇的端着碗出来看。 罗翠花微微恨恨得意,人多了,才好教育这个小丫头,再怎么凶,还能把所有人都打一遍吗? “翠花啊,这是咋地了?”邻居好事的问。 “好像是中药厂家的闺女在欺负人呢。” “是呢,我记得安厂长不是那样的人啊?” “可能是闺女比较嚣张跋扈?” 邻居你一言我一语,对乔花宁指指点点。 现在的小同志可都十分淳朴,要是放一般小姑娘,早就被指点羞愤的跑了。 罗翠花得意的看着乔花宁。 然而乔花宁脸色不变,先冲着邻居道:“大家好,我确实是安厂长的女儿,但是我的小姑也就是罗翠花的儿媳妇,我来看我小姑,她却不让我进门就算了,还说我打人。” 乔花宁张开自己的双手给大家看,柔弱到:“大家看,我这双手,可能打得过她吗?” 大家一看,是啊,这小姑娘手细细的,胳膊也是偏纤细的类型,这张小脸看着这么漂亮。 再一看罗翠花,不说肥头大耳,也是肩宽体硕的类型,说罗翠花打人家小姑娘还差不多。 而且人家来看小姑子,为什么不让人进门? 大家眼神奇怪的看着罗翠花。 罗翠花见到大家这么看自己,哭丧着脸道:“你们看,我能自己划伤自己吗?这小女孩坏着呢,我的手还流血,门都被她踹瘪了。” 嗯?好像还真是,大家又疑惑的看着乔花宁。 乔花宁低落的摇头,失望道:“本来不想跟大家说的,但既然都说道这里了,我不得不提一下,罗翠花身上可沾着人命官司呢!” 这一说,大家猛地往后一退。 人命官司? 真的假的啊! 这年头,也没人敢用家的官司糊弄人吧! 罗翠花没想到还有这茬,乔花宁这次真的是血口喷人啊! “大家不要相信,我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才没有沾上人命官司!”罗翠花道。 大家又有些不敢认了。 可能罗翠花是真的认为自己没有沾染上人命,因为安秋燕都好好的,安家也没有立刻发难,说明孩子是保住了,既然孩子好好的,怎么说她杀人了呢? 乔花宁冷笑一声,罗翠花还以为省里是乡下呢,公安断案看的是谁会狡辩吗? 在司法里,杀人未遂一样也是过错。 没杀成功,就是没罪吗? 乔花宁也不解释,只是指了指巷子口道:“有什么事,你亲自跟公安解释吧。” 巷子口,三名身穿橄榄色警服的男公安正步前来,领口是中山装式,上衣4个暗兜,肩膀和袖口处有警徽的标识。 没一会,他们就走到了大家面前。 罗翠花这是脸色大变,一转身就想关门! 这可是公安,村里有人被公安抓了后,再也没回来了,好像是死在里面了! “站住!罗翠花!请配合调查!” 训练有素的公安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即将关闭的大铁门。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如果原来还怀疑现在是否有那种恶婆婆,现在看罗翠花的反应,他们都相信了一大半。 罗翠花被扭住双手,按在地下,呼出来的气息都喷在了地上。 大家议论纷纷:“太吓人了,这罗翠花还真是杀了人啊!” “啊,那怎么办,我家昨天还借了她家的面粉,她不会要找我报仇吧!” “这可不好说,要不你们出去住几天,等她们判刑了,你们再回来。” 大家毫不掩饰的,□□裸的恶意猜测,全都扑到了罗翠花身上。 罗翠花都快气疯了,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人压着评头论足的地步,正准备张嘴反驳,口中却被人塞进一块臭石头! 第34章 乔花宁察觉到公安在看自己,拍拍手道:“我担心她通知同伙,所以先堵住她的嘴。” 公安竖起了大拇指:“小同志很懂啊!”公安立刻去了后门。 罗翠花被石头噎的直翻白眼,差点一口气撅了过去。 乔花宁率先进了院子,然后对里面喊:“小姑,我们来找你了。” 里面没有声音,像是没人一样,过了一会,公安从后门扭着罗朝阳回来道:“这臭小子还真想溜,没干亏心事,你走什么,而且,你老娘还在这呢,你也不要了?” 众目睽睽之下,罗朝阳脸都丢尽了! 安秋燕一脸尴尬的站在后面。 乔花宁眸光扫过安秋燕的脸,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安秋燕也不敢跟乔花宁对视,低着头跟在后面。 到了公安局,按照惯例要录口供,乔花宁之前压着跟踪的男人来报案,他们都知道了,没一会,张公安道:“乔同志,你说这个男人跟踪你小姑,他自己认了,但是现在的口供是,安秋燕不承认自己和丈夫有矛盾,也追究被人跟踪的事。” 乔花宁抬眸,眨了眨眼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乔花宁知道,安秋燕才是出事的人,一旦她撤销了对跟踪男和罗朝阳一家的指控,那么罗朝阳和罗翠花会无罪释放,当做一场家庭闹剧来处理,反正公安一年也要处理多起家庭闹剧,早就习惯了,最多口头警告两句就算了。 乔花宁之所以插手,本来就是答应了父母,确保安秋燕的安全,可是她有能力管得住安秋燕的身体,也能给对方看病,但是她看不好脑回路比较奇怪的人。 难道罗朝阳比亲大哥还亲近吗? 乔花宁不懂,她这是因为医术不精吧。 安秋燕支支吾吾道:“小乔,其实你误会了,朝阳对我很好的,也没有绑走我。” 乔花宁淡淡点头:“小姑,你开心就行。” 安秋燕一噎,没想到乔花宁连原因都不问,罗朝阳跟她说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没有正常家庭的孩子要被人歧视的,她低头道:“你回去吧,我待会跟他们回家。” 安秋燕打算让乔花宁走,罗翠花没那么简单,吆喝着道:“公安,这个女同志报假警,把她抓起来!” 表面来说,她是报假警,但实际上,公安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把这么个小同志牵扯进来,罗翠花太不要脸了! 公安不耐烦道:“赶紧走,找什么麻烦,信不信再给你关起来!” 这小同志多好啊,临危不惧收拾坏人,还因为担心小姑被伤害,孤身先找去了,哪个女同志能这么有勇有谋,这么好的同志,还要被污蔑? 当他们公安局是像街坊邻居一样,是没有脑子的摆设不成? 罗翠花被公安当成垃圾一样赶出了门口,她尴尬的站在门口,整理好心情对乔花宁道:“这次先放过你!” “你要放过谁?!” 一声暴喝,在罗翠花身后炸开! 罗翠花吓得头发丝都起来了。 安定邦身形高大,步伐稳健且急速的赶来,先看了乔花宁道:“没受伤吧?” “没。 乔花宁摇头,神色淡定。 安淮文也伸手捏了捏乔花宁的胳膊肩膀,看到对方没有疼痛的反应,才松口气,接着阴沉的盯着罗翠花等人。 “我没事,小文别担心。”乔花宁这么说,也没见对方脸色变好,随即就不说了。 紧接着,安定邦俯视罗翠花道:“你要收拾谁?有本事你挡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安定邦语气不重,却给人很大的压力,罗翠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原来安定邦发怒这么可怕,她躲在了罗朝阳身后。 罗朝阳也是僵硬着身体,道:“大哥,我妈不是故意的。” “别叫我大哥。”安定邦不客气道:“秋燕,你就是这么看着他们欺负你侄女的?” 安秋燕脸色僵硬……她是没想起来。 到底是没想起来,哈长丝压根没往心里去? 安定邦失望的看着安秋燕,说不清的遗憾。 安秋燕被那种目光看着,瑟缩了一下,低头不敢说话。 紧接着,安梅玉也坐车来了,她的反应更大,将乔花宁抱着心肝宝贝一通喊,看乔花宁有没有被人欺负。 “妈,我没事,没人能欺负我。”乔花宁被安梅玉抱在怀里,喘不过气来,但实际上,心里是高兴的,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背部道:“别担心。” 安梅玉在听到乔花宁打了跟踪的男人,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女儿刚刚回来没多久,难道就要出事么,事急从权没问题,可问题是,如果安秋燕知道感谢就算了,可安秋燕怎么做的?这是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 安梅玉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气的都发抖。 她对安秋燕道:“我上次帮你出头,我女儿才多大,她也听我门的话,帮你,可你呢,忘恩负义!你问过我女儿一句好没有?!” 安梅玉劈头盖脸的马上去,安秋燕想起来那天恶婆婆给她喝药的时候,是安梅玉第一个扑上去打恶婆婆的…… 安梅玉嘴巴动了动,最终说出来:“我,我也没让你们管啊。” 好! 很好!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姑娘啊。 安梅玉真的是失望透顶了。 安定邦念着安秋燕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可现在,看安秋燕自己拎不清,也是没招了,摇头道:“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大哥管不了你了,你也不需要大哥管了。” 安秋燕眼神纠结:“大哥,你别这样。” 安定邦毕竟是掌权者,事情会处理得当,对安秋燕一次次失望,是个人都会心灰意冷,他道:“梅玉,你先带孩子回去,我等会就来。” 安梅玉冷冷的刮了安秋燕一眼,揽着乔花宁上车,乔花宁回头看了一眼,进了车。 这次,真是没法挽救安秋燕了,难怪上辈子父母临到入狱之前,记得给她留下一笔钱财,却对更加贫困潦倒的安秋燕视而不见。 原来是有原因的,安秋燕这个人,被宠坏了脑子。 自救者天救之,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作者有话说: 1本书会在这周六,也就是2022年1月1号入v~撒花~入v后会日更三章,也就是一万字,看在量大管饱的份上,大家订阅一下吧~ 2有什么想看的情节也可以说~包定制~ 第35章 乔花宁扭头抱住安梅玉道:“妈,你别生气,我真的没事,我给你按按消消气。” 乔花宁看安梅玉是真的气急了,气急攻心,对心脏是不好的。 按了一会,安梅玉感觉好多了,摸了摸乔花宁的鬓角道:“这件事你爸会解决的的,你别看平时他好像不关注你,但是他会经常问我你的状况,还让我多带你出去走走,他也是关心你的,这次,他会给你一个公道。” 乔花宁笑的很甜的点头。 她当然可以自己把公道拿回来,事实上,如果爸妈没来,乔花宁也不会让那个他们好过。 她还没脾气好到,让人追着咬。 但是爸妈想替她出口气,乔花宁也乐得享受这份难得的父母关爱。 晚上的时候,安梅玉特地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给乔花宁压压惊,乔花宁全都狠狠的笑纳了。 安淮文最后跟乔花宁抢夺一块肉吃,乔花宁看他实在太瘦了,就自己吃了,气的安淮文没话说。 饭后,乔花宁照常给安淮文扎针,这次乔花宁拿出来的是金针,这把安梅玉吓了一跳道:“这个好使吗?” 金针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即使有钱打造,能抵得了消耗,但是金针细软,想扎进穴位里,是非常难的,好比拿豆腐打基地,需要一定的功夫。 乔花宁点点头,首先给安淮文把脉,确定他身上经脉没有死尽,道:“妈你放心,我既然拿出来了,肯定是有把握的。小文,那几种营养茶,你继续泡着喝,都是温润滋补的,对你有好处。” 安梅玉见她下手很稳,也渐渐放心起来,她可以听张医生都夸过的,还以为是表面化,没想到是真的啊。 安淮文扎起来小揪揪,清瘦的脸庞露出来,一举一动都透着点阴狠,他道:“我好像长胖了一点。” “不太明显。”乔花宁天天跟他待在一起,当然看不出来,于是找来一个体重计道:“站上去看看。” 乔花宁找来的是大型称粮食重量的秤,不成粮食,也是称猪肉的,底下有四个轱辘,推着就走了。 安淮文不是很情愿的往秤上面一站,乔花宁立刻拨动秤砣,眼睛凑上去看。 “怎么样,是不是重了?”安淮文看乔花宁半天都不说话,感觉怪怪的。 乔花宁托着自己的下巴,直起身子道:“你要听真假,还是假话啊?” 安淮文眉头一皱,默默地下来了,将东西推回了仓库里,不理睬乔花宁了。 乔花宁笑开了,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个男孩子还经不起逗,来来来,给你扎针,多来几次,你就能好了。” “我不信。”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满。 “你试试就知道了。”乔花宁拿着金针,集中注意力,将细软的金针一点点捻进了穴位里。 因为安淮文是瘸了,经脉堵塞了三年,只有先用金针疏通他腿上的经脉,让坏死的经脉重新焕发生机,说回来,这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等到扎完了,乔花宁背后出了一身的汗。 这件事对精神力消耗巨大。 到底是没有修仙者的身体强悍了。 安梅玉给乔花宁竖起来大拇指:“我家小乔是世界上最能干的人。” 乔花宁起身,伸了个拦腰,对安梅玉道:“妈,你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妈妈。” 安梅玉笑开了。 安淮文看着他们,嘴角也轻轻地的扯出一点点笑容。 “等下,我给你调制一点涂抹的药膏,睡前要涂抹上,第二天洗掉就行了。”乔花宁道。 安淮文以为乔花宁倒腾出来的药膏,是市面上常见的乳白色,或者透明的带着点草药味道的软膏,哪知道竟然是黑乎乎的一大坨不明物体! 乔花宁拿着木铲子,从直径二十厘米的塑料大桶里面搅来搅去,对安淮文安慰道:“别怕,姐姐帮你。” 安淮文单脚跳起来,朝着自己房间跳上去,大叫:“乔花宁!你别过来!” 乔花宁反手直接捏住他的后脖子,把人拖回到了沙发上,道:“真牛,腿上扎还针呢,还跑,你不想涂抹,我还能逼你不成?” 半个小时后,安淮文看着自己的脚,像是一脚不小心踩进了牛粪里,刚拿出来的样子,又臭又难看。 乔花宁拿来宽一号的白色绷带,把他的脚缠住了道:“保持一晚上的效果才是最好的哦,我亲爱的弟弟。” “你这是在报仇!!” 安静如鸡的安淮文,终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少年怒吼!! 悲怒里,全都是对乔花宁的控诉。 乔花宁捂着耳朵逃回楼上,一边飞快道:“这样药效好啊,做成了药膏好看是好看,但是不顶用啊!” 治病这方面,她是专业的好么。 别人求她都不一定能求到呢,安淮文怎么还嫌弃呢,小弟真难伺候啊。 乔花宁在额头上绑上‘奋斗’字样的布料,开始学习高二下学期的书。 至于白天的事,对她完全没有影响,她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其余的,还早着呢。 次日,安定邦顶着清晨的露珠回到家,衣服还没换,显然是处理安秋燕的事情去了。 一脸的疲惫,对来吃早饭的乔花宁道:“事情清楚了,是罗朝阳用孩子的未来,来逼迫你小姑……安秋燕。” “哦。”想到了。 “小乔,这件事你小姑做错了,确实有问题,但是她毕竟是长辈……”安定邦拉长了声音。 乔花宁抬头,她好奇,安定邦会不会说出,让她原谅的话。 说出来的话,她的人参考虑要不要拉来城里了。 安定邦看女儿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好奇的神色,叹了口气,他也只是想感受下当父亲的快乐而已,女儿情绪怎么就这么稳定呢? 安定邦笑开了道:“安秋燕的事情,以后咱们家就不管了。这次她做的太过分,已经触及到你的身上,连累你的生命安全,如果当时你出了什么事,爸爸这辈子都没法原谅她。” 乔花宁搅动稀饭道:“您不伤心吗?” 乔花宁对小姑没什么感觉,她也是人,也需要双方付出的感情嘛,小姑对她不好,她也没必要赶着上去。 作者有话说: 1.明天第一次入v,心情忐忑,万更送上,求宝们垂帘,动动手指,订阅一下! 2.留言200个红包照常送上~ 3求预收~《小厨神成了后妈文对照组[八零]》 尝遍天下美食的御膳房大总管乔晓芝,一朝穿书,穿进某八零后妈养崽文学里,成了对照组炮灰后妈。 她才懒得和对方玩宫心计,她拿出自己登峰造极的御厨手艺跃跃欲试。 后妈在讨好未来的小男主时,乔晓芝带走常年被小男主吸气运的弟弟妹妹。 后妈在费尽心机跟小男主他爹处对象时,乔晓芝的‘皇城’小吃摊支起来了。 厨神就是将普通的菜色做出最绝的味道。 震源生煎、麻油素干丝、浏阳茴饼、干锅鸭头、五香兔肉、绿扬蟹黄小笼包…… 但也稍不留神,火出了圈。 某医学大佬:“我吃了五香兔肉,梦到了陈莲公陈士铎,在伏案写失传了六百多年的《黄帝外经》!!!” 某地质大佬:“我吃了肥肠粉,梦到了张衡在命人制造地动仪!我已经记下来一半了!笔给我!!!” 某军事大佬:“我吃了蟹黄小笼包,我看见霍去病在带人练兵,我跟着学了一套绝学,我打给你们看!!” 众人纷纷看向某男主。 某男主:“我瞧见了,山河永固,海清河晏。文化复兴,顶级华流。” —— 李美珍重生了,上辈子她嫁错人,凄惨而死,乔晓芝却嫁给体贴的二婚男,养成的儿子成了商业巨贾,一辈子荣华富贵的享受着。 她刚重生,就决定了,一是要将乔晓芝的男人抢走,再抢走商业巨子,从此开启躺赢的模式! 二是将乔晓芝嫁给英年早死的男人! 后来她气呼呼的看着,乔晓芝开了店,店铺壮大数十倍,日进斗金后,还嫁给了她两辈子都不敢奢求的男人! 后来,她的二婚丈夫要跟她离婚,未来商业巨子被宠成了二流子。 第36章 “爸爸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顾好安秋燕,以至于她犯了了这样的错误。”安定邦解开西装扣子,道:“回头你销售分成发下来了,跟你妈一起去买点衣服首饰什么的,爸爸再给你贴点。” “我花不了那么多,钱还是存着买房子吧。”现在土地都是包产到户,不能买卖,但是乔花宁想种植物怎么办,不如先买房子,现在房价,好一点的是2000多一间房,但是乔花宁也不住,好坏无所谓,能放植物就行。 乔花宁沉思着,那不能在省城卖,太贵了,那买在了乡下,似乎也太远了,再看看吧……不如打电话问问穆延卿? 不知道穆延卿同志在哪个地方,做什么呢? 闽南地区依山傍水,比别的地方更加的潮湿闷热,甚至有点热带雨林那味道了。 大屿山上,一行人穿过高高的大树,在前面的水源地停下。 “穆哥啊,你体力也太好了吧?”张岩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膝盖,差点就躺下了。 穆延卿拿眼光一看他,道:“让你别上来,在山下营地驻扎,你非要跟上来。” 张岩眼睛咕噜噜转,道:“那你总要告诉我,你昨晚提到的姑娘是谁啊?咱们研究所的大美人跟你表白你都不接受,还说自己喜欢有内涵的。什么是有内涵啊?你肯定是有了对标的人,才能这么说。” 穆延卿将细长的手电咬在在嘴里,重新将防护服袖口裤脚扣扎进了,优雅利落道:“我看你就挺有内涵。” 张岩一看穆延卿居然夸自己了,还有点飘飘然道:“那是,我家可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地产商……唉?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呢?” 穆延卿重新推开手电筒,一束光打在地面上,他道:“把这片土壤采集起来。” 张岩嚷嚷归嚷嚷,干事情的时候,还是百分百不含糊的,拿着土壤采样器将这片土壤收集起来。 忽而,他听到穆延卿低声道:“内涵,最起码会扎马步吧。” 张岩嘴里只发出一个字:“哈?” 谁也想不到,此后研究院里开始风靡扎马步健身的运动,而且来锻炼的,都是年轻的女同志居多,以至于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乔花宁次日抵达医院后,第一件事是去了后院,将第一批种下去的种子松松土,浇浇水。 乔花宁种的田,基本上不长野草,只长药材,并且长得比人家的高一大截。 隔壁那块田有大姐在处理自家的白菜,看了后疑惑道:“乔护士啊,怎么看你的田都不长野草呢?我这片天天拔草,长得也贼快。” “大姐,我也是经常拔草的。”说着把手一扬,面色如常道。 没一会儿,王晓琴也来了,给乔花宁打招呼:“小乔!” “晓琴,你今天又来晚了,不会你大姨又缠着你吧?”乔花宁笑着道。 “哎呀,你别说了,我大姨天天来我家唠嗑,而且啊,今天的故事跟咱们中药厂有关。”王晓琴神秘道:“你想不想知道?” 乔花宁看着王晓琴的脸,然后问:“你大姨不会是住在西村胡同吧” 王晓琴捂着嘴,大拇指举起来:“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大姨说,他们邻居闹出来一件大事,安厂长亲妹子嫁给了杀人犯,公安都来抓人了!” 西村胡同是罗朝阳家里的那条巷子,乔花宁也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就猜中了。 乔花宁继续问:“还有呢?” 一边问,一边感慨,这世界真小啊,兜兜转转就是一个圈。 王晓琴道:“而且杀人犯就是咱们厂的销售科科长罗朝阳呢,不过,我大姨说,估计不是杀人犯,而是做了那种事,才会被抓,只是说出来不好听,才被误会成杀人犯了。” 乔花宁听到这里来了兴趣,难不成罗朝阳还干了什么是被别人看见了? 也是,两家人住得这么近,发生点什么,都逃不过邻居的法眼,就算是早上几点起床吃的啥,邻居都能说的清清楚楚的。 乔花宁低头,小声道:“那是种是什么事?” “就是,就是。”王晓琴压低声音,附在乔花宁耳边道:“有人了,罗朝阳外面有人了,我大姨那天看见,对方女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上门呢,罗翠花还摸着人家尖尖的肚子喊孙子。” 乔花宁微微思索道:“竟然有这种事。” 或许有怀孕的女人上门,是真事,至于后面罗翠花摸女人独自喊孙子,这就有点扯了,人家喊了,大姨也看不见啊,纯属市井流传猜测版。 乔花宁对王晓琴道:“谢谢,这个消息很好,待会你要查房203吧?我替你去。” 王晓琴一听,顿时感动的流眼泪,双手合十道:“小乔你太好了!我中午请你吃饭!” 这倒是不用,王晓琴带来的消息挺重要的。 301有个上了年纪的女同志,看上王晓琴了,想介绍给她儿子看看,但是王晓琴不愿意,查房也躲不开,被缠的头疼。 乔花宁之前抽不开时间,今天正好挡一挡这位热情似火的女同志。 这位女同志也是热情,死活只盯着王晓琴一个人说,大概也是吃准了王晓琴柔软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性子吧。 乔花宁穿上白大褂,拿起口罩听诊器和病历本,上了二楼,二楼的布局是一面是阳台,一面是病房,一共有八个病房。 第三个病房,就是203。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沙哑的女同志声音,对方道:“晓琴小护士你们知道吧,我看着就很好啊,很喜欢她。” 同病房吊水的同志道:“你看上有什么用,人家是护士,多好的职业啊,你家那小子,啧啧啧。” 女同志继续道:“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儿子虽然是工厂的临时工,但是今年年底就能转正,我看他们就很配啊。” 乔花宁在门外听了两句,他们谈论的方向已经朝着谈婚论嫁的方向去了。 乔花宁记得这个病房只有他们两个,幸亏人不多。 要不然,这种话传出去,王晓琴还要不要见人了? 王晓琴那性子,估计好几天都不愿意来上班了吧,也就是她太腼腆了,面对热情且没有下限的大妈,没有招架的能力,才给人容易拿捏的感觉。 可乔花宁才不会给这样的人面子。 乔花宁重重的咳嗽一声,引得里面的人突然收声。 “张凤是吧?”乔花宁翻看她床头的病历道:“喉咙感觉怎么样?” 张凤半靠在床上,身上穿着黑色的夹袄,头发梳在脑后卷成了一圈,脸庞圆润。 “护士,你看错了吧,我是肚子疼。”张凤上下打量乔花宁,不满道:“护士,你这不专业啊!” 一个护士长这么漂亮,肯定不安分。 这么漂亮,还不趁着年轻的时候,随便找个人嫁了,等老了,谁还要? 还是晓琴这样的好,老实本分,适合给她做儿媳妇。 乔花宁这样的,她还看不上呢。 “啊?”乔花宁像是看不见她脸上的情绪,直接道:“我在门口就听见你在排揎别人,还以为你是在试试喉咙好不好使呢。” 张凤听出来了乔花宁在说自己,顿时恼怒道:“你!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找你领导?” 乔花宁伸手,调慢了吊水道:“找我领导,我也是这么说,有本事你对领导也重复下你刚才的话?” 张凤呐呐无言,那种话老妇女们私下里说说就成了,拿出去说,还要不要脸了。 她看上王晓琴,大四宣扬,就是贬低王晓琴,好让她配上自己的儿子,这是要是被医院领导知道了,自己儿子临时工还能转正吗? 原本跟张凤唠嗑的妇女,见状也缩回了被子里。 乔花宁看了张凤一眼,在病历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知道刚才的话,戳到她的痛点了,对她道:“吊完这次水,就可以出院了,馊了的饭别吃了,否则下次还是要闹肚子的。” 张凤看乔花宁手段干净利落,换水也不脱离带水,说话连消带打,最关键的,她不知道乔花宁在外面听了多久,听去了什么。 张凤呐呐道:“唉,不吃了。” 乔花宁又看她一眼道:“待会让王晓琴给你拔针,你看怎么样?” 张凤立刻摆手:“不,不用,其他护士也可以……” “真的?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乔花宁问。 “嗯嗯,对,我觉得小张护士也挺好的。”张凤越发招架不住乔花宁了,往被子了躲了躲。 乔花宁勾唇,转身离开,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方式对待。 在背后嚼舌根的人,迟早会被人教训的。 王晓琴的麻烦搞定。 乔花宁回到护士站,王晓琴紧张的站起来,看向乔花宁,赶紧问:“怎么样了?” “她以后不会烦你了,待会让张护士去。”乔花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种事早点说,跟我或者张医生说都行。” 王晓琴松了口气,终于心落地了,不好意思的挠头道:“一开始也是问两句,谁知道她后面越说越离谱了,你知道,我也不是会说话的,这次多谢你了,刚我拿你饭盒打饭了。” 第37章 乔花宁打开饭盒,看到铝制饭盒里,一半是香喷喷流汁的土豆排骨,一半是油汪汪的炒小青菜,底下垫着白软软的米饭,引得人食欲大开。 “好香啊,很难打到吧?”乔花宁将筷子早拿出来,摩擦两下,夹起一块颤巍巍的排骨肉,柔韧的筋包裹着酱汁,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人有点多,幸亏我跑得快,抢在了前面。”王晓琴不好意思的拉了凳子,过来坐下。 也打开自己的饭盒,是一样菜式的饭菜。 护士站里其他护士也陆续回来,他们有的人会在食堂吃,也会带回来吃,带回来吃完后,还能早点午休一会。 王晓琴吃着,单手从饭兜里掏出一只包装好的茶包,分给乔花宁一只,小声道:“你尝尝,别人我都不给她,这是好不容易买到的,美容茶!” 乔花宁看王晓琴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等到她拿出来一看,外包装的设计是白色的过滤纱网,撕掉上面的标志,便可以直接放进杯子里泡茶 当初第一款人参养气粥是做成了堂食的米粥模样,但很多人想带回给家里人尝尝,反应不方便携带。 反正效果反馈很好,他们才愿意带给家人吃。 乔花宁就改成了茶包的形式,想喝的时候,往开水里一泡,新出炉的美容养颜茶便出炉了。 因此更受欢迎。 乔花宁瞧着王晓琴瓷缸里的茶包,道:“你也在喝这个?” “不是吧,小乔你这么好看,不会也一直喝这个吧?”王晓琴惊讶后一脸的欣喜:“太好了,我就说这个茶有用,只是太难买了,我跟我妈排队老长时间才买到呢。” 王晓琴看到乔花宁长得这么漂亮还喝同样的茶,瞬间对茶更有信心了。 乔花宁也拿了一个放进自己的瓷缸里,道:“我家里也有,明天给你带几个吧。” 王晓琴使劲的点头,心想礼尚往来,这茶可难买了,小乔都愿意跟自己分享,回头自己对排队几次,给小乔多买点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时候,护士站门被人推开,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哎呀,要我说呀,还是大城市发展得快,我从深市回来一趟,才感觉道我们城市有多落后呢。” 护士站里还有几个护士,听到这个声音,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应该是认识的人。 乔花宁回眸好奇的看过去,这声音这么好听,人应该也长得不错吧,目前为止,几个护士医生长得保养的,其实都挺不错的。 站出去,一溜排的健康靓丽。 只见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女同志,蹬着黑色高跟鞋走进来,她一身酒红色长裙,上半身披着格子羊绒披肩,露在外面的两只胳膊上搭着几分卷曲的棕色长发。 “于桂兰,你回来了啊?深市好玩吗?”王晓琴冲着她打招呼,一边跟乔花宁道:“这位是王医生的侄女,家境挺好的,之前放假么,她跟着家里人去了深市。” 乔花宁看着于桂兰的脸的脸点头:“嗯。” 于桂兰长得是不错,脸庞虽然有点大,但是妆容精致,气质文雅,一举一动之间洋溢着不凡的家室。 现在的人哪有机会去深市,有机会出省的都很少,大多是是在本市内安居乐业,能出省外的,多事些做生意出差的。 更别说去那么远的地方去旅游,听着只有羡慕的份。 乔花宁也没去过,她原来在乡下,忙着跟亲戚斗来斗去,来了城里,一直忙着家里的事,好像也没时间出去玩? 但是穆延卿好想去了闽南,也就是南边一带了。 乔花宁看他们既然在叙旧,不关自己的事,就开始低头扒着排骨,就着米饭,美美的吃上了,别说这个年代没有她在修仙界的好,但是这饭菜手艺,真是不错的。 王晓琴可能之前和于桂兰关系不错,拿着茶包,就准备肉疼的分给对方一个。 然而于桂兰已经先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分给大家,道:“这个东西叫做咖啡,英文名叫做coffee,是从国外传来的饮料,大概和咱们喝的茶差不多。” 有人试着尝了两口一脸苦涩道:“这也太苦了,你怎么喝下去的?” 于桂兰优雅的端着印着牡丹的瓷缸道:“我一开始也喝不习惯,但是多喝两次就习惯了,现在睡前不喝两杯都睡不着。” 王晓琴凑近了看,哎呀道:“那你是要多喝两杯,你这黑眼圈太重了,喝咖啡能管用不?” 于桂兰立刻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拿着小镜子看了看道:“他们说咖啡能去水肿,喝了当然是管用的,我每天都睡得可香了!” 实际上,睡得不太好,也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但是这个不可能跟他们说的,太丢脸了。 说完,于桂兰眼睛下撇,看向王晓琴手里的东西道:“你拿的什么东西?” 王晓琴看对方从国外拿回来的东西,好像很贵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了,也是处于自卑心理吧,她家境就没有于桂兰家境好,平常只有羡慕的份。 “没什么,只是从国营饭店买来的茶包,效果不错,就想给你尝尝。”王晓琴又想着拿都拿来了,干脆就送出去吧,她送了所有的护士,唯独不送于桂兰,不是这么干的。 于桂兰一听又是什么茶,就不想要,而且是国营饭店的,很可能是那种难喝又贵的东西,于桂兰摆摆手道:“我不爱喝茶,你自己留着喝吧。” 她喝惯了国外的东西,再换回来,就很难接受。 本以为拒绝王晓琴,对方会失落,哪知道对方欢喜的收起来,道:“那好吧!” 于桂兰:“??”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想送给我啊! 于桂兰也是离开这里有段时间了,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她昨晚回来后,今天就来上班了,见到似乎多了几个人,道:“晓琴,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乔花宁这时候吃的差不多了,将铝制饭盒盖起来,叭叭按了几下扣住,收进饭兜子里,将东西放在一面贴墙的橱柜里面。 于桂兰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美女转身,然后从她身边经过。 于桂兰:“??”我护士站第一美女的称号保不住了?? 王晓琴立刻介绍道:“桂兰,这位是新来的护士,叫做乔花宁,小乔,这位是于桂兰。” 乔花宁看了王晓琴一眼,大家都是护士,以后要一起共事的,她不会给人找不痛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她的茶虽然好,但也不是谁都爱喝的,乔花宁理解。 乔花宁冲着于桂兰伸出手:“叫我小乔就好了。” 于桂兰看到乔花宁侧面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了,在看到正面,愣了下,才伸出手,道:“我叫于桂兰。” 处于女人暗戳戳攀比的心理,于桂兰打量着乔花宁,统一的白色护士服,看得出来她很瘦,也很高挑,和大多数矮墩墩的人不一样,别人穿护士服在膝盖以下,乔花宁穿护士服,在膝盖以上一点,正好撑出了特别好看的样子。 于桂兰又仔细打量,乔花宁的脸很小,鼻子很挺,也很秀气,五官十分精致,侧脸也没有死角…… 于桂兰的胜负心遭受重创,开始挑剔乔花宁其他的地方,一个人长得再漂亮,也是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有的人下巴短,人中长,尽管眼睛鼻子好看,也会显得老态……没有,乔花宁长得太好了! 于桂兰挑不出来毛病,默默地拿出礼物道:“之前不知道你来了,这份给你吧,小东西,别嫌弃。” 是一份蓝白条纹的发带,颜色款式都很时髦。 乔花宁没想要她的东西,但是她一直都想给安淮文买一个发带,这发带,来的正是时候。 “谢谢。”乔花宁不知道自己无形中用美貌击退了对方暂时的自尊心,只是道:“你火气最近有点重,晚上还是别喝咖啡了。” 乔花宁虽然没见过咖啡这个东西,但是能从女配身上看出她的问题。 阴阳失衡,内火旺盛,势头来的挺猛,从外表看,于桂兰喉咙不太舒服,老是喝水,牙龈看起来有些红肿,没看错的话,是上火了。 也就是说,咖啡肯定不是能让人安心睡眠的东西。 还容易上火。 这是喝了多少啊。 于桂兰不知道乔花宁的诊断,只当是她看到了自己的保喉片,她微微愣后点头:“行。” 她尽量吧,说实话,她也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喝完更精神了,通常后半夜才能睡着,还以为是换了地方,水土不服,但是昨晚也是这样,就怀疑到咖啡上了,只不过刚才不好意思说而已。 现在,正好借坡下驴。 乔花宁点头,拿着蓝色的发带放进了包里,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于桂兰都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乔花宁身后,不知道在干什么,乔花宁回头看她,她就立刻得意的扭头。 反正也不影响事情,乔花宁就没管了。 傍晚于桂兰还跟着乔花宁去了田里,乔花宁不客气的塞了一袋子肥料给她道:“看了我一天了,现在我要收利息了。” 第38章 于桂兰猛地脸红起来:“不,不是的,我没有看你,你肯定是看错了。” 乔花宁眼睛没瞎,怎么会看错了呢,压着对方开始撒肥料。 最终于桂兰还是老老实实的撒肥料,肥料撒的均匀又细致,乔花宁惊奇的发现这个大小姐还挺会干活的,顿时更满意了,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成,不用偷偷看我,我问你,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于桂兰摇头,拍掉手上的肥料,恨恨道:“没看出来。” 乔花宁朝她一笑,道:“想问我怎么好看的?” 对方一愣,而后犹豫着点头:“你会说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乔花宁能理解,但这么好的的机会,她当让会借机宣传一波,道:“中午王晓琴给你的茶包你不要,现在又来问我,不是很奇怪吗?” 于桂兰一愣而后惊诧道:“不会是喝茶就能变美吧?” 乔花宁笑而不答,收拾东西回家。 不是乔花宁故意吊她胃口,是乔花宁就算极力推销,也不如她自己去买来喝喝看,看看效果。 于桂兰什么没见过,平常的食物在她眼里,稀松平常,与其跟她介绍果茶的不同之处,不如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乔花宁对大众的选择还是很自信的。 于桂兰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里,家里传来勾人的香味,都无法将她唤回神智。 “妈。”于桂兰疑惑道:“你知道有种茶,喝了能美容养颜吗?听说国营饭店里面有卖。” 厨房里是烟熏火燎的声音,于妈没听见她的话,关了油烟机道:“哦,你说那个啊,咱们家就有啊。” 于桂兰一听,想起乔花宁吹弹可破的脸,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长痘有点多,不知道能不能喝下去,变得更美,重新夺回护士站第一美女的称号。 于妈妈看女儿这么期待,上抽屉里翻了翻,道:“唉,好像没了,被你妹拿走了吧。” 于桂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于妈又道:“没事,妈明天下午去买,你着急吗?” 着急! 特别着急! 这个妹妹干啥不好,连最后一包茶都要跟她这个姐姐抢。 “妈,我明天中午去,等不及下午了。”于桂兰越发想要拿到能美容养颜的茶包了,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晚上,面对泡好的咖啡,她犹豫了下,想起来乔花宁的话,她还是没喝。 美女都说不能喝,肯定是有道理的。 于桂兰躺进蕾丝真丝被子里,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次日她容光焕发的醒过来,还有点不可思议……美女的话,果然有用啊! 中午的时候她兴冲冲的跑去国营饭店,她打听好位置了,饭店么,只要去得早,肯定都能买到。 可到了地方后,她傻眼了,万万想不到,排队的人分成了两列,他们还自带板凳,沿着路边排了近百人的队伍! 她傻愣愣的站到后面排队,老同志回头问她说:“小同志,买花茶的吧?” 于桂兰点点头:“是的。” 老同志手一指导:“那你排错了位置,这边是养气补身体的茶,那边才是你们女同志的花茶。” 于桂兰一看,目光呆滞……那边人也好多啊! 没办法,她想起乔花宁的脸,认命的排队过去,足足等到下午快上班的时间,才临到她了。 小小的窗口处,贴着售卖的价格,她低头数钱,语气豪迈道:“花茶,给我来一箱!” 服务员赵雨见怪不怪,点了点旁边树立起来的牌子道:“限量售卖。” 于桂兰心想还搞这种套路,立马掏出大把的钱道:“那剩下多少,我全都买了!” 赵雨慢慢的翻了个白眼,手从底下摸了摸,摸出来一个空箱子道:“都买完了,下次吧。” 说完把小窗口的窗户一拉,关上了! 要不是于桂兰闪躲得快,就要被夹到鼻子了! “你这是故意不卖给我,我要投诉你!”于桂兰哪受过这种气,跑去跟经理投诉,这招是从深市雪莱的,百试百灵,那边的店铺都很怕投诉。 经理知道了,慢悠悠道:“女同志,你是头次来吧?” 于桂兰生气道:“第一次来怎么了,第一次来,就能欺负我吗?” 经理笑呵呵道:“那就对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咱们这茶包,一般就卖到中午这个点就没了,你看看你后面的人,不都回去了?” 于桂兰回头看,没买到的人果然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约着明天还来,边嗑瓜子便排队,嫣然把排队当成了日常消遣的一件事。 于桂兰不懂,但是她大受震撼。 “好吧。”她嘟囔着:“算我倒霉来迟了,我从中药厂赶来就花了很多时间呢。” 经理疑惑道:“你是中药厂的?那你认识乔花宁吗?” “乔花宁是我同事,我也是护士。”于桂兰说,只是她除了工作的时候,都穿自己的衣服,别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职业,但不知道经理提起乔花宁干嘛? 提乔花宁难道就能买到吗? 哪知道下一刻经理的笑容变得更热切了,对服务员赵雨道:“再去库房拿五袋花茶来,这次就破例,让女同志提前买。” 于桂兰心心念念的花茶,终于被人从仓库里拿了出来,她为了买到东西,妆都在太阳底下晒花了,现在拿到东西,手腕竟然有些发抖。 “真的提前卖给我了?” 于桂兰还有些不可置信, 于桂兰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拿到了,还不放心的问:“经理,这是能够美容养颜的花茶吧?” 赵雨先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道:“你不要还给我!” 于桂兰这才当宝贝似的拿在手里,她终于拿到东西了,都说白得来的东西不香,原来是真的,她经过一番周折拿到茶包,现在都不舍得喝了。 经理看着于桂兰的模样,打听道:“你们护士站忙吗?乔花宁同志这几天怎么没空啊。” 于桂兰这一听,就知道乔花宁原来真的是国营饭店的老顾客,连经理都认识乔花宁了,她点头道:“反正不轻松。” 她乐呵呵的拿着花茶走了。 晚上于妈妈对于桂兰不好意思道:“女儿啊,这果茶也太难买了,妈妈请人都没买到,这样,明天妈妈亲自去一趟,肯定买回来,话说回来,你看妈妈眼角的皱纹,是不是少了一点?” 于桂兰刚泡好一杯呢,见状仔细看了妈妈的脸。 于妈妈生了两个孩子,年纪也快六十了,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有皱纹很正常,但是于妈妈会包养,天天银耳吃着,因此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只是有点细纹干纹而已。 于桂兰仔细看着,惊讶道:“妈,好像真的少了几条啊!” “真的吗!”于妈妈很高兴。 于桂兰当然没有骗人,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她能清楚的看见,妈妈的眼角确实没了几条细纹! 这东西是真管用啊! 于妈妈心痛道:“唉,剩下的都给你妹妹带走了,今天没得喝了,这感觉太着急了。” 于桂兰赶紧把门一关道:“妈,你明天再去买也一样,我先睡了!” 于桂兰一股脑把茶喝了! 对不起了老妈,不是咱们母女情淡,实在是果茶给的太多了! . “省长,关于我省的经济计划,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贺景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面前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国字脸的省长。 四周,架起来的摄影机在安静的运作。 没一会,采访结束,贺景芝对了一遍稿子,确定毫无遗漏,而且采访的要点都提到了。 稳重的脚步声传来,省长拍了拍贺景芝的肩膀道:“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快到腊月了吧” “舅,我这次还要去中药厂采访,你知道的,我时间还挺紧的。” “中药厂?我记得主要对外生产药酒?” “没错,他们最近新推出茶包,能够养气和美容养颜,采访了很多人都说效果不错,正好他们要打广告,就先去了解一下。”贺景芝 “嗯。”省长沉思后道:“稍后把资料送给我一份。” 贺景芝点头,然后目送舅舅离开。 电视台的人来了。 中药厂不少人好奇去围观,只见电视台的设备车停在厂区门口,不一会开进厂里,停在了办公楼下。 “这是在干什么呢?这是咱们电视台的车吗?”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咱们销售科科长罗朝阳找来的人,来给我们药酒打广告呢。” “啊?罗朝阳怎么厉害?” 大家议论纷纷,都看向车里先后下来的两人。 其中一个年纪约二十五六的男人,穿着格子西装外套,黑色裤子,高帮小皮靴,手上拿着一叠资料,脸庞温和,是贺景芝。 年纪小的,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不过手里拿着有点重的相机,咧出两排大白牙,叫小高。 安定邦早就等在门口,迎接两位省台来的记者,尽管心情不佳,这是罗朝阳找来的人,但是日子是早就定下来的,也不好把人打发回去。 罗朝阳也穿着干练,上去握手道:“二位记者,这位就是我们中药厂的厂长,安厂长。” 安定邦瞥了安朝阳一眼,对二位记者淡淡的笑道:“二位记者怎么称呼?” “安厂长好,我是贺景芝。” “叫我小高就成。” 安定邦把人请进了办公室,地上是红木地板,铺着一层地毯,办公室一面墙都是经管书籍,桌面上还有很多打开的英文原装书籍。 第39章 乔花宁在里面给他们装茶叶,递茶。 省里能派人来,说明他们还是很看中中药厂的,能派人来,是初步接洽,但其实已经有这方面的意思。 说实话,对中药厂来说,也是一次莫大的机会。 但是这机会是罗朝阳找来的,按照安定邦的性格,很可能宁愿不要这次机会,他们中药厂靠实力和信誉经营,一样能过得很好。 贺景芝环视四周,点点头,对安定邦道:“一路走过来,安厂长将厂区发展的非常好啊。” “嗯,也是这两年政策好,所以发展的越来越好。”安定邦对他们说:“尝尝新茶。” 两个记者也去过很多地方采访,不论对方的地位怎么样,见了他们都是热情似火,说实话有点让人吃不消。 安厂长的态度正好,不会让人感觉虚假,态度平和,应当是个靠实力的。 贺景芝点点头,尝了口茶道:“好茶。” 罗朝阳看见两边的人都没有深入下去的感觉,立刻暗中得意,这个时候还是要看他的,销售科就是干这行的。 他里热热情的对两个个记者道:“记者同志,抽烟吗?” 他拿出甲级名牌卷烟阿诗玛香烟,递给两个记者。 记者立刻摆手:“工作时间不抽烟,咱们先来谈谈广告的事情吧。” 罗朝阳脸一僵硬,立刻笑起来:“好啊!” 不抽烟也是常有的,有的人是当面不抽烟,背地里要拿走一整条烟,这不妨事。 记者是他托关系请来的,还要要看他的。 “是这样的,我先拿来药酒给你们看看吧?我在给两位同志介绍介绍。”罗朝阳起身从准备好的箱子里拿出两瓶外包装很精致的药酒。 而小高已经迷茫了,这个男人是谁啊,为什么上来就这么热情,好难受啊。 贺景芝立刻道:“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 这个男人是谁都没关系,最主要的是,他们来,也不是看药酒的啊? 可看着这个惹兴冲冲的样子,有点搞不清楚,难道是安厂长安排的其他缓解? 他们于是硬着头皮,看了药酒,还尝了一口,小高定力不行,当场就吐出来了。 罗朝阳脸色又一次僵硬了,瞬间安慰自己,没事,会拍广告就行,会不会喝,都没事。 贺景芝也硬生生的喝了,对安定邦道:“安厂长,这药酒虽然好,可惜我们不是会欣赏的人,我们之所以来,完全是因为你们家的养气茶和美容养颜茶啊!” 安定邦见此,微微疑惑道:“你们不是来给药酒拍广告的吗?” “啊?”小高也迷糊了,道:“我们是因为你们在国营饭店销售的花茶太好,才找上门的,之前跟罗科长对接,罗科长呢?” 罗朝阳又是震惊,又是惊愕,道:“不可能,我就是罗科长,我们之前商量的是给药酒做广告,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小高比他还震惊道:“我们打电话给你了,接电话的是你妈,你妈说你这边没问题,我们就当你知道了,难道不是么?” 罗朝阳一向镇定的脸,已经不能用调色盘来形容了。 他家里没电话,留下的是小卖铺的公公电话,四周邻居都用这个,谁家来了电话,会喊一声……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罗翠花在这里面还掺和了一脚啊! 罗朝阳前面策划了那么多,万万没想到最后是因为罗策已花而功亏一篑。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直接把罗朝阳打懵了。 他心里既恼恨罗翠花的笨手笨脚的,又恼恨恨自己没有察觉到其中不对的地方,以至于现在被安定邦他们得了上风。 安定邦知道两个记者并不是为了罗朝阳而来,瞬间心情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开朗起来。 “两位记者,原来你们是为了花茶的事情而来,这样吧,我现在你们参观实验室,实验室里,有花茶详尽的营养数据,。” 贺景芝抬起眼眸,明亮的瞳仁看了一眼罗朝阳,又看了一眼安定邦,随即缓慢地点头:“实验室数据我们稍后要带回去一份,至于现在,我们更想直接去仓库看一眼花茶。” 可能是出于记者敏锐的嗅觉,他察觉到面前的两个男人并不如表面那么和谐,或许去仓库有一定的发现。 他既然调查到这里,要肯定要深入下去,而且议题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肯定要继续完成,也是要为大众服务,不可能将有危险性的产品推到电视上去,那样不仅是中药厂的损失,也对电视台的威信损害极大。 安定班立刻点头,答应下来:“这边请。” 罗朝阳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后面,脚步越走越慢,跟他们拉开一定距离,他实在是胸闷气短的慌。 他原来想着给电视台打广告的主意,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挣面子和业绩,以及拿到安定邦的钱。 但是现在记者竟然是为了花茶而来,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如今钱也没拿到,做了手脚的药酒眼看也卖不出去,他一切的计划不知道为什么,滑向了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 不过还好,既然他们要去仓库,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前段时间买通人手做的手脚,是时候给这两位大记者好好瞧一瞧了。 想到这里,罗朝阳开始得意起来,呼吸重新畅通,连步伐都轻盈,很快跟上了前面的团队。 到了仓库,老实巴交的仓管员看到是领导来了,立刻把门打开,安定邦走在右前方引着两位记者进仓库。 厂房仓库是钢构结构,占地五百平米,没有多余的东西,仓库中间摆着一堆一堆的货物,墙角边放着两辆叉车。 贺景芝看到花茶,成堆成堆的出现,随即眼睛一亮:“国营饭店的花茶限购,一个人最多买五个,但是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贺景芝也是被家里人要求着,来了中药厂一定要多带几包回去,他也是感到头疼,但是他亲自尝试过花茶的效果,喝了后确实感觉身体不错,常年熬夜的身体也有所恢复,因此见到这么多花茶还有点激动。 罗朝阳看准时机出来说话道:“那不如将货物都打开,展示给二位记者看,这位同志一直扛着摄像机很累吧,不如一次性将素材拍摄出来,方便后期做宣传。” 小高扛着摄像机,冲着罗朝阳说:“不累。” 乔花宁听闻此话,扫了一眼对方,心里便有了主意,说到:“这些包装全都包装好,如果全都打开,也是挺费时间的,不如这样吧,随机拆开一些箱子,返搬到一起,再由这位记者同志去拍摄。” 乔花宁对着小高笑了笑,小高不由得脸红了,将摄像头对准的乔花宁漂亮的脸。 即便是通过摄像头,乔花宁的脸也十分的立体精致。 贺景芝听闻乔花宁的话,点了点头说:“没必要将所有的商品都拆开,太浪费了,只需要拆开部分包装就行了。” 本来拍摄也是要近距离拍摄商品的,这里都是打包好的,待会儿还得去加工厂拍摄一下。 罗朝阳看到自己计划失败,居然是被小侄女中途打乱了,他不由得阴沉的盯着乔花宁的背后看了一眼。 这个小侄女自从回来,就一直给他找事,本事可真不小呢。 如果乔花宁是自己的女儿,兴许他会很高兴,有这么个聪明能干能力强的女儿,那要换成了安定邦的女儿,他心里便是一百个不愿意。 商量好了,仓管员拿来裁纸刀,裁开了一部分花茶的外包装,露出里面一片一片摆放的精致整齐的花茶。 仓管员身子一转,又顺便把手伸向了一排药酒。 药酒的外包装是长方形立体的盒子,只要将包装上的一小片椭圆形的贴纸划开,就能拿出里面的药酒。 乔花宁扫了一眼仓管员的背影,以及胜券在握的罗朝阳,她默默的走向一边。 和朝阳回头看了一眼乔花宁,只看见乔花宁好像去找卫生间了,便不再管她。 乔花宁脱离了他们,直接走向了仓库的深处,每个仓库都有排风系统,特别是像他们中药厂,这种做食品类相关的仓库,防止仓库内的产品因为温度而产生霉变,排风控温这一点尤为重要。 乔花宁从角落里搬来一个梯子,顺着梯子往上爬,伸手关闭了不断旋转的风扇,抽风风扇立刻停止运转。 她伸手从里面取出来一枚包裹完整的黑色监控,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监控蓄行超强,即便是现在还在运作,她将里面的内存卡取了出来。 乔花宁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首先是这个地方足够高,放在这里,能够看见仓库内的任何地方的动静,除非是被货物挡住了身影,但是监控也有高科技录音的功能,也能将对方的录音监听进去。 乔花宁看罗朝阳的脸,就知道对方肯定做了手脚,明明刚才还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立刻满血复活,肯定打了什么鬼主意。 乔花宁也不怕,拿着监控和内存卡就走了回去。 那边,仓管员把一排的药酒口都划开了,罗朝阳伸手镇帮忙一一将封口打开。 小高同志正好把摄像机的镜头移过去。 突然间—— 第40章 “啊!有老鼠!” 小高记者尖叫一声。 原来男人的声音也能叫的这么高。 乔花宁立刻拔腿跑过去,看到他们拿出来的一瓶橙黄色的药酒,药酒里面漂浮着一只肿胀已经死去的小老鼠,老鼠的眼睛瞪得溜圆,已经被泡的发白了。 太恶心了!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的她,看到这种产品,也差点把晚饭吐了出来。 这药酒他们自己在家也经常会喝一点,乍一看到这种死老鼠的场景,她搞不好心里留下阴影,都不敢再喝药酒了。 原来罗朝阳打的是这个主意,心思简直太恶毒了。 食品类安全的东西,吃的就是要放心,如果出了这种恶性的死老鼠时间,对于现在以信誉为主的中药厂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小高同志立刻捂着嘴跑到一旁,一脸的菜色,忍不住对安定邦道:“恕我直言,你们食品卫生也太不过关了,如果群众知道了这样的东西……这是对他们生命安全的不负责!” 安定邦还没说话,罗朝阳抢先将那瓶药酒放了回去,像是烫手的山药一般,立刻把盒子给封上了,虚心的说:“拿错了,拿错了,这一瓶是我自己酿的老鼠酒,不小心放在这儿了,记者你别害怕,我们厂的卫生安全是十分过硬的!” 这是什么破烂的借口,罗朝阳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让别人的印象更坏了。 出现一瓶死老鼠酒可能是意外,但是如果不调查内部原因,只顾着也是掩饰,这边便让人恶心,好像这个厂从里到外都烂了一样。 小高心生厌恶,不自觉挂到了脸上。 罗朝阳看到他脸上厌恶的笑容,心里又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刚才演的真好。 安定邦一直沉着的站在旁边,他一双虎目先是扫过面前的场景,没有对老鼠酒过度的关注,而是对贺景芝的:“记着同志你放心,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 贺景芝没有说话,只是松散地站在那里,双手环着胸口,四处打量。 这个工厂干净的,实在不像是会出现老鼠的地方。 安定邦对着仓管员呵斥道:“你整天守着仓库,可见到可疑人员进来了!” 仓管员茫然的摇头:“安厂长,我天天都住在,的确是没见到陌生人进来啊,就算是苍蝇飞过去,我也能看见的,出了这件事我也很郁闷,但是安厂长你不能怪我呀。” 仓管员长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戴着一顶军绿色的帽子,两只眼睛眼尾下垂,双手拢在袖子里,但一看就觉得他是老实好欺负的人。 安定邦又问他:“你天天守在这,如果没有陌生人进来替换了药酒,那肯定就是有内鬼!” 这么说,就有点怀疑仓管员了。 这本来就是合理的怀疑,工厂内部管理严格,安厂长自己是清楚,也不会有人干出这种事。 只有这个仓管员,是今年从外面特意召回来的,据说之前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体力不错,本来跟他一起看管仓库的,还有个知根知底的老王,但是老王最近回乡探亲去了,以至于出了纰漏。 这件事确实没办法解释。 一向经验丰富的安定邦也不由得感觉到头疼。 他对贺景芝解释说:“记者同志,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咱们工厂管理严格,绝对不是生产安全出了问题。” 而小高义愤填膺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的花茶最近非常热销,我无法想象也是在这样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乔花宁看着记者同志憋红的脸,知道对方只是太过正义而已,但是只看了表面,被罗朝阳故意的戏法给蒙骗了。 安定邦看到乔花宁回来了手里拿个黑色的东西,他拿出空隙问道:“小乔,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乔花宁将手上黑色的东西扬了扬手:“这是监控,小高同志,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还在义愤填膺的小高同志哑了嗓子,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乔花宁手里的东西,不可置信道:“你们工厂居然安装了监控?!” 监控这种东西,他也是去京城的时候,在总部才听说国外有这种科技,港城也有,但是还无法引进国内。 而且一部监控的造价高达五六万,他们康西地区正常的工厂别说安装了,恐怕连听说的都很少,因此也不乏很多偷盗的事件无法抓住真凶。 “这真的是监控?”贺景芝微微挑眉,显然也是有些惊讶。 如果工厂按了监控,那么生产安全卫生不过关的事情就很微妙了。 乔花宁点点头,对着小高说:“我这是固态摄像机,能够回看记录,不信的话,可以链接你的摄影机上播放。” 罗朝阳听到他们说什么监控,也不太懂什么意思,虽然他走南闯北,那也不代表什么都知道。 于是追问了一句:“监控是什么?” 小高同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激动的给罗朝阳解释说:“监控就和我们这摄影机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摄影机需要胶片,内存有限,但是监控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记录,这属于高精尖的科技,如今国内还没有……安厂长你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居然连监控都能安装起来了!” 罗朝阳一听大惊失色,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记录?那岂不是厂里有人干了什么事,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的? 罗朝阳又继续追问说:“只能监控二十四小时?” 大概是罗朝阳太激动了,小高也感到了一些异常,对他说:“主要看电池,如果续航能力足够强,监控一个月半年都是可以的。” 罗朝阳听到,脑袋瞬间空白,双腿也不自觉软了一些,幸亏手扶住旁边的箱子站稳了,没有让别人看出来异常。 ……安定帮这个狡猾的人,竟然偷偷在仓库里安装的监控,连他这个亲妹夫都瞒了! 而且什么时候开始安装监控?里面拍下来多少内容,罗朝阳都一概不知。 太诡异了,事情怎么越发的奇怪,安定邦又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监控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罗朝阳不得不眼前发白,觉得自己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做一件事情怎么那么费劲! 乔花宁把线头连上对方的摄影机,开始往回倒影片。 罗朝阳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也走过去装作看录像的样子,一边不着痕迹地问乔花宁说:“小侄女,这个监控什么时候安装的呀?” 乔花宁笑眯眯地回答:“好像有段时间了吧,怎么,罗科长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罗朝阳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着说:“我就是随便问问,这电视台同志的摄影机毕竟是一台一万多,万一搞坏了,我就有点担心,哈哈哈。” 小高是个缺心眼,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他听到了罗朝阳的话把胸脯拍得梆梆响说:“罗科长你放心,这个我是专业,你一看这视频已经放出来了,肯定没问题,我这摄影机可是最好的,可以匹配不同格式的影片。” 罗朝阳完全笑不出来。 他看见摄影片段在往回倒,仓库的场景在里面一览无余,罗朝阳越来越紧张:“要往回倒要看多少天呀,我们回去慢慢看,我们先解决药酒和花茶的事情。” 是啊,这监控一录就是一个月,真的慢慢看,指不定没一会儿摄影机都没电了。 小高正在犹豫的时候,乔花宁说:“白天的不用看,直接的跳着夜晚的看,坏人动手,绝对不可能挑着白天人多的地方,我看你这摄影机可以快进,你们开倍速开。” 罗朝阳听到这话,像在看魔鬼一样的看着乔花宁,想不通自己的小侄女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 小高立刻挑着晚上的开始放,他没有开倍速,而是挑着有人影出现的地方跳着看。 然后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一连好几个夜晚,一个人影都偷偷摸摸的拿着小刀划开箱子,将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但一直看不清对方的脸。 直到对方有一次塞完东西,拿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火光将他侧脸的沟壑都映衬的清清楚楚。 ——仓管员! 大家目光齐刷刷的往前看,看向眼前老实巴交揣着手的仓管员。 仓管员不明所以,抓了抓自己的脸,问他们:“我脸上有东西吗?” 安定邦一声呵斥道:“你天天晚上把箱子划开了,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仓管员一听脸色大变,慌乱之中就急忙的看向罗朝阳,看到罗朝阳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他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 乔花宁微微眯眼,拎起了药酒瓶子,冲着奔跑中的仓管员,一个瞄准! 砰! 仓管员的小腿瞬间被砸的发麻,脚一歪就摔倒在地,从外面跑进来的保安立刻把人给按住了! 仓管员想跑没跑掉,还被人抓起来了,罗朝阳嘴唇抖了几下,拍手道:“原来是这个恶人,把人抓住了就好,咱们的药酒是没问题的,都是被这小人所害。” 第41章 乔花宁听到罗朝阳的话,目光在对方苍白的嘴唇上扫过去,贴心道:“罗科长,别着急,这录像还没看完呢,兴许仓管员还有同伙,因为他的工资和津贴实在丰厚,我想不通,他要做这样的动机是什么。” 安定邦刚刚被柔弱相貌女儿的那一手标准的标枪姿势给惊呆了,现在听到对方的话,立刻认同道:“没错,二位记者同志,这件事,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一个清白,只是流传出去,中药厂的名誉会大大的受损。” 不管女儿是怎么用药酒瓶砸中对方,现在关键的是,要安抚好两位记者同志。 而小乔所提的意见,刚好他也认可。 小高这时候看向了贺景芝,贺景芝陈思之后微微点头说:“检查是肯定要检查的,既然安厂长有这个想法,我们自然可以做个见证,不过事情在水落石出之前,上电视做广告这件事,实在是无法保证。” “明白明白。”安定邦立刻抓来了几把小刀,又让几个保安一起,将药酒的瓶子以及花茶的封口全部打开。 这一块的货物何其之多,他们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所有的包装口全部拉开了。 小高扛着摄影机一一走过去,这样也算将证据拍下来了,道:“除了刚才那个,其他的都正常。” 这样一说,也太巧了,唯一的一瓶老鼠刚好就被他们发现。 贺景芝也一一看得过去,点点头确认:“这批货可以,确实没有死老鼠。” 安定邦也点头说是:“这批药酒一直积压着没有卖出去,所以市面上没有流通的其他药酒,至于花茶,前几天才拿给国营饭店一车,二位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再去国营饭店走一趟。” 罗朝阳在旁边听他们说话觉得越说越离谱,事情越来越牵扯广大,罗朝阳脚一转,就想溜。 乔花宁眼尖的看到罗朝阳想走,立刻对着他的背影喊:“罗科长上哪去?” 罗朝阳一滴冷汗从下巴滑了下来,往兜里掏出一包烟,道:“烟瘾犯了,想出去抽支烟。”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对乔花宁解释这件。 他看到现在,其实心里隐隐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后果,他前前后后辛苦几个月的布局,花出去的人情和散出去的钱财,都将毁于一旦。 仓管员已经被抓,这枚棋子就废了,而自己千万不能被抓住,否则就真的完了。 他一想到自己前后花出去快两万块,现在一分钱没捞回来,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他实在太小瞧安定邦了,也更小瞧这个从农村回来的小侄女,讲话办事,无一不狠辣,简直处处捏着他的命脉在跳舞。 罗朝阳恨乔花宁,心里恨的都是牙痒痒。 他也是没想到,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变成了这样。 对了!摄像机! 和朝阳隐晦的看向的摄像机,只要这个东西毁掉,其实证据就没有。 不管监控到了什么东西,只要东西毁了,里面的东西再也找不着了。 罗朝阳咬着牙,眼睛盯着摄像机,脚步慢慢的靠近。 其实,他看了那么多医生,也留下了病历案底,只要待会他装作发精神病,失手打坏了摄像机,其实就能够解释得通,即便对方怪罪于他,那只要按市场价赔偿就行了。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本万利,罗朝阳越想越觉得可以。 他没有发现,乔花宁一直冷冷的看着他。 他走到了小高的旁边,突然弯下了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脸痛苦的都开始抽搐。 小高吓了一跳,这瞬间他还以为罗朝阳喝了死老鼠泡的药酒呢,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罗朝阳没有回话,突然大叫一声,伸出一只手——又狠!又精准!还力气贼大的拍中了小高的摄影机! 砰的一声,摄影机从小高的手中飞出去,狠狠的砸到了地下,药酒也洒下来一瓶,刚好把摄影机浇了个遍! 小高傻眼的看着一地狼藉,嘴巴抖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而他兜里面还放着监控,这监控的那一条线也被拽了出去,他急忙蹲下来把线捡了回来,心想还好监控没有摔坏,否则赔都赔不起。 因为相比较而言,监控实在太贵了。 不过也还好,幸亏他们习惯是每次将资料都拷贝到电脑里,否则到,真的损失严重! 乔花宁走过去,把摄像机从酒水里捞出来,道:“你看这台摄像机多少钱,我们中药厂出钱买一部给你,实在太抱歉了。” 小高知道中药厂不会赖掉这件事,他反而比较关心罗朝阳的状态,指着还在抽搐来罗朝阳说:“他这是怎么了?” 乔花宁似笑非笑地说:“没关系,我刚好是护士,可以治他的。” 说着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拿出最粗的一根针,朝着罗朝阳走过去,说:“罗科长,得罪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常年酗酒导致的中风,我来帮你扎一扎就好了。” 罗朝阳是装病,但不是真疯,见到铁钉一样粗的针向自己扎下来,顿时吓得一身汗都出来了。 这针扎在身上还不扎出一个窟窿来啊。 他立刻就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小声的说:“谢谢小侄女我好了,我刚才这是什么,我还打翻了摄像机?实在不好意思啊,小高同志。” 小高见到这种场面也是摸不清头脑,只是摆着手说:“……我没事,我看你挺不好,要不然让护士同志给你再扎一针。” 罗朝阳看到摄像机没了,以为万事大吉,虚弱的爬了起来说自己没事,然而此时外面传来公安车的声音。 三名公安昂首阔步从外面走进来,身着橄榄绿色的服装,走到了面前就开始询问:“是谁报的警,有什么事?” 乔花宁指着罗朝阳说:“警察同志,请你将这位仓管员以及这位罗科长抓起来,他们涉嫌侵占公共财产,危害群众生命安全。” 说来也是巧合,其中一位公安看到乔花宁还笑着说:“这位不是上次见义勇为的小同志?怎么这次又是你。” 小高立刻眼巴巴的问:“什么见义勇为,我在报纸上怎么没见过?” “就是在前不久,咱们破获了特大的药材倒卖诈骗案,其中的嫌疑人就是这位小同志抓住,最近见义勇奖要办法下来,还寻思着给你寄过去呢。”公安同志说。 小高一听完,对乔花宁的滤镜立马加了十层厚,瞬间觉得乔花宁做什么都是对的了。 也义正言辞的说:“没错公安,这位罗科长刚刚将我们台的摄像机给摔坏了,也需要尽快赔偿。” 罗朝阳看到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污蔑自己,脸色顿时奇差无比,冲着公安解释说:“公安,摄像机确实是我无意中打碎,要赔偿我可以赔偿,但其他的事是子虚乌有的,绝对不可以承认。” 这就是说自己是冤枉的了。 乔花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罗科长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那是绝对的!”罗朝阳掷地有声地说。 “哦。”乔花宁冲着小高伸手说:“小高同志,麻烦把监控给我,待会还要让公安同志带回去播放呢,咱们这幕后凶手,还没有抓完。” 罗朝阳听了之后大惊失色,摄像机不是已经碎了吗,为什么还能看出来! 这要怪就怪监控太先进了,罗朝阳只听了一耳朵,只知道监控是可以摄影的东西,而视频又是从摄影机里看到的,便固执的认为摔坏的摄影机,里面的监控录像变就消失了。 这可能就是有些文盲了吧。 当然也不怪他,如果乔花宁没有跟穆延卿学习过怎么使用,恐怕也是不懂了。 罗朝阳脸色是变了又变,从红色变得青了又变成白色,最后面色如土。 但还死咬着一口气不肯放松。 他冒险的试探,在监控中不一定有他的身影出现,那么他就可以照常平安无事。 仓管员看到公安都来了,吓得嗷嗷叫想往外跑,但是被人拎着后脖子,两只脚使劲蹬也没能跑得动。 仓管员嘴里嗷嗷叫着说:“我招!我全都招!这件事不是我想做的,全都是罗朝阳指使我的,他给了我一笔,钱我放在我房间的床底下了,他还汇款给我汇款单我也放在盒子里,你们一并都拿去吧,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 公安的威力是巨大的,不管什么时代的坏人见到了公安,都会有天然的害怕心理。 罗朝阳也是没想到对方会招的这么快,也开始怒骂说:“你别血口喷人!” 仓管员一看罗朝阳都这么说了,一刻嚷起来说:“还不止这些呢,罗朝阳花钱贿赂我往酒里放老鼠,还让我每天把酒水抽出来,造成缺斤少两的状况,然后以后卖了出去,再让别人上门找麻烦,这不是缺德事吗!我呸,现在还不肯承认!” 罗朝阳听的是目龇欲裂,仓管员把一切都抖出来了! 他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抬起巴掌就冲着仓管员的嘴扇了下去:“我让你瞎说!” 谁料公安异常反应敏捷地拿住罗朝阳的手,这让仓管员有了机会,也有样学样的抬起手,重重地给了罗朝阳一个耳刮子! 这一巴掌饱含怨气,罗朝阳耳朵和脑袋一阵嗡鸣,鼻子下流出一串血条。 第42章 血都流下来了,罗朝阳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留过什么血,突然看到鲜红的血,猛地一惊,反应过来耳朵和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公安这时候从仓管员的床底下搜出一个老旧的月饼盒子,将里面的汇款单以及书信往来拿了出来,说的:“证据已经确凿,罗朝阳你还想怎么抵赖?” 即便公安工作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背后插刀的新文,但还是不能理解,明明罗朝阳已经有了优渥的生活跟别人羡慕不来的工作,却还要干这种事,可能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罗朝阳看到证据被公安拿在手里,眼前又是一阵发昏。 安定邦失望地摇了摇头说:“罗朝阳,我本以为你只是私德有亏,但你工作上是可以的,但是没想,你私底下竟然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安定邦哪里有对不起你?” 安定邦自认为堂堂正正,自从罗朝阳进工厂以来,他就开始提携对方,甚至将疼爱的妹妹嫁给对方,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可罗朝阳怎么回报他的,吃里扒外!而且毁了他们整个中药厂! 要知道中药厂大部分人和罗朝阳关系挺好,上下班还会一起打招呼,安定邦实在想不通,罗朝阳怎么会这么做,他这是在毁了中医药厂,毁了三百多名职工以及他们背后所支撑的家庭! 安定邦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把罗朝阳给揪出来,那这件事进行下去后,他们的工厂必定会面临严苛的后果,自己也会面巨大的社会压力和经济压力,说不定还有入狱,而那三百多名员工,去向也会成迷。 想到这里安定邦手就开始发抖。 乔花宁立刻按住安定邦的穴位,低声对他说:“爸,你先不要生气,现在人已经拿住了,事情并没有朝着坏的方向走去,我们还有机会。” 被乔花宁按住的穴位传了一阵清凉之感,安定邦的心神立刻回位,是啊,有些事情尚且没有发生,多亏了乔花宁提前安装的监控,否则这件事怎么都查不出来! 安定邦低头对乔花宁感激的道:“小乔,你真是帮了爸爸的大忙了!”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乔花宁对于自己人向来都很好。 相反的,对待敌人就要有毫不留情的手段。 罗朝阳被公安扭住的双手,铁手铐将他两只手铐住,罗朝阳低着头抑郁的说:“安定邦,你还好意思问我,十三年前,我姐死在了你的工厂里,而你为了掩人耳目,拿着钱就打发了我家,这件事你敢不敢认?!” 罗朝阳的声音太过低沉,思雅的仿佛连喉咙都撕破了,让人不禁担心他身体状况。 安定邦听闻此事微微皱眉,然后眉头散开了说:“中药厂很少发生命案,你非要说的话,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当年中药厂的规模只是几人的小作坊,而且还在乡下,至于你说的姐姐……倒是没看出来,你姐姐叫做罗招娣吧?” “你莫非有所亏欠,心里有所悔恨,过了十三年还记得我姐的名字?”罗朝阳眼睛通红的死死盯着安定邦:“明明就是工厂出了安全事故问题,你去拿钱解决我家,欺负我家没有男人,这件事我到死都会记得!” 罗朝阳十三年前也不过是五六岁,但那时候已经记事了,只记得某一天,慈爱的姐姐出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再见到姐姐,就是在后山的草席里面裹着的。 他那时候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了,整天被村子里的小孩围着喊他有一个死人姐姐。 死的是他的姐姐,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唯一的亲人。 在没有谁能理解他的痛苦。 他从那时候就暗暗发誓要为姐姐报仇,安定邦最在意什么,那就拿走什么,再毁掉,安定邦在乎他的妹妹,他就娶了安秋燕,将对方折磨手心里。 安定邦最在乎中药厂,那么他就要毁了中药厂。 凭什么安定邦害死了他的姐姐,还能家庭美满,事业有成,享受着人上人的日子? 这世上哪有凶手逍遥法外的道理? 当初他家里没有男人,只有母亲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也没有男人可以替他们出头,便将此事掩了下来,拿着钱搬离的那个小村庄。 但是他有了能力,第一件事便是要来报复安定邦! 罗朝阳红着眼睛大笑说:“我就问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午夜梦回有没有梦到过我姐!” 安定邦看到了朝阳的状态后微微释然,然后苦笑着摇头说:“罗朝阳啊罗朝阳,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就没有想过吗,当时工厂那么几个人,都是在场的,如果是我的原因让你姐姐死亡,那他们如何会安心的跟着我继续干下去?你应当知道,我妹妹安秋燕,这次喝了你妈给的黑药水之后,差点流产的事情。” 罗朝阳现在只想看着安定邦怎么狡辩,嘲讽的是:“所以呢?” “所以你当知道。”安定邦定定的看着罗朝阳说:“你姐当年未婚先孕,挺着大肚子在我工厂里帮忙,我念在你们一家孤儿老小可怜,也就允许了,但是你知道,你妈为了让你姐再生下男孩,同样也给你姐喝下了那种草药,导致她在工厂内工作的时候直接流产,医生根本来不及抢救,当时就一尸两命!” 罗朝阳听到这话,微微张大了嘴,张开又闭合几次决然摇头:“你这是瞎编的,到现在你还想污蔑我妈。” 安定邦遗憾的摇了摇头说:“罗朝阳,你一心为了你姐报仇,我可以同理解你,但是你从来没有调查过真相,一直听罗翠花的一面之词,就出手伤害他人,危及到将近三百个家庭的生命安全,这样的你,我实在无法原。” 罗朝阳赤红着眼睛,想冲过去给安定邦一拳,但是被公安紧紧的拦住了,但是安定帮大喊大叫:“说的全都是屁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姐就是被你害死了!” 乔花宁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陈年往事,竟没想到还涉及到一桩命案,而这件命案竟然就是两个人恩怨的源头。 罗朝阳为了亲姐姐复仇,忍辱负重多年,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还将中药厂一举掀翻,还将安定帮夫妻俩送入监狱,致使三百多名工人下岗流离失所。 有错吗?在毫不知情在罗朝阳看了,竟然是大快人心。 但是对吗?如果不是安定邦今日说出了当年的事情,谁又会知道多年的误会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个罗翠花? 罗翠花对唯一的女儿灌下了流产的药草,就对唯一的儿子隐瞒了长姐的死因,她这是一手硬生生的害了两个孩子的前途啊! 罗翠花有错吗?罗翠花一心想要个男孩,他们家独木难支,想生个男孩来光要门没,有错吗? 罗翠花隐瞒五岁的孩童知道长姐真正的死因,不想让张姐走的那么狼狈不堪,有错吗? 好像都没有错,那就是这么一番阴差阳错的误会之下,造就了一场十分凄惨的结局。 上辈子是安定邦一家为此付出代价,这辈子是罗朝阳要为自己的行为还有罗翠花的隐瞒买单。 可不管怎么说,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容不得罗朝阳在多余的狡辩了。 多年的复仇竟然搞错了对象,想必以罗朝阳的骄傲来说,他最痛恨的,便是自己和罗翠花。 公安很快压着罗朝阳上的警车呼啸而去,围观的工人纷纷指指点点的说。 “不是说罗科长很厉害吗,这是怎么了,还被公安带走了,我都看见他戴手铐了。” “我刚刚听了一耳朵,听说是罗科长买通了仓管员要给咱们的药酒下毒呢,药酒要是卖出去了,你们的招牌可不就砸了!” “那这也太招人恨了,我们平时可没有得罪了科长,他凭啥要砸了我们的饭碗啊,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公安抓走!” “还有那个仓管员,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然包藏这样的祸水!” 一时之间大家对罗朝阳的评价跌到了最低谷,纷纷唾弃了朝阳是个白眼狼,是个手段很辣的当世陈世美。 罗朝阳被抓走后,贺景芝也不方便留在原地,于是对安定邦抬了抬手说:“安厂长,我看你们这边先处理罗科长的事情,至于拍摄广告的事情,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行商谈。” 安定邦也知道这件事八成是成不了,那也无所谓,当初他也没抱着能成的想法,于是很爽朗的跟贺景芝握了握手说:“唉,让记者同志见笑了,这事情实在糊涂啊,让两位记者白跑一趟,小乔,抱两箱子花茶给两位记者装上。” 乔花宁立刻手脚麻利地封了两箱子花茶,放在了他们车的后备箱里,花茶本来也不多,一箱子也就二十来片,但是外面卖的很抢手,想买二十来片剧本排队要排半个月。 贺景芝点头,也感觉到自己回家后不至于对一众亲戚没有交代了,但还是说:“多谢安厂长,不过这个咱们还是按市场价来,如今就走了个捷径,拿了一箱子货。” 第43章 两位记者于是也没有再推辞,只是约好了事情解决之后,再打电话商量。 而正在家里享福,摸着小三尖尖肚子的罗翠花听闻了此事,吓得把麦乳精都给撒了,当场翻着眼皮就晕过去了。 回到家后,安梅玉知晓此事,也只是骂罗朝阳是个白眼狼,养不熟,还会反咬他们一口。 罗朝阳被抓走之后,还坚持拍摄到的画面里没有自己,宣称自己摔坏了摄影机,也是因为一时发病,精神不太好,在中药厂工作压力太大了。 于是公安互相对视一眼,就把罗朝阳这些年的就医记录给调了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短短一个月内,刘朝阳竟然接连跑了二十多家医院,并且看的科目都是不可言说的男科。 “我的天哪,开的这么多药能吃完吗。”公安也感到惊诧说:“这么多药吃了,就算没病也会有病吧?” 设身处地的想,可能是罗朝阳太急于求成治好病了,于是前前后后每家的医院都会吃一点,这么多药加在一起,人就像一个气球一样越撑越多,最终某一天就会爆炸。 而他们将罗朝阳抓进监狱里,对方便停止了吃药,身子一下子就泄了下来,好像真的得病了似的。 罗朝阳不知道自己的隐私已经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还觉得自己的借口挺好用的,谁也不能查出他是否真的有精神病。 而且安秋燕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知道他入狱之后,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会求安定邦原谅他,放他出狱。 就在他焦急等待消息的时候,罗翠花拄着一根拐杖来到了公安局,和罗朝阳单独会面。 隔着一个褐色的木头桌子,罗翠花手扶在桌面上,泪眼婆娑的喊着:“我的儿子!你怎么这么傻,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安秋燕,谁知道你心里,竟然怀着这么大的怨恨!” 罗朝阳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罗翠花说:“那你告诉我,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罗翠花实在没想到,十多年前的一件事,让罗朝阳记到现在,甚至因此入了大狱,她心痛的难以复加的说:“你姐是被安定邦害死的,是他们一家人干的!” 罗朝阳猛地攥紧了拳头,猛地捶了一下桌面,将杯子上的牡丹瓷缸都锤得蹦了起来。 罗翠花猛的吓一跳,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猛地收了起来,目瞪口呆的像是不认识自家儿子一般。 “你到现在还在瞎说,我已经被你害得入狱了,还是想瞒着我,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你才开心!”罗朝阳朝着罗翠花低吼,脸上满是痛苦。 他这几天冷静下来已经想清楚了,如果不是罗翠花骗他,那么他本该拥有人人羡慕的家庭,人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工人职位,拥有厂长姐夫,以及光明的前途。 都是这个罗翠花,她害了自己一辈子! 罗翠花本来是撒谎习惯了,哪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结结巴巴的说:“原来你都知道,娘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当年你还小,老是哭着问我姐去哪了,后来又发烧不退,只好编着谎话,让你听着活下去,娘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呀。” 说着说着,罗翠花也是泪流满面的捶着自己的腿说:“昨天听到你入狱的消息,我一激动还把脚给崴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安秋燕要反了天了,她居然他居然要跟你离婚!” 想到这里,罗翠花就生气,气的胸口郁闷的疼。 罗朝阳听到这个消息,脑袋像是被人锤了一闷棍,猛的愣住,之后追问道:“秋燕真的要跟我离婚?不可能,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罗翠花撇了撇嘴,眼睛翻了个白眼,有点心虚道:“其实我看她肚子里也是个女的,也不太喜欢,既然她自己不肯流产,那我只好把我另一个媳妇接回来了!” 罗朝阳怒气升到一半,听到罗翠花的话,又是一阵胸闷气短,大声质问着:“你把外面那个女人接回来了?!我怎么跟你说的!这件事要瞒着!” “什么外面的女人,她怀了你的孩子就是你媳妇,我瞧这她肚子尖尖的肯定是个大胖孙子,我接回来有什么问题,咱们家不能失去传宗接代的人呀!”罗翠花不满的回怼道。 罗朝阳简直都快气死了,现在他唯一的机会就在安秋燕身上,现在罗翠花在家里搅的安秋燕要离婚,自己又见不着队,只能任着对方要离了! 罗翠花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错事,真是个又愚蠢又笨的女人! 罗朝阳拿着瓷缸就朝着罗翠花头上砸过去! “啊!” “你干什么!” 公安立刻控制住了罗朝阳,十分鄙夷的说:“以骗财骗色诈骗工厂也就算了,面对自己的母亲也这般下狠手,真是个人渣!” 随即将人推入了大牢关押起来,任凭他在牢里大喊大叫。 乔花宁这边觉得罗朝阳也翻不出天了,就算对方认为自己只放了一个死老鼠,但也危害到了工厂的生命财产安全,告他蹲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而且还查出了罗朝阳这些年私底下没少拿着工厂吃回扣,各种拿工厂的好处,加起来金额也庞大,这些证据搜集起来,准备一并呈给公安。 话说起来,乔花宁将职工医院后面那三亩地都给整理的差不多了,留出了足够的人参种植的空间。 虽然电视台的人说目前不合作,拍广告的事情很可能就此搁浅,但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一时。 乔花宁打算这周六回乡下一点,将种满山的肥硕人参都挖到城里来种的,因为她有预感,前面还有好事等着他们呢。 而乔花宁的预感从来没出错过。 乔花宁虽然不关心罗朝阳和罗翠花之间的事情,但也能猜到一点,无非是两个人互相埋怨,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凡找了一点原因,事情也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 “妈做的排骨太好吃了!”家里,乔花宁吃这安梅玉做的香喷喷的排骨,褐色的排骨上淋着晶剔透的汤汁,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将骨肉分离,肉是鲜嫩多汁的,骨头是酥脆香软的,在嘴里搅动的时候,口水一阵一阵的冒出来。 乔花宁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说实话安梅玉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就算不在中药厂的实验室里干活,出去开餐馆也必定每天爆火宾客满座。 安淮文扎着小揪揪,用细白的手握着筷子,也夹了一块排骨放在自己碗里,笑眯眯的夸道:“大姨的手艺又进步了。” “你们两个小皮猴就会夸我!”虽然这么说,安梅玉还是感觉厨艺得到了认可,笑得连眼睛都没有了。 安定邦在旁边翘着二郎腿,抖开了人民日报,鼻梁上架了一个眼镜,道:“厨艺是没得夸的,对了,你们天天学习这么晚,记得保护眼睛,我这眼睛最近看资料看的眼花,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是得了老花眼,还花了老多钱配老花眼镜呢。” 安定邦长着一张极为慎重的国字,一头柔软的黑发,如今鼻梁上端着一个方框黑眼镜,倒显得不那么吓人了,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像是楼下散步会遇到的严肃老头。 乔花宁冲着安定邦竖起了大拇指说:“爸你带着眼睛还是挺儒雅的,非常富有人文气息。” 安淮文也举起了大拇指,有样学样,僵硬道:“大伯,姐说的对!” “你们两个真是……”安定邦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勾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继续看报纸。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呢,孙嫂擦干手上的水去开门,微微一愣,喊道:“秋燕回来了呀?” 安秋燕一身驼色大衣,将全身裹得紧紧的,脚上穿着花色的棉拖鞋,头上也用帽子包的紧紧的,脸上未施粉黛,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们说:“我大哥大嫂在家?” 孙嫂犹豫的点头,然后回头看一下餐桌边的人。 刚才还热闹的餐厅一下子寂静了起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愉快。 安秋燕见此一脸的苦涩,他的亲大哥亲大嫂不认她了。 而她原本拥有美好的家庭,现在全都被罗翠花罗朝阳给毁了,他们不但毁了她的亲情,还毁了她的身体。 张秋燕一嘴苦涩的对他们道:“大哥大嫂,我就不进去了,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本来只是为了说几句话,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脑子不清楚被人蒙骗,但是我都想清楚,罗朝阳罗翠花就是个人渣,以后我都不会被他们骗了。” 可能是安秋燕说的话太不吉利了,安定邦虎着脸问了一句:“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安梅玉冷着脸进的厨房,她还记得小乔为了安秋燕的事进了公安局! 安秋燕羞愧的低下头说:“小乔我对不起你,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小姑没有做好好小姑,你不认我也是对的,小姑跟你道歉,大哥大嫂,我已经决定和罗朝阳离婚,离婚之后我会南下,去深圳一带走一走。” 第44章 这就是要背井离乡的意思了,安定邦抓着报纸紧紧的,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乔花宁扫了对方一眼肚子,道:“你的孩子?” 安秋燕这是把腰带解开,敞开了驼色的风衣,让大家看见了,原本有些拢起的小腹平坦下去,空荡荡的,是被挖掉了一块肉。 她觉得有些虚无:“罗朝阳在外面养了小三,还有了孩子,把人带回了家,我实在过不下去了,也没办法再骗自己他可以做好一个爸爸,所以我流产了,大哥大嫂,谢谢你们多年的宠爱,咱们就此别过吧。” 她双腿扑通一声跪下,冲着门口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爬起来就跑了。 安定邦一家对她实在太好,简直是捧在手心里长大,说是掌上明珠都不为过,可是安秋燕之前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心寒。 如今安秋燕幡然悔悟,不但要和罗朝阳离婚,看样子还要南下去经商了。 安定邦望着黑漆漆的门口,一言不发的把眼镜摘了下来,搁在旁边的餐桌上,对着两个小家伙说:“你们吃。” 这谁还吃得下啊。 餐桌上一片安静,安梅玉从厨房出来,又端了一份米粉肉出来说:“大家愣着什么,赶紧吃啊,要不一会都凉了,人家都要南下发财了,自己拎得清,别人才能瞧得起她。” 此话一出,安定邦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安梅玉说:“我早说过,她的事情她自己解决,她是个成年人了。” 安梅玉偏过头,伸手摸了摸乔花宁的脸说:“我倒没事,只是小乔之前受委屈了,刚才她磕头虽然不合适,但是小乔你也要受着,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宝贝女儿,捧在手心里的人,凭什么被她那样欺负?!” 乔花宁知道安梅玉是心疼自己,刚才安秋燕突然抽风突然磕头,她也很意外,但随即就了解了,其实按照安秋燕的性格来说,也只能做出这样的事了,虽有强迫他人接受的意思,但也表现了她的决心。 乔花宁也没必要老是抠着对方的错处不放。 “妈,我接受小姑的歉意了,我也没有受委屈,当天我还把那个男的揍的落花流水呢,也就是爸妈心疼我做的拳头疼。”乔花宁说。 乔花宁说完后安梅玉又不说话了。 乔花宁无奈的摇摇头,安秋燕可真会挑时间来呀。 不过对方前半生受宠,后半生受苦,也是天理循环。 很快罗朝阳的证据就收集完成,递交给公安局,那边罗朝阳经过一系列的打击,自认为人生已经走到了的低谷之处,下死老鼠这件事,他打听过,最多做一两年的牢,等到一两年之后他出来,还是一条好汉,而且他女人也怀了他的孩子,给了足够的钱,就能帮他生下孩子。 只是安秋燕跟他离了婚,还把孩子给流产了,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安秋燕,因为报复错了人,也就连累了安秋燕,因此悲伤了几天。 不过还好,外面那个女人同样怀了他的孩子,还挺着大肚子来到了公安局面对面的跟他说:“孩子爸爸你一定要坚强,我和孩子一定会等你出来,家里的房子你也安心,我会跟妈妈一起照顾好的,还有你名下的财产,妈今天不舒服,也让我帮忙过户。” 女人长着清秀的脸,不太高,腰很细。 罗朝阳温柔的说:“妈既然不舒服,你就留在身边照顾她,回头请个保姆照顾你们三个人,至于财产,回头你让妈来,她比较清楚。” 罗朝阳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女人,女人把腰一扭蹬着高跟鞋就走了,几天之后,公安判定的罪名下来了,罗朝阳做的美梦破裂,他傻眼了。 “罗朝阳,以涉嫌谋害工厂公共利益,侵占他人资产,而且还利用职务之便,私下收受回扣,金额高达五万元。”念到这里公安都觉得牙疼,他们一个月工资不过三十多块钱,整整五万元,他们要足足工作七十年才能拿到五万元。 这罗朝阳的心可真够贪的呀! “五万元,罗朝阳,这笔金额足够你在牢里蹲个十年八年的了!”公安正义的看着他:“你在做坏事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你尽快接受吧,我们会将你送往农场。” 罗朝阳不明白什么意思,不就是死老鼠的事情吗,为什么把他吃回扣的事情也挖了? 他不就是多拿了别人一点钱,至于加起来有五万块吗? 可能罗朝阳在象牙塔呆久了,已经忘记了五万块对于平常人来说,是一笔怎样的巨款。 一万块就能被称为万元户,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多万,那么换算过来,我朝阳就足足吃回扣吃了五百多万。 这简直就是大象啊! 就是活该,自己将自己的后路给断了个干净 罗朝阳让罗翠花拿着钱给自己疏通关系,结果钱全都被小三骗走了,小三和得意洋洋的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罗朝阳,他罗朝阳就是个没本事,都不知道自己早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罗朝阳和小三是在医院认识的,小三早就看准了这一点,联合别人给罗朝阳下套,给罗朝阳戴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 罗朝阳得知这个孩子也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失去了终身生育的能力,一口血就从嗓子眼里喷了出来。 吓得罗翠花当场也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罗翠花心心念念盼着的儿子,孙子,这下都在她的眼前化为灰烬了。 因为涉案金额巨大,这件事被公安当做典型来宣传,将罗朝阳当作典型反案例反复宣传,给出的刑法也特别严重。 “罗朝阳判了十二年的时间,而且要发配到西北边疆地带去,那里极其严寒,冬天走路连脚趾头都能冻掉,吃不饱穿不暖,干活稍微少一点就无法生存。” 安定帮得到消息,将消息带了回来告诉乔花宁说:“过两天将要开车押送他去,你要亲眼去看看吗?” 乔花宁觉得安定邦挺有意思,是觉得她一个无知少女会觉得太过残忍,很害怕吗? “爸,既然罗朝阳已经得到应有的处罚,那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反倒是爸爸该担心了。”乔花宁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安定邦的手微微摩擦着报纸说:“那爸爸应该担心什么?” “罗朝阳的母亲现在晕厥住院,在身子骨挺好呢,等她反应过来,肯定是要来中药厂闹的,还有她那群不省心的亲戚,这些都要爸爸来操心。”乔花宁轻轻捶着安定邦的肩膀说:“不过爸爸,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咱中药厂不怕她一个没有道理的女人。”安定邦很享受女儿的贴心锤肩,说:“你要说什么爸爸都答应了。” “这周末我想回家一趟。”乔花宁争着眼睛说瞎话:“第一个原因,就是我离家太久了,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了十八年,我也想回家去看一看。” 安定邦闻言沉思,其实他打听过,乔花宁在村子里生活的并不好,乔家人代乔花宁基本上算是虐待,乔花宁当牛做马了十八年,安定班觉得并不亏欠他们什么。 相反,他们照顾安雪晴照料的精细,要星星不给月亮,算来算去,他们会对乔花宁才是亏欠的。 但是女儿吃水不忘挖井人,安定邦见了微微认可:“可以,他们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我也去,看一看也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安雪晴从来没有寄来一封书信。” 乔花宁轻轻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安雪晴以为安家要破产了,急忙收拾包袱下乡,从来不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和安家划清界限,此生再也不受安家的连累。 但是安家最大的毒瘤已经铲除,未来有她,只会蒸蒸日上,财源滚滚,绝不会出现像上辈子一样的家破人亡的场景。 乔花宁倒是不吃醋安定邦偶尔想念安雪晴,不想才奇怪呢,养了十八年的人说扔就扔,乔花宁还不敢相信这种人呢。 “谢谢爸,国营饭店那边说实在是销售量太小,希望咱们再加两条生产线,爸爸你看,要不要在价格和生产方面做调整,原来的药酒生意滞销,但销售量还那么大,我就想,咱们厂总要盈利不是,最好能和部门商议,看能不能将花茶作为主要的销售产品推出去。”乔花宁微微沉思后说。 “好,这件事我会考虑。”经过罗朝阳的事情,安定邦对于自己这个女儿已经十分放心和相信,她出色的能力和应变能力,已经令人相信。 如果谁说他这个乡下的女儿养的不如城里的出色,他是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一个人出色与否,可能身边的环境会影响他,但一个人能成长成何种模样,这就不是别人能干预的了。 罗朝阳被推上车押送西北的这一天,他耳朵上还缠着白纱,因为仓管员的那一巴掌,让他耳朵失聪,左耳一直听不见别人的话。 他心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他要再回来,但是经过十天十夜的长途跋涉之后,他整个人都像冬天里的小白菜一样焉了。 第45章 到西北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左右,迎面刮来凛冽的风,将他脸上的皮肤割的皲裂,这里比别的地方更荒凉,温度大概要低二十度左右,康西地区还稍微穿厚一点的时候,这里都开始雨雪夹杂,砸的人脑袋发懵,浑身颤抖,不得不穿上厚棉袄。 “你们俩以后就是一家,心来的你不要惹事,让老人带带你,有什么不懂的也不要问我们,毕竟你们是来改过自新的。” 罗朝阳被人推进了一间漏风的窑洞,窑洞内摆着一张土炕,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里裹着一个人,对方慢吞吞起身,嗬嗬出声道:“来新人……了?” “是啊,肖明宇,你们俩好好相处别惹事。” 说完这人就走了,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肖明宇?!”罗朝阳瞪着瘦骨嶙峋的肖明宇,惊讶声音都快把窑洞顶掀翻了,以前的肖明宇大高个,虎背熊腰,多俊朗的小伙子,现在面前的人,仿佛八十岁的老太爷,脸颊更是凹陷进去,站起来都得喘一喘。 这和之前的肖明宇判若两人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肖明宇颤巍巍的从炕上下来,脚穿进了破布鞋里,咳嗽两声说:“我看你有一些眼熟,你是不是罗朝阳?也不对啊,罗朝阳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罗朝阳心梗,然后也一脸菜色的说:“我就是罗朝阳,你消失了几个月,怎么被抓起来了,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都没有哪听得到。” “你果然是罗朝阳。”肖明宇得知面前就是害自己进大牢的人,顿时怒气横生。 他入狱后想通了,乔花宁是中药厂厂长的女儿,也就是罗朝阳的侄女,他们两人定是串通好的陷害自己! 所谓的钓鱼执法! 肖明宇摸着桌上的茶缸就朝着罗朝阳砸过去,顿时将人打个头破血流,怒吼道:“我打的就是你!罗朝阳!你害得我好惨!” 罗朝阳一边反抗一边挨哀嚎:“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也是被人陷害进来的!” “你被谁陷害进来的?”肖明宇打累了,扶着桌子气喘吁吁的问。 “乔花宁,安定邦一家!” 肖明宇眼神一凝,疑惑的问:“乔花宁不是你侄女?怎么可能把你送进来?” 两个人瞬间一合计,互相的信息一对,罗朝阳拍着大腿呲牙咧嘴的说:“我就知道这女娃不简单,先把你送进去了,我把我送进来,这从头到尾,她只有一个目的!” “好像她早就预料到,咱们会图谋中药厂似的,所以提前将咱们俩给铲除了,好保住中药厂的安危。”肖明宇有些害怕的说:“你侄女今年不是十八岁吗?为什么心机如此可怕。” 罗朝阳也有些傻眼,他只是觉得乔花宁有些过分聪明而已,原来乔花宁的计划早展开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将肖明宇送来了大西北,她中间没有向家里透过一丝消息,没有一丝披露,到现在为止,恐怕连安定帮一家都被乔花宁蒙在鼓里,不知晓此事呢! 罗朝阳犹豫着说:“乔花宁有些,不简单啊。” 肖明宇坐在桌边,寒风从窗户刮了进来,他抱紧了自己胳膊:“你这个小侄女这个真是不简单,如果换作是你,你能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种地步了?再说了监控,你上哪弄监控去,别人搭理你不?” 罗朝阳沉默了,然后叹了一声,回望自己的一生,觉得失败透顶,如今面对空荡荡的冰冷的房子,屋子里没有任何吃食喝热水,再相比一周之前家里其乐融融,有健康的母亲和温柔的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简直就是天堂,罗朝阳越想越觉得后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惜他也再也回不去了,十二年的牢狱生活,等到他这里出去,世界都将抛弃他,外面天翻地覆,会让他失去对生活所有的信心。 等到乔花宁确定罗朝阳去了大西北,心里这件事也尘埃落定,但是另一件事也随之浮现在心头。 这周六要去乡下把人参接到城里来,就是不知道,安雪晴在乡下过得如何了。 安雪晴认定了安家会倒闭,撒手就走了,也不会多施加援手拉一把安家,当她知道安家并未倒闭时,脸上又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而工厂里,原本乔花宁回安家的消息,有些人是听说的,中药厂大部分人是不知晓,经过罗朝阳一事之后,大家都知道了安厂长的亲闺女回来了。 “我就知道安雪晴不是安厂长的亲闺女,你瞧她高傲的劲,和厂长谦逊温和的模样?” “谁说不是呢,而且罗朝阳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做出了这种事,只是不知道安厂长的女儿从哪里找来的监控,我听都没听说过呢。” “我们厂里不会也安装了监控吧?那我干活的时候偷吃东西岂不是被发现了?” 工厂人们原来只是议论乔花宁,唾弃罗朝阳,后来画风转变,渐渐地向监控的话题上玩偏移过去。 监控的造价昂贵,暂时没有引进国内,乔花宁这一个珍贵的监控也是从穆延卿那边借的。 想要每个厂区都安装一个,那真的是太费时费力,且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乔花宁今天挎着蓝色的布包,里面放着饭盒,以及泡着花茶的红色保温杯。 她到了职工医院,先跟大家打了招呼,之后将布包放在靠墙一侧的柜子里保存起来。 这时一阵声高跟鞋滴滴哒哒的走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兰玲草香香水味,乔花宁不回头,都不知道来人是谁。 整个职工医院知道香水且喷昂贵香水的女人,只有于桂兰了。 于桂兰也将自己粉色的包包放进隔间里,侧脸对乔花宁说:“小乔,早上好呀。” “早上好。”乔花宁回以微笑 于桂兰眼看着乔花宁的脸色气色十分之好,离这么近,皮肤依旧白皙紧致,眼睛水润润的,像是含着一汪清泉,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能甜死人,立刻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掏给她。 于桂兰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转身后掏出一个小镜子,练习了几次笑容后作罢。 她就适合端着,显得庄重大气,不然笑起来的时候高颧骨会堆起肉来,显得有几分奇怪,反而不如那么甜美。 乔花宁看于桂兰奇奇怪怪的,失笑的摇了摇头,拿着钥匙进了储物间,拎起了竹篮,竹篮里装着小锄头手套和化肥,因为她来得比较早,所以一般先去田里检查一下药材的生长情况。 很快于桂兰换上了护士服和小白鞋,也匆匆的赶来,一边闲聊说:“乔花宁,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有什么不一样?” 说着,于桂兰拿手掐着腰,脚扭成了交叉形,冲着一个方向摆着画报上的姿势。 乔花宁环视四周,然后目光落到了于桂兰身上,道:“是挺不一样的。” 于桂兰扑楞着睫毛,眨巴眨巴眼说:“是吧是吧,你也发现了,其实我……” “你快把脚拿开,你踩到了隔壁大婶家的小葱。”乔花宁冲着于桂兰说:“待会她来了,她可是要冲着你叫的。” 于桂兰低头一看,连姿势都忘了摆,赶紧把脚轻轻的从人家小葱上弹了起来,低声的说:“这小葱都快种路上来了。” 于桂兰抬头一看,乔花宁已经拎着篮子走远了,她立刻弯下腰把小葱扶起来,追上了乔花宁的身影。 乔花宁仔细检查了种下药材的情况,每个生长的都非常茁壮喜人,且生长速度和质量都非常之高。 四周种田大姐都非常友善,而来住院的病人,也对医护人员特别尊重,是不会扒拉她种的东西,不会发现她地里的异常。 “小乔,我在深圳的时候发现,很多电影里的女主角也很漂亮,就跟我一样。”于桂兰追到乔花宁身边,摆了一个美美的姿势:“你看我的姿势怎么样?” 乔花宁手上戴着手套,将土扒松了一点,听到于桂兰的话,抬头望过去,点点头说:“你的姿势非常美。”但是四周全是田野啊,你做这个姿势干嘛呢。 于桂兰得意的笑,她就知道乔花宁是美女,美女的眼光是最准的,她于桂兰就是最美的人。 “我跟你说,工厂里到处都遍布了监控,监控你知道吧,就是能够将人摄影进去的东西,我这么美,就算被监控拍摄到了,也要保持美美的姿势。”于桂兰得意地跟乔花宁说:“这监控,还是厂长女儿带回来的东西呢。” 乔花宁拎着篮子换了一个地方蹲下,语气不紧不慢的说:“可是你知道吗,正常人上镜之后,脸是胖了一点五倍的,原本只有八十斤的人,上镜之后都能显得有一百斤那么胖。” 于桂兰听完之后感到新鲜,进而之后微微惊悚到:“那我岂不是有一百一十多斤了?我居然这么胖?!”于桂兰显得一脸不能接受,恨不得当场暴走,她看了看自己的腰,还有一点肉肉的胳膊,开始哀愁。 乔花宁不是太能理解于桂兰,首先监控拍摄的东西也不是送去拍电影的,拍丑拍漂亮了,好像也没关系? 更何况监控她已经收起来了,准备穆延卿回来的时候,再送给穆延卿,于桂兰的担心不可能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乔花宁回家之后跟安定邦说了一声,后来便在工厂门前木质的公告栏上,贴了关于监控的事情,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才止住。 后几天,时刻不忘摆姿势的于桂兰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状态,开始变得端庄淑女起来。 也算是解决了一件事儿。 康西乡下到了冬天之后,十一二月挖起来的红薯坑被铁犁翻了出来,从新刨得松软,点上了小麦之后,在一月份月份,小麦已经长得有手掌那么高了。 安定邦开着桑塔纳,乔花宁透过车窗往外看,两边的田野上都是一茬接着一茬嫩青色的冬小麦,往年这个时候,乔花宁都要背着竹筐,在田里一把一把的揪野草,回家给猪圈里的大鹅吃。 很快他们就进了村子,先在村长家停了下来。 他们之前打电话打到村长家里,告知安雪晴一家他们要来,这一天正好是孩子满月,村长知道后,热情的要留他们来吃午饭。 安定邦想了想就答应了,反正他们是来摘山上的人参,也不可能急着走,总是要待到晚上的。 “欢迎安厂长。”村长热情的伸出长满老茧的手,跟安定邦握了握,脸上的褶子笑的堆起来:“今天我孙子满月酒,多谢安厂长赏脸前来来,快进来。” “好,这是带给孩子的。”安定邦示意安梅玉将两罐麦乳精放到旁边的礼桌上。 王婶抱着孩子从堂屋里喜庆的走出来,道:“小乔你终于来了,饿了吧,今天准备了很多鱼肉。对了,当初要不是你,这孩子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出生,你就是个小福星啊!” 当初要不是乔花宁,大出血是止不住的。 乔花宁心想,当初那种情况,她不可能坐视不理,这当医生的职责。 “这孩子长的玉雪可爱,长相是随了王婶的。”乔花宁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面容已经展开了,粉粉嫩嫩的,两只葡萄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十分的招人喜欢。 村长家的亲戚十分之多,主桌安排了两桌,安定邦跟着一帮大男人坐在一起,乔花宁和安梅玉和王婶他们坐在一起。 刚动筷子没一会儿,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来到了乔花宁身边。 乔花宁敏锐的看过去,见到对方穿着红绿色的花棉衣,脸颊上挂着两坨高原红,单眼皮,目光闪躲。 “你就是乔花宁吗?门外有人找你。”女同志一张口就是浓重的口音。 乔花宁听懂了,微微眯一眼,随即觉得这个女同志十分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小乔,你们认识呀?”安梅玉见此,不由得出声问道,以为这女同志和乔花宁以前是朋友。 乔花宁点点头:“嗯,妈,你先吃,我去倒点水喝。” “好,早去早回。”安梅玉笑得很温柔。 安梅玉长相是江南水乡的那种柔软长相,毫无攻击力,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水汪汪的柔软,穿着时髦,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金钱养出来的气度。 麻花辫女同志见到安眠药,不由得呆了一呆,心中暗想,乔花宁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好看,和他们村里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呢,是真好看啊! 乔花宁出门之后,两个人顺着围墙往墙角走了走,乔花宁站定后,打量眼前的女同志说:“谁找我?” 女同志听到乔花宁的话这才回神,脱离了刚才对安梅玉的惊艳感,这才好好的看乔花宁,这一看也吓一跳。 当初乔花宁在村子里,谁不知道乔花宁可怜啊,谁都可以当面可怜乔花宁,背后在嘲笑她在家里被当牛做马。 那时候,乔花宁连一件衣服都是靠别人施舍的,大冬天瘦瘦的身子穿着破棉衣,走在路上,头发也枯黄分叉,不知道还以为哪里的小乞丐来乞讨了,真的十分可怜。 女同志这时在看乔花宁,皮肤养的水润白皙,比平常人白了三四个度,眼角鼻梁嘴唇,没有一个地方不精致的,在看穿着,穿着时下时髦的喇叭裤,上衣是白色绒毛的褂子,看起来又温柔又暖和。 而乔花宁露在外面的双手,纤细白莲,指甲红润,仔细一看,连一丝的老茧都没有,整个人干净漂亮的像是从画报上走下来的小仙女。 女同志可是亲眼见过乔花宁最狼狈的时候,如今又见到乔花宁干净漂亮的样子,顿时觉得反差太大。 “……这,其实是这样的,你跟我过来吧。”女同志又引着乔花宁往那边走了走。 那边是一片小树林,乔花宁很清除树林里在雨后会长一些蘑菇,倒是没有虫蛇之类的。 乔花宁在边缘站住,对女同志说:“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太久不回去,我妈会担心的。” 女同志被乔花宁一双剔透的眼睛看着,仿佛自己心里所有的事情都被看清楚了,她扭捏了几下,结结巴巴的说:“其实我告诉你,就算你占了安雪晴的位置,你也别想好过,安家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平静,底下汹涌波涛,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女同志磕磕绊绊说完,脸都憋红了,自惭形秽的恨不得当场转走。 安雪晴给了她一点钱让他来,可是没说,乔花宁变化这么大呀! 光是站在面前,就已经让人不敢认了。 乔花宁听完这席话,突然笑着说:“这安雪晴让你来的吧,她也就这点小心思了,她花了钱雇你来的?” 也就是花钱了,现在半大的女孩都爱美,喜欢买一些好看的衣服首饰,这个年纪,有了心仪的人,爱捯饬自己,安雪晴下乡之后,身上肯定也带了一些钱,用来贿赂别人帮她干事。 女同志没想到被乔花宁一眼看穿,呐呐的点头之后说:“安雪晴不让说。” “嗯。”乔花宁看着她突然道:“之前我是不是见过你?在卫生院的时候,你冲着村长嚷嚷着,问为什么不定我的罪……那个时候也是安雪晴指使的你?” 女同志没想到陈年往事被乔花宁突然翻了出来,突然脸爆红,羞愧的恨不得立刻遁走。 哪有干了坏事,还被人当场翻出来的。 她那天之后摔在田埂上,摔掉了一颗后槽牙,到现在吃饭还不利索,她就知道做坏事有报应了。 如今她收了安雪晴的钱,只是来传个话,她觉得应该不算是坏事。 乔花宁淡笑着道:“我知道,所以安雪晴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开三倍,只要你待会儿帮我做一件绝对不伤天害理的事儿。” 女同志眼睛猛的一亮,然后伸出腼腆的双手:“可以先给钱吗?” 乔花宁笑着给了,她觉得安雪晴有时候挺可靠的,例如请来的人,只认钱不认人,钱可是好东西,没有钱寸步难行,谁又能抵抗得了钱的魅力呢? 而且乔花宁也不是让女同志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只是出面指认一下而已,安雪晴自己带来的人,应当自己见一见。 等乔花宁慢悠悠晃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许多人喝醉了被扶进屋子里休息,剩余在慢吞吞吃的,多是老人和妇女。 与此同时,乔花宁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站这个女同志,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素净的棉衣棉裤,头发整整齐齐的扎成了马尾,用花瓣发箍将碎发箍了起来,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可怜却又坚强的表情。 安雪晴用着小白花似的表情,冲着安定帮柔柔软软的说话,她听到声音,轻轻的撇过脸来,看到乔花宁,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向乔花宁招手说:“小乔,你回来啦,我刚和爸提到你呢。” 尽管安雪晴掩饰的很快,那她心里的震惊一点都不少,她原本设想中,乔花宁一个农家女,遇到繁华的大城市,又落户于富裕的家庭中,必然受到四方压力,而显得唯唯诺诺而上不得台面。 就算穿上了金衣银衣,也会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显得极其违和,长久以往,必然心性扭曲。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花钱请人把乔花宁给赢走了,自己先来和爸妈叙旧,才方便走下一步。 哪知道乔花宁一回来,便是像电影里的女主角走下来一样,光彩照人,似乎连院子里都显得蓬荜生辉起来。 ……这也太过分了。 安雪晴手指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藏蓝色的衣服,虽然整齐干净,但是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里面填充的棉花都是旧被褥换下来不要的棉花,又湿又厚重,穿在身上又冷又硬,这是她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再看乔花宁穿的什么,她好久没见到这么漂亮的衣服了! 乔花宁不知道安雪晴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了也会无所谓,生活都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丢掉,就不要再后悔。 “嗯。”乔花宁轻轻点头后,坐在了安梅玉身边。 安梅玉给乔花宁倒了一杯热茶,贴心的说:“怎么去了这么久,手都变凉了,村长媳妇给装了一个汤壶子,你抱着捂一捂。” 乔花宁看着烫手的盐水瓶,开心的用袖子包起来捂手。 第47章 乔花宁和所有的植物一样,都不太喜欢冬天,让她觉得懒洋洋地想要躲起来冬眠,以前尚且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一睡一冬天,现在不行了,冷的她只想打哈欠。 “谢谢妈妈。”乔花宁甜甜的说,然后把肩膀靠在安梅玉的肩膀上:“你也一起来捂一捂。” “你这孩子。”安梅玉怜爱的摸了摸乔花宁皙白的小脸,用手手捂住了乔花宁冰凉的手背。 安雪晴望着安梅玉和乔花宁之间亲昵相处的母女关系,刺的她眼睛一阵一阵的刺痛。 如果说安定帮对乔花宁好,尚且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可安梅玉不行,安梅玉曾经给予她无与伦比的宠爱,当安雪晴回到亲生父母家之后,成为了家里的帮佣,给他们洗衣做饭,端水刷碗,干尽了农活,相对比之下,不由得眼睛红了。 曾经如何在被捧在手心,如今就是如何的困苦,然后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安雪晴硬将头扭过去,生生的忍住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安定邦见此微微一叹。 安雪晴敏锐地抓住了安定邦的情绪,毕竟是相处了十八年的父亲,她小心翼翼的说:“爸爸,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安雪晴说完,微微得意的往乔花宁那边撇去,就是安梅玉喜欢她又怎么样,在家里主持大局局的毕竟是安定邦 “爸过得很好,我是看你辛苦了,好像都瘦了一点,脸都凹进去了。”安定邦诚恳的说:“平常你也多吃一点。” 安雪晴听完这话脸色微微一僵,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想自己真的变丑了吗? “爸,我在乡下过得很好,用不着穿衣打扮化妆那些的,平时干农活,这样也方便利落,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以前我热衷于穿衣打扮,不能给父母减轻负担,其实就是我不成熟的行为。” 舒活丸后安雪晴自己失言,冲乔花宁道:“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动了,我实在太久没有见到爸妈了。你会原谅我的吧?” “我知道啊,你肯定不是想当面说,否则的话,不会让人把我引走,对吧,安雪晴。”乔花宁冲着她,露出甜美的笑容,乔花宁本来就漂亮,刻意微笑的时候,简直甜的腻人,让人想起了蜂蜜罐子。 安雪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定邦晨晨的声音打断了:“什么人把你引走了?” 可能是乔花宁十八年前的失踪,安定邦因此就格外讨厌类似的话题,听到有人再次把乔花宁引走,不受控制的往这个方向去想。 十八年前乔花宁相亲是个婴儿,被人抱走尚且无力反抗,现在乔花宁出落成大姑娘了,若是再被人骗走,那将是他这个做爸爸的失责。 安梅玉也立刻紧张起来,温柔都凝出了一股杀气,气冲冲的说:“是不是刚才那个姑娘?我瞧着你也没反驳,就让你走,是妈妈的不对,下一次妈妈一定跟在你身边,我就不会让坏人靠近你半分!” 夫妻俩情绪触及到这一点,无一例外地披上了铠甲,尖锐的刺对着外部,柔软的腹部将乔花宁全方位的包围起来。 安雪晴此时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乔花宁已经成了他们夫妻俩,成了安家密不可分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而自己不过让人把乔花宁引出去,就成为他们嘴里口诛笔伐的坏人! 这一下,安雪晴是完全笑不出来了。 “是啊。”安雪晴知道时候不说话就是有问题,立刻接话说:“小乔有什么事就赶紧说,爸妈都会为你做主的。” 乔花宁笑着看着安雪晴一样,冲着门外招了招手,对着麻花辫同志说:“你先进来。” 安雪晴闻声看向门外看,挤出来的微笑渐渐凝固在脸上,她看见麻花辫同志扭捏的从门外走进来,然后站在了乔花宁身边。 安雪晴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麻花辫收了她的钱,办完事情不赶紧离开,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而且还站在乔花宁身边? 安雪晴心理涌现的一连串的问题,大脑冷静且急速的思考问题,分析结果。 “小乔啊,这位姑娘?”安梅玉问。 “爸妈,这位姑娘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刚才就是这位姑娘,将我引出去,帮别人传话呢。”乔花宁从桌底下掏出一个塑料红凳子,让人坐下。 安梅玉一听就明白,这肯定是有人借着这位麻花辫同志的嘴,跟乔花宁说什么事呢。 但那个人是谁呢?又有什么目的? 麻花辫被四周的人看得坐立难,屁股刚挨着红色的塑料袋,就立刻站起来了,手摸着褂子说:“你们有什么想问,可以问我。”嗯,她挣了钱,肯定会老老实实说的。 安雪晴在旁边把眼睛都给眨抽了,听到麻花辫这句话,一口老血差点从喉咙里喷出来,这都是什么人啊,明明收了自己的钱,转头还收了双份钱替别人卖命,看不出来她这么精明呀! “你别紧张,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要将小乔给引出去的。”安梅玉温柔的安抚麻花辫同志,又抓了一把喜糖给她说:“这是村长家满月酒的喜糖,你拿着吃。” 这时候喜糖是猪油糖,薄薄的纸衣包裹着蛋黄的糖心,吃起来又香又甜,平常舍不得吃的,麻花辫盯着喜糖咽了一个口水,伸手接着过去,揣进兜里。 “是她。”紧接着,麻花辫伸出食指,不犹豫地指向了安雪晴。 安雪晴被指中的一瞬间,仿佛感觉被雷击中了身体,从上到下天灵盖都凉了一下,魂魄都仿佛飞出了身体。 “啊,原来真的是安雪晴,你让她传给我的那些话,这认真的吗,原来那些话不能当着父母的面告诉我呀。”乔花宁慢悠悠的说,欣赏安雪晴脸上色彩斑斓的变化。 “什么话?!”安梅玉立刻紧张起来,死死地攥着拳头,瞪着安雪晴,对这个鸠占鹊巢十八年的陌生女儿,安梅玉没有存在一丝怜悯之情。 她从来就拎不清的人,不会对别人的亲生女儿黏黏糊糊,对自己的女人漠不关心,那不是亲人,他是在害人。 安雪晴被安梅玉尖锐的目光一刺,心里突突的两下,强硬的挤出一点悲伤:“哎呀小乔,那种话就不用当着爸妈的面说了,我之所以让人把你引住,只是为了单独和爸妈待一会,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和爸妈分别过两个月,实在太想念他们,你原谅我片刻的自私。” 安雪晴面人忽然落下一滴泪水,十分诚恳地对着乔花宁鞠躬,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原谅做女儿的一份私心。” 乔花宁看安雪晴轻飘飘的把说话的内容掩盖过去,转而把这件事变成自己的一份孝心,让不知道的路人还以为,安雪晴是多么的挚爱两位安家父母,乔花宁是多么的自私自利不可能让养女见父母呢。 大概是安雪晴在村子里名声经营的还不错,有人站出来替安雪晴说话了,大婶说:“小乔,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可不能这么小,对你们错位了十八年,但现在不是已经换回去了吗,也没必要扣着不放。” “是啊,你们本就是年纪相同的姐妹,相互扶持最好,家和万事兴,没必要搞这一套。” “就是,雪晴你别哭,你瞧着你就挺好的,这是小乔没有发言权,我看你做的对,敬爱长辈,有什么不对呢?” 大婶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都像是当事人,指责乔花宁的心,为安雪晴惋惜。 安雪晴听闻他们替自己出头,面色隐隐有些得意。 而安梅玉的脸色微微一变。 安定邦面色更沉。 乔花宁人眼看着他们说话,就知道他们棍子没落子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她慢吞吞的等他们说完了,说:“安雪晴啊,那你可敢把传话的内容再说一遍?” 安雪晴得到了支持,当然无所畏惧,随口道:“我跟这位女同志说了,让她告诉你父亲爱抽什么牌子的烟,平时晚上十一点多回,要给他准备热水洗脚。妈妈平时爱化妆,每周六记得去百货公司给她买化妆品,女儿不在身边,当然希望你也能接着做这件事,以尽孝心。” 乔花宁没有什么动作,因为麻花辫已经跳出来,她脸色憋着通红,手抖呀抖的,指着安雪晴,半天憋出几个字:“你胡说!你不是让我这么说,你说安家快倒闭,让乔花宁赶紧收拾包袱走,否则被连累,是一辈子的事情!” 此话一出,那些大婶们都闭嘴……这真是安雪晴说的话?这也太狠毒了吧,这简直就是咒人啊。 人家是中药厂,他们是知道的,规模还挺大,至少在他们眼里,是个庞然大物,别人都巴着求着的工人岗位,尽数掌握在安家手里。 而安定邦闻言,眉头又是狠狠的沉下去……破产?这件事最近才发生,安雪晴是怎么知道的?安晴雪在乡下,是通过什么渠道知晓的? 安梅玉则是直接跳起来,差一点就破口大骂了,指着安雪晴说:“你,我把你当亲生闺女看待,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污蔑我女儿的?你占了我女儿十八年的享受,如今还想污蔑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第48章 也许是安梅玉的气势太惊人,安晴雪瞬间就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能想出对策来。 安定邦这才仔细打量,让个人感到陌生的安晴雪……首先家快破产的消息不可能是乔花宁告诉她的,那么安晴雪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他对工厂了如指掌,厂里也并没有这个村落的户籍的。 话说回来,安晴雪知道工厂有难,即将破产,为什么连一个电话和一封信也没有?当真是这忙吗,抽不出空来吗? 就算如此,刚才把小乔引出去,安晴雪跟自己说了半天的话,也没有提到破产的半个字,这就显得很奇怪。 安定邦回想刚才和安晴雪的对话,表情逐渐回过味来,安晴雪刚才所有的问题都是在试探他,看安家是否破产了? 想到这,安定邦心头悚然一惊,自己这个女儿,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单纯。 安家父母俩像第一次认识安晴雪一样,盯着安晴雪。 安晴雪被盯的脸皮发烧,心里头随即下了狠心,虽然她很舍不得安家,毕竟曾经他们将她宠在手心上,享受过那种宠爱,再来对比乔家父母给的东西,就会显得十分之有落差感。 但是如今形式不同,安家父母别看着穿着光鲜亮丽,开着小汽车,但要不了多久,安家就会如同上辈子的历史一样,走向破产的结局,到时候漂亮的乔花宁会被连累,一辈子衰败,而自己则乘着乔家这股东风,成为中药集团的大小姐,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想到这里,安晴雪的心微微好了点,略带得意地看向大家,下意识把刚才的事情都忽略了,道:“村长伯伯家里的房间不够,我看爸爸有点喝醉,不如上我家休息休息吧,而且我家里人很久没见乔花宁了,特别想念呢。” 乔花宁他们来表面上就是打着来探望安晴雪的主意,如今中间来了村长家一趟,往后自然要去安晴雪家的。 而到了晚上,乔花宁他们都会去山上,将小人参装进车里开回城。 乔花宁也跟安定邦交待过人参的来历,是研究院确定不要的快枯死的人参,乔花宁力挽狂澜救回来。 人参可是好东西,现在一根就抵正常工人一个月工资,如果像乔花宁说的真的有一车,他们当然不会卖钱,那他们中药厂未来半年的业绩就有保障了。 而且说实话,安定邦知道乔花宁会医术,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她种植的人参,没好意思打击乔花宁,可能人参种在山上太久没有人照顾已经枯死了,身为父亲,安慰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打击乔花宁呢。 很快沿着前面的小路,他们到了安家,红砖搭成的小屋子,里面囊括了一个院子,进门后,里面的摆饰和以前一样差不多。 安晴雪一进屋子就开始皱眉,这个点乔母乔春华肯定又在乔远的房间里哄着他喝麦乳精呢。 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会给床上那个残疾的乔远,要她说,好东西当然是留给她这个唯一健全的女儿,留给乔远喝,也治不好。 老了还是得靠她来送终。 只可惜乔春华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平时又叫她割草放猪,又叫她扫地洗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细嫩的双手就已经变得粗糙不堪,到了冬天很容易开裂,在一碰水就生疼。 乔春华尚且对她那么坏,那乔花宁这么久不回家探亲,乔春华定然对乔花宁心生怨愤。 安家父母不是把乔花宁当成宝贝吗,那就让他们看看,养母乔春华是怎么对待乔花宁的,让他们也擦亮眼睛看清楚,乔花宁是如何嫌贫爱富的。 安晴雪眼神轻轻往后飘,推开堂屋的,然后里面大喊:“爸妈,我们回来了。” 乔春华正在屋子里,哄着不肯吃午饭的乔远吃午饭,听到安雪晴的话,随即生气道:“瞎嚷嚷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乔远哄得吃饭,又在瞎嚷嚷!瞎想我看你就是个赔钱货!” 乔春华骂骂咧咧着出来,安晴雪听了心里很不爽,她没有出声,这几个月下来让她学会了忍气吞声,反驳只会招来辱骂和殴打。 也不知道乔花宁以前怎么忍下来的,就这一点来说,她还是很佩服乔花宁的。 乔春华看见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微微一愣,然后拍着大腿说:“你们来了,家里没有准备什么好茶只有一点热水,你们将就着喝吧。” 屋子里不大,摆着一张褐色的木桌,桌上摆着几个茶碗和红色的铁皮保温水瓶。 “阿姨。”乔花宁没有叫乔春华为妈,还是换了称呼,走过去,拿起茶碗,一点不赞同道:“这茶碗谁刷的,里面饭渣还没刷干净,我走了之后,你们就用这样的碗?” 乔花宁心想,安雪晴特地来恶心她,那就别怪自己出手了。 乔春华微微一愣,然后点头,向安雪晴,指着道:“听见没有,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你吧!” 乔花宁将她的手拿下来,安慰着说:“晴雪也许是不熟练,才会如此,多刷一刷就好了。” 安晴雪听得一愣一愣,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这个院子里,被耍的团团转的场面。 心里顿时别提多反胃了。 乔花宁还没完,她弯腰,食指在板凳上一抹,立刻摸了一层灰在指面上,乔花宁又皱着眉头说:“乡下虽说灰尘大,但其实咱们乡还好,绿植面积特别高,只要勤快的打扫,是不会有这么多灰尘,晴雪,你是不是没按我教给你的方法打扫?” 安晴雪听到这里怒了反驳说:“一天擦一次就够了,你说的要一天扫三次,根本不现实!”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可是从来不干活的! 谁料乔花宁遗憾的摇摇头,满是失望的看着安雪晴说:“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家里清洁卫生不过关,非常影响人的身体健康状,况更何况家里还有生病的乔远,如果再不清扫干净,在病人的身体也是不好的。” 乔春华听到这里严肃起来,其实她也认为乔花宁大题小作,她打心底觉得,擦三遍和擦一遍也没什么感觉,他们乡下土里来土里去,浑身哪里不带土? 但是听乔花宁说会影响到乔远弟的身体状况,她的警戒度立刻拉满了,严肃的对安晴雪说:“听见没有,回头把小乔给的纸找出来,我会监督你,一条一条严格的完成!” 安晴雪干活本来就不上手,干得稀稀拉拉的,好不容易磨练下来的勉强完成,现在居然难度要升级! 乔花宁说得倒轻巧,甩甩手人就走了,安晴雪可是要在这个家里生活好多年的,况且安晴雪还不知道乔家具体发家的时间,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十几年,到时候她一个大闺女都熬成黄花菜了! 安晴雪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反倒是乔春华觉得乔花宁越来越好了,瞧着对方穿着时髦昂贵的衣服,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露出一张清丽精致的小脸,这种相貌,以前在村子里就十分出挑,现在养一养,更显得不凡了。 乔花宁自从走后,都没有打一通电话给一封信,他们心里还有所不满,但这次回来之后,乔春华看见乔花宁其实心里还挂着这个家,还记着乔远的身体,对乔花宁更满意了,想了想,觉得以前亏待她了。 乔花宁本该就高高在上,如今还是吃水不忘挖井,对他们农村里腿子一家念念不忘,就是个好孩子啊。 相反是安晴雪,丫鬟的命,大小姐身子,这个干不好那也干不好,什么事都得别人搭把手,笨手笨脚! 乔春华呵斥了安晴雪一声说:“还愣着干什么,要不赶紧把碗刷了,把桌面再擦一遍!” 安梅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前十八年她的女儿过得就是这种生活,她尚且没有跟乔春华算账,就算已经仁慈了。 如今安晴雪被乔春华呵斥,也只是她家的事情而已,安梅玉不会伸手过问。 安定邦虽然感觉到不适,但为了照顾妻女的情绪,也没有出声阻止,说白了,刚才安晴雪说他们家破产的事,我就是给他留下了疑惑。 不过,乔花宁的为人他算是没有看错,不管是面对破落的乔家,还是富裕的安家,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不骄不躁。 安晴雪看安家父母袖手旁观,乔春华又催促着自己,于是委屈地拿着茶碗,去厨房放出冷水刷碗去了。 冷水刺激着手上的冻疮,安晴雪大脑突突的疼,突然间,她脑子飞速旋转,想到了,乔春华之所以对乔花宁好,不是因为提到了关键的乔远,乔花宁可真是狡猾,言语之间故意暗示乔远,所以他们才会如此。 这些日子里,安晴雪一开始接触乔远的时候,胸口还印着乌青的脚印,安晴雪对乔远也有些害怕。 乔远随时会拿着东西朝着她砸过来,嘴里各种辱骂,因为乔春华还袒护乔远,安晴雪只能唯命是从唯唯诺诺。 第49章 安晴雪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反抗几次发现无效,只好小心翼翼讨好乔远,反正乔远以后会是霸道总裁,讨好的乔远,就是讨好未来的大佬,就当在提前养成了。 经过几个月的感化,乔远终于不如当初那般随时揣她一脚了,变成没什么好脸色,也不爱骂安晴雪了。 安晴雪自认为感化有效,这才三个月,已经让乔远对她改观了,如果时间再长点,未来大佬肯定是她安晴雪背后的资源。 今天安晴雪告诉乔远,乔花宁即将回来的消息,乔远还气得砸了杯子,看样子也是恨极了乔花宁的。 安晴雪就好好等着,待会儿乔远使劲给乔花宁甩脸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弟弟对姐姐这样,难道乔花宁没有问题吗? 安家父母会看不出来吗? 乔花宁见到安晴雪去乖乖洗碗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乔春华说:“阿姨,我先去看看乔远。” 说着,乔花宁踏入了西房,打眼望去,床上便躺着一个瘦瘦长长的男孩,几个月不见,他似乎比之前长得高了一点,头发也长了,遮住了眉骨。 乔花宁倒了一杯茶走过去:“感觉怎么样?” 乔远转过脸来,他的眼裂很大,眼白多,黑眼珠子少,显得有几分邪恶。 他死死地盯着乔花宁说:“你还知道回来了?你死哪儿去了!” 乔花宁一听,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伸手在他的脸上狠狠一下,硬着声音说:“怎么跟我说话呢?” 乔远的脸被掐了一下,那些日子痛苦的回忆尽数归来,老实的回到他身体里,他躲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去:“谁让你这么久都不回来?还说帮我看病,丢下我就一走了之了,我看你这辈子都不要回来,我死了算了!” 乔花宁摸了摸下巴,这一句话,她觉得有几分怨妇的味道怎么回事? 乔远非常顽劣,小时候对原主非打即骂,让原主吃尽了苦头,在原主的感化下,长大后成为了霸总,对原主百般弥补,所有股权都赠送给原主,沦为原主集团的打工狗。 这是上上辈子的事了,是一开始的故事,而乔花宁没有心思去感化乔远,但是冲着他曾经对原主好过,而且抱着不让安晴雪好过的想法,乔花宁决定还是施以援手,让乔远站起来。 当然在此之前,乔花宁不会像原主那么好脾气,惯着他的臭毛病。 “哦,这几天腿恢复的怎么样?”乔花宁伸手隔着被子捏了一下他的腿说:“有感觉了吗?” 乔远缩在被子里,双腿试了试,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医术是不是退步了。” 乔花宁随即抽出了自己随身的金针包,搁在手边,漆黑的眼珠子盯着乔远看:“有没有退步,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乔远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腿如何了,他自己又不是医生,今年才十几岁,面对人生的未知的未来,迷茫且捂住,更何况乔花宁走之后,他感觉更无助了。 乔远情绪低迷的说:“……就是你医术不行,如果你够厉害,早就应该把我治疗的站起来了。我听广播里说,神医都是给人家一针,别人都站起来了。” 说着乔远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所以肯定是你的医术不行。” 乔花宁挑出一根金针,金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消毒之后,掀开了他的被子,不咸不淡的说:“你听的那本书,医生扎的是个骗子,想要搞医闹,让医院赔钱,这才被医生扎了一下跳起来,被识破伎俩,你知道吗?医生是有本事的,但病人却不是真的病人,可你是啊。” 乔花宁掀开他的裤脚,不得不说乔春华是对他真的好,长久卧床之人,身上都要压疮,又难看又恶心,但是乔远身上没有,看这小腿皮肤还很光滑,比一般女同志的手还细腻。 乔远使劲把眼珠子往下看,但是看不着下面的情况,但有些紧张说:“你怎么知道我听的什么书?那病人确实是个骗子,但我不是骗子,你能帮我治好吗?” 乔花宁听得出来他颤抖的声音下隐含的希望,不过乔花宁也不能给他百分百的保证,想治好一个人,和医生高明的技术息息相关,也和后期的吃药恢复以及病人坚定的心智有关系。 就算华佗在世,面对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病人,也无药可医,病人自己不配合,就算是神医来了也救不好。 乔花宁淡淡的说着:“只要你配合,我就能治好你。” 乔远眼神猛的一亮,又小又黑的眼珠子显得特别明亮璀璨。 没一会儿,乔远就感觉到大腿有一股热流的渐渐往下涌去,他的双腿自从上一次是能够踹人之后,就能够慢慢的移动脚趾头了,但是乔花宁走之后,病情就开始凝固,除此之外再无进展。 乔春华也试过给他泡热水,也请了其他的医生给他扎针,全都毫无进步,直到今天,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左右两侧往下蔓延,让乔远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医生和医生之间技术的差异。 乔花宁艺术果然很好,就连镇上面十分有名的中医都比不上她。 乔远心里有了清楚的认知,因此更加心生期待。 没一会儿,乔花宁在乔远的腿上扎满了金针,低头说:“先让金针在穴中停留一会儿,我再给你拿掉。” 治疗的顺序乔远都明白,随即点点头,别扭又感谢的说:“我知道你本事大,不用提醒我。” 这时候乔春华从外面掀开帘子进来了,因为冬天到了有些冷,乔春华学着城里做了一个厚厚的保温隔帘垂在门口,在进出的时候能保持室内温度正常,不至于温度骤跌,让乔远感冒。 乔春华看到他腿上的针,额头轻轻就突突跳,道:“小乔啊,你在干嘛呀,我给乔远请了镇上的大夫,你可不要瞎给他扎针,我问了人家,要有医药从医资格证才行的。” 乔春华从语气神态都流露出一种浓浓的不相信。 然后乔花宁还没说话,乔远抢先冲着乔春华说:“妈,你怎么说话,姐给我扎针是在救我,你为什么拦着,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废人,拖累你们了?!” 乔春华听这话顿时惊慌失措,然后抱着人心肝宝贝的一阵乱哄,直到把人哄住了。 乔春华这才冲着乔花宁说:“对不起啊小乔,我刚才也是太紧张,你别把阿姨的话放在心上,既然乔远相信你,那妈也相信你。” 因为乔春华真的是把乔远放在心尖上宠爱,连看病这种事,就能让乔远随便了。 不过乔花宁是职工医院的护士,前段时间已经取得了行医资格证,她可不是无证行医。 乔花宁淡淡的解释说:“我如今在这个厂的职工医院做护士,手拿行医资格证,有开单方的权利,你不用担心。” 乔春华听了之后更是尴尬,连连摆手说:“原来小乔这么厉害,我已经当上护士了,在厂里当护士,也是光荣的工人身份呢!” 乔花宁看着越发不同,原来都已经当上护士了,从她家出来的小乔太给人长脸了,只是可惜,为什么不是她的亲女儿呢? 她的亲女儿回来了之后什么都干不好,这不行那不行,问她会不会医术,也是一脸的懵逼,让人提不起劲。 乔春华立刻倒了一杯热茶给乔花宁,乔花宁端在手里没喝,捂着手心,算着时间给乔远拔针。 时间到了,乔花宁将军阵□□,问乔远:“左小腿有没有知觉了?” 乔远试着艰难的动了动,然后摇了摇头,真诚的说:“没有,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是我的方法不对?” 方法有什么不对呢,使劲试着抬左小腿就行了,但是乔花宁看的出乔远使劲了,他额头上的汗水都渗出来了。 乔花宁微微皱。 乔春华面容老态,生乔远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八了,逐渐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头发有几分花白,现在这种情况着急的问乔花宁说:“是不是和老中医扎的针灸冲突了?毕竟是两个医生,可能有所不同。” “我探查过了,那位老中医也是有几分本事,所行的脉穴皆是正确之处,我比较奇怪的是,按照原本的吃药和扎针的情况,走进我这一针下去,乔远的左小腿少说是可以弯曲的,到底是哪里出的情况?” 乔春华一听傻眼了,有些心虚的说:“这个,必须要按照你的方子吃吗?如果中途换了药,会不会有所影响?” 乔花宁眉头微微松开,看着乔春华看了半天,微微车点头道:“我开的方子都是计算好了乔远恢复程度,给了你四五张单子,是按照恢复的程度来开的丹方,你如果按时间吃了,现在是能恢复的了。” 听到这里,乔春华腮帮子突了一下,眼神突然秀神恶煞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说:“是的,我记得,但是天杀的,安雪晴那小贱蹄子跟我说你是个无证行医的人,开的土丹方子能吃死人,刚好请了镇上的名医来扎针,索性就把你的单方给换了,天呐天呐,小远!妈妈害死你了,你这腿以后该不会是废了吧!” 第50章 乔春华激动过后,抱着乔远就开始哭泣,恨自己害了乔远的一辈子。 乔远沉默的躺在乔春华怀抱里,一声不吭,单薄的小嘴抿的紧紧的,细白的脸上满是冷汗。 乔花宁抓住了重点:“是安雪晴让你们换的?那她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耽误病人的病情恢复?” 乔花宁以前觉得安雪晴太过相信那个梦,梦境里是怎样的安雪晴就怎么做,而且没有想过要改变现实,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要找好处去捡。 乔花宁觉得安雪晴这么想,也是正常的,谁不想过上咸鱼躺赢的生活呢?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过一辈子,谁又想逆天改命改变梦里的情欲呢? 所以乔花宁虽然讨厌安雪晴的行为,但从来没有真的对安雪晴下过狠手。 但是如今不同,安雪晴已经插手到她给病人看病之中,乔花宁一向对病人负责,对病情的结果也负责,而安雪晴的插手,改变了她原本预料的结果,这让乔花宁十分不爽。 原本这时候,乔远最起码能单脚在地上挪几步,病情的恢复也在稳步推进中,现在因为安雪晴的插手,大大延缓了乔远康复的时间和难度,这样乔花宁感到头疼。 乔花宁沉声呵斥乔春华说:“别哭了,把安雪晴叫进来,我要问问她是怎么想的,为何停了我的单方!” 乔春华被乔花宁的气势所惊到,愣愣一下后,擦干眼角的泪,轻轻的将小远放下,再将安雪晴喊了进来 安雪晴手腕部分还有水渍,应该是刚洗刷完过来,双手冻得通红皲裂,她素白的小脸沉着地望向乔花宁,道:“听妈说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安雪晴看乔春华一脸悲伤的样子,似乎和她预想的情况不大相同? 安雪晴不有的有些惊慌。 乔花宁迈着长腿,就朝着安雪晴走了过去,手一扬起,对方就下意识抱着自己的头蹲下了。 乔花宁的手扬在半空没有落下去,低头垂眸看着安雪晴说:“是你让他们私自换了我的单方?你知不知道这个是行医中的大忌。” 安雪晴自己被打习惯了,立刻抱头蹲下,这下意识反应被乔花宁看到了,感觉到很丢脸,立刻站起来后退几步说:“你那个乡下的土方子能害死人,你是医学生?你是医生吗?你开的药怎么能让人放心的吃?我让他停了药有什么不对?” 安雪晴这时还坚持自己是对的,因为她从梦里面也看到了一些事,在未来的很多年,许多老中医因为没有学历的问题,考不到行医资格证,许多中医的失传了。 不管乔花宁会不会中医,能不能够治好乔远,反正她手里肯定没有行医资格证,那就是不能开单子,安雪晴她就是没错! 安雪晴才不在乎乔远能不能站起来,站不起来最好,这样一家人有什么资源都能先紧着她。 “你动了我的单方,就是不行!”乔花宁本就长得漂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含情眸,但此时沉着稳定地站在那里,一双沉稳的眼睛里似乎燃着滔天路,怒火之盛,让人不禁看了之后心生害怕。 为什么十八岁的乔花宁身上,能够爆发出这么惊人的气势,就好像安雪晴面前站的不是一个年轻女子,而农户出一个行医百年久负盛名的国医? 这种气势,就算经常待在安定邦身边的安雪晴,也感觉到了不适,就好像她曾经见过的大人物一样,他们的身上,也拥有这种气势。 安雪晴不自觉气势弱了下来,有些不敢看乔花宁,低声小声的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要换的,妈也同意了呀,凭什么只问我一个?” 乔春华也害怕乔花宁现在的样子,看到安雪晴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一个劈头盖脸的骂安雪晴说:“你个小贱丫头,他说要不是你使劲劝我换掉,我会同意吗,我一直都觉得乔花宁的药效很好使,乔远吃了之后身体有明显的改善变好,要是换了之后,一直感觉哪不对,原来问题在这儿呢!” 乔春华噼里啪啦说了一顿之后,抄起了小板凳就要朝着安雪晴身上砸过去,被乔花宁伸手夺下了板凳。 乔花宁将板凳放在地上,自己坐了上去,双手搭在膝盖上望着两个女人说:“我之前或许也没跟你们说过,我行医有三条规范,第一就是禁止别人在我的同时在看别的一声,我极其非常讨厌这点,你们如果有了这种打算,那么我会告辞,就请你们另请高明,这人我也不看了。” 乔春华一听就急了,这人都转好了,怎么能说不看就不看了,就像乔花宁说的,除了她,换了其他人真没有用啊! 乔花宁是有本事的! 乔春华小心翼翼的看着乔花宁说:“小乔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前咱们是亲戚,你免费帮乔远看病,现在咱们就按市场价来算,你帮帮乔远行不行?” 乔远躺在床上,脸上又是凶恶,又是无助的表情。 安雪晴则是感觉到开心,不看病最好,免得日后都来蹭关系,往后乔家发达,还要念着乔花宁的旧情,让乔花宁分走一杯羹了! 安雪晴大着胆子又说了:“乔花宁,我尊重你的协行医规则,咱们现在已经换了医生,就不要再插手,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 这次乔春华一听,直接抄起了鸡毛掸子就朝着安雪晴身上招呼,乔花宁这次没有紫兰,有什么好阻拦的,第一次她是见不得打人的情况,第二次纯粹是安雪晴自己找打,乔花宁是拦不住想要讨打的人。 安雪晴被打得嗷嗷叫,身上多了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疼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乔花宁闭上眼睛,等到他们声音都结束,才伸出了食指说:“第一,我拥有医疗行医资格证,第二,既然是你们母女商议的结果,那我尊重你们的意思,这病我就不看了,你们另请高明吧,第三,安雪晴,我之前姑且没将你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你动了我的病惹,是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往后,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乔花宁冰冷的眼神看着安雪晴,就像在看一具尸体,一个物件,评价一个不含生命的东西。 修真界的人命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值钱的,修仙者意外死亡的情况更是不计其数,更别说凡人了。 乔花宁没有那种杀人如麻的习惯,但她对待敌人,你从来不会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乔花宁说完后,也不管他们两个什么表情,出门后,拽着父母就往外走。 安梅玉望着女儿,还有些奇怪:“就这么走了?” 这是暮色四合,清风送来几份寒凉,暮色下的田也空空的吓人,一辆桑塔纳停在前面的空地上面。 乔花宁点点头,对安梅玉说:“太晚了,不让他们送了,我们先走吧。” 安定邦将烟头踩裂,点点头:“睡不着,明天回去之后,还要安排新的生产线的事,事情也都忙不过来,早点走是好事。” 而屋子里的人也没有追出来,估计是正在互相痛殴吧。 开上车,乔花宁给安定邦指着方向,而在几个月前,乔花宁还站在田里挖人参呢。 到了山脚下,乔花宁让安梅玉留在车里,一来是附近有守田的人,可能会来查看情况,安梅玉留下,解释清楚不会被当成小偷。 乔花宁拿上两个筐子,在前面,带路。 安定邦看路越走越偏,裤子都被路上的苍耳挂满了,抖了抖,心疼道:“小乔,其实没有人参也没什么,这次回来,是带你出来走走,免得被罗朝阳的事情气坏了。” 乔花宁有多关心他们,他们也能看见。 就怕乔花宁想多了,才答应她下乡来看看,放松下,谁料下乡了也轻松,还不如去城里买点东西。 “爸爸,你别担心,这条路我走的很熟悉,就在前面。” 乔花宁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不过等到安定邦亲眼看到后,便不会这么说了。 第51章 乔花宁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不过等到安定邦亲眼看到后,便不会这么想了。 再往前走,用捡来的树枝拨开浓密的野草,有些叶子特别锋利,可以划伤皮肤,乔花宁也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走过前面的树林,豁然开朗。 在浓密的树枝包围下,中间有一部分开辟出来的土地,两亩地之间分得清清楚楚的,地里外露着人参的叶子,因为时机已经成熟,叶子渐渐泛黄。 安定邦一眼看过去,发现粗略的估计一下,竟然有两三百株人参之都,猛的一惊。 首先这不是人参自然生长的痕迹,有人工动土的痕迹,那乔花宁刚好带他这里来,说明这里真的是小乔种下的。 竟然有这么多人参! 小乔说的竟然是真的。 安定邦呼吸变得急促进行,大步走过去,连野草划破了衣服也没管,蹲下来检查了人参的叶子。 安定邦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不少药材的,他看着叶子,枝叶为掌状复叶,果浆也是成熟的鲜红色,看一下、闻一下、摸一下,就十分确定这是真的人参了。 人参大致分为野山参和家养的园参,这明显不是野山参,有人工培育的痕迹,应该算是家养人参的一种。 即便如此,在数量如此庞大的前提下,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心神摇动。 “这也太多了!”安定邦脸上的震惊肉眼可见。 乔花宁从竹筐里掏出两把小铲子,其中一把递给了安定邦说:“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亲眼挖出来看看。” 安定邦拿着铲子,尽管心里很颤抖,手却很稳的将铲子铲入了土里,小心翼翼地将周边的土刮掉,渐渐的,褐色的土里露出了人参淡黄色的完整人参。 家养参的特点明显,芦头短粗,多而不弯,人参须多有脆短,珍珠点不像是其他人参那么明显,真漂亮呀。 安定邦将人参小心翼翼的脸整根须挖了出来,用小刷子清理掉表面的余土,用手电筒一照,翻来覆去的看了两眼,又不可置信的看了乔花宁一眼。 按理说,安定邦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样的人参没见过,最近上电视打广告的事情吹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又托人联系到了台长,准备请人吃饭,但是一直苦于没有礼物可以送。 台长是什么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看得上一般的东西? 如今安定邦看着这个人参,品相极好,须短黄身,又是种在山上的,说是野山参也不为过,制成药后,想必送给台长也拿得出手的。 安定邦微微赞叹,拿出布包,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放进去。 乔花宁也一口气掘了三根出来,对着安定邦说:“这下可相信了?你女儿可聪明着呢。嘿嘿。” 安定邦对着乔花宁竖起了大拇指说:“我女儿真是世界上最能干的人,连人参这么难种的东西,你都能种出来。” 不过,安定邦说的也没错,人参确实非常难种,不是专业的人士,也要非常娴熟的农民才能种出来。 没有适宜的温度湿度土壤,都容易让人参长不成,更何况生长周期也长,半路上死的就更多了。 药性难得是人参的一个特点,难以种植也是人参的另一个价格高的原因。 所以即便安定邦挖出了一个坑,对其他坑里的人参长势也不抱太大希望。 安定邦安慰乔花宁说:“我女儿真厉害,不过能种出来几只已经很棒了。” 乔花宁听出来他的意思,没有多余的解释,冲着他呲着牙笑的笑:“爸爸快别说话,赶紧继续挖吧,妈在车里估计等我们等急了。” 也是,时间也不早。 安定邦将外套脱,弯腰又挖出了一个完整的人参,心里微微惊,接着,一只又一只黄胖的人参在他手里跃出来,渐渐的,他内心不平静。 他不信邪,从这片田走到了对面的那边,从斜对角开始,手底下的人参,也照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他有些恍惚的拿着人参,对着灯光翻来覆去的检查,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就是人参啊! 安定邦回头看一下整整一筐子堆在一起的胖人参,显得有些慌,他一开始还拿着绒布包裹着人参,后来就堆在田边,现在连筐子都装不下了。 安定邦之前有幸见到一颗两百年的人参,那个老人祖上是做大官的,以前遭难时,深藏在家里的砖块里,后来房子倒了,他们流离失所多少年以后,才回来发出了这枚百年的人参。 安定邦曾经有幸闻过,也尝过一根胡须,那清香的味道,以及带来的后劲,让安定邦记了很多年。 百年的人参,以前是要送到宫里去的,只有顶尖的那批人才能享用。 而安定帮低头看这里的人参,这里的每一个,外形都足够媲美百年人参的外形,即便不用去切开看,隔着外皮,也能闻到人参带着特有的清苦味,闻一闻,就感觉脑子瞬间清晰很多长途开车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清扫干净。 这都不像是人参。 ……这是宝贝呀! 安定邦心里的惊叹如海浪般涌来上,激动的连后背都有些发麻。 任谁到一堆金银财宝放在面前,头发丝都会感觉到麻麻的。 更何况安定邦知道他们的药性,他在脑子里已经将人参的几百种用法想象出来了,完美运用,能最大发挥人参的药性,给工厂带来最大的利益。 如果早点有人参,他们厂早就壮大起来了,何至于被罗朝阳耍来耍去的。 这个女儿不简单啊。 安定邦像是第一次认识乔花宁一样,觉得乔花宁有点陌生,也有点熟悉熟悉,乔花宁实在太能干了,超出了一般同龄人,让人觉得害怕。 乔花宁仿佛察觉到安定邦的心思,此时回头,拎着手电筒走过去说:“爸,你怎么在偷懒呢,你看我都挖了两筐子了,你才干了这么一点。” 乔花宁将头发扎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清润润的眼睛,这双眼睛酷似妻子安梅玉。 安定邦回神,小乔就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最亲的人,怎么会让人觉得害怕呢? 安定邦摇了摇头,把念头甩出去,锤了锤自己的老腰,道:“爸爸老了,也不比你们年轻人,但是我也不会偷懒的,你就等着。” 乔花宁闻言,甩开膀子又跑回去了,冲着安定邦道:“那就比比看吧,谁输了谁答应对方一件事。” 成交。 安定邦的胜负欲也被乔花宁激起来了,身为父亲,怎么能输给女儿呢,在当年,也是地里插秧的一把好手,要不然安梅玉也不会看上他。 安定邦淡淡的哼了一声,这里拿着两把铲子,左右开始一起动工,很快,一根又一根的人身被完整的撅了出来。 等挖完两亩地,安定邦又恍惚了,一个两个人参长的如此饱满可以理解,但这是两亩地,不是两个,不是二十,这整整二百六十五跟胖胖的人参! 每个人参,造型各异,无一例外,长的十分的圆润饱满,犹如珍宝…… 这怕不是变异了吧! 这人参左看右看,都兼具出生人参的鲜嫩和百年人参的药性,怎么看怎么奇怪,不像是正常培育出来的人参。 安定邦想起来乔花宁说的,着急的问道:“你说这是研究院,研究出来的人参?会不会做了实验,基因变异了。” 乔花宁将手上的毛线手套摘下来,揉了揉说:“的确是研究院出来的人参,不过他们并没有做实验,以至于后来出了问题,他们还派人来查原因来的。” 安定邦摇了摇头说:“那不一定,你看这只人参,个个个头长得这么大,药性也很重,就不像一般的人参。” 乔花宁知道安定邦在担心什么,无非是这几只人参太奇异了,再服不了他自己。 乔花宁想了想说:“反正咱们中药厂不是有实验室吗,拿回去以后,给实验室的检测一下,看看营养成分和结构,到底有没有变异。” 安定邦微微凝视乔花宁,说:“这还是次要,我主要是担心,研究院丢了这么一批珍贵的人参,知道后,不会善罢甘休。” 乔花宁家只算了算,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研究院的人要找早该找来了,乔花宁跟穆延卿在一起这么多次,他从来没有这么提过一句,证明研究院根本不在乎这批人参。 乔花宁说:“我认识研究院的人,回头我再问问吧,如果他们真的想把人参要回去,咱们再还给他。不过当初,他们亲口说了人参是不要的。” 安定邦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对乔花宁说:“爸相信你,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怕有点担心而已,确定了来源没问题,待会儿我来回搬几趟,咱们就走。” 毕竟附近是有守田的人,说不定能看见这边的东西,就跟上来了呢,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乔花宁也点点头,突然觉得安定邦太过小心了,可能这就是领导人吧,关注点点和普通人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安家父母俩没说答应或者不答应,只是说先回家再说,毕竟天色也不早了,他们开车回去比较慢,也是照顾着车上的人参,开车两个小时才抵达了城里。 回去的时候,看见安淮文趴在桌子上坐高速,照样是把小啾啾扎起来,头顶上笼罩着昏黄的灯光,看着竟然有几分暖心。 安淮文揉着眼睛,看见他们回来,张口冷淡的说:“厨房给你们留了饭,我就给你们盛饭。” 说起来冷淡,手上的动作很快,马上盛好饭菜,加热后端了出来。 这一路确实累了,几人快速吃完饭后,安定邦指着外面的车子说:“放在这里不是事儿,放一晚还行,我记得小乔之前要一个田,就是用来种人参的?” 安梅玉也点点头:“我记得有这么回事儿,小乔的田,好像放在了医院后面,也是想着方便小乔,没想到小乔这么早就开始考虑了。” 乔花宁擦了擦嘴,看着安淮文,安淮文趴在桌子上开始学习。 乔花宁嘴角含着笑说:“爸妈,之前就是打算这么想的,不过一直没想到怎么开口,现在你们也知道,不如明天再将人参种下去吧。” 安定邦沉思之后微微摇头:“医院后面人来人往的,这人参太显眼,拿出去,别人都不敢相信,恐怕会引来纷争,况且这些人参已经成熟,即便在种下地,也只能保持不会坏而已。” 乔花宁当初打算的是将半成熟的人参移栽过来,这样种在田里就没有问题,现在问题是人参已经成熟,到了瓜熟蒂落的事,就不需要再种植回去了。 乔花宁想起国营饭店那回事儿,想了想,自己应该开发的菜试了。 “爸妈,你们先去睡吧,这件事明天再说,人参根部上还包括着泥土,现在天气又很冷,放个几天没什么问题。”因为主要看他们也是困了,让他们先去睡觉,自己在估摸估摸着。 安定邦和安梅玉双双洗漱之后就睡下了,乔花宁从车里拿了个人参,想起了上次,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赵雨家里是纺织厂的。 本地的纺织厂是个大厂,厂年收入过千万那种,做对外贸易,生意可以说是做的红红火火,放眼周边城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厂。 所以人数也众多。 但是纺织厂有个弊端,在纺织厂呆久了,容易对人的眼睛和肺部产生很大的问题。 纺织厂的衣物扎染染料许多都是含有毒素的,人的眼睛盯久了,容易对眼睛造成伤害,制造衣物又是精细的活计,时间一常,人眼的视力就直线下降。 再说,加工过程里产生的有机尘埃和矿物尘埃容易被人吸进肺部,那些有害物品对吸入了人体肺部,渐渐的,容易引起呼吸道感染,肺部感染。 乔花宁想要开发新的菜式,当然不能只盯着身边的人。 而且,自从乔花宁从老家回来之后,路上一直在思考,乔花宁虽然在职工医院当护士,在本质上,一直想拥有自己的一家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兴许以后会发展成私人医院,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就眼前的说,乔花宁不想继续在诊所干活。 并不是诊所不好,而是乔花宁纯粹的想拥有一所自己的私人医院。 确定了事情的方向,乔花宁又熬夜学习了一会儿,上床睡觉。 次日,乔花宁跟安定邦说:“爸,之前的销售我手里将将有有一万多块钱,我准备拿去买几间房子,以及一间临街商铺。” 乔花宁是这么打算,首先这批人参不能面世,不能突然出现在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不仅会引来贼人的惦记,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乔花宁之前就打算买几个房子,种植药材,现在不如直接将人参种进去,每天去打理打理,简单又方便。 当然不是把所有的人参都种下去,有一部分要晒干制成药材,一部分她打算用来制作新的膳食料理。 乔花宁说了之后,安定邦是双手双脚的赞同,说:“房子的位置有选择了吗?” 安定邦本来就觉得人参是乔花宁的,乔花宁既然有了安排,那最好不过了。 乔花宁摇摇头:“这几天准备去看,爸爸有推荐的地段吗,我回头找人去问问。” 安定邦推荐了几个地方,说:“我认识一个做房产介绍的,这里有不少好的房源,我把电话给,回头你跟他联系。” “谢谢爸爸,等人参制成药之后,爸爸挑几个喜欢的收藏,送礼或者自己泡酒都行。”乔花宁目送着安定邦离开。 乔花宁拿着电话,打了过去,两个人约定了在国营饭店门口见面。 乔花宁想着,快到中午了,请人吃顿饭再去看房子也是好的,礼多人不怪。 到了地方,国营饭店的门口招牌新刷了一层红漆,将国营饭店几个字刷的十分显眼,门口排队的人只多不少。 但是相比较几天前而已,人是少了,不少那被分流走的人,到了马路对面排队。 中年忧郁男子孙经理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手里夹着一只没有点燃的忧愁的望在对面,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微微颤抖。 乔花宁将自行车停在旁边,用大锁锁住,走过去问:“孙经理,你怎么又坐在这里,难不成是提前知道了我要来?” 经理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扭头望过去,看到一个高挑消瘦的女同志穿着白色的风衣而来,乔花宁比一开始长得更开了,等这次过了年,应该就十九了,这就是个大姑娘了。 孙经理用看小辈的眼光看乔花宁,态度上却很尊重,将唯一的板凳让给了乔花宁说:“早知道小乔同志要,我肯定备好了宴席。” 孙经理话说的很漂亮,乔花宁也没有坐,乔花宁刚刚骑车过来的,现在也不累,她的目光望着对面。 对面只隔着一条街,应该是个私人饭店,招牌是小张饭馆,有点远,看不清对方的招牌菜是什么。 孙经理仿佛知道的乔花宁在看什么,立刻补充说:“对面的饭馆是半个月之前开的,但是很奇怪,我们卖花茶,对方的也卖花茶,而且比我们的个头大,价格还比我们的便宜,最关键的是,他们不限量。开在咱们饭店的旁边,正好将我们的人流给吸引了过去。” 孙经理一开始是不在意对方的饭店的,对方的饭店在如何,国营饭店有金子招牌花茶,每天来排队的不计其数,因为限量销售,销售额只多不少。 但自从对面的饭店开张以来,他们的营业额就肉眼可见的缓缓下降,这肯定不能不管。 对方哪有乔花宁的配料呢?只是蹭他们的热度罢了。有些顾客不清楚,以为它开在对面,卖的花茶效果是一样的好。 乔花宁倒知道这样的竞争□□情会发生,只是迟早的事情,乔花宁双手环胸,淡淡的说:“这次,一是来见见朋友,商量买房子的事,二来,也是跟你商量着,我要开发投入新品,你愿不愿意再购买?” 经理微微一愣,追问什么意思。 乔花宁不急不缓地说:“目前你也看到了,养气茶和美容养颜茶的人群很固定,销售额逐渐平稳,想必孙经理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但是随着对家的出现,咱们势必要推出新品,我打算研发润肺茶以及明目茶。” 孙经理跟着重复一遍:“润肺茶,明目茶?可是这两种茶听着并没有竞争力啊,推广出来之后,顾客能接受吗?” 乔花宁歪着头想了想:“眼睛是人身上重要的器官,而且近视之后不可逆转,主要也是我弟弟常年在家学习,看着眼睛不太好,我研发了这款茶,主要也是为了像他一样常年学习的人,或者是用眼睛比较多的人。清肺茶呢,面对的人群更加窄,主要是纺织厂的那群女工。” 孙经理也是有经商头脑的,这一天就开始运转起来:“纺织厂是我们这里的大厂,人数加起来将近一万多人,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能将这两款茶推出去,肯定会受到他们的欢迎。” 一万人不是小数目,而且茶包是消耗品,是需要重复购买一只喝的,而乔花宁的茶包经过实验室的验证,这完全没有问题的。 一旦将两种茶推给纺织厂,未来的销售额势必再加崛,火热的程度肯定不下于之前的养颜茶和养气茶。 乔花宁微微点头,看孙经理想通了便继续说:“之所以来问,是因为咱们第一次合作非常愉快,孙经理又是非常可靠之人,但是这次我的目标比较明显,就是纺织厂,跟经理如果不合作的话,我可能会考虑直接和纺织厂合作。” 如果和纺织厂合作,那就是直接跳过了国营饭店这个中间商,乔花宁能赚取的利润更高,纺织厂那边的购入价也会更低,这双赢的事情。 那为什么还跟孙经理交流呢,主要是这也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真会麻烦,乔花宁不想管那些事,她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就很多了,有孙经理能大大的保证中间销售的质量。 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干。 孙经理也懂得其中的道理,立刻感动的看着乔花宁说:“小乔同志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我都想跟你拜把子了,不但对中药方面有一定的研究,而且做事也讲义气,大气!” 乔花宁摆了摆手,看见有人骑着车直奔这边来,好像就是她要找的人。 “孙经理客气了,咱们都是老熟人,就不来这一套,帮我安排个包间,回头咱们再签合同。”乔花宁说着,看到骑着车的人下来,对方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梳着当下时新的三七分头,头上抹了油,根根分明,身上穿着有些大的黑西装,白衬衫,手上戴着腕表,一副非常精神干练的模样。 孙经理立刻进去安排了,暗中心想,这次可不能让小乔同志买单,一定要吩咐大厨将最好的厨艺拿出来招待乔花宁,以及乔花宁的客人。 第53章 正在说,对面的店铺突然传来热闹的声音。 乔花宁侧耳听了一下,对面大嚷嚷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乔花宁隔着条马路都能听见。 “要我说,买东西还得买这边的,国营饭店的又贵又限量,还不让买,真是拿着钱都买不到,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呢。” “就是说,我排了一天的队,排得腰都疼结果告诉我没货了,你说气不气。” “还是小芳同志说的对,他们这里的东西,确实比对面的好,你看这金丝王菊,比对面的大多了,对面抠抠搜搜一点,哪有我们这个大,有手掌那么大呢,泡出来可漂亮了。” 对面大妈们凑在一起,都嚷嚷着小张饭店的东西比国营饭店卖的花茶更好。 这话说的乔花宁好奇了,对方的东西真有那么好么? 她承认人外有人,因此决定搞清楚原委。 乔花宁对着刚下车的白衬衫男子说:“你就是介绍房产的李同志?你先稍等我一会。” 李同志刚下车,还一脸懵逼的看着乔花宁,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看到乔花宁迈着长腿就走到马路对面去了。 这是要干什么呀? 乔花宁走过去了,自动加入的最后的末尾排队,对前面的大妈说:“大娘,我听说这里的东西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呀?是真的吗,国营饭店的好像有实验室的营养标准,这里有吗?” 乔花宁是不相信有人的配方能超过自己,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更厉害,所以她亲自来验证。 大妈篮里已经买了好多盒,她又排了一轮准备在买,看见乔花宁是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因此劝乔花宁说:“你也别去国际饭店排队了,那一边排队又臭又长,像这边,一会就能满意了,买的够够的,能够喝一个月了。” 乔花宁露出淡淡的笑,指指大娘篮子里的东西说:“大娘,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茶,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大娘看乔花宁是个软软白白的小姑,穿着时髦,可能是哪个家庭富裕的出来的女孩子,看着也行。 她大方的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菊花茶,一给乔花宁说:“随便看,撕开包装也没问题,你要是喜欢,这一包送给你也成。” “大娘您真好。”乔花宁果真将包装撕开了,想着待会儿买一些再送给大娘。撕开包装之后,一股菊花的香味传了出来。 乔花宁将花瓣掰开,细细闻着上面的味道,但是闻了半天,也只闻到晒干菊花的味道。 其实这金丝菊,是长得比普通菊花更大,做出来单独一株在水中浮沉十分好看,但让乔花宁失望的是,这里面并没有融入其他的药,只有喝了清热解火的作用。 乔花宁微微皱起眉头,在心里给菊花茶画了一个叉,问大娘说:“大娘,在店里还有其他的花茶吗?” 大娘看乔花宁将菊花茶都扯开了,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说:“还有玫瑰城,喝了美容养颜。” 这时候,乔花宁明白了,对方就是朝着国营饭店的花茶来的,国营饭店的是美容养颜,小张饭店也有美容茶。 国营饭店的美容茶,里面虽然有玫瑰的成分,但更多的都是捣碎的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喝起来不是玫瑰的味道,而小张饭馆解析不出来配方,图个方便,直接将玫瑰花瓣晒成了干,在泡茶冲出来,名字就叫玫瑰美容茶。 这种一本万利直接复制别人的生意,真会做打算,算盘打的啪啪响。 乔花宁了解过了,心里微微不满。 喝茶这种东西,需要长年累月的,能看出效果,偶尔喝茶的,这看不出什么效果,太容易被人蒙蔽。 她想了想,对方没有这种花茶,踩着他们上位,消费他们的名声,却并没有付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对顾客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乔花宁买了两包花茶,还给了大娘,回到国营饭店了,对孙经理说:“我去对面看了一眼,他们卖的花茶,虽然也受欢迎,并没有我们的好,而且我发现,由于我们限量限时的原因,导致顾客的流失,这部分是不可避免,因此我想,咱们要将花茶的品牌做出来。” 品牌这个词语,我是乔花宁从安定邦书架上看来的,更何况,现在买衣服会看的确良的牌子,就说明了,很多人是认准了一个牌子买。 孙经理眼睛一亮:“你说的品牌,就是印上咱们独家的名字,向外打出名气?” “嗯,电视台那边的广告已经在谈,想必不久之后,就有结果了。”乔花宁说:“另外,也是因为咱们产品卖的好,别人才会争相模仿,也是我们的优势了。不过总是卖仿冒品,也挺让人担心的。” 并不是说大爷他们贪图便宜,一定是个爱找事的人,只是同样的顾客群,无赖的比例会提高。 爱来国营饭店买花茶的人,打眼一看,穿着精致,斯斯文文,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居多。 他们属于高收入人,愿意为花茶的高质量买单,其实小张饭店的事情,一定程度上帮他们筛选了顾客群体,也就是优中选优。 孙经理点点头:“是的,这两天有其他地区的饭店经理找我要代理,我也打算跟你商量,到时候咱们的花茶有了品牌,在国内推广开,有许多模仿的人,这是无法避免的。” 乔花宁点点头,就算是很多年后,都是无法避免的吧,只要他们将自身的品控控制好,就能将顾客抓在手里。 乔花宁的话都还没说完呢,对面的饭店突然传来更剧烈的声音,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乔花宁快步走到门,抬眼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穿着花袄的大婶躺在地下,两条腿蹬啊蹬,见见一个女同志说:“你这茶有毒,我喝了肚子疼好几天,花了好多需要,你要赔钱!” 居然有毒,其他人一听纷纷退开,好好的花茶有毒,那谁还敢喝,天天喝岂不是喝毒药慢性自杀! 对面的姑娘反应也很快,立刻道:“大神,你确定喝的是我家花茶,你知道,你也许喝的是对面国营饭店的花茶。” 只这一句话,甩锅给国营饭局,乔花宁就知道对面姑娘输了。 果然,下一刻大婶嚷嚷了起来声音比之前扩大了几倍,连路过的路人都忍不住过来看。 “你们快来看看,花茶喝死的人,还不承认,他说我诬赖他们,你们瞧瞧,我儿子前几年去当兵,我是他老娘,你能干出这种事吗……” 剩余的,乔花宁也不用再看,转身就上了二楼的包间。 进去后,没有关门,红木桌上已经摆着两荤两素一汤。 男人拘谨的站起来,看见乔花宁,更拘谨了,笑呵呵的说:“您就是安厂长的女儿吧。” “你好,我叫乔花宁。你坐吧。”乔花宁坐在了他对面,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说:“请你出来的时间太不凑巧,想着不如在外面吃一顿,之后咱们再去看房子。” “乔同志太客气了,本来就是做这一行,什么时候都是应该,不知道乔同志想要哪里的房子,位置还有价格方面的?”李同志笑眯眯的说。 说实话这几年改革开放一样,他就试探着做了房产附近的生意,勉勉强强养家糊口吧,不过更多的人,是选择去房管局进行房屋买卖。 买房子的,是这么年轻的人,还是头一次。 乔花宁听到对方的话,想了想说:“我需要三间房屋,一间商铺,房子最好都能连在一起,或者在附近,房子的位置不重,最好有院子。至于商铺,可以沿街,靠近商业中心。” 乔花宁说完,对方沉思了一下,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手里倒是有这么一套,但是屋主的来历有些不好,很多人不敢买,如果你愿意买的,倒是房价上会便宜一点。” 乔花宁也明白对方的意思,问着说:“三个房屋都连在一起?” “那一片,都是屋主的东西。”李同志说:“你要是想看看的话,咱吃完饭我带你过去。” 那一片都是一个人? 乔花宁还真起了好奇心思,酒足饭饱之后,乔花宁结账之时,被告知这顿饭经理免单了。 李同志还微微有些惊奇,能让国营饭店免单,安厂长的女儿还真不简单。 他们俩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到了前面的巷子,这条叫清水巷,地面铺着石砖,下雨的时候,雨水会从缝隙流走,日常,这会显得有几分意境。 李同志推着车往前走说:“这片你别看人少,但是环境很好,喜欢安静的就不会感觉到吵,而且没有高楼,光照也不错,你要连排院子都行。” 乔花宁看了,这里的屋子确实是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自带一个院子。 乔花宁沉思后说:“屋主出的价格是怎么样的?”光是看地理位置和方向,乔花宁是很喜欢的。 “屋主脾气比较怪,价格就是市场,但是你知道,我也抽取一部分的佣金,待会儿带你去见屋主,先跟你说明白,她脾气比较怪,你说话小心一点。”李同志说。 李同志委婉的用脾气怪来形容。 第54章 李同志的语气一向很温和,但是能让他委婉的用脾气不好来形容,那么对方的脾气是真的很倔了。 不过对于这里的房子,乔花宁势在必得,已经盘算着院子里种哪些植物,等夏天来的时候,那些植物开花,一定是满院子的芬芳,想想就让人开心。 乔花宁对于拿到院子很有信心。 李同志先带着乔花宁来到一座连着的三个院子之中,院子是很大的,能够连续摘下六十只左右的人参,进了屋子里,是空荡荡的,家徒四壁,墙壁上刷着半截青色的油漆,分为堂屋和左右两个房间,没有任何家具。 其余相关联的两个院子,里面的大小和朝向也是一样的。 “我很满意这三个房间,先去跟屋主谈一谈价格吧。”乔花宁说。 李同志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屋子在他手里快两年了,很多人来了看也很满意,想要当场就租下来,甚至买下来,但是一听说屋主的黑历史,立刻连连摇头,甚至还责怪他,连这种房子都介绍给他们。 其实李同志哪里是黑心,只是看人家的人家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生活来源太可怜了,才想着介绍,而且摸着良心说话,这屋子确实一顶一的好,同样的价格,在想买的同样的房子基本不可能。 李同志高兴的看着乔花宁说:“乔同志真是大气,我这就有带你去看屋主,就在这条巷子的最后一间房子,就是了。” 李同志很快敲响最后一间木门,门内先是传来拐杖的声音,后是平淡又苍老的声音:“谁?” “是我,周奶奶,有个人想来买房子,我带她来给你看看,合不合眼缘。”李同志说,然后朝着乔花宁双手合十,乔花宁点点头。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满头银发的奶奶站在院子里,耷拉下来的眉眼往外瞅,视线绕过了李同志,看向的乔花宁。 周奶奶看见乔花宁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衣,却显得不臃肿,更衬托出她骨架的细小,和脸庞的精致,周身围绕着一股特殊的气质。 周奶奶脸色沉了沉,嘴巴一张一合,声音猛的说:“不卖!” 周奶奶这时想要候把门狠狠一关婢,又要离开。 谁知道乔花宁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挡在那门缝里,任凭周奶奶怎么时间都没把门关上。 周奶奶没好气说:“怎么着,还有强买强卖不错,李小子,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李同志大跌眼镜,望着这局势的变化,有点反应不过,反应过来过后立刻说着:“周奶奶,这位女同志是中药厂安厂长的女儿,为人是信得过,要不你们再看看?” 周奶奶听到安厂长的名字,微微停顿了一会,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乔花宁微微推开了门,把门缝隙推开大了一点,满脸歉意的说:“周奶奶,冒昧的登门拜访,主要是我太喜欢那三个房间,真诚的希望你能卖给我。” 的门缝推开大了点,乔花宁瞧见朱奶奶穿着藏蓝色同款上下衣裤,领口用盘扣紧紧的扣,银发其实夹杂着黑色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耳朵上戴着一只墨绿色的耳坠。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一直拄着拐杖,身子盈盈往一边倾斜。 乔花宁一见一面,就判断出周奶奶的腰有问题。 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腰椎都会或多或少的有问题,由于年轻时的各种原因,腰椎产生的病因也有所不同。 周奶奶看到对方都把门打开,也更生气,点着拐杖说:“都出去,不管是谁我的房子都不卖了!” 李同志显得有些尴尬,看着乔花宁说:“要不然今天还是算了,让乔同志白跑一趟。” 乔花宁听到这奶奶的话也感到有些失望,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里的房子,而且周奶奶面相看着很慈祥,并不是会故意为难人的人。 乔花宁对朱奶奶说:“周奶奶,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坐下来再谈一谈,谈不成没关系,你先给我个机会。” 乔花宁对上了年纪的人是很尊重的,上了年纪的人都容易很固执,乔花宁愿意跟他们多沟通,多耐心的问问题,很多事,并不是他们固执,就是他们上了年纪,无法清晰的表达自己的需求。 周奶奶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乔花宁,声音低沉的时候:“……看在安厂长的面子上,我给你这个机会,你也不要进来,就站在门口。” 乔花宁点点头,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她总算知道李同志嘴里含蓄的脾气坏是什么意思了。 乔花宁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门外:“周奶奶,你能先把手给我吗?”乔花宁微微蹲下身,这周奶奶平视,眼神十分的诚恳。 周奶奶十分不喜欢漂亮年轻的女孩子,以前她的儿子就是被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祸害了,想不开跳了江水再也没回来。 乔花宁站在她的面前,并没有犯罪,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 周奶奶导倒是想看看乔花宁还能耍什么花招,因此叫手腕慢吞吞地给了出去。 乔花宁手指轻轻搭着对方的脉搏,稍微看了看,心里便有了底。 “周奶奶,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腰受过伤?被重的东西砸过腰?”乔花宁轻轻的问。 “你怎么知道?”周奶奶颇为疑惑的说:“这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告诉你?” “周奶奶,我是职工医院的护士,擅长把脉和针灸,你这问题我一看就出来,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房子我可以不租,但是呢,我们职工医院过几天有个义诊活动,你来我们这,进行免费的义诊,我用针灸给你治疗行不行?”乔花宁想了想。 如果对方真的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她,那也就算了,这房子是有很多,这里的房子她喜欢,那也不代表她不喜欢别的地方。 看院子里的摆设,整个屋子恐怕只有周奶奶一个人住,孤家寡人的一个人也不方便,而且腰上还有旧疾,乔花宁出于今天叨扰对方的心里,想要替对方针灸。 周奶奶先是沉思了一会,眼皮子往上掀了一下,沉沉地盯着女主,半天之后说:“那好啊,什么时间,老婆子我走一走。” 李同志没想到乔花宁几句话,竟然说服了周奶奶出门,但是有些惊讶。 第55章 乔花宁说的义诊就在这周六和周末两天,举办的地点就设在本市的第一小学旁边。 因为上次在第一小学合伙开办医学讲座举办的十分成功,而且周围又是商业中心,人来人往非常多,很适合展开免费义诊。 等到了这一天,乔花宁换上了白大褂,头上包着白色的帽子,坐上了医院里的车,前往场地,因为场地都已经搭好了,他们到的时候,只要准备一些医疗器具就行了。 “乔花宁,你待会儿就协助他们看病。”张医生把乔花宁带了过去,指着后面说:“顺便这些器材也要看住,不能丢失任何一个,这些都是咱们医院的东西。” 女主微微一笑,接着点点头说:“领导你放心,我肯定得看好。” 乔花宁是小护士,按理说本就是协助的工作,只是乔花宁给人看病看久了,差点忘了自己护士的身份。 乔花宁点了点头,治病看病不分大小,做协助工作的也是医生啊。 张医生见到乔花宁态度认真,微微点头,心里认可的女主,他也是看乔花宁太过年轻,手上又有点医术,容易漂浮,才磨一磨乔花宁。 而且乔花宁长得太年轻,不容易取信前来就诊的病人,这些病人看医生,就是看医生的年纪,越老越吃香,越老越信任。 要怪,也只能怪乔花宁太年轻,那太漂亮了吧。 张医生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没一会儿,搭起来的几个台子前面排起了队。 支起来的蓝色帐篷下搭三张桌,每张桌子坐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后面拉起来的塑料帘子,但是用来看病人不方便观看的部位。 乔花宁守护在张医生身旁,没一会儿,一个大腿疼的大叔排到了前面,张医生带着病人进到帘子里检查膝盖部分。 这里的位置就空了一下,人越排越多,乔花宁看情况就问下一个病人说:“这位大娘,你可以先说说你的病情,我先记一下,待会儿给张医生。” 这位大娘穿着灰色条纹的上棉袄,下衣是蓝色的裤子,大冬天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她个子不高,大概三十多岁,一双眼睛怀疑地看着乔花宁说:“女同志,我说的你能记得住吗,别待会儿传错了吧。” 大神看着乔花宁的打扮,一身白色的护士服,扎着两个麻花辫,一张白脸俏生生,比他们村最好看的人还好看呢。 乔花宁的手拿着笔,感觉不太合适,应该拿着护肤品之类的,才感觉合适呢。 大娘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任两个字。 女主微微顿住,先是观察了大娘的面部,以及她裸露在外面的双手,不紧不慢的说:“这位大娘,我看你面色红,身体健康,应该不是替你自己来看病的吧?” 经常会有这种情况,病人不方便,或者不愿意来看病,让家属帮自己前来看病。 这样也行,不过医生通常只会说一些治病的药,让医生去大医院看,医生不能亲人见到病,也不能给对方开处方药。 否则的话,就是胡乱行医救人。 大娘听到乔花宁的话,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有点不敢相信,半天后才说:“我滴个乖乖,刚才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要不然怎么知道我是帮我儿子来看病的?” 关于这个义诊的活动,也是宣传到了他们那条胡同里,她才知道,只可惜她儿子平时工作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也不太乐意来看病,认为不看医生就是没有病。 可是人常年扛沙子,肩膀和腰部酸疼的厉害,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作为老娘也心得厉害。 这是没想到,这事竟然被一个小护士提前点出来了?她还想看看医生的功力呢。 乔花宁冲着对方笑了笑:“大娘,我瞧着你面色红,走步快如飞起,身体健康的,如果不是替亲戚来看病,那还是因为什么呢?” 大娘被乔花宁夸了两句,觉得有些飘飘然,一般人到了她这个年纪,身体都会大不如从前,但是她不是,她也因此以此为骄傲。 “你这个小护士真会说话勒,要不然你帮我记一下,我儿子肩膀和腰部常年酸疼,因为他是个扛水泥袋子的,平时忙得很,根本没有时间,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的,去了大医院,他们说要病人本人到场才行。”说到这里大娘儿就唉声叹气起来。 “病人到了能让医生看得更仔细,能够对症下药,自然是好的。”乔花宁将大娘说的情况记录下来:“你说他腰疼和肩膀疼痛,年纪又轻的话,老师可以拿一些药膏回去贴一贴,能够缓解疼痛,等到他得空休息了,再去正规的大医院看病吧。” 大娘听了后追问说:“那贴药膏能管用?这肩膀的病贴着药膏就能好?” “大娘你这可就为难我了,治病就是根据病人的轻重程度来衡量的,贴了药膏,肯定能缓解疼痛,但具体的病症,见了病人才能进一步了解。”乔花宁说完后,王医生就回来了。 大娘听了之后还有些犹豫。 乔花宁将安大娘说的病症,完全转述给王医生,王医生点点头对大娘说:“女主说的没错,你要么让病人亲自来看看,那么就拿两副膏药回去贴一贴,有空了再去医院看病,咱们只是医生,又不是神仙,还能隔空给病人看病不成?” 张医生不愧是老医生,大概见多了这样的病人,说起话来就很强硬。 大娘听完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误,立刻向着乔花宁充满歉意的道:“这位护士,我刚才也是太激动,在关心儿子,因此说了什么抱歉的话,还想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医生拿着圆珠笔写了几个单子,撕给她说:“拿着这个去后面买,当然不买也行,去其他药房拿也是一样的。” 他们这是义诊,看病是免费,但是买药钱还得别人出,当然别人也可以选择不在这里买,在城市里的其他药房买,这都不是事儿。 第56章 “下一个。” 乔花宁换了只脚站着,冲着后面喊。 刚才的大婶人高马大,挡住了后面娇小的周老太。 周老太穿着上身格子灰色夹袄,裤子是同灰色的棉裤,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 乔花宁一看就笑了,道:“周老太,您来的挺早啊。” 周老太一双隐藏在耷拉眼皮下的眼睛转了转,冷声道:“怎么,我怎么不能来早,就允许别人来早啊!” 周老太说这话时,一张保养得体的脸还板着,像足了高门大户里的管家奶奶。 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这人谁啊,说话这么冲。 乔花宁听完周老太的话后哭笑不得,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啊,说不出来哪有意思,但是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味道来。 乔花宁缓缓道:“哪能呢,就盼着你来呢。” 乔花宁伸手,请她坐下。 张医生看周老太和乔花宁认识,问道:“熟人?” 乔花宁摇头:“不是。” 周老太在红色塑料板凳上坐着,就近听了个结结实实,闻言梗了下,这小姑娘要租自己的房子,不应该求着自己办事吗? 她今天来,也是太闲了,想出来走走,看乔花宁会怎么办。 谁料,当面给她来这一下。 周老太有些吃不消。 “手放上来,平时哪里不舒服。”张医生把脉,问道。 “我最近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周老太冷哼下说:“这位小护士,你倒是看看我是什么病啊?” 刚才乔花宁一眼看病,给周老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倒是扭转了乔花宁是花瓶的看法。 “周老太太,医生正看着呢,别急啊。”乔花宁笑眯眯的,笑的很甜,无懈可击。 周老太听后又是心头一梗。 乔花宁当做没看见,她虽然想租房子,但是房子多的是,她也不是非要那个房子,她已经让李同志帮她继续留意房子的消息。 估计也就这几天吧,就有消息了。 就是摆在家里的人参比较难照顾,在等下去,就不行了。 让老太来,也是出于医生的责任感。 “老太太,平常久坐啊?要站起来走走。”张医生收手道:“这个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没办法。” 张医生也看出来周老太是腰部早年受伤,没好好修养,落下了老伤。 这种伤,多事要带上一辈子的,也有许多年轻人仗着自己年轻,不珍惜身体,导致老了来受罪。 但是周老太大概率不是,而是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有的吃就不错了,养伤什么的,都是能走路就要下地。 换句话说,就是治不好。 很难治。 大概率治不好,除非人愿意花钱花精力配合,在加上经验丰富的医生,比如张医生他这样的,才有点几率。 “老太太,给你开点药膏,回家后腰疼贴一贴。”张医生声音柔和了点,有时候他们也很担心这样的病人,因为他们要承受一辈子的痛苦。 周老太明显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没说什么,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长叹一口气。 乔花宁看她脸上的表情,微微点头,道:“这边来,我带你拿药。” 他们出来义诊,会带一部分常用的药品,根据医生开的药方给药,但也不多,有的常用的跌打损伤的药已经快没了。 乔花宁道:“周老太太,这药膏一天一换,贴时间久了会不透气,第二天记得一定要换下来。” 乔花宁将药贴放进塑料袋里,地给她道:“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职工医院,我们这里看病很便宜的。” 周老太狐疑的看着乔花宁,忍不住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不想再劝我买一点药?比如说这个最贵的药,30一盒。” 周老太攥了攥口袋里的钱,她是带够了钱的,打算买了后,将钱丢给乔花宁,宣告他们之间彻底不可能成为租客。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漂亮的女人多半是这样的,喜欢钱,喜欢哄骗别人,罪大恶极。 但似乎,乔花宁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周老太一时间也感到疑惑。 如果乔花宁不是这样的人,又是有正当职业的护士,那是不是说明,自己从一开始误会她了? 周老太迷惑了。 乔花宁双臂搭在药箱上,一张精致的脸笑着,冲着她说:“老太太,我们是工人子弟,工人子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放心好了。” 乔花宁说着,伸手往兜里掏了掏,终于掏出来,掏出一颗亮晶晶的猪油糖,糖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乔花宁塞进对方的手里道:“太阳也怪晒的,老太太你先回去吧。” 周老太有些发愣的看着糖果,又看着乔花宁远去的背影,忍了半天,终于摸摸的将糖果揣进了兜里。 她并不是接受了乔花宁的糖果,她只是不想浪费,不做那浪费之人。 周老太太默默地转身离去。 乔花宁回到了张医生身边,回眸看了看周老太的身影,微微勾唇,给自己租房进度记了一半的进度。 义诊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乔花宁才伸了个懒腰,拉伸下胳膊,缓了缓酸胀的肩膀和小腿。 张医生也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脸的正气西施也有点颓靡,去洗了脸后,清醒了,对乔花宁道:“今天干的不错,记得病历也对,有考虑过高考去上大学吗?” 张医生看一天下来,乔花宁不但没有高傲,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反而虚心认真的记录在册,在态度上,就比很多护士认真了。 张医生脸终于露出微笑,道:“我侄子也在高考,你需要书的话,我可以帮你借。” 现在书很难借到,特别是张医生侄子,那看的书必定是专业书籍,一般只内部流传。 乔花宁笑起来,知道张医生是对自己放心了,以前虽然把她当普通下属,但总因为她的外貌,有所担心,而现在张医生主动提起这茬,也是表明他认可自己了。 乔花宁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被夸了,还是很开心的。 第57章 乔花宁回到家中拿出了高三课本就开始疯狂的学习,其实有了高一高二的基础之后,乔花宁学习起来就更简单了,原来经常要拿问题去问安淮文,也是因为对知识点的不熟悉,但是现在不同了,高三知识点完全可以吃得进去。 而且,安淮文都快跟不上乔花宁的进步了,反而要反过来问乔花宁。 一直学习到深夜,她就打了个哈,环顾四周寂静,合上书本睡觉。 别说,学生学习真的费眼睛,就连她也感到眼睛有些酸涩肿胀。 第二天,乔花宁去仓库里拿出一只人参,这只人参长得十分圆润饱满,像个活宝贝,似乎乔花宁一撒手它就会撒腿跑了。 乔花宁提着红樱子的,把人参放到了砧板上,她准备先做个清热明目热敷的药包。 主要灵感也是来自于安梅玉,安梅梅玉有时候熬夜了眼睛乌黑,脸庞水肿,就会拿出两个煮过的茶包敷在眼睛上,乔花宁觉得这样很好,打算也做成可以外敷的药包。 当然直接泡着喝也是可以的。 不过在此之前,乔花宁先要把药材做起来,乔花宁在脑子里搜索曾经自己制作过的丹方,没一会儿就选定了。 乔花宁将人参捣碎,又从仓库里拿出上次从穆爷爷那儿买的药材,药材她已经制成了药才干,直接研磨就行了。 孙嫂从外面拎着蓝色的菜蓝子回来,听见厨房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还以为有人在开火,仔细一看,是乔花宁在研究东西。 孙嫂眼睛微微一亮,把菜篮子放进水池里,对乔花宁说道:“小乔呀,你又在研制新的药?” 乔花宁将耳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对孙嫂点了点头说:“这次要研制一些清热明目的药材。” 孙嫂一听不是什么美容养颜的,就是还有一些桑歘那个,自从那些姐妹知道她在安厂长家干活,平时能够随便用取之不尽的美容养颜茶包,我羡慕死她了。 他们甚至高价要从她这里买药包,但她怎么都没干,她住在安厂长家想用多少用多少,万一帮别人买,被发现,说不定自己都待不下去,而且安厂长家人对她很好,她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别人的追捧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优越,于是这次听到乔花宁做的不是美容养颜的,孙嫂子会有点失望。 其实这么多天她喝下来,也发现自己皮肤变白变紧致,以前她是下地干活的料,现在走出去,别人都当她从小就生活在城里,完全看不出乡下人的印记来。 孙嫂不由得劝说乔花宁说:“小乔,你看外面美容养颜茶卖的那么火,你为什么不继续做,继续做就能卖更多的钱,他们都很喜欢的。” 乔花宁的动作没停,嘟嘟嘟有规律的声音回荡在厨房里,淡淡的说:“美容养颜茶本来就在做,你放心,我看我们这边会加大产量,到时候就不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结果,这清热明目的药材,平时也可以拿来敷衍,喝完之后对眼睛也好,我记得你有小孙子在上学,可以拿一点回去给你小孙子用,对眼睛有好处。” 孙嫂平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小孙子,小小年纪上学就当宝贝一样守在的手心里,听到这东西对孙子有用,立马又开心起来说:“还是小乔最厉害,不管制作什么东西,都非常有用。” “你就别夸我了。”乔花宁淡笑了笑,一个小时之后,乔花宁拎着两个茶包丢进了陶瓷茶杯里,水很快泡成了淡淡的黄色。 孙嫂伸头过来看着说:“就是这个东西,为什么看起来平平无奇,美容养颜的茶包泡起来是淡淡的粉色呢,这个怎么就是个黄色?” “里面加了决明子,所以泡出来是这个颜色,也有其他的药材也放在里面。”乔花宁拿起茶杯晃了晃,观察色泽,其实说黄色也不准确,应该是晶莹的橙黄色,在阳光下看很美,尝了一口,味道有淡淡的甘甜。 孙嫂又带着疑惑说:“这得多喝多久才能有清热明目的效果呢?” “如果光喝茶,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但是用两个茶包敷眼睛,可以立刻去除眼下的乌青,其实说白了也有美容养颜的效果。”乔花宁将两个茶包取出来,等不烫了,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揉了揉。 孙嫂在旁边看着叹为观止,在乔花宁身边转来转去,想看个结果,最后结果到底怎么样呢? 乔花宁掐着时间,计算这三分钟过后,将茶包拿了下来,孙嫂立刻伸头朝着乔花宁的眼睛看过去—— 看不出来,因为乔花宁太白,脸上毫无瑕疵,连熬夜都不长痘痘,肌肤白皙水润,别说敷茶叶包了,就算让乔花宁喝美容养颜茶也看不出来效果。 十八九岁的女孩正是皮肤最好的时候,怎么会有瑕疵? 孙嫂微微有点失望。 乔花宁拿着镜子照了照说:“其实还有点效果,厨房立意我还放了两三个,你可以拿去试一试,吃完了告诉我效果。” 其实每个人皮肤肤质都不太一样,有的药材乔花宁自己用就很好,但是别人用效果就没那么尽如人意,甚至还有人过敏,而过敏的那群人属于小部分人,他们平时也不会接触过敏原,这点可以放心。 孙嫂听说厨房还有自己的份,腼腆地搓搓手,两只脚一滑,就朝着厨房跑了过来,宝贝一样的将茶包揣在兜里。 “虽然这东西对小乔的眼睛没有用,但是对我孙子肯定是有用的,不过还是按着小乔说的吧,我先试一下,没毛病了再给我孙子用。”孙嫂立刻也给自己泡了,按照乔花宁的,泡完后将茶包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她从小都是粗糙着过来的,也没有什么过敏,掐着时间三分钟过后拿下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原本粗糙干裂的眼下细纹微微消失了,这是因为水分的暂时浸润,让皮肤变得饱满,但真正让孙嫂感到惊喜的是,她眼下的乌青似乎真的消失了! 这太神奇了。 她是站在旁边看着乔花宁制作的,那些药材她虽然不认识,但看着平平无奇,为什么组合起来就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孙嫂对中药升起了敬畏之心,也对乔花宁的医术重新有了认知,乔花宁的医术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你想想,连制作清热明目的药材都能发挥如此神奇的效果,那要真的治其病人,岂不是像电视里说的,神医下凡? 第58章 乔花宁研究好了新的药包, 第二天让安梅玉带去检测药性报告,而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收拾带上了饭盒,去了职工医院。 只不过一路上总有人偷偷看她。 乔花宁这一个半月以来,在职工医院工作的很开心,王晓琴对乔花宁很好,经常帮乔花宁打饭,家里什么零食也分享给乔花宁,让乔花宁体验了一把女生之间快乐的友谊。 于桂兰呢,虽然爱美的有些厉害,但还在承受的范围之内,整天抓着乔花宁要变美秘方,乔花宁也是很无奈,然后推荐她多喝美容养颜茶。 张医生也对自己很不错,从头到尾张医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除了她入职那天医院里有议论的风波外,其他时候,张医生都禁止在医院说不相干的话题,这极大程度上保护了乔花宁。 如果让他们知道,乔花宁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归来,乔花宁指定不能好好上班了。 但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是个好时机。 只不过,事后要多多安抚。 你想想,你和朋友玩了很熟了,才知道她隐瞒了其他身份,你气不气? 肯定是要生气的。 而且,乔花宁打断辞职了。 乔花宁到了医院后,换上了白大褂,刚进护士站,就听见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呦,有人怎么来这么早啊,不应该心虚,来迟点吗?” “就是就是,唉,我就搞不懂了,张医生怎么会把这个小组长的职位给她。” 乔花宁面色平静的将包裹放进储物柜里,她转身看两个阴阳怪气的人,道:“什么小组长?” “还有什么小组长?”平时长得挺和气的一个中年护士走过来,站在了乔花宁面前没好气的说:“都知道还装不知道,咱们护士站要选拔小组长,然后扩大规模,这件事你知道吧?张医生选择了你,而不是慧慧姐。” 他们口里的慧慧姐,是个技术很好,口碑也不错的护士,乔花宁刚来的时候,也被对方帮过忙,因此也挺喜欢慧慧姐的。 但是小组长的事情,乔花宁是真的不知道。 乔花宁微微皱眉,道:“我没听说过,这件事你是听张医生说的?” 中年护士脸色很怪,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她到现在还在隐瞒呢,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安厂长的闺女,这小组长的位置,不给你,给谁啊?” 护士说完心里还很气,气的发抖。 主要是这次选拔小组长来之不易,慧慧姐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升职,眼看着能成为护士长,结果乔花宁半路杀出来,要是靠本事也就算了,偏偏是靠着亲戚关系,这让人怎么能理解? 慧慧姐今天气的都没来上班。 所以他们几个打定主意,要让那个乔花宁退位让贤,不论从口碑还是技术上,让乔花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行。 乔花宁虽然技术不错,但还是太年轻了,不能说服大众,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只要乔花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倒也可以原谅。 想必乔花宁不想出丑的话,还是乖乖的听话,不至于在大家面前,把脸都丢了。 护士一想到乔花宁会承认错误,慧慧姐当上护士长,她就笑了起来。 乔花宁听见她的话,再加上她的表情,前后联想后,就明白了,这中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他们以为自己要当什么护士长。 原来的护士长乔花宁知道,要升职了,那空出来的位置,肯定是能者居之,乔花宁之前听说过这个消息,但是她一心学习,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哪知道就出了这样的纰漏。 况且,乔花宁今天来都打算辞职,将工位让出来,哪里会去竞争什么护士长呢? 乔花宁失笑的摇摇头,对他们说:“你们先急着说,你们是亲口听到张医生说,护士长这个位置给我?” 那名护士还有些不甘心的说:“那你敢不敢承认你就是厂长的女儿?如果是的话,这么多天,又是为什么不说?还不是现在压不住了,才爆了出来。” 乔花宁歪着头看着这名护士说:“我来做护士,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就行,自从我来了之后,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我没有看错一例病症,也没有犯过一次错,我既然做好了护士的工作,那护士又和我身份有什么冲突呢?” 乔花宁这么一说,原本围观的人都有些动摇了。 是啊,其实不管乔花宁什么身,乔花宁这些天以来工作兢兢业业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有哪个护士比乔花宁更聪明勤快了。 乔花宁看到他们相信了一点,在继续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们竟然知道,就应该明白张医生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跟张医生工作多年,难道不清楚吗?” 两名护士一时卡了壳,张医生的人品他们自然信得过…… 乔花宁见对方说不出来话,又要继续说:“既然大家都不信,现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这样吧,我们去找张医生,让他当面给个答复。” 乔花宁不能现在跟她们提离职的事,否则像是心虚畏罪潜逃一样。 其他人一听要去张医生的办公室,都有些害怕,毕竟张医生威严犹存。 乔花宁已经率先干脆利落的转身,往张医生办公室走去,其他人看着乔花宁清瘦的背影,也愣在了原地。 “乔花宁这么说,就是护士长不是她的吧?否则她怎么敢去单独找张医生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谁最开始说乔花宁要当护士长了?” “不知道啊,好像昨天有人看见张医生跟乔花宁相谈甚欢,就猜测张医生要把护士长给乔花宁。” “那谁传出乔花宁是厂长的女儿呢?” “好像是从罗家那边吧,有人听见,今天就传得出来,前后两者结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几个护士面面相觑,他们不会弄错人了吧?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到张医生的办公室。 张医生的办公室四四方方的不大,墙上刷的半截绿漆,靠着窗户边放着一张红色的办公桌,桌上放着许多书,以及一个银色的听诊器。 他在牡丹洗脸盆里将手洗干净,面对呼啦啦钻进办公室的一群护士,他脸色沉了一下呵斥到:“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早上不去看病,你们都来我这儿干什么?” 第59章 其他护士面对张医生的询问,心里也没底,但是想想着来都来了,不如就一鼓作气将事情解决。 护士说:“张医生,我们来是想问一问,这次的护士长,到底给谁呀?” 说完,护士还故意往乔花宁那边看了一眼,眼里微微有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乔花宁不动声色,长了一张椅子,在张医生桌子面前坐下了。 张医生先是看了一眼乔花宁,再看看其他护士,微微皱眉的说:“这件事是上面讨论下来的,目前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们着什么急?谁让你们来的?” 护士被张医生说了,脸皮有些僵硬,然后鼓着腮帮子说:“张医生,我们也是听说,说护士长的职位准备给乔花宁,和我们大家都觉得乔花宁的资历不够,应该给慧慧姐才是。” 慧慧姐在职工医院工作了十几年,按技术资历口碑,怎么也轮到她了,张医生也明白这个问题。 而且,这次职工医院扩大规模,本来就是准备给慧慧姐提为护士长的,上面有这个意思,但是具体的开会结论还没下来,哪知道下面就闹起来了。 张医生脸色板起来说:“你们怎么回事,上班的时间不守在岗位上,反而来关心职位的事,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答案,再说了,谁说职位就给乔花宁了?乔花宁才来几个月啊?你们听谁胡乱说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如果乔花宁说自己不是护士证,他们回去还不会相信,叫嚣着要来跟张医生对质,但如今张医生也说护士长不会是乔花宁,那他们岂不是从头到尾就冤枉错了人? 一开始就揪着乔花宁的不放的护士,不由得感觉到脸皮发热。 张医生听到了来龙去脉,又不紧不慢的说:“看你们这样子我也猜到发生什么事儿,咱们都是医院的人,理应互帮互助,你们遇到事情不去求证,反而直接污蔑人家,这就是你们前辈应该干的事儿?” 护士被张医生一顿拍渲,脸上是挂不住了,旁边还有好多其他护士呢,憋着气说:“……那谁让乔花宁是安厂长的女儿呢?这身份说不出去谁不怀疑啊?” 张医生听了之后,仔细看了护士一眼说:“我记得你也是刚考过护士证不久,职位刚转正,不想着提升自己,反倒关心起别人的身份来了,她是什么身份,跟护士这个职业有关系吗?” 张医生原来是觉得乔花宁不会安心当护士的,但是经过几个月下来考察下来,发现乔花宁不但长得好,而且为人也踏实认真,完全没有那些高门子弟的坏脾气。 低调的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厂长的女儿,就这样还有人找乔花宁麻烦去? 乔花宁见到双方说好了,于是对护士说:“现在知道了,谣言猛于虎,谣言也能伤人,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件事,但我不想看见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儿。” 乔花宁从他们对话中得知,这件事和罗家婆子也有关系,所以是罗朝阳事件的遗留问题,他们虽有口传的原因,主要原因还不在他们。 她看得见,加重了语气说:“护士长的职务,我不会担任,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们大可放心。” 护士们在张医生说完之后就已经相信了,现在乔花宁又来说,他们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刚才的一切好像是他们白日做梦一样, 把乔花宁坐在红木椅子上,姿态淡然,一双目光清亮亮,看到了他们心里的东西。 护士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医生摆了摆手:“好了,我们既然误会了乔护士,跟她道歉吧,以后咱们医院不能听信谣言,有什么事大可来找我求证。” 护士听到这话,也觉得不道歉解决不了,于是真诚地向乔花宁微微弯腰说:“小乔护士,都怪我们不知道听谁说的风言风语,再怀疑到你身上去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吧。” 乔花宁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们,见他们态度真诚,语言也诚挚,手指微微点着自己的膝盖。 这件事说了也是误会,首先是乔花宁的身份报出来,其次是遇到了护士长职位的空缺,然后连着接,就变成了乔花宁要成为护士长。 这事儿若放在不知情的人身上,很容易这么看的事情。 乔花宁微微点头说:“既然你们认真道歉了,我也接受,还是按照规定,该处罚还是要处罚的,你们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工作。” 护士立刻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乔花宁说:“那就按照规定扣我们的钱,我们不该没有求证就来污蔑同志,我们会跟其他人说清楚的。” 现在的钱还是很值钱的,被扣了钱,他们也会心疼一阵子。 乔花宁看张医生,张医生的意思呢? 张医生板着脸,拿着手敲了敲桌子说:“你们也太胡闹了,不过这次见乔花宁原谅了你们,你们要引以为戒,下次切不可以冲动,这里是医院,不是用来吵架的地方。” 护士们被张医生说的低下了头。 张医生语气微微缓了缓:“好了,你们都去继续工作。” 护士们都还很年轻,你推我我推你,慢慢吞吞的出门去了,出去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乔花宁坐在椅子上,笑着对张医生说:“张医生,谢谢你几个月以来的关心,不过我决定,我准备不当护士了。” 张医生一听就急了,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了? “你是不是受到他们的影响,你别放在心上,我立刻要他们做出长期和赔偿。”张医生紧张起来,一方面乔花宁是厂长的女儿,另一方面是他真的很珍惜人才。 像乔花宁一样有天赋的人不多了。 “张医生你别紧张,我早就有这个打算,我已经买下了一个门面,打算自己做私人诊所。”乔花宁缓缓说:“目前我已经准备考明年的医学院,很快就能拿到信息资格证。” 张医生听到这个消息还微微一愣,现在能进工厂都十分光荣,能够进医院当医生护士也是十分好的职业,大家都抢破头进来。 第60章 乔花宁一听,就知道张医生误会了,她站起来道:“张医生,这件事我早就决定了,和今天的事情没关系。” 张医生还是想劝乔花宁,虽然乔花宁是厂长女儿,即便出去自立门户也没关系,但是这样的人,他想把人留在医院里工作,而且,医院扩张之后,会有更多的升职机会。 “这样吧,反正你要是现在离开医院的话,岗位需要找新的人顶替,你看谁来顶替护士的职位,给我一个名单。”张医生犹豫后,叹了一口气说。 “名单?”这乔花宁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她说:“我有合适的人选会推给张医生的,但是我这边,也不太确定。” 张医生叹了口气,道:“行,这人我会留意的,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 乔花宁给张医生的玫瑰陶瓷缸倒了杯水,然后离开了。 乔花宁出门后,想到王晓琴那张脸,估计,待会王晓琴也会哭着找自己麻烦吧,谁让自己这么久都没说过自己的身份。 乔花宁先去后院,将药材料理了一边,之前种下去的药材已经冒出了头,正是成长迅速的时期,算算时间,一时半会也不能长成,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药材,不过长得比一般药材要好,回头让张医生他们帮忙照顾下吧。 乔花宁提着小锄头往回走,迎面就撞上了眼睛红红的王晓琴,王晓琴穿着护士服,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 乔花宁脑袋里的信号响了起来。 王晓琴几步过来,伸手抱住了乔花宁,哇哇大哭道:“小乔啊,你也太惨了!!” 乔花宁懵了下,把人从脖子上拉下来,道:“怎么了,哭这么惨,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王晓琴擦掉眼泪,苦巴巴的看着乔花宁道:“我一来就听说了,那群老护士为难你,事情还闹到张医生哪里去了,我一直在等你,看你一直没出来,还以为张医生为难你了。” “没有,你只听了一半,他们是误会,搞错了,已经跟我道歉,还受到了处罚,我没事的。”乔花宁感觉跟王晓琴相处的几个月很开心,对方哭着担心自己的样子,让乔花宁也感动起来。 王晓琴瓮声瓮气道:“是真的么?” 乔花宁说:“真的,而且还有件事,我要离开这里了。” 王晓琴脑子懵了下,结结巴巴的说:“因为他们说的话吗?” 乔花宁扶额,微微叹气道:“不是,反正你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索性跟你说了,我在外面开了自己的私人诊所,现你要是休息时间,可以到我哪里玩玩。” 王晓琴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还是小护士呢,乔花宁都已经开始有自己的私人诊所了。 现在在他们眼里,那些老中医是民间的大神,很多病,他们看不好,但是民间的老医生就能治好,难道乔花宁是要当那种民间大神? 王晓琴把自己的疑惑说了。 乔花宁笑着道:“你这么理解也差不多,本来来当护士,也是熟悉下环境和行情,做个过渡,我是迟早有自己的诊所的,你别担心,我还会经常回来的,这些药草还需要你经常来看看呢。” 王晓琴失落的吸了吸鼻子,拉着乔花宁的手说:“我把你当朋友,现在你走了,我感觉哪里都不对劲了。” 这是肯定的,也是迟早的事情。 乔花宁明白对方的感受,继续安抚这说:“你想啊,你在这里,休息日本来就挺多的,空闲的时候去我哪里,给我帮忙,而且,我们家住的也挺近,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乔花宁也是挺喜欢王晓琴的,不愿意看她一直失落伤心,于是哄了很久,对方才破涕为笑,勉强答应道:“好吧。” 乔花宁看到王晓琴终于好了,还松了口气,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辜负了王晓琴,是个渣男呢,不过可真难哄啊,幸亏就这一个,多来几个,乔花宁还真的吃不消。 两个人往医院里面走,刚进去,就看到于桂兰红着眼睛,手握的紧紧的,一脸愤怒的看着乔花宁。 乔花宁当时就想转身就走,忘了还有这位祖宗了。 于桂兰倔强的看着乔花宁,乔花宁转身她也跟着转身,转到了乔花宁面前,就一直用眼神盯着乔花宁。 乔花宁无奈开口,道:“怎么了?” “你是安厂长的女儿!!”于桂兰爆出怒吼:“难怪你长得这么好看,厂长夫人我是见过的,就长这么好看,我说怎么看你好眼熟呢!” 于桂兰这一生声音可不小,外面经过的病人都侧脸往里面看,乔花宁立刻把门关上,对于桂兰说:“我是啊,我没说不是。” 于桂兰憋屈道:“那我之前跟你比较美貌,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呢?笑我不自量力。” 乔花宁脑门上出现几个问号,不知道于桂兰的疑问从何而来,乔花宁虽然没说自己是谁,但也没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怎么着名头就栽倒自己头上来了呢? 乔花宁说:“没有的事。” 于桂兰看乔花宁只淡然的解释这几个字,自己心里却不争气的相信了,还觉得乔花宁这样还又有魅力哦,等清醒过来后,想给自己几巴掌。 于桂兰,你不要再被乔花宁的面貌蒙蔽了! 于桂兰憋着嘴,扭头就走了,踩着高跟鞋的细高跟,差点把水泥地给戳出来几个洞。 其他护士见此,都很尴尬,不是因为于桂兰,是因为他们之前对乔花宁的猜疑,没有选择相信乔花宁。 护士拿着几个金桔过来,放到乔花宁桌子上,小心翼翼道:”“小乔,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跟你道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金桔也不贵,但是胜在新鲜,吃起来挺好吃的。 乔花宁剥开后,吃了一个,是挺甜的,心情也好起来,对护士道:“这件事就算了。” 护士见到乔花宁肯点头了,心里松了口气,无论从道德上,还是乔花宁的身份上,他们都想和乔花宁和解。 早上也是太冲动了,真不应该。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他们怎么会因为慧慧姐的一句话,而得罪乔花宁呢? 明知道乔花宁是厂长女儿的情况下,还去得罪乔花宁? 护士们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着魔了。 乔花宁将橘子收起来,这些人毕竟是在她家厂里干活,她做不出仗势欺人的事情来,而且,没必要给爸妈找麻烦,这些事情,她自己可以处理。 对了,于桂兰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头疼。 第61章 乔花宁头疼归头疼,在其余之时,她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穆延卿打过来的。 而一直放在乔花宁手上的监控,终于有机会还给穆延卿了,说实话这东西放在手里,也挺让人不放心的。 而另一边,周老太拎着塑料袋回到自己的院子,院子周遭都没有人住,这一片都是她的院子,她很讨厌别人离她太近,所以即便租出去,也租的是远处的房间。 如今暮色四合,别人的院子里传来的灯光和欢声笑语,而她的房间已就阴沉沉一片,冷风还有点刺骨。 她颤颤巍巍地将灯拉开,昏黄的灯光充斥着房间的每一处,房间的布局很简单,在墙边放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中午吃剩下的咸菜豆腐,和一碗米饭。 周老太气冲冲的把药丢在桌子上,但是看敌人似的看着药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鬼迷心窍就把药膏带回来了。 这岂不是让那个女人得意起来了。 周老太偏过头去,重重的哼了一声,拿着拐杖重重的点地面说:“现在的人可太坏了!” 周老太颤颤巍巍的端着饭菜去了厨房,又慢吞吞的将锅炉烧热,嘀嘀咕咕的说:“我身体好着呢,根本不需要这些药,以往的几十年都过来了,难道就差这几个药了吗?” 没一会火起来了,火苗很大,足够将锅里的水烧热,将咸菜豆腐和饭蒸熟了。 周老太揭开锅盖,热气腾腾扑面而来,伸手去拿饭菜的时候,过于灼热的碗烫到了手指,她嘶了一声,放在嘴边吹了吹捏住了耳垂。 没一会儿她就站在灶台边将饭吃完了,收拾过,她慢吞吞地走向卧室,对在跨门槛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跤,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摔了一跤! 她顿时疼的连声音都出不来了,一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拼凑都拼凑不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她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椅子,艰难的坐在了椅子,掀开衣服一看,膝盖已经乌青。 他们现在的恢复能力不比年轻时候,一天身上有伤口第二天就好了,这淤青最起码要半个月才能消退。 周老太目光艰难地看向了药膏,那小姑娘说跌打损伤都能用药,那这大腿,应该也能用吧? 周老太尽管心里不太清楚,还是拆开了,慢吞吞的贴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传过来,不至于那么痛,这才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还算有点用处。不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医院还是正规的好。” 尽管周老太还是不待见乔花宁,但总算是没那么讨厌乔花宁了。 周老太慢吞吞的爬上去,将冰凉的被子盖在身上,只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吓人,嘴里不知觉得发苦。 她其实也不止一个儿子,小孩子被漂亮的女人害死之后,其实这她还有大儿子,这是大儿子早年出国留学,最后一直音信全无,不知是死是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守,她也不舍得离开,他自己走了之后儿子回来找不到回家的路。 周老太慢悠悠的叹了一声气,一颗糖从她的兜里滚了出来,亮晶晶,周老太犹豫着伸手抓过,剥开后放到嘴里。 猪油糖还是那个味道,人早已经物是人非。 第二天,周老太的门又被敲开,开门之后,是李同志带着一个憨厚的妇女前来。 妇女穿着厚实的灰色棉衣,脚上登着同款的黑色棉鞋,长相十分憨厚老实,双手上有冻裂的伤口。 张嘴就是一口老实的乡音:“听说这里有房子出租嘞?” 周老太看了女人一眼,又看着李同志说:“这是干嘛呢?” 李同志抓了抓了再说:“周老太,之前那房子您不是不愿意租给乔花宁吗,这位大姐也看上了那两个房子,想租下来给她一家还有媳妇家住,你看看人可以不?” 周老太听完点点头,又仔细的看一下女人,目光十分挑剔,把女人看得忐忑不安。 女人出口解释说:“我儿子出息了,在厂里有了工人的工位,这才孝顺我们把我们从乡下接上来,但是现在房子不好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合适的,周老太,你看愿不愿意租给我们?” 说实话,周老太之前心目中想租的人就是这样的,一家几口人多,和和美美每日热闹闹的,最好还有子孙后代,容易显得人多热闹。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合适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不是很想做。 周老太半天没说话,李同志紧张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那房子已经看了很多人,魏大姐家庭是最符合您的设想的,如果这也不行,但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家人了。” 李同志虽然想帮周老太一把,但是介绍都快二十多批人,每一次都不行,这就有点伤人了,这也不说原因,脾气怪怪的。 李同志再怎么老好人,也有点跑不下去了。 周老太心里无端的涌上一股气,点着拐杖说:“你急什么急,我房子在这里还能跑了吗,想租我房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两个。” 李同志一听心头差点哽住了,这又是闹哪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之前乔同志两条件好,开价也高,也不同意,现在一家四口的雇主,还是不同意。 敢情你这房子是金子银子做的,不是天王老子来别人都不能住? 这样想着,李同志隐隐不悦道:“周老太,你看这样,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你说个具体的形象,我保证明天就能给你找来,你要是一直憋不住,怎么能猜得到?” 周老太嘴巴憋住了,一股气喘呀喘的,终于慢慢冒出两个字:“……我瞧着上次那个小姑娘就挺不错的,人少又安静,不会太吵。” 李同志听完后差点摔了一跤,这又是闹哪样,现在不是嫌弃人家乔花宁吗? 这才过了多久,没有惦记上了? 可是现在,你想租给人,是人家未必想租你的房子。 第62章 乔花宁这天一早,换了套白色的及膝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尼绒大衣,现在天气很冷,光穿裙子出去是要受冻的。 对着镜子涂了润唇膏,乔花宁笑眯眯的下楼去。 安淮文趴在餐桌面前写作业,有时候他会在自己房间,有时候天色好,他会在客厅写作业。 安淮文察觉到乔花宁下来了,抬头望过去,便发觉乔花宁比刚回来的时候略微长高了一点,如果乔花宁一开始是一米六五左右,现在就窜到了一米六八了,即便穿着平底鞋,身子也十分的修长纤细。 如今外面穿着修身的白色大衣,将肩线和腰线勾勒了出来,活脱脱像是画报上的女郎。 安淮文脸色阴沉下去说:“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把文具一收,塞进包里,就要跟乔花宁一起。 乔花宁伸手弹了弹他脑袋上的蓝白发带,叫嘻嘻的说:“不用我跟朋友约好,在供销社售店见面。” 乔花宁也是听王晓琴说的,供销社新来了一批从深圳来的糖果,味道非常好,上次她还给乔花宁带了一点,乔花宁准备去买一些放家里。 正好穆延卿回来了,乔花宁为了把监控还给穆延卿,就约在了供销社。 安淮文一听乔花宁又丢下自己出去,不太乐意,接着说:“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买,你就别跑了,而且,我的腿在你的治疗下,已经没那么瘸了。” 说到安淮文的腿,现在有了效果,虽然乔花宁拿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糊了他一腿,视觉效果不太好,但是药效真的顶呱呱。 刚开始安淮文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在这些天的治疗下,走路不那么痛了,甚至走路的姿势在渐渐转好。 就算不去医院拍X光片,安淮文也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脚在慢慢转好。 他心里对乔花宁是感激的。 乔花宁也知道安淮文是担心自己,想了想说:“我这次还是和穆延卿同志见面,你想去就跟上吧。” 安淮文一听脸色就变了,乔花宁大班这么漂亮就是为了去见穆延卿,就是上次游湖的那个男人! 安淮文听了咬牙切齿,那个男人处处都比他强,自己去了也比不过,还丢脸! 安淮文气呼呼的说:“那还是算了,你记得早去早回,遇到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老太婆。”乔花宁冲着弟弟笑着,心想,安淮文以前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个阴沉的毒蛇,魅力值拉满,一旦开口说,就像个啰嗦老太婆一样。 康西供销社距离工厂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乔花宁乘着四十八路公交车在站点下来,一下车就看见了硕大的康熙供销社五个红字黄底,刻在了牌匾上。 供销社向来是不缺人的,那里面什么都有,价格虽然比外面卖的东西稍高,但是胜在东西俱全,很多人习惯没转过来,还喜欢在供销社里买东西。 乔花宁走进去,热气扑面而来,里面人来人往,女主看了一眼供销社里面的钟表,快到上午十点了。 供销社里人很多,不少姑娘见到乔花宁身上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衣服,京城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对姐妹看的乔花宁的衣服,头凑在一起说:“这件衣服好贵的,好像要三百多,她可真舍得买啊,不像我们,勤俭持家。” 没一会儿,一辆厚重的吉普车漫漫靠在路边停下来,一双长腿从车上迈下来,脚上还穿着登山的长靴,将腿型束缚得更加修长,穿着一身冲锋衣,身姿硬挺。 紧接着,穆延卿从车内走出来,鼻梁上搭着墨镜,遮住上半张脸,露出的下半张脸轮廓俊美,弧度绝然。 “我的天哪,你们快看外面,那个男的好帅。” “在哪呢,在哪呢,让我看一看,我去,是不是吉普车旁边那男的,好绝一男的啊!” “我好喜欢,比如说我去找他要电话号码,他会不会给我留?” “你赶紧说,你长得又漂亮,家里又有电话,主动一些,男人就是你的!” “那也不一定,你看他戴着墨镜呢,不知道墨镜下面的脸好不好看。” 乔花宁听到旁边一对闺蜜在窃窃私语,乔花宁看了过去,激动的女生确实有些姿色。 不过姐妹,下半张脸长那么好看,就算戴了墨镜,也遮掩不住啊。 而且没想到现在的女人也这么奔放。 穆延卿下车后,目光打量着供销店外面,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乔花宁,他摘下墨镜,朝着乔花宁走过来。 “啊啊啊,他向我走过来了!” “他是不是看见我了。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衣服,头发乱不乱!” 乔花宁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听着耳边的话,看着穆延卿走过来。 穆延卿腿比较长,几步就走到了门口,冲着乔花宁点了点头:“小乔同志。” 乔花宁也笑着说:“你这一回来就奔我这儿了?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嗯,凌晨到的,早上开了一早上的会,刚过来。”穆延卿低头,看着乔花宁抬起来的小脸,感觉疲惫缓缓退去,说:“想买什么。” 乔花宁先将袋子递给穆延卿说:“都可以你借给我的监控,帮了大忙了,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你看有没有要买,我请客。” 穆延卿笑着把监控拿了回来:“客气什么。” 穆延卿和乔花宁站在一起两人相貌优越,十分登对,光是看着就十分养眼,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继而点点头。 而那两个闺蜜看见穆延卿不是走向自己,而是走到了乔花宁对面,继而亲密的交谈起来,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原来这位帅气的男同志来到这里,是为了见这位女同志,而他们刚才嚷嚷的那么大声,还嫌弃女同志不会勤俭持家,却没想到,人家已经有了这么帅的对象,换她们也打扮的这么漂亮! 她们打了自己的脸。 两个女同志互相拉扯几下,连东西都没买,直接捂着脸就逃出了供销社。 穆延卿侧头望过去,乔花宁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买一些糖果,味道特别甜。” “嗯,那就帮我也买一份吧,我奶奶特别喜欢糖果。”穆延卿声音悠然的说。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他们要买的糖果是北京牌子的糖果,置放在半透明半身高的罐子里,销售员熟练地拿着银色的小铲子将糖果倒进黄色的纸袋里,抬头问:“一斤,一共五元。” 现在一斤猪肉才多少钱,一斤糖果五元,属实是价格算不算便宜。 “分开装,一份拿两斤。”乔花宁说完之后,又买了一些当季的水果,现在的水果全部没打农药,但是长得又大又圆,苹果拿在手里十分的称手。 穆延卿跟在后面拎袋子,看见乔花宁买这么多,直接说:“还要买什么?” “暂时先这些吧。”乔花宁还想去一趟百货商店,主要是穆延卿这个忙帮得太大了,这些不足以表达乔花宁的感谢。 穆延卿看到乔花宁叽叽喳喳地买东西买得很开心,眼睛不由得弯了一弯,轻轻一抬手,就帮乔花宁挡住了拥挤过来的人。 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乔花宁买买买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等乔花宁结账之后出来,被外面的风一吹,嘶了一声后,裹紧大衣说:“好冷的天呀。” “是的,其实闽南一带如今还四季如春,甚至气候上还称得上有些炎热。”穆延卿看乔花宁冷了,几步过去打开车门说:“先上车。” 乔花宁上车后,将东西放在了后排上,刚才在外面一会儿,手和脸就被吹得泛着粉嫩的红色。 穆延卿打开热气扇,没一会儿车内就热了起来。 穆延卿看着乔花宁脸庞粉嫩嫩的,从驾驶舱内拿了热水给乔花宁说:“拿着热热手。” “谢谢。”乔花宁拿着单层玻璃杯,捂捂手,果真好多了,一双眼睛水润润的说:“快中午了,先去春熙路上的一家私营饭店,那里的饭菜味道特别好。” 越是到年底,饭店的生意越好,现在私营的产业越来越多,也就衍生出许多味道特别好的苍蝇小馆。 穆延卿淡淡点头,将车打火,然后转头向乔花宁这边倾过来。 穆延卿身子颀长,倾过来的时候,乔花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味,乔花宁有些紧张的时候:“干什么?” 穆延卿手将安全带拉下来,啪嗒一声扣上了,嘴角弯了弯道:“要系上安全带。” 乔花宁看着黑色的安全带,结结巴巴的点点头,然后说:“那你快走,再迟一点人就要多了。” 穆延卿也不戳破她的紧张,扶着方向盘,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店。 店面开在一家巷子里,外部的装修简约,等走近后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是竹制结构,座位之间用竹帘隔开,营造出单独的幽闭空间。 一楼尚且如此,二楼是单独的大包间。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上来问:“二位有预定吗?” “我预定的八号。”乔花宁说。 然后服务员带领两人来到八号靠窗的位置,将菜单递给了二位。 乔花宁将菜单推给穆延卿说:“你点吧,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穆延卿也不客气,靠在座位上,叹了一口气,大厅内有些暖和,因此熏得他有些懒洋洋的。 “点这几个。”穆延卿口味偏淡,点的也是家常的菜。 乔花宁看了一眼,点了红烧鲫鱼,清蒸大虾,反正价格上往贵的点。 乔花宁还要点时,穆延卿竖起了一只食指说:“咱们俩人吃不完这么多。” 乔花宁顿了顿:“也是。暂且就这样吧。” 服务员多看了这对男女一眼,揣着菜单下去了,见到人就说:“前面来了一对颜值特别高的情侣,女的时间给男的点菜,男的还心疼,说不用点那么多。” “真的假的,颜值有多高?” “待会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乔花宁这边,看服务员走,对穆延卿说:“感觉你气色不太好,要不然我替你看看吧?” 穆延卿伸手揉了揉鼻梁,沙哑的声音淡淡嗯了一声,说:“还是按摩吗?” 穆延卿还记得上次被乔花宁按摩一下之后清醒了很多,疲惫的感觉一扫而光,简直和休息了一宿的感觉差不多,中医也属实神奇。 穆延卿以为乔花宁还会给他按一下只见,乔花宁从她的包里,施施然拿出了一卷银针,然后摊开在桌子上,似乎在挑选选择哪一个金针。 这还不是银针。 是活生生的金针,穆延卿还是头一次见。 乔花宁跳出一根细长的金针,笑意盈盈地对穆延卿说:“先把胳膊伸过来。” 穆延卿听到这话,我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这还没开始扎针呢,都有被扎后的反映了。 穆延卿一下就清醒,犹豫之后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困。”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你放心,我可是治疗很多人的。”乔花宁说。 穆延卿盯着那跟金针,大部分人其实都不怕扎针,可是他一向就比较晕针,打针一向比较费劲。 乔花宁看穆延卿实在不想扎针,叹了口气说:“那好吧,其实扎针的效果更快,也刚好,那既然你不想扎针,那么换一种方式来。” 乔花宁起来,走到穆延卿时候,将一双手搭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说:“你坐好了,我来给你按一下。” 能将罗朝阳送进大牢,穆延卿的监控公功不可没,乔花宁说什么都要给穆延卿答谢,而且帮人推按穴位,乔花宁在医院的时候就把很多人干过来,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 乔花宁的手指分别在穆延卿的穴位上推理。 穆延卿原本松松垮垮拷在椅子上,乔花宁一推理,不由得慢慢坐直了身体,紧接着后背的穴位上传来一阵热乎乎的感觉。 “这说明有了效果,而且你这身子骨很好。”乔花宁说完,发现自己说的有歧义,立刻补充说:“我是夸你呢。” 穆延卿嘴角微微弯曲了,淡淡点头说:“我身子骨自然是硬朗的,多谢夸奖。” 说完,穆延卿微微抬眸,看向了乔花宁低下来的脸。 四目相对之间,乔花宁猛地收回了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那我回头将手法制成册子,你带回去自己学一学吧。” 穆延卿看乔花宁收回了手,还颇有些遗憾似的。 半天后穆延卿说:“小乔同志,快过年了。” 第64章 乔花宁将监控换给穆延卿之后,回到家里,又带着高三的书猛的刷了一顿,直到晚上夜幕降临,乔花宁抬抬起酸软的双手,狠狠喝了一大杯清热明目的茶,才感觉放松下来。 “姐,有电话找你。”安淮文蹬蹬蹬跑上来,撬开乔花宁的房门,头上扎着小啾啾说:“听说对方姓李。” 说完也是一脸怀疑的看着乔花宁,乔花宁不过是出去一趟,怎么又认识新的人了。 乔花宁想了想说:“可能是之前要买房子的介绍人。” 安淮文听到乔花宁的话后微微放的心。 乔花宁去接电话,听到李同志说:“乔花宁同志,上次你看中的那两套房条件很好,我也是一直在帮你争取,现在终于争取到,房主两间房子卖给你了,你看什么时候过来过户啊?” 乔花宁听完后没有意外,只是说:“房主现在同意了?” 说到这里李同志也感到奇怪,明明之前还不同意的,后来莫名其妙态度转变,也是让人很惊讶。 “对,这边手续房租地契都是全的,咱们直接去房管局就行了。”李同志说。 “好,明天上午吧。” 乔花宁定了时间,如今乔花宁的第二波清目茶已经卖得出去,因为第一次美容养颜茶销售量非常之火爆,甚至席卷的大街小巷,导致每个女人手里几乎都有几包,原来人们口中谈论的社交资本。 因此第二次给乔花宁销售分成的时候,就是按照每包卖出去的进行分成,比如说每包卖出去算五分钱,乔花宁就从中提取一分钱的利润。 利润之所以这么高,主要是生产的过程和原材料其实一点都不贵,甚至还算得上便宜,自己有材料的在家都能做,偏偏就是很奇怪,如果不严格按照乔花宁的比例来,做出来的茶效果差了千万里。 因此先让乔花宁占了大头的利润。 算一算,乔花宁手里都快将近有六万块钱,其中有一部分是安梅玉经常塞钱给乔花宁,似乎是要将过去的十八年的压岁钱都塞给乔花宁一样。 次日,乔花宁推着这就出门,现在买卖房屋要去房管局,要带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还挺多,不过主要是卖家带的东西比较多。 乔花宁抵达之时,还算早,房管局门口人也不多,零星的站着几个人互相交谈,也等着房管局开门。 九点钟到了,来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女同志家门打开了,朝着他们吼了一嗓子说:“就按照规矩来啊!” 没一会儿,周老太和李同志也抵达了现场。 乔花宁笑眯眯的向他们打招呼:“早上都吃了吗?” 李同志点点头:“在家吃了酥油饼才来的。” 周老太缓了缓,想了想说:“吃了!” 周老太脾气还是一样的硬啊,就微微感慨过后说:“周老太,咱别耽搁了,外面也挺冷的,先进去再说吧。” 房管局里面的布局和大部分房间一样,墙面刷着半截滤器,墙壁上挂着宣传标语,一个女同志坐在长桌后面给人办手续。 乔花宁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挺新鲜的,心里也高兴。 周老太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到了乔花宁旁边说:“小丫头,你上次给我的药还有吗?我去省城医院没有买到啊!” 乔花宁点点头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装的都是上次卖给对方的药膏,说:“这个药膏本身也不贵,销售也比较好,所以你去大医院买的话,经常会买不到,那时候我给你带了几个,你待会就再贴一贴吧。” 周老太看到乔花宁拿出来的东西,目光软了一软,语气却强硬的说:“谁要你带的东西,老太太我自己会买东西,要多少钱我给你!” 乔花宁还真伸出了两只手指头:“一共两块钱。” 这老太看到乔花宁还真找自己要钱,进了一会儿,点阵拐杖,兜里掏出两块钱,凶巴巴地递给乔花宁说:“拿好了。” “好的,下次用完了直接跟我说,我再给你带。”乔花宁把两块钱塞进肚子里,把塑料袋递给对方。 没一会就轮到他们了,房产转移还是很快的,毕竟他们东西带的齐全,不过前后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周老太的名下两个房产,变成乔花宁的了。 乔花宁拿到了实实在在的房本,心里开心起来,这下终于拿到两个心仪的房屋,一天都高兴。 乔花宁已经打算重新在院子里种一些人参和名贵的药草,反正院子大的很,可以种很多药材,来满足乔花宁种植的感觉。 而且这些药材种出来之后,不但可以研究一些更高级的药丸,还可以给乔花宁未来的私人医馆打出名气,很多东西,让乔花宁费心费力的去针灸,浪费的时间很长,其实不如卖丹药来的试剂和快速。 乔花宁已经计划好了,先将药草种下去,然后再制作药丸,紧接着上架销售。 李同志看到两乔花宁把房子买到手,也是微微感叹,尽管过程十分的曲折,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乔花宁刚刚出来都不忘随身带着药膏送给老太太,大概明白老太太家房子卖给乔花宁的原因啊。 有一个时刻能惦记自己的人,这想想就觉得放心了。 只是可惜了上次三世同堂的那家人,那一家人被周老太赶出去之后,愤怒的买了街对面的房子,整天经过巷口的时候总会阴阳怪气的。 还好当初没有把房子卖给他们。 乔花宁拿到房子之后,首先去那房子里观看,踩了一下土壤,这里的土质不太适合种植药材,到时候还要将土质改一改。 乔花宁看完了房间,回头将两个院子锁上,反正两个院子是相连着的,回头把中间的一堵墙打通,这样会更方便一些。 乔花宁一回头,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站在街对面,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乔花宁多看了对方两眼,也没管对方,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她事情还多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乔花宁骑着车,往回走,路两旁的橱窗变得明亮,偶尔传来几首英文歌,乔花宁一边哼着歌,一边慢悠悠的骑着车。 没一会儿,在距离乔花宁一中医铺子不远的地方,围着一大堆人,其中还有一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的人高声呼喊:“快去医院找人,这里有人晕过去了!” 乔花宁听到声音,身体比脑子更快,已经下意识刹车停车一气呵成,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推开人群,站到了人群里边。 “你们快帮我叫一叫救护车!我爹快不行了!”女同志说。 地上躺着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子,手边上还散落着公文包和一叠纸,胸口上别着一个金色的钢笔,脸庞坚毅,两鬓花白,此时痛苦的紧闭着双眼。 而说话的女同志,大概十□□的样子,想碰地上的男人,又不敢碰,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滚落下来,对旁边的人大哭着说:“求求你们,赶紧去医院叫医生,我爹真的快不行了,谁有大哥大,帮忙打个电话吧!” 现在大哥大都一万块一部,路上围观的人,显然没有谁能阔气的买个大哥大,别在腰上逛街。 乔花宁蹲下身,仔细看了这位中年男人的面貌,只见他呼吸急促,面庞发白,嘴唇发紫,整张脸都由白转为紫的迹象。 这位女同志声音很尖,在旁边喊了半天,中年男人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应该是丧失了意识晕过去了。 乔花宁蹲下身,伸手去触碰中年男人的脉搏,却被这位女同志一手打开了。 姚秋彤凶巴巴地说:“你干什么!你别碰我爹!” 说着,姚秋彤拿着白纱裙的袖子,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紧紧的瞪着乔花宁,生怕乔花宁要对他老爹做出什么事儿。 乔花宁见他救父心切,没把她的阻拦放在心上,只是温和的说:“我是护士,你父亲应该是突发心脏病吧,看这样,应该不是第一次,没有随身带着药品吗?” 心脏病还是很好判断的,这种症状都极为明显,而心脏病的由来也很复杂,有些人是先天性心脏病,有些人是后天得的心脏病,但无一例外的,都会随身带着救心丸在身上,以防不测。 而此时,这位中年男人倒地,明显是要吃药了。 姚秋彤听到乔花宁的话抬头,这才仔细打量着乔花宁,乔花宁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睛尤为突出,被她凝视的时候,有种被温柔注视的感觉,姚秋彤不自觉放下心神。 她有一些疑惑的问乔花宁:“你真的是护士?” 毕竟救心丸的药盒还散落在旁边,如果眼尖的人一看,还是能猜出来她爹是心脏病犯了。 乔花宁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我是中药厂的护士,今天出来也是给病人送药,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待会儿可以跟我一起回医院,但是,现在我要给病人看一下情况。” 姚秋彤听到乔花宁这样说,心里稍微相信了一点,因此犹豫片刻,紧接着说:“那你快给我爹看一看,我去打电话叫医生来!” 乔花宁迅速的将手搭到中年男子的脉搏上,思索着,头也不抬的说:“刚才我看到有人去了。” 说完后,乔花宁微微皱眉,对四围观的人说:“都散开,病人需要新鲜空气。” 围观的人见到乔花宁如此镇定,都淳朴的相信了乔花宁护士的身份,因此也招呼着周围的人:“都散开,这位小护士说病人需要新鲜空气,我记得之前去医院,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周围散开了点,中年男子紧皱的眉头果然松了一点。 姚秋彤见此,才发觉自己除了一身冷汗。 乔花宁左手抬起,立刻在中年男子身上按了几个穴位,紧接着,拿出了随身的金针。 金针一出现,便晃花了大家的眼,姚秋彤也急着按住的乔花宁的手,疑惑的说:“你是中医护士?” 乔花宁点点头:“现在你父亲晕过去了,其实还属于心脏病的前期,也挺危险的,我现在要给他施针,几针就能好。” 姚秋彤立刻摇头:“不行,我要带我爹去西医院,在那里看我才放心,你不准动我爹。” 乔花宁看出姚秋彤顾虑,放下把脉的手,对姚秋彤说:“你确定?”这还是第一次乔花宁要给别人看病,别人却着急着拒绝的。 姚秋彤刚准备点头,就看到中年男人忽然呼吸急促起来,并且脸渐渐的变紫,有往深紫色发展的趋势。 “爹!”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完了完了,我见过这样的,恐怕要不行,医院距离这里有好一会儿呢!谁身上带了救心丸可以去吃一吃!” “有药丸,肯定早给了,这就是没有啊,这个女娃子是护士,我让她试一试?” “你这说的,心脏病是大问题,如果扎坏了谁来赔?这位女同志这么年轻,肯定也只是实习护士之类的,给人扎坏了,上哪找人去啊?” 也是。 大家沉默了。 如果乔花宁此时是个上了年纪,满头白发的老中医,他们或许会更相信乔花宁的实力。 乔花宁摇了摇头,指着路边上的铺子说:“看见这中医铺子了吗?这是我的医馆,你先把人抬进来吧。” 乔花宁拿着钥匙把医馆打开了,里面还没有布置,因此只有一张长桌子,几个年轻的小伙将人抬到了桌子上横躺着。 姚秋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爹是纺织厂的副厂长,手握大权,别看才四十出头,正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哪知道就查出来了轻微心脏病,更不巧的是,这次出来的药吃光,才遭此劫难,如果不能度过去,他们家失去了顶梁柱,几乎就完了。 也怪她爹事业心太重,赶着去国营饭店谈生意,出门都忘记带药,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姚秋彤想着就抱怨起来:“都怪那什么清肺的茶,如果不是那个茶水,我爹也不会去国营饭店,不会半路就生病!” 乔花宁歪着头,手上一直在暗中按着中年男子的穴位,缓解对方发病的症状,听到姚秋彤的话微微抬眉:“你们是来谈生意的?” 第66章 乔花宁这才打量面前的女同志,聂灿灿长着一张寡淡的小脸,眉眼距离略宽,鼻梁挺翘,嘴巴微微嘟起来,身材瘦长,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一股自信的气息。 此时,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着急。 一双眼睛盯着乔花宁,张口道:“没错……你既然是大夫,你能给我爹看看吗?” 这个医馆里,桌椅板凳什么都没布置好,但是一面墙都是医书,还有和医院的合照,站在乔花宁旁边的人,聂灿灿认识,正是中药厂职工医院的张医生。 看到这里,聂灿灿终于肯松口了,恳求道:“求求你了。” 乔花宁本来就想救人,只不过对方不太愿意,乔花宁也不强求,但手一直按着病人的穴位,听到聂灿灿同意了,淡淡道:“那我开始了。” 乔花宁拿出金针,凝神,在病人身上施针。 聂灿灿一脸紧张,紧紧的盯着那银针,小心的问:“这个怎么是金色的,我看其他老中医,用的都是银色的针。” 乔花宁道:“金针,银针,都能用来针灸,个人爱好偏向金针。” 人群里有人喊道:“这个我知道,金针可比银针难控制多了,大多数医生不是不想用金针,是不会用,你想啊,金针那么软,不用巧劲,怎么能扎进人皮肤里呢?” 乔花宁看人群里有人说话,多看了一眼,对方憨憨笑着道:“我老娘上次义诊,多亏了乔大夫呢,没想到乔大夫都开医馆了,下次我带老娘来!” 乔花宁微微点头。 聂灿灿见此,脸微微变红,这乔花宁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不是那种有点本事就指手画脚的人。 但爹最终会怎么样,还要等医生来了,再下结论。 乔花宁没让他们等太久,没一会,中年男人就睁开了眼。 中年男人名叫聂建树,是纺织厂二把手,负责纺织厂的规章纪律,这个职位听着好听,可实际上被一把手制约,平时就是个救火队员,那里有需要,他救往哪里顶上去,时间一长,无法发挥自己职业上的独特优势,要不了几年,就是被工厂远远的甩开。 因此,在从老朋友哪里得知国营饭店里有神奇的茶,他才动身去,哪知道路上,因为太着急,突发了心脏病。 他缓慢的睁开双眼,慢慢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处于一家临街的铺子里。 “爹!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聂灿灿紧张的扶着聂建树坐起来,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我没事,我这是怎么了?”聂建树看着自己身上扎慢了金针,眼睛一瞪。 乔花宁见到他醒了,慢慢将他身上的金针拔了,慢条斯理的说:“你醒了,别激动,待会就好了。” 聂建树果然感觉身体内的难受在渐渐散去。 没一会救感觉不到那绞痛般的窒息。 聂建树前后联系后,知道自己的处境了,整理衣服后对乔花宁道:“多谢这位女同志。” 聂灿灿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聂建树露出感激的目光。 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女同志,那后果真不敢预料,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怎么能轻易的发病死去了呢? 一想到有可能是这种结果,聂建树就无法接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聂灿灿原来还很坚强,紧紧的抿着一张小嘴,但等看到她爹醒了之后,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包在眼睛里的泪水沿着脸庞流下来,伸手拽着他的胳膊说:“爹!我担心死了!” “我没事。”聂建树冲着聂灿灿微微摇头,然后摸了摸身上,全身上下没有带现金,于是尴尬地对乔花宁说:“这位大夫,我是纺织厂的副厂长,今天出来是公干来的,身上没有带太多的钱,你看这样,回头我让女儿将诊金送来。” 乔花宁知道聂建树跟国营饭店谈生意的,跟国营饭店谈生意就是跟她谈生意,都是一家人。 乔花宁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还有这些人,他们都帮着忙的,将你抬了进来。” 被乔花宁提到的人,有几个青年,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抓了抓脑袋,三三两两的说:“我们就使了一把子力气,主要还是这位女大夫厉害,几针下去就将你救了回来。” 这一点,就算他们不说,聂建树也亲身感受到了,他并没有因为面前的女同志年轻,就不相信对方的因素,反而觉得,如此年轻中医上就有如此深的造诣,往后必定不得了。 他生了结交的心。 乔花宁只是把东西收起来,扫了一眼自己的铺子,有一些地方还是积攒的灰尘,比如说在桌子上,就被聂建树水出了一个人形的痕迹,还是要找人打扫一番。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打扫吧。 乔花宁看聂建树真心想付钱,点了点头说:“那回头就将诊金送来吧。” 这事儿便成了。 聂建树的喜上眉梢,这件事换过来说,乔花宁能将发病的他治好,这不是意味着轻度的心脏病也能被她治好呢?毕竟中医深不可测。 现在聂建树还不知道乔花宁曾经将瘫痪的人给制的扎了起来,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恐怕要画个词才行。 聂建树道谢后就此离开,屋子里其他的人也散开了,乔花宁端了个盆,从后面的水龙头接了点水,聂灿灿将水盆羞涩的接过去,将屋子里擦拭干净,不一会儿就焕然一新,阳光照进来亮堂堂的,让人看着心里都舒爽了许多。 “多谢。” 还差两面墙放药材的柜子,不知道穆爷爷那儿有没有定做的地方,反正药材市场那里,他最熟悉了,待会儿回去就打电话问问。 乔花宁把抹布搭在拉起来的绳子上晾干,正准备锁门离开,就看见一位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佝偻着腰,有些驼背的老人走了进来,但与外表相反的,使他轻盈的步伐,以及红润的脸庞,显然身体比一些三十多岁的人还健康。 “这位大爷,我要关门了。”乔花宁拿着钥匙,对大爷说。 聂灿灿跟着点头。 大爷双手负在身后,左右看了看,屋子里还很空,只有一张桌子和墙壁上照片,其余都被打扫的十分干净,纤尘不染,跟一开始雾蒙蒙的屋子截然相反。 “真干净呀,考不考虑去我那跟着我学中医?我的医术,在这条街你打听打听,没有人说不好的。”大爷笑眯眯的看着乔花宁,特别是她腰间挂着的针包,一看就是从城里唯一一家金器店定制的。 第67章 别人不识货,但他们这群经常工作在中医界的人肯定识货,城中唯一一家金匠家,不知道接了多少人的私人定制订单,像是金针银针,也打了好多分了。 就连他,私下里也找金匠打了一整套的金针,只可惜金针入穴,效果想像古书上说的那样,没有人脚,功力不到家,都很难实现,如今能用金针入学的,数来数去,也只有业界的几位神医可以。 平时一出手,拿出金针入穴,别的老医师就知道你有一定本事。 当然这一切如果放在乔花宁身上便显得有几分玩味了,毕竟乔花宁太年轻,看样子是出生优渥的大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自然,所以说,只可能是家传渊源博学。 一般像这种人,手里都有几本秘籍,祖上传下来的那种。 老中医几个来回一想,他眯眯地对乔花宁说:“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要不然你先来我店里学几天,了解这个行业规则之后,在开店也不迟。” 乔花宁乔着这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说的话倒是挺客气的,就不知道为什么,乔花宁心里感觉有一些奇异的怪异。 乔花宁回眸,也不着急锁门,对聂灿灿说:“你先回去,这里没有事可以忙了。” 聂灿灿一直执着于留下了报恩,只觉得洒水打扫,并不能报答乔花宁的恩情,目前又看到这位老医师,说的话有问题,便固执的说:“反正我现在回去也没事,不如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我保证不乱说话,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老中医的厉害。” 乔花宁见此笑了笑,答应了下来,对了中医说:“这为老先生,还请你带我,我先去医馆看一看,成与不成,要看完了才知道。” 老医师见到乔花宁答应了,心里便定了下来,如果能轻易答应,脾气一定很好,像是有家学渊源传承的,脾气一般都比较硬,别说听不得来做学徒这种,光是见到有同行上门来,都会生气的。 老医生笑眯眯,伸手指着街对面的不起眼的中药铺子,说:“还请这边请。街对面的华药堂就是老夫的铺子。” 说来也是,乔花宁跳的这条街人流量和客运来往的十分的优越,乔花宁能挑中,别人自然也能挑中。 华药堂的牌匾还仿照着古式,用一块牌匾架在梁下,左右门框是两扇木门。 进门之后,药香便率先向鼻子里涌了进来,味道比较杂乱,而屋子里的摆设,也是整一面的药柜,药柜前面放了称量的台子,台子上搁着计量准确的小称,平时计量药都在这里,在往后面就是煎药的地方。 和平时电视上见到的药店没有区别。 此时药铺子里还有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学徒,见到有人说,麻溜的上来说:“师傅你回来了?这几位个人是看病还是抓药?” 乔花宁扫了一眼室内,就对面前的学徒说:“我有一位亲戚,早年落下了腰椎的病根,晚年之后疼痛不已,一到下雨天就会更加疼痛,这种应该吃什么药?” 学徒一听来精神,这种状况前几天刚看到,那个老太太基本也是这个情况,这个年纪的老太太,基本都这样,想起来师傅前几天说的话,学徒一拍大腿说:“这个简单呀,因为这个情况太普遍,我师傅熬制出了一个膏药,平时买回去贴一贴就行了,你看我给你拿几个,装起来?” 乔花宁听了后微微一顿,这个小伙看起来是学徒,那应该跟着老师傅后面很久了,可遇到病人病情的第一时间,不是具体询问病症,旁的病人不同之处,而是直接开药,企图将药卖出去。 想来这私人调制的药膏价格不菲,若是能卖出一片,学徒也能从中赚几分钱,积少成多,这学徒也是个肥差。 乔花宁微微一笑对学徒说:“是吗,可我这位亲戚的状况有些特别,她除了腰疼之外,腿也不太好使,每当雨夜,总是冰凉异常,颤抖不已。” 这可为难学徒了,他绞尽脑汁在脑海中寻找病例,好像之前也接待过一位客人,这腿脚不好使,于是一拍大腿说:“我师傅还研究了另一种膏药,专治腿部不好,我跟你一起开了吧,治腰的膏药你贴腰部,这腿的膏药你贴腿部,这样双管齐下,保证药到病除,早早的就治好了!” 学徒嘴皮很溜,说的一道一道的,移速还很快,看样子平时没少练习,也是说的太快,老医师都没时间来阻止,学徒将把话都给突突完了。 乔花宁微笑着点头,然后扭头对老中医说:“老医师真是厉害,居然什么药膏都能治好,让我刮目相看。” 老医师嘴皮子抽的抽,最终没忍住,光泽的脸庞上出现了怒容,朝着学徒劈头盖脸地呵斥的出去:“你瞧你干的这什么事,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应当先问清楚病症和病因,在下结论,我研制药膏,是为了方便治病,但它不是万能的药膏,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用的,是药三分毒你懂不懂!” 学徒被师傅劈头盖脸骂下来,脸上出现了委屈:“师傅,你以前也没这么说……” 说着说着,看到了师傅脸色不对劲了,学徒这才闭上了嘴,委屈的站到了一旁。 现在的学徒状况非常严酷,能当上学徒,除了自身本事过硬之外,还拿不到钱,有的甚至还要倒贴给老师付钱,才能学到真本事,所以学徒被老师傅骂了,也不敢还回去。 乔花宁对他们师徒的状况关系毫不关心,只是对刚才的事有了大概的了解。 从徒弟的表现中就可以推测出师傅的日常状态。 乔花宁站在门边,也不进去了,只是对老师傅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老先生,就此别过吧。” 老医师嘴巴张了,脸羞红了,到底是没说出挽留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乔花宁以及乔花宁背后的秘籍飞走了。 老医生回过头,对着徒弟脑袋一阵敲,怒其不争的呵斥知道:“瞧瞧你刚才什么说的什么话,我平常的叫教你的,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没看见为师还站在她身旁,你都敢给我乱推销医药贴?” 徒弟冤枉的说:“我也只是为了在师傅面前展示一下我的销售技巧,没想到那么多,师傅我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那你说呢。”老一时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精光毕现,到时没了刚才怒气冲冲的模样,摸着自己的下巴说:“你给我盯紧了对面的铺子,他们什么时候开门,你就来通知我。” 学徒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乔花宁骑着车回到家之后,将车停在院子里手上,钥匙放在了餐桌上,回头安淮文瞧瞧,是会拿走。 可能是开学之后会有一场检测成绩的考试,安淮文因此更加发愤图强,平时都不出来,就靠着茶水续命,乔花宁说了他好多次,现在改不过来,就随他去了。 乔花宁拿出电话簿,找到穆爷爷家的电话,没一会就播了出去,电话嘟了两声后,那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这里是穆家,你找哪位?” 乔花宁看了看电话,确定没有拨错,就是说:“我找穆爷爷。” 那边顿了顿,没一会儿,穆爷爷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小乔同志啊,怎么这个点打电话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现在是中午,乔花宁估计他们都吃完饭了,才打的电话,笑了声说:“穆爷爷,这几天你去药材市场了吗?” “快过年了,许多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平时也少了很多,我就没去摆摊了,小乔同志,你以后有什么事啊,可以直接联系我孙子,我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那边穆爷爷的声音依旧乐呵呵的,隐约听到旁边还有别的人声音。 乔花宁顿了顿说:“这件事和乔同志无关,我只是想问问穆爷爷,知不知道哪里可以订做药柜,我需要脸面墙大小的药柜,平时也不好买。” 药柜,难不成乔花宁已经打算出来开药店了? 穆爷爷想了想紧接着说:“我知道有一家专门定做药柜的,还附带中药店里的其他东西,你先想好尺寸和数据,回头我让穆小子带你去。” 乔花宁听着话就知道这事成了,甜甜的笑:“谢谢穆爷爷。” 挂了电话,电话的那头,穆爷爷身旁还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年气质美女,她一个劲的把耳朵往电话筒上贴过去,听到电话声断了,不满的瞪了一眼穆爷爷说:“你挂了干啥,我还没听仔细呢,听着声音应该也就十几岁的小丫头吧。”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穆爷爷把手一摆:“你可别给穆小子添乱。” “你把话再说一遍!”穆奶奶伸手揪起了穆爷爷的的,滴溜着起来说:“老实说,我要知道所有前因后果!” 穆爷爷不敌,双手投降求饶的说:“我都说,我都说,你先把手放下!” 第68章 聂建树离开医馆之后,本想回去厂里,但想着既然都走到了一半,没有回头的道理,而是带着公文包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孙经理早在此地恭候多时,得知聂建树出了这档子事,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握着他的手说:“老天,要是遇到了有用的医生,你这会儿让我怎么面对你的家人?” 那安排也心有余悸的说:“可不是说的,还好缓过来了。” 孙经理看到这样都不忘跟自己签约,顿时心生佩服,二话不说的把合同来了出来说:“你看看内容,我们现在商谈,这事肯定能成。”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了几杯茶,都是市面上卖的份上火的茶,聂建树一一尝试了,这些茶入口的滋味都非常好,不会像有的菊花茶,喝起来一股怪怪的味道。 喝完之后聂建树感受了一下说:“这茶的效果,还得长久喝下来试试看。” 这是专门给纺织厂研发的清肺茶,以及明目茶,都不是一杯见效,一杯子下去就能见到效果,而是需要长年累月的,最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看到一点效果。 乔花宁倒是有这个灵丹妙药,让病人一天之内看到效果,但这种药拿出,还是没用,因为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有这样的效果,反而会把乔花宁当神经病抓起来。 所以他们市面上流通的药茶,是经过稀释许多倍的,有微弱的效果,长久的的喝才有作用。 这也是聂建树担心的地方。 孙经理靠在暖和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的说“你说的也对,不过我有个东西拿给你看,这是他们实验室做的营养分析表,这是省里分析出来的单子,你也可以看一看,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先订购部分花茶,真有效果,咱们再进行下一步合作。” 聂建树拿到了检验,一张一张翻下来,发现上面检验的元素十分完善,中药厂实验室检验的效果,和省里面检验出来的效果丝毫不差,看着还更仔细,看的出来他们对花茶的重要性。 想到这里聂建树微微低下的头,有些感慨。 聂建树知道所有的退让都是有一定代价的,他说:“你们准备和其他厂合作?” “咱们是多年的交情了,老聂啊,我也不骗你,这花茶也不是我一个人,后面还站着中药厂,是要为他们的效益负责的,既然你们纺织厂买不了那么大单的量,我们自然要和其他省的纺织厂合作。”孙经理笑了一下道:“要是别人,你是知道的,肯定不会同意,但是看咱们是朋友的面上,咱们可以阶段性的购买,只不过有件事,到时候还有没有这么多的花茶,我就不确定了,花茶的火爆,我相信你也见到了。” 正是因为见到了花茶的火爆,聂建树闻风而动,察觉到了商机,但正如他所说的,如果和其他厂的纺织厂合作,到时候就不一定有他们的份了。 再说了,这东西效益这么好,纺织厂名下就不能开出第二条分线,还专门售卖花茶? 这花茶的效果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到时候,销往全国,笑意只怕不比纺织厂的效益差呢。 聂建树动了心,应酬拍大腿,决定拍板,一力担下责任,粗声说:“那这份额我购买定,也不要找其他省的纺织厂合作,这些,我们全要了!” “好啊,你们厂一人多人,我们的货肯定全都能消化的,你放心,这质量我能打包票,你就等着笑吧!”孙经理看到他这么爽快,也答应了下来,毕竟对方刚从生死线爬回来,还记挂着工作,实在让人敬佩。 也是,花茶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块肉眼可及的肥肉,不管谁咬上一口,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抱着这么大好的钱,没有人会不心动。 聂建树反应的还算快。 他们爽快地签订了合同,意味着高达五十多万级的花茶生意,就这么做成了。 聂建树高高兴兴的拿到合同回去,才对聂灿灿说:“这次福大命大,签下合同,一定要感谢那位女大夫,回头你找花篮和锦旗,送过去。” 叶灿灿也正有此意,她说:“我带我那些小姐妹去,看样子她也快开张了,到时候我怕没有人正常,我带小姐妹去给他撑撑场面。” 事先便定下来了。 开业是个大问题,乔花宁将开业的时间定在了年后的元宵节这天,到时候,可以通知周边的所有人,拟定的人有中药厂厂长父母必须要去,王晓琴和大小姐也要去,国医饭店的厂长,穆延卿,以及穆爷爷……但在此之前,他们家里准备过年了。 厂长父母依旧很忙,采办的事情有乔花宁以及安淮文还有王嫂一起去的。 “买对联,我们以前都是去公社,或者自己写,当时对联是让队里毛笔字最好的人来写,一写好多张,当然是现在不同,有现成的对联可以买,而且都是金字,看起来就很好看。” 说金字不准确,确实是红纸上洒金的字体,看起比黑色的毛笔字多了一丝生动和金碧辉煌,贴在门上看起来很气派。 他们来的百货商店,过年前的百货商店是最繁忙的时候,各种人都来采办年货,而且都不缺钱,都大笔大笔的买入,如今个体户新起,大家兜里都鼓了起来,因此买东西更加嚣张了。 乔花宁算好了家里需要十个窗花,五个大福字,以及五福对联,其中两幅是贴在家里的大门跟院子门,其余的三个贴在她购买的院子上。 王嫂负责购买一些装饰物,比如说一些小鞭炮,中国结,以及挂在树上祈福的小装饰品。 安淮文如今腿脚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一瘸一拐拐了,现在走快了一点,才能的发现有点瘸,慢慢散步的时候,就发现不了,所以他就负责拎东西。 “这个是我先看的。” 乔花宁刚看中了一个极为可爱的福,跟别的不同,这个服务是Q体字,乔花宁一眼就喜欢上,伸手去拿,却被另一只手也站住了福字的边缘。 乔花宁也望过去,也是一位打扮很时髦的女人,穿着皮大衣,对乔花宁不屑的事:“快松手,这是我先看上的,你要是不松手,我就撕了它。” 好嚣张霸道的人,乔花宁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嚣张的人了,于是慢慢地将福字抓向了自己,微微挑眉都说:“你说是你看上的,就是你先看上的?” 嚣张的女同志看到乔花宁不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的将福字拽得过去,顿时生气了,她是什么人,她姑父可是百货商店的采购,平时出入,大家都对她客客气气,就是今天人太多,服务员的看不过来,才没照顾到她,否则肯定要把面前的女人赶走。 面前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敢跟自己抢。 嚣张的女人不屑的说:“你知道我姑父是谁吗?我姑父可是百货商店的采购,所有人都得听他,你敢跟我抢东西,以后都别想再见百货商店了!那句话叫封杀!” 乔花宁以为是谁,原来姑父是百货商店的采购,在百货商店里,能当上采购,肯定跟上面有关,于是大家都不敢得罪,,但是采购是姑父,又不是她自己,得意个什么劲。 大家平时或许给她几分面子,但是乔花宁不会给,她是来买东西,不是来伺候大爷。 乔花宁一伸手,在对方的手腕上点了一下,对方惊的松开手,捂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地对乔花宁说:“你拿针扎我?!” 乔花宁伸出食指摇了摇:“你搞清楚,我可没有这样,你有什么证?” “你都扎我了还有什么证据!”女人就把袖子掀开,发现雪白的胳膊上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被针扎了之后,胳膊上会有红色的小点,但是没有,雪白干净的,女人将胳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在不甘心的想,刚才说不定是静电电的…… 然后抬头再看乔花宁,看到乔花宁已经拎着福字,去结账了。 女人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不甘心的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连出来买对联的心情都没有了,大过年的,真够闹心的! 女人感觉到生气,乔花宁却没有,反而感觉感觉开心极了,出来一趟,还买到了喜欢的东西,这是对购物的尊重。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家,过年前一天,厂长父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回来张罗着贴福字。 这时候贴敷用的是浆糊,一点米饭,加上点糯米,用个小铜锅在炉子上熬了十几分钟,熬出来粘稠的一锅浆糊,乔花宁用筷子蘸了一点放在嘴里,黏糊糊的还挺甜! 安梅玉捏了捏乔花宁小脸蛋,宠溺的说:“这个可不能吃,这个用来粘对联,回头我妈给你做糍糕,同样也是黏黏的,还是你奶奶教我的!” 说起奶奶,乔花宁自从回来之后,又没见过老一辈的人,于是问的说:“过年他们会来吗?” 安梅玉把浆糊递给安定吧,闻言扯了扯嘴角,眼神晦暗的说:“女儿啊,这件事说来话长呢。” 第69章 乔花宁想知道自家亲戚的事情,毕竟以后都能遇到,这种事躲是躲不开,而自家老妈吞吞吐吐的样子,是在引起了乔花宁的怀疑。 乔花宁没有继续问安梅玉,而是找了个机会,拉住王嫂到外面买菜的时间,问王嫂说:“王嫂你在我家干多久了?” 王嫂也奇怪乔花宁为啥跟自己一起出来呢,平时这个时间点,乔花宁应该在房间里学习呢,乔花宁现在不一样了,学习进度都赶上上安淮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能跟安淮文一起考大学,按照现在乔花宁测评成绩,考个重点大学绝对不成问题,到时候只考虑去哪个重点大学就行了。 他们一家出了两个大学生,就放在别人家,可是要放鞭炮的大喜事呢,她在这家干活,感觉脸上也有光,对乔花宁也和颜悦色起来。 “这件事,本来家里人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我想着你是大人了,也该知道了。”王嫂缓了缓继续说:“当年安淮文他父母也在这个厂工作,那一场车祸夺走了他们的性命,但是你知道的,他们之所以出省,也是因为工作计划的原因,因此老两口也就恨上了你爸妈,觉得要不是你爸妈,他们夫妻俩也不会死。” 乔花宁听后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安淮文为何又会在我家生活?” “这说来也是奇怪,是淮文自己的选择,大家都觉得意外是无法避免的,也无法料到意外什么时候来临,当年你父母为此事情操碎了心,淮文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是个好孩子,知道这件事不怪你父母,于是就到你家生活了,老两口气的也好多年没来往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来一次,每次来必定是腥风血雨。” 乔花宁点点头,看来她回来这么久没见到老两口,也是情有可原,但这件事悬在这里,今年过年恐怕不好过了。 “谢谢王嫂,我来拿菜吧,今天买点排骨回去,你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乔花宁说把篮子拿过来,让王嫂去挑几斤排骨。 晚上,乔花宁就吃到了糖醋排骨,香香酥酥的十分酥脆,这是往嫂的拿手菜,她吃完后就上楼去了。 还是不行,如果按王嫂的说法,今年过年,老两口肯定有欺负她爹妈,爹妈对她这么好,她绝不允许他们被人欺负。 乔花宁想了想,第二天就骑着自行车去的康路街道,这一片是老城区,住着几十年前的人,多数人家年龄比较大,不愿意跟着子女去挪地方,就一直住了下来。 筒子楼一层一层的都很像,乔花宁只扫了一眼,迅速的将目光收了回,想从这些楼里面找到爷爷奶奶的住址,太难了。 她将目光放在前方空地上的休息处,一个石凳和石桌子,这车旁围了不少老爷爷老奶奶,乔花宁慢慢的走了过去。 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能说什么话?无非是下下棋,比较一下自家的孙子孙女和和后辈,哪个更有出息,在对方的吹捧下飘飘然,如果自家后辈没出息,就会沉默已,转换话题。 乔花宁慢慢走过去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毕竟像乔花宁这长相,在人群中都是很瞩目的存在,人无法忽视。 其中一个老太太对着乔花宁说:“你是谁家的孙女,长的这么标志?”说着一颗心蠢蠢欲动。 乔花宁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说:“我朋友去买东西,在这里等等,我随便走走。” 老太太听见了明显有点失望,但又鼓起气,拉着乔花宁的手:“哎呀,遇见就是缘,来坐坐。” 乔花宁头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老太太,不知道是所有老太太都热情,还是这位老太太特别热情。 乔花宁坐下,很快的融入了这群老太太人中,乔花宁知道不少养生知识,几句话抛出来,就成了这群养生老太太的话题中心,能住在这里,那里都不缺钱,隔三差五也会买保健品。 其中一个老太太说:“这个月我孙子又给我买了很多养生茶,喝了好多天,好像脸上的皱纹都变少了呢。” “可不是,只可惜太少了,也买不着,我侄女在纺织厂,听说他们那也要开始卖,到时候让我侄女给我买几包。”稍微有点年轻的老太太说。 乔花宁观察其中的人,发现有个老太太在提到中药厂的时候,脸色明显拉了下来,身子往外偏,一股子马上要走的气势。 乔花宁眼睛微微一眯,立刻说:“养生茶,我看也没多好吧。” 下一刻,救看见那个要走的满头银发老奶奶重重点头:“养生茶有什么好,我从来就不喝,中药厂,是药三分毒,跟人心一样,你敢买来喝茶呀!” 乔花宁本来只有三分确定,现在变成五分确定了。 乔花宁缓慢的点头,在那个银发老太太的期许下慢慢说:“是呀,虽然我不太懂,但我感觉卖的太火的东西,总是有弊端的。”是的,弊端就是供不应求,数量提不上,天天被人骂,当然被骂的是国营饭店的孙经理。 银发老太太听到这,才挤开了乔花宁身边的人,抓住乔花宁的手亲昵的时候:“小同志,觉悟很高,咱俩的观点是一样,我也不爱喝那种茶,那种茶吧,怎么说,看着就不太好的样子,中药茶,又不是好东西。” 乔花宁对着银发老太太说:“老太太你贵姓?” “我姓乔。”对方说。 破案了。 乔花宁又丢出几个话题,剩下的都是这个老太太在吐槽中药厂怎么怎么不好,中药厂的东西肯定是坏东西,其中对厂长和厂长夫人的诋毁最为严重,连旁边的人都听不下去,捂着耳朵就离开。 乔花宁一开始还笑眯眯,到了后面笑容微微收敛,最后脸上没有笑容:“老太太,我朋友就在中药厂工作,他说中药厂还挺好的,福利待遇都很不错,远超同规模的大厂。” 老太太立刻尖锐地看着乔花宁:“那都是假的!” 乔花宁故作犹豫地说:“那不可能吧?我朋友不会骗我。” 老太太苦口婆心的说:“你知道厂长原来还有弟弟和弟媳,你知道他们怎么去世的?是被厂长害死了,因为弟弟和弟媳挡了他的路,他见不得别人好!” 第70章 乔老太看乔花宁不说话,而其他老太太都走了,撇了撇嘴,捂住自己胸口,皱着满脸褶子的脸说:“这群老婆子,根本不懂我说的话意思。” 乔花宁乔着她的样子,她是真的这么认为,难不成这乔老太是个玻璃心的女人? 乔老太把嘴一撇,站了起来,双腿双手倒是很利索,对乔花宁说:“小同志,我看你一见如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熟悉,那就是缘分,走走,乔老太我请你去吃粉条。” 粉条是他们这一片胡同里开了一家特色店,老板娘是个寡妇,长得有几分姿色,手艺就很好,开了一家粉条店,来往的客人很多,被称为粉条西施。 乔花宁想了解乔老太的深层性格,于是站起来跟她走,没一会儿就在沿街的店铺看到了一家不大的粉条店。 “小同志,你长得真不错,这是可惜了,长得太好看,现在的人都喜欢长得端庄贤淑的。”乔老太瞅着乔花宁的相貌,觉得乔花宁长的好看,只可惜再丑一点,自己就给她介绍相亲,她认识的人可不少。 乔花宁微微笑:“哪里,都是继承了爹妈相貌。” 乔老太见她不骄不躁,暗中点了点头,把人带到粉条店,冲着寡妇喊了一声:“李寡妇,给我来两碗粉条,一碗加辣……”说着扭过头,瞥了乔花宁一眼:“你吃不吃辣?” 乔花宁抬起头,看着店里呈出的菜单,现在菜单是用粉笔写在木板上的,上面写的粉条一碗两毛钱,除了粉条还有花甲,炒饭等等。 乔花宁看了看说:“我不吃辣。” “不吃辣好,小年轻不吃辣,脸上不会长痘痘。”乔老太将嗖的一下,把脸扭了回去对李寡妇说:“我那份也别给我加辣!我今天吃个清淡的!” 李寡妇长得清秀,手脚也很麻利,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制作他们俩的粉条,乔花宁看到她的工作后厨,很干净,条理分明。 乔老太拉着乔花宁就近坐下,桌子上摆着醋和纸巾,乔老太二话不说说,就拽了七八张纸巾出来,在面前的桌子使劲擦了擦,没擦出什么油,卷了卷,丢到了地下,然后又抽出了大半包纸巾,塞进了自己藏蓝色的挎包里。 乔花宁凝视着乔老太的动作,将对方的动作收进眼底,按照分析,这个乔老太是个爱占便宜的,要占便宜的就好解决了,大家都有小西关,爱占便宜无非就想多占别人便宜,也容易制约。 乔老太做完事后,突然目光放到了桌上小玻璃缸里的醋上,醋也不多,吃饭的人都用过,只剩了小半瓶,她犹豫了一下对乔花宁说:“小同志,你把后面的那桌纸巾拿给我。” 乔花宁面对乔老太的询问没有动作,单手托腮,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乔老太正觉得奇怪,乔花宁这时慢吞吞的:“粉条来了。” 哦,来人了啊,那确实不好再拿纸巾,最起码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拿。 粉条上来,晶莹剔透颤巍巍的粉条在碗里颤动了几下,被乔花宁用筷子挑起,雾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香味确实很香,乔花宁咬了一口,入嘴的滋味蔓延,这味道真不错,跟安梅玉的手艺也差不多,果然红店是有红店的优势在的。 乔花宁喜欢吃美食,吃的时候也很专注和享受,并不会浪费,余光却看见乔老太抓起小半壶醋,就跟不要钱似的往自己碗里倒,直到倒进了最后一滴醋,才有些不满足把醋放了回去。 乔老太嘴里还嘀咕着:“唉呀,才这么点,我太太我就爱吃酸,这也感觉不够酸啊。” 暗自嘀咕,也没指使乔花宁,自己跑去隔壁桌拿了一罐醋,开始往里面兑,然后大概放多了,把自己酸的捂住腮帮子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醋。 这年头油盐酱醋虽然要钱,但也没有那么贵,人人都买得起,家里住在哪里的,都有钱,又不缺钱,实在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乔花宁颇为不解,于是目光更为专注的看乔老太。 乔老太挑起被醋泡的乌黑黑的粉条,一边捂着腮帮,一边强硬的吃下去,她吃的时候很有技巧,直接咬住粉底顶部,吸溜一下整根吸进了肚子。 乔老太看见乔花宁在看自己,小声的说:“乔老太我就爱这么吃,不爱嚼,牙齿也不好,吸溜一下就到了肚子。” 乔花宁状似明白的点点头,应该是太酸了,直接吃会酸到舌头和牙齿,咽到肚子里却不管肚子会不会有不良反应,乔老太年纪也快七十多了,今晚回去,恐怕会肚子疼的嗷嗷叫。 乔花宁是来打探消息的,也不是来折磨人,见到她这么吃,找李寡妇要了一杯温水放在她身旁,乔老太看样子眼睛一亮,抓起温水就往面里面拌了拌,冲淡了那股子酸味。 乔花宁微微叹气,三下两下将粉条吃完,心里想,这件事恐怕还没完。 乔花宁将目光投到面前的乔老太身上,乔老太穿着时下兴起的藏蓝色衣裤,别看着颜色不显眼,质地却是的确良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后面弄个盘发,端正在后脑勺上,如果不深入了解,也觉得对方是个家教良好的乔老太。 乔花宁想起来昨晚王嫂说的那些话,乔老太年轻的时候是本地数一数二的美人,在美人如云的省城,也是能排上号的,只不过出生正常家庭,既不富裕也不寒酸,身后跟了一堆追求者,其中不乏一些富豪,出于骄傲的情绪,乔老太并没有答应任何一位高官良才,还是吊着他们,选来选去,最后人家都跑了,无奈之下,她选了一个傻小子看=似的药店小跑堂。 足够的美貌带来的便是足够的野心,任何一位美女,都不甘于美貌被平庸化,然而乔老太嫁了一位小跑堂,每月的工资就那么一点,还不够女同志买化妆品,于是长久下来心理失衡。 埋怨自己以往的不长眼,也埋怨老太爷的不求上进,但日子还是要过于是就开始了无尽占便宜的生活,年轻的时候,别人看她长得好,占便宜还乐意让她占便宜,但随着年纪的增大,别人就不乐意了,凭什么你一个乔老太还敢占我的便宜,我是亏欠你了吗? 时间一长,别人不让她占,乔老太还非得占便宜,不但如此,她还不爱出力,还想占别人的便宜,天下有那么多的好事儿吗? 可乔老太偏偏就能抓住一丝一毫的机会,要不放个每个可以薅羊毛的时间。 昨天听王嫂这么描述,乔花宁只有一个大概的影子,今天亲眼见了,佩服了。 到了结账的时候,这里都是吃完再结账,乔老太摸着兜里的钱,钱和钱之间撞的叮当,于是走到李寡妇面前,一脸的不满意说:“李寡妇,你这手艺退步了,我吃着粉条,变难吃了,因为我还带朋友来,结果你做的这么难吃。” 李寡妇有瞬间的空白,清秀的脸上满是慌乱,搓了搓围裙说了:“要不你看这样,我给你减一毛钱,就算赔罪了,下次你还来,保证给你做好吃的,手艺不会落下。” 乔老太松开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还不够,乔老太继续说:“我就差那一毛钱的人吗,一共就四毛,对我来说洒洒水,但是你知道,我最看不惯有了手艺就胡乱做饭的人,你这不行,是要去投诉的。” 小门小店的哪里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寡妇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央求这乔老太说:“乔老太,我这是小本生意,你千万别去举报。”一边说着一边膝盖往下,和乔老太对视,眼睛透着哀求 乔老太眼睛往上飘,不满的说:“那你这四毛钱,我可就不给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我要看你表现。” 寡妇失去了气势,脸上满是愧疚的表情,她双手把乔老太请出门:“您太好了,这次是我的错,下次肯定手艺不会变差,还送你一个荷包蛋。” 乔老太趾高气昂的出门,颇为得意地看看乔花宁一眼,向乔花宁展示自己的技能,朝着李寡妇摆了摆手:“都是街坊邻居,这次就算了,你回去吧。” 说着就带着乔花宁走远了,乔花宁慢吞吞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寡妇,李寡妇还缩成一团站在门口,怀念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寡妇去收拾两个碗,却发现那个女孩坐着的位置放着一块钱,这两碗粉只值四毛,她却放了一块钱,在看到桌上空的两个醋瓶子,李寡妇露出感激的笑容。 虽然乔老太咄咄逼人,但跟过来的小同志实在是个好人,那醋和面加起来根本不值一块钱,但对方还是默默留下了一块钱,李寡妇将钱收钱,打算下次遇到乔花宁再还给对方,是多少钱就多少钱。 乔花宁跟乔老太又回到了那个小区,乔老太拽着乔花宁的手不撒手说:“小同志,你吃了我的粉,这样吧,我回家坐坐,我再跟你说说话。” 第71章 对方的手紧紧拉着乔花宁的手,用的力气很大,分明看乔花宁不同意就使劲了。 乔花宁使劲没能挣脱开,婉儿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说:“那好啊。” 乔花宁是不怕的,她的武力值对付几个大男人的绰绰有余,更别人说一个乔老太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人认路。 乔花宁微微一下,跟在她后面走着说:“乔老太,我也不能做太久,我那朋友估计过段时间就要来找我了。” “你放心,肯定不会叫你多呆。”乔老太带着乔花宁上了三楼,踢开走廊上的各种纸箱盒子,往里面走的第三个房间,窗户还有点漏风,纱窗都勾丝了,厕所里面黑黝黝的房间。 乔老太不客气的伸手,带着金镯子的手将门派的砰砰响:“老头子,开门,我回来了!” 里面半天没有声音,乔老太叽叽咕咕的骂他:“肯定又在睡懒觉!” 说完乔花宁看着了她在从花盆底下拿出一个黄铜钥匙,捅了几下把人捅开了,推开门,打开了白炽灯,屋内乱糟糟的,还有一股发霉发潮的味道扑面而来。 乔花宁看到不大的房间内,沙发上躺着一个瘦长的人,肯定不是老爷子。 乔老太走过去,拿着衣服轻柔的盖在那个男同志身上,嘀嘀咕咕的说:“怎么睡外面来了也不知道盖衣服。” 乔老太回头跟乔花宁介绍说“这是我小辈,在工厂干活,估计昨晚夜班加班,才睡到了现在。” 乔花宁瞧着对方轻缓的动作,边抬脚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沙发上的男同志,乔花宁眼神闪了闪,这个乔老太也不是全然无情,只是多余的温情给了别人,却对自己父母那般凶狠。 乔花宁摇了摇头,知道这是一个难以解开的家常伦理关系。 乔老太利索的把东西收拾好,乔花宁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看了一眼时间,说:“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乔老太猛的一听,抬起头,一丝银发落在脸旁边,声音有些失望:“女同志你就这走了?不再多待一会,我可以做晚饭给你吃,我做的饭可香了。” 乔花宁深深的凝望对方,在对方继续的目光下坚决地摇头:“我回去还有事。” 乔老太有些失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乔花宁她心里总感觉一股熨贴,她跟谁都不亲近,但跟这位小同志还挺投缘的,所以才带对方去吃饭,但对方要走自己也强调不住。 她钻回房间,抄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出来说:“这是我们这的公共电话,你要有事打电话给,他们会喊我一声,我就去接电话。” 乔花宁从善如流将电话号码收下来,摆了摆手:“别送了。” 乔老太站在走廊上看着乔花宁的背影里,又趴到走廊的边缘,低头看着乔花宁离开这片筒子楼,直到消失不见。 乔老太将银发挽到了耳后,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年后叹了一口气,回头认命的收拾东西去了。 乔花宁齐着自行车回到大院里,在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现在已经进入过年的倒计时,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灯的对联和福字,鞭炮也买了,偶尔能听见等不及的小孩炸两个鞭炮。 乔花宁将车停在院子里,钥匙放在餐桌上,然而此时安淮文拿着书,正襟危坐,拧着眉头思考题目。 乔花宁伸头过去看了一眼,数学题。 阴影落在书本上,安淮文才抬头恍然发现乔花宁回来了,声音有些干燥的问:“上哪去了?吃过午饭了没有?王嫂给你留了午饭。” “吃过了。”乔花宁晃晃悠悠去了厨房,拿了一个鸡腿出来看,一屁股坐在安淮文旁边说:“哪道题不会做?” 安淮文瞅着乔花宁放荡不羁的坐姿,和吃饭后面的吃相,谁能知道乔花宁前几个月还是初中毕业生呢,现在知识都已经赶超他了,最关键的是,自己日夜学习都比不上对方抽空学习,难道就是学霸和学神的差距吗? 安淮文无奈的暴躁抓了抓脑袋,头发上的小啾啾都抓散了,把皮筋撸下来,递给乔花宁:“帮我扎起来。” 乔花宁一手油腻,去厨房洗了,拿着皮筋将他的顺滑的长发扎起来,一边扎还一边说:“你头发是不是比之前更长?原来能加个小啾啾,现在都快成小辫子了。” 是有点长了。 不扎辫子的时候都有点扎眼睛。 安淮文将书递到乔花宁面前,指着一道大题说:“帮我解释解释这个题目。” 乔花宁伸手揉了揉安淮文的的脸,软乎乎,可能是养好了吃长了点肉,原来脸颊是单薄消瘦苍白现在变得红润多了,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爱,手感很好,她满意的看那道题:“这道题很简单,利用的是下半学期的公式,草稿纸给我。” 安淮文立刻把草稿纸递给乔花宁,草稿纸上是密密麻麻,写满了草稿,乔花宁拿着草稿纸,写下了简单的公式,用铅笔画了个圈框起来:“用这个公式代入进去。” 安淮文听后眉头紧锁,听了一会儿,且恍然大悟,拿着铅笔就开始演算公式,演算了一大堆,终于得出和答案一模一样的数字。 他不满的耷拉下眼角,为什么乔花宁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他自己算了半天都算不出来? 自己难道在学习上真的没有天赋吗? 乔花宁上楼也把书拿下来,还是楼下的光线比较好,乔花宁一瞥眼就看见对方脸懊恼的神态,慢慢的说:“我前段时间跟学校里的人通过气了,你这个成绩,已经是数一数二了,继续保持下去,考上理想的大学不成问题,跟你较量的是你们班的同学是跟你考同一所大学的人,而不是我。” 乔花宁只淡淡的几句,就解开了安淮文心头一样的不甘,以及淡淡的愧疚。 安淮文立刻倒了一杯茶,僵硬着脸递到乔花宁的手边,声音小小的说:“是温水。” 这就是道歉。 安淮文有时候看起来精神,但其实内心是柔软的,认识到错误立刻就改正,乔花宁心想,如果安淮文任由原来的性格发展下去,以后保不齐会长成一个阴沉的大帅哥。 但是现在,他有了改变,扎起了小揪揪,也学会了其他人交流,更重要的是腿在慢慢的变好,人也变得有自信的起来,往后只会长成一个开朗的大帅比。 乔花宁拍了拍柔软的沙发,把沙发拍的砰砰响,原来家里的家具都是红木的,坐起来很弹人,后来就从百货商店买了柔软的沙发,乔花宁对安淮文说:“过来,我再看看你的腿。” 安淮文一想起那呼呼呼臭烘烘的狗皮膏药,原地起跳,直接窜上了二楼,声音丢了下来:“我腿已经好了,不用再扎针了!” 乔花宁气笑了,这到底是谁的腿呀? 乔花宁双手攥拳,仰面朝着二楼大喊:“安淮文,你给我下来,不要让我上去找你,你房间里的锁对我没用,你是知道的。” 上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乔花宁微微咪眼,倒计时:“三。” 还是没有动静。 “二。” 似乎有木地板被踩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 “一。”说到一的时候,乔花宁不但没有着急,反而悠然的翘起了二郎腿,拿出了一排金针。 而走廊上终于出现了不情不愿的安淮文,他抽着一张,很不甘心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弹了下,怒道:“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怕你学艺不精,想给你练练手手!” 乔花宁看见他这股子傲娇劲,笑嘻嘻的捏了捏了他的脸,把他的腿使劲一拉,对方措不及防地倒在沙发上,双眼懵逼。 “着急什么,我手熟不熟练,你待会就知道。”说着乔花宁手指一弹,取出一根灿微微的金针,说:“这个清蒸还是第一次用,就在你身上试一试吧。” 安淮文听到这话猛的睁大了眼睛,无辜又茫然的盯着那根针,伸着脖子大海:“杀人啦!” 乔花宁心里笑着暗骂一声,将他的裤腿掀开,给我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大腿,之前因为不用力,安淮文的大腿长得比女人还美,一个汗毛都没有,说实话,是有点羡慕的。 “闭嘴。” 乔花宁低声呵斥,然后将金针慢慢扎近了他的穴位里:“又不疼,你喊什么。” 安淮文感受一下,真的不疼,之前被乔花宁扎过的地方,会产生剧烈的疼痛,以为这次也一样,也不是他怕疼,主要是能不疼就不疼吧。 乔花宁将金针一针针扎进他的腿上,轻轻弹了弹,穴位立刻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乔花宁说:“这次是复查,如果确定了,以后都不用这样子,吃点药就行了。” 他听到这话又是欣喜又是高兴,心里总会有隐秘的担忧,他这条腿会不会坏,他这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可是随着他跟乔花宁还有家里人的亲近,也经常会听到别人说他们家里有个瘸子。 他自己不在乎,却会担心亲人被人指指点点。 他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死于出差的途中,被一场泥石流给埋了,挖出来的时候,夫妻俩还抱在一起,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第72章 到新年第一天这天,乔花宁他们家起得很早,五点钟就起来,安定邦带着乔花宁他们找了方向,据说是迎接财神,绕着大院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妈妈和王嫂已经将早饭做好了。 乔花宁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感觉挺新鲜的。 家里点的高火蜡烛,一进家全是香料的味道,桌子上他已经准备好了饺子。 妈妈穿着精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蝴蝶结,显得有几分年轻,端着一碗热滚滚的咸肉出来,放到桌上:“都回来了呀?赶紧洗洗手吃饭。” 乔花宁夸了一句:“妈,你今天真好看。” 乔花宁是真心觉得好看,别看安梅玉已经快四十五了,看起来还是像三十出头,在没有美容驻颜丹的作用下,能保持如此靓丽的外貌,这和优越的生活条件,以及轻松的心态分不开的。 安定邦洗了手,上了一炷香,过来朗声大笑:“就你嘴最贫。” 乔花宁顺便也接了一句:“那是当然的。” 他们这边早上的饭都是吃这些,边说边吃,吃了大概半个小时,乔花宁挽起袖子帮忙处理残羹剩饭,但是被两个女人给推出来了。 “去去去,去看电视剧,别在这里处着了。”安梅玉说着,利落的将碗放进水池。 王嫂也跟着说:“小乔去玩吧,过完年就是高三生了,到时候就没得玩了,过年要休息休息。” 这倒是真的,乔花宁什么看东西也不多,笑了笑,就去了客厅。 安淮文正坐在沙发前看电视,一个武侠剧,看得津津有味的,乔花宁暂停了,就把安淮文喊到了门外。 外面有些冷,说话都飘雾,耳边能听到连串的爆竹声,因此声音大了点:“我跟你说件事儿,今年奶奶他们可能要过来。” 乔花宁看安淮文,想从他脸上看出点表情。 他眉头果然一皱,有一些不太高兴的说:“隔几年他们来,都会闹得挺不愉快的。”随即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亲爷爷奶奶,一边又是亲叔叔婶婶,实在不想看到两边起矛盾。 乔花宁也是这个意思。 她说双手插兜,往厨房那边看了看,朝着安淮文撇了撇嘴:“我有个办法,你配合我实施。” 想要让今年平安度过去,只有使出招式,让对方无计可施。 毕竟是亲奶奶,她对于爷爷奶奶并没有太大的印象,但她要考虑到家里人对亲戚的感官,因此束手束脚,要放在以前,她直接就能斩断他们之间的情缘关系,但是现在不行了,法治社会,好歹绕圈子也能解决问题。 乔花宁对着安淮文一阵叽里呱啦,最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任务比较重,一定要做好。” 安淮文张口哈出一口白气,帅气的脸庞在天光下发白,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方法可靠吗?” 还是有点担心。 乔花宁的理解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想想我是干什么的,想想你的腿,我能干那缺德事儿吗?你放心好了。” 安淮文的视线落在乔花宁拍肩膀的那一块,乔花宁冬天的衣服选择穿了一个白色短款羽绒服,羽绒服很臃肿,但是穿在她身上还是显得苗条,底下是牛仔裤搭的一双靴子,是时下很时髦的一种穿搭。 他犹犹豫豫的轻微点头,主要是,这事情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具体能不能行,真不知道呢。 不过一想到乔花宁一向可靠的角色,又觉得可以了,如果真的能解决此事,他们家就真的和谐了。 今年的第一天大家在一起搓搓麻将,就过去了,年后还要开工,也不适合长途旅游,不过等夏天或秋天,他们考完了试,可以出去玩一阵子。 想想就开心。 第二天,他们去了安定帮交好的朋友家,安定班是厂长,交好的几位老友有几十年的交情,压力非富即贵,去的时候,对方也很大方的给两个孩子压岁钱。 当然,安定邦和安梅玉是不会要他们钱的。 到了第三天,原本是要去爷爷奶奶家,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都不去,去了也是被人骂,多年以前还走一走,现在基本上都绝交了。 但有时候,对方会亲自登门来妈耶,总之就很搞人心态。 所以家里人气压都很低,王嫂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与此同时,乔老太家手里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就拽着老爷子要上门。 老爷子不情不愿的:“去干啥?在家里吃吃就算了,还跑那么远。” 显然是个嫌麻烦的。 “懒不死你算了。”小老太罢了一声:“今年是我小儿子去世的第第十八年,我也要去看看淮文,说什么都去,他们不来我们就去找他们。” 老太太两只脚抖动的很利索,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小区。 老爷子叹了口气,慢吞吞背着手跟上去。 这几十年的过去了,他早就发现了,偏偏乔老太咽不下这口气,以前对小二子最偏心,付出的感情越多,记忆伤害越深,就越难以走出来,她又固执,就更难了。 哎,反正还是那个套路,老爷子都服了,自己负责吃吃喝喝就算了。 想着想着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孽呀,听说找回来的小孙女精灵可爱,他到现在都没见过呢。 老爷子看着乔老太气势汹汹的样子,觉得今天很悬。 乔花宁家这边中午菜准备好了,满满的一桌,色香味俱全,王嫂做完饭后擦擦手要回家,坐车也就二十多分钟,回家过年。 那么剩下的就是他们一家四口了,乔花宁倒了点果汁,对安淮文点点头。 安淮文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出去,站到了门口那边。 没一会儿,安淮文就看见一前一后两个人走过来,他一眼就能认出爷爷奶奶,奶奶永远走在前面,爷爷永远吊车尾根的后面。 而安淮文一看见乔老太,就走过去大喊:“奶奶,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唉呦我的大孙子,我也想死你了!”奶奶抱住安淮文,并且的发现对方身上有肉,脸也比以前好看。 第73章 乔老太亲亲昵的把安淮文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大孙子的喊,太久没见了,要不是看他全头全尾地站在这里,她肯定要跟安梅玉他们理论的。 “我的大孙子,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安淮文轻轻抱了抱乔老太, 然后又朝着安爷爷喊了一声。 安爷爷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这段路实在太长了,这把年纪受不住,平时都躺在床上,谁没事走啊。 安爷爷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不用客气,难得来一次,这压岁钱你就拿着。” 爷爷从兜里掏了两下,才把用红纸包着的钱拿给安淮文,他打开一看,房子里面包的是十元钱,现在的购买力来说,十元钱是比较多的钱了,但也不算多的过分,就像安梅玉他们,过年给的红包都是以两百计算的。 安淮文没有嫌弃,放在兜里,对安爷爷说的一声感谢。 然而乔老太不对劲,像是被电打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眼睛往下撇过安淮文的口袋,要不是安淮文眼睛尖,都看不见乔老太这样看自己的口袋。 他试探性的把自己的红包养外拿了一拿,乔老太的眼睛果然往外跟着移动。 安淮文再把红包时间揣进兜里,乔老太的眼睛果然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仿佛在催促说,怎么不把红包都拿出来一会儿。 安淮文看见这景象,嘴角抽了抽,想起乔花宁昨天对他说的话,乔花宁说乔老太是个极度扣钱的人,想要让她打道回府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为钱所伤。 按照乔花宁昨天的估计程度,乔老太对金钱的热爱已经超过了一切,她扣钱扣的人一个寡妇都不会放过,更别说只是来吵一场架就白白损失了好多钱。 乔花宁把握人的心思不可谓不准确,安淮文一开始听着还感觉有点玄幻,毕竟他跟乔老太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乔老太还有这种特殊的爱好因此听了之后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据他所知乔老太家里也挺有钱的,在他那一片就算再买个房子的钱也够,不至于这么扣吧,但是刚刚的举动让安淮文认识到乔老太确实就有这个小癖好。 他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为了家庭的安定和谐,和双方人员的心身健康,只能委屈乔老太了。 安淮文立刻把脸垮了下去,眼神四处游荡后落到了乔老太的身上,悄悄的伸出一只手:“奶奶新年快乐,我要红包。” 要红包这三个字,就像一座座大山压了下来,压的乔老太喘不过气来,他光顾着来吵架了,忘了一件事是要给红包的,而且不止要给安淮文一个还要给那个新回来的女生。 以前从来没给过,因为他们都没有要自己,就当做没看见,但是现在安淮文竟然朝自己要,自己身为奶奶,不可能不给。 但是给多少比较合适呢,让她给一块两块她都有点不舍得,给一毛两毛好像不太像话,毕竟他看着也不像缺一毛两毛的人,这么给好像在侮辱打发人一样。 但是说实话,她内心里是一毛钱都不想出,她脸上写满了纠结和无奈,频频回头给老伴使脸色,让他给自己出主意解决目前的困境。 安淮文全程看见了,都在努力憋笑当做没看见,伸了伸手继续说:“奶奶,新年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家伙,新年贺词都出来了,再不回就不合适了,有路过走亲戚的人都看着这边,眼神奇怪,这不是应该给红包了吗,为什么不给。难不成是因为太抠? 乔老太不知怎么的,从他们的目光之中直接读到了这种信息,脸皮怎么都搞不下来。 老爷子早已经老眼昏花走了这么多路,早就想躺下睡觉了,哪里管乔老太在是什么脸色,自己能再站一会儿都算是万幸了。 乔老太拉不下那个脸,脸皮抽了几下然后说:“大孙子真热情哈哈哈。” 安淮文脸皮也跟着抽了,没想到乔老太竟然真的做到这个地步,竟然想打个哈哈把压岁钱弄过去,既然不给压岁钱也是正常的,没有说必须要给,只是一个理解问题,以为乔老太每年都以自己的名义过来吵架,还以为多喜欢自己,没想到连一两分钱都不愿意给。 好在乔花宁早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万一乔老太不如愿意,为了避免出现这一幕,因此他往前走了一步,拦住乔老太的去路就去说:“奶奶,我给你拜年就纯粹是拜年的意思,没有其他意思,但是您知道我在开学就是高三下学期了,高三和其他年级不一样,各种学费书本费更多,而且我还要买试卷,平时花销太多了我不好意思跟叔叔婶婶他们要了,我想请奶奶给我支支招。” 是什么意思,就是请奶奶拿出你一点私房钱,你的大孙子正在为学业奔波,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大孙子没钱买书吗?名落孙山? 正常人肯定不忍心! 所以乔老太纠结了一会就于心不忍的问:“多少钱啊?”买书买什么书好像书都挺便宜的吧现在,平常她去买菜,别人包肉都能报纸,看来也没多贵呀,毕竟是大孙子要学习以后出人头地,这十块钱以内都可以接受。 谁知道安淮文一伸手把五个手指头就说:“最起码有五百块钱,这还算是一开始的,没有算买试卷的钱,我还要请同学吃饭。” “多少钱,你再说一遍?”乔老太听到五百块钱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以为孙子说的是五块钱,但是在看孙子坚定的重复了五百块钱之后乔老太掐着自己的人中差点晕了过去。 难怪古代人说读书的人就是吞金兽,五百块钱再买肉能吃多少天,这哪是吞金兽这简直就是钞票粉碎机呀。 乔老太都能清楚的看见大把大把的钞票烧毁在安淮文身上,以前他不知道男孩子读书要那么多钱,现在知道了有点觉得安淮文太浪费钱了,连这个大孙子也不香了。 “奶奶你平时对我最好了,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不对?”安淮文继续糖衣炮弹,甚至摇了摇乔老太的胳膊。 对于一个抠门的人来说能抠出她十块钱算是本事,但是要从抠门的人手里抠走五百块钱,那只有从她的身体上踩过去才能拿到那五百块钱。 第74章 乔老太听到安淮文的话,僵硬片刻,然后机械一般的缓缓抽回自己的老手,双手揣在兜里,结结巴巴的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才貌似为难的对安淮文说:“大孙子,是这样的,我明白你的苦处,但是我现在想起来,家里的煤气灶没有关,我必须要和你爷爷回去处理一下。” 安淮文愕然,之后缓缓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那我和您一起吧,我送你们回去,你们两个坐公交车来我也挺不放心的。” 乔老太连忙摆手,脚步小碎步往后退,越退越远,声音远远的传来:“不用了,你赶紧回去过年吧,这个年好好过,也不用来送我了,我认得路。” 安淮文还在后面追:“奶奶你走慢一点,小心脚下的路,爷爷你也慢一点。” 乔老太掉头回来,抓住爷爷的手,开始双□□叠迅速的离开,经过保卫室门口的时候,都没有留下来,一如往常的开始吐黑水,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保安大爷抖了抖报纸,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往年那些老太太都会过来今天不休,今年怎么走的这么快,好像后面有人追似的。 安淮文慢悠悠的走,看他们上了公交车,才转身往回走,毕竟也是两个老人家,吓一吓就够了,是要确定人安全的回去的。 但让他意外的,是乔花宁这件事意外办成了,以前他真的没发现,乔老太这么抠门。 不过现在把人弄回家去了,这个年他们也好过了不少。 安淮文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家先脱了鞋子,摘了围巾,对着家里人说:“我刚刚看见爷爷奶奶从门口经过。” 安梅玉正在摘菜,听到这话脸色都僵硬了不少,但还是立刻站起来往厨房走:“我再准备两道菜吧,我记得你也喜欢喝酒,他爸,把你那个酒拿出来。” 安定邦站起来,鼓了鼓腮帮子,就准备去仓库拿酒。 安淮文见他们误会自己的意思,赶紧说:“不是的,爷爷奶奶是从门口经过,但是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又回家去了,还说今年过年不来了,让我们好好过年。” 安梅玉刚走的厨房,闻言回头,脸上得知这消息之后,没忍住笑了:“家里煤气灶没关?这是什么理由?” 安定邦也想松了一口气,暗暗松一口气,吐出一口气后,显得轻松下来,声音爽朗地说:“可能是真有事,不来就算了,回头让人带两包烟两箱酒给人送去。” “是这个理。”安梅玉把菜蓝子拿回来,继续坐在桌边摘菜,一边拿着遥控器调了最新的电视开始看。 显然心情不错。 原本有些凝固的家庭氛围,渐渐乐开了。 乔花宁一直埋头写作业,完全不担心会失败,其实他们还有B计划,假如乔老太答应了安淮文的要求,给到五百块,那么安淮文就会继续加码,花一两千上面冲,直到冲破乔老太的防线。 如今才加到五百块,乔老太就受不住了,底线还有真够低的,从侧面说明,乔老太还是比较好搞定的。 乔花宁笑了一下,感觉轻松多了。 就是摸不清爷爷的性子。 这个年过的有滋有味的,直到年尾,大家端着元宵过着元宵节,乔老太一家都没有找上门来。 年后,安淮文的脚好的差不多了,直接拎着书包去上高三的课。 而乔花宁,课都上的差不多了,等着考试就行,于是就准备自己的药铺,其实她挺期待自己药铺开张。 她年前跟穆爷爷定的家具应该做好了,她根据给的地址,直接去到一条小巷子里,现在很多人是做木工的,会带两个徒弟学技术,一般个人木工做的活都是又好又精细。 乔花宁对医馆很上心,因此检查的也仔细,指着一处油漆说:“这是昨天才上的尤其吧?还没有干透,等一下搬运的时候,所以不要留下痕迹。” 木匠点点头:“这是刷在里面的油漆,能够保证木材使用的年限更长一点,你放心,然后里面上了这种油漆,里面都是干的,待会儿给你搬过去肯定不会磕到碰到。” 乔花宁拿着对货单对了一遍货,点头:“你们是穆爷爷介绍的,我信得过,上午之前能不能搞定?” “这点货,只要我们两小时就行了,你放心,咱们还是有两把这力气的。”木匠带着两个徒弟把东西装车,来回三四趟,地方也不远,直接就安装好了。 原本空荡荡的店铺,安装上中药柜会诊桌复古灯具,以及圈口大椅,基本上就将这一间小小的门面填满了,排列的井然有序,一点都不拥挤。 乔花宁心情大好,给他们结了账,然后打电话挨个通知朋友们准备开业。 打了一圈电话都通知到了,日子就定在三月初,翻过老黄历,三月初适合开张大吉的日子。 就等着开张了! 中间还有几天,乔花宁又回了中药厂职工医院,向医院购买了许多一次性的医疗用具,职工医院一般是不对外卖这些的,那乔花宁是老熟人,于是按进价都卖给了乔花宁。 王晓琴知道乔花宁竟然独立开了医馆,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总感觉跟做梦似的,前几个月明明还在一起干活,后脚人家就出去开医馆了,小乔啊,我以后上你那去能打折不?” 乔花宁想了想认真地说:“可以,还可以上我那办卡,年卡月卡都行,保准给你打折。” 王晓琴听了推了推乔花宁笑着说:“哈哈哈,你这是咒我呢,经常去看病不行,倒是可以去给你打下手,你那缺人不?” 乔花宁莞尔笑了笑,把手一抬“开玩笑的,你去肯定不收费,我那前期人不一定会多,你想来玩玩也行,提前给我打电话。” 王小琴比了个OK的姿势。 于桂兰比较关心另一件事,悄咪咪的在乔花宁耳边说:“那你的店铺里,售卖美容养颜茶和其他花茶吗?” 这件事倒是提醒了乔花宁,她的店铺除了给人看病之外,自然也会卖一些副产品,点了点头:“卖,应该是市场价。” 于桂兰眼睛猛地一亮,像两个探照灯似的,对乔花宁说:“那我能跟你预约不,一个星期的量我全买,你也别卖给别人。” 现在花茶的种类是多了,但买的人更多了,纺织厂内部销售听说都不够买的,他们一窝蜂跑到了国营饭店也跟着排队,人只多不少,买花茶更困难了。 乔花宁知道现在产能慢慢提上来,未来市场会越来越大,产量也会越来越多,比如她药铺未来直供的量肯定也是巨大的。 乔花宁说:“我给你准备一星期的货,到时候你来拿就行。” 于桂兰使劲圈注乔花宁的胳膊:“姐妹够意思!回头我就向我那些姐妹,七大姑八大姨宣传你的店铺,我有一种预感,你未来肯定是个大神医! 第75章 到了三月初这天,日历上写着大吉,乔花宁又卜了一卦,确实开门大吉,不过只有点小波折,不当事儿的。 乔花宁比较重视,五点钟就起来了,外面的寒雾还未散去,因此她多围了一条围巾,遮住了脖子和下巴。 安淮文迷蒙着双眼下来,揪住乔花宁的大衣:“等等我,我穿个衣服就来,你也不跟我说起这么早。” 乔花宁看到安淮文眼都没睁开,还要跟自己去,有点感动,声音从围巾后面传出来含糊不清:“你睡吧,睡醒了再上我那儿去,反正是八点开业,你去早了也没人。” 安淮文昨晚看书看到三点,刚才是凭着毅力下来的,今天八点在营业,那他就再睡一会儿吧。 乔花宁看把人劝回去了,骑上自行车,蹬着两条长腿就去了,经过保安室的时候,给老张散了一条烟。 至于穆延卿那边,乔花宁也通知了,希望他能到吧,毕竟也是个大忙人,到不了的话,也能理解,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电话联系吧! 乔花宁乐呵呵的想着,把车停到了店铺门口,这条街只有早餐店和旅馆还营业,乔花宁有点饿了,买了两个手掌大的韭菜猪肉馅的包子,咬一口下去滋滋冒油,特别过瘾,三两口就吞下了肚子,浑身瞬间热了起来,鼻尖都热红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乔花宁将卷闸门向上推去,露出里面已经摆放好,装修好的医馆,这瞬间,她感觉时空有些错位,像她以前在修仙界的时候,开的第一家医馆,也是这般情景,那时候她一个人,撑起了一家医馆,打退了不少来点麻烦的,把名号推出去一点。 那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后来就上山修仙拜师,也无人敢小看她,都是抢着要买她丹药的。 如今梦回当年,想想还有几分好笑。 “小乔同志。” 乔花宁真感动着,身边传来低沉的男声,非常好听,她闻声看去,微微一愣。 接着脸笑开了:“你怎么来这么早呀?” 乔花宁看一下穆延卿,他今日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搭着一件烟灰色的长款风衣,消失的他体型高挑,本身洋溢着斯文的精英气息。 穆延卿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过来,伸手将她手里的桌子抬了过去,说:“你要放在哪儿?” 乔花宁见他力气这么大,就让他一个人搬了,在前面带路:“这张桌子我准备放后院,平时放晒的草药什么的。” 前面是铺子,后面是院子,这样的设计让她平时采回来的药材有地方晒。 后院占地不大,但是绰绰有余,乔花宁指着墙角:“放那儿去,你早上吃了吗?” 穆延卿胳膊一抬,轻松的将红木桌放到了墙角,回眸淡笑着看着乔花宁:“昨晚在研究院住下的,早上还没来得及吃。”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乔花宁。 乔花宁比了个OK的姿势,出门买了五个肉包回来,递给穆延卿:“王大嫂的手艺特别好。” 穆延卿看着五个包子,笑了一声说:“太多了,我吃不完。” 乔花宁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自己几口吃了,剩余的塞给他:“自己找地方坐着,我准备一下鞭炮。” 乔花宁将才买好的东西放在门口,鞭炮挂在竹竿上,放在门口,万事俱备,只等他们人来。 他就拿着四个包子,很快就解决掉了,尽管感觉有点撑,还有点噎住了,但毕竟是乔花宁第一次送他吃的,说什么也要吃完。 穆延卿站起来走走,还是没忍住找了个杯子,接了一点热水灌下去,终于顺畅多了。 乔花宁悠悠的走了过来:“怎么了?噎着了?怎么吃这么着急。” 穆延卿本来都好了,看到她突然出现,差点被水呛着,急忙喝下去解释:“就是有点渴了。” 哦,这样啊。 乔花宁当真了,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才算结束。 到了七点五十五左右,对面老医生开的药铺来人,学徒把门打开后,老医师踩着八点的最后一秒进门了。 进门后又出来,望着对面乔花宁的铺子说:“对面今天开店?” 学徒抓了抓脑袋,含糊其辞:“可能是吧,那鞭炮都架起来了,应该就是今天开。” 老医生回头用食指敲学徒脑科,猛的大骂:“我让你看看对面,你就是这么看,你那眼睛还不如我!” 学徒被打的委屈极了,不知道老医师到底要干嘛。 老医师让他搬了个凳子出来,坐在门口,双手扶在膝盖上,说:“这么年轻就能独自开医馆,反正我不信,我到三十八岁才能独自开医馆,如今也不过五年的时间,凭什么她一个小娃娃,可能在年轻的时候视线开药铺?我不信。” 学徒抓了抓脑袋,艰难的开始思考:“可能是因为她比较聪明?” 然后又被暴揍了一顿。 路过的人也纷纷留步,这家店铺的打扮一看就是要开店,一般开店都会送喜糖,他们也想占占喜气,拿点喜糖回家给小孩吃,顺便看个热闹。 “这家我知道,之前路边有人心脏病犯了,就是这家的大夫给救回来的,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真的假的,怎么救回来的?” “我听我姨夫说的,那人都快不行了结果给扎了几针就把人救回来了,那个人好像是纺织厂的副厂长。” “连副厂长都敢扎,看来是个胆子大的,不过太年轻了,感觉不够啊。” “也是,太年轻的弊端,就是认识的人不多,就算今天开店,没有什么人来捧场,时间一长干不下去,还是要倒闭,要我说,女孩子就家好好生孩子就行了,伺候好公婆和丈夫,比什么都好。” 来了来了! 那边好像有人开车过来! 大家往路边靠,让出一条路让车过去,好家伙,这可是一辆雷克萨斯,就算改革开放,一辆车要好几万呢,之前都能买个房了,让人家偏偏买车,说明手里不缺钱! 结果车不但没开走,而在他们艳羡的目光之下停在了药铺旁边,车门被打开。 第76章 车门推开,大家都伸长脖子往里面瞧,想看看究竟来的是谁,难不成是给这家乔家医馆撑面子的? 紧接着,他们看见一个少年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少年长得还挺俊,身上穿的也亮堂,小跑着过去开开门。 他们伸长了脖子去看,于是看见一位穿着旗袍的女人从后座坐下来。 其中一个人大喊:“这位不是中药厂的夫人吗?我之前去中药厂应聘没应聘上,远远的见过一次,气质太难忘了。” “奇怪,她为什么会来啊?” 紧接着,他们又看见副驾驶上的安定邦下车,他穿这一身哑光的黑色西装,等安梅玉和安淮文过来,三个人一起走向乔花宁的药铺。 安梅玉打量着这间小小的药铺,满眼的欣慰:“女儿真太棒了,那能干,现在找回来没多久就出来工作了,我这个当妈的还有点不舍得。” 安定邦则是感到骄傲:“女儿这么能干,你还担心什么,以后没人能欺负你女儿,再说了还有我们给她撑腰呢,大不了以后再回中药厂,那里永远是她的家。” 安淮文都是眼睛一瞟,就瞟见了站在乔花宁身旁的男人,就是那天偷偷跟乔花宁在公园见面的男人。 好家伙,他说怎么这么久没有消息,搞了半天他们暗度陈仓,连开店这种大事都来了。 安淮文感到酸溜溜的嫉妒,乔花宁不让他早上来,是把穆延卿喊来了,不是偏心是什么,分明他们才是一家人! 想着安淮文狠狠瞪了一眼穆延卿。 穆延卿展示绅士风度,当做没看见,不跟这个臭小子计较,等以后臭小子了还得老老实实喊自己一声姐夫。 一家人寒暄一番后,妈妈也看见了站在旁边气质不菲的穆延卿,正准备问是谁家的孩子,就听到远处的汽车在按喇叭。 “好家伙,又是谁来了,骑着喇叭按得这么响?” “好像是国营饭店的孙经理,孙经理怎么来了,现在他们饭店赤手可热,可是咱们这一片最受欢迎的饭店呢,咱们还有时间过来?” “不知道啊,总不会是来替医馆撑腰的吧?” “这家医馆本事这么大?怎么都给她面子,这个小大夫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难不成都是家里人?” “一个姓孙一个姓乔,怎么看也不像家里人啊,看看再说吧。” 紧接着豪华汽车又排在了后面停下,孙经理人没到声音已经到了。 “哈哈哈哈,乔大夫恭喜恭喜,你这店铺终于开张了,可是等了好久,我看着你这店铺能替我松松气。”孙经理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服务员,手上抱着一大堆贺礼。 乔花宁让他们把贺礼放进后院,对孙经理笑了笑说:“我这小家小户的,哪里比不上你的国营饭店?你就会开玩笑。” 孙经理感慨了一句:“我那是开玩笑,以后我可得多仰仗你呢。”别人都以为孙经理在开玩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没有乔花宁和那些药方,他的国营饭店肯定和大多数饭店一样萧条倒闭了。 乔花宁笑了下,请人进屋里面坐着。 而对面的老医师看到中药厂厂长来了,这已经把眼睛瞪着了,紧接着又看到孙经理来了,又把眼睛瞪成个青蛙了。 要知道他们都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手里不知道捏着多少人脉呢,有这两个人,就算乔花宁是个新人,也能不愁吃不愁喝把店铺运营下去,永远不会倒闭。 俗话说一条街怎么能容得下两个医馆呢?乔花宁的医馆继续在,那他的医馆生意势必会受到影响。 老医师气呼呼的对学徒说:“你看着吧,他肯定就认识这两个大人物来撑场面,也不会有其他的了,大家看看没有技术,有多少人能来看病。” 学徒认真点头,然后指着远处开来的又一辆小汽车说:“又来了一辆,这应该是路过的吧?” 这一辆汽车上挂着小红旗,这一辆国产的红旗汽车,快到了最前面缓缓停一下,乔花宁也好奇,她好像没见过这辆车,难道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会是哪一家的呢? 结果车门被人推开,于桂兰像个百灵鸟一样的叽叽喳喳钻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三名同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互相叽叽喳喳的说话。 “就是这里呀?美容养颜茶的那个人开的店吗?我今天能不能买呀!” “就是这儿,那是我好姐妹,你今天想买多少我都包了,她这里肯定有货!”余桂兰一脸骄傲的说。 “姐妹你太棒了,小姐妹就是我们的姐妹,她的生意我们包了!” 几个小姐妹穿着洋气的衣服,扭着小腰就钻进了乔花宁的店铺内,小小的店铺立刻变得香气宜人,花枝招展了起来。 乔花宁哭笑不得的是:“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于桂兰把眼睛一转,对着安定邦和安梅玉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叔叔阿姨,然后才哼着鼻子说:“你这店铺阴沉沉的,没有什么亮色,哪有我小姐妹好看,咱们是来给你点缀颜值上的缺陷的。” “是是是,大小姐说什么都有道理。”乔花宁无奈的笑了下,请他们坐下说话。 老医生在对面椅子上坐着得意的说:“你看我说的对吧,唉,没什么人了,就请几个女孩来撑撑场面,要我说,还不如请几个老人呢,看起来比较有分量。” 学徒咦了一声,指着那个穿嫩黄色连衣裙的女同志说:“那个女同志我见过,她父亲原来是供销社社长,现在是百货商厦的老板。” 老医生没喝完的茶卡在了喉咙。 “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她妈妈是咱们本地服装行业的龙头老大。” 老医师咕咚一声把茶咽了下去。 “那个穿白色有点文静的女生,是咱们农贸市场药材最大的批发商家的小女儿。” 老医师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等着学徒说:“你怎么都知道!” 学徒憨厚的笑了一声:“他们都住在一个大院,我妈在那里当帮工,平常我去接我妈的时候也见过,所以知道了一点。” 第77章 老医师不敢置信,一边等,一边气呼呼的,想看看乔花宁那边究竟还有多少了不得的老熟人。 结果等到了九点钟,路边快停了十多辆车子,整条街都快堵住了,人越来越多,警察不得不过来梳理交通保护治安。 乔花宁之前从报纸上看过他们的剪彩仪式,是拿个个红色的绸带让人剪,好在乔花宁早就准备好了红色的绸带,中间是一朵花。 乔花宁说完致辞后,大家一起剪彩,然后安排大家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 这场活动不可谓不精彩,最起码这条街道上的人都是头一次听说,因此感觉十分新鲜,没过一天的时间,大家都知道了这条街以上有个医馆,一个开张十分隆重喜庆,许多大领导都来了。 但是一打听,一开始都问到了老医生的医馆,等第二十个说明他们不是新开张了之后,学徒没办法对老医师说:“要不然咱们今天别开张了吧,人实在太多了,太烦了。” 老爷是差点被这个笨徒弟给气死了,对方开张,自己关张这多么不吉利,还关门,继续给老子看着! 肉眼可见,乔花宁开张之后,不一定有人去她那看病,但名气上去了,去买个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届时定会影响自家店铺的生意。 老医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突然想起来,前些天医药协会举办一场青年药师比赛,还准备拉电视台一起拍摄剪辑,做一个宣传活动。 他说明了,给冠军单独做宣传,包括他的铺子,甚至会帮他做品牌,开公司,帮他赚钱,走上人生巅峰。 老医师当时去开个会,也没在乎,他这把老骨头了老老实实就行了,还去折腾那些干什么,但是现在他察觉到了危机意识。 准备去报名,而且这种比赛一旦传开,年轻医生肯定会去参加,都不用想的事。 老医师立马把徒弟倒腾起来:“去医药协会帮我报名这次的比赛,顺便把这次的消息透露给对面的药铺。” 徒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跑了一趟医药协会回来后,脑子转了个弯,将这次比赛的宣传单偷偷塞进乔氏医馆的门口。 等乔花宁发现这枚传单已经是第二天开门的事了,她请了王晓琴来当助理,不过也就今天的时间,王晓琴收拾的时候,将传单拿出来看,给乔花宁说:“青年医师大赛,要不然你也去参加吧,我看上面的要求你也符合。” 乔花宁正打包药材,递给一个来买药的人,伸头看了一眼传单:“从哪来的?” “地下捡的,可能是谁掉的吧?你看上面说,参加比赛晋级都有奖励,而且冠军的话,还可以上电视呢,现在上电视多光荣啊,耳熟能详的那几个人,天天都在电视上晃荡,说不定还能见到大明星呢。”王晓琴开始鼓励乔花宁:“要不然先报个名,去现场看一看。” 乔花宁对上电视不感兴趣,但是对于这比赛还是挺感兴趣的,因为这也很久没有见到同龄的大夫了。 乔花宁看了一眼参赛要求,年龄在十八到四十岁,她是符合的,要求是已经有就业经历,乔花宁也是符合的。 报名的条件倒是简单,说明报名的人会很多,无法筛选大部分人,那么去参赛的话,第一关就会开始筛选起来,筛掉大多数人。 如果是乔花宁,会设置什么样的关卡呢? 王晓琴听到乔花宁这么说,想了一下:“他们是要放在电视上播放的,那么会注重专业性和娱乐性,在第一关的筛选上,可能会偏向普通人会遇到的疑难杂症,比如说头痛咽喉痛,这些听起来乍一听很普通的病,就往往比较难以找到根源,才能分辨出医生的实力水平。” 乔花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淡淡的说:“等今天结束之后再去报名吧。” 毕竟是开馆的第二天,确实没人来看病,来买药的倒是很多,也多半是好奇,想看看这传说中的药铺长啥样,为什么能让那么多大人物来站台。 计算好今天的营业额,乔花宁把账本收起来,锁好门后,跟王晓琴一起去报名。 在以前,乔花宁是不知道医师协会的大门从哪开的,跟人打听了之后,坐上了234公交车,坐了十五站才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算是省城的西边了。 王晓琴下车差点就晕倒了,乔花宁拍了拍对方的背部,按了几个穴位,王晓琴感觉渐渐的转好。 “我有点走不动了,我就在这等你吧,你一个人进去报名行不行?”她说。 一抬头,药师协会就在面前,十步就能到,但是左右都挂着牌匾,上面书写国手丹青,妙手回春的字样。 再往里面,长了几颗枣树,不过这个季节还没有结枣,只开着小小的花。 乔花宁让王晓琴在隔壁零售店坐着休息一会儿,自己拿着传单进去了,问清楚安保人员具体位置所在。 “今年医师比赛是在这里报名吗?” 小小的办公室里,置办了四张红木桌子,其中一个中年女性戴着眼镜,伏案写作,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来,往旁边看了一眼:“你是来报名的吧?邱主任刚出去了,你先坐一会儿,他等一下就回来。” 乔花宁坐下后,心想这个主人姓邱主任,想了想又对那个女人搭话:“听说这次要试比赛会来很多人?” 女人大概是没想到乔花宁会找自己说话,先是愣了一下再推了推眼镜说:“这次比赛报名的人数比往年更多,大概是邱主任开拓性地加入了电视严肃吧,到时候大家都是要上电视的。” 乔花宁点点头笑了一下,十分亲切的:“原来是这样。” 三分钟之后,传说中的邱主任就回来了,他手上还拿着一叠纸,看到乔花宁就直接说:“也是来报名的吧?叫什么名字?” “乔花宁。” 邱主任拿着钢笔把乔花宁的名字记下来,然后把纸推给他:“这几天写上其他信息。” 第78章 乔花宁并没有拿那张纸,而是对邱主任微微疑惑的说:“有什么问题吗?” 邱主任点了点纸:“这个必须本人报名才行,上面的信息剩余的也要你自己写。” 乔花宁把信息翻来覆去看了,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跟孙经理签合同签多,也被普及了一些知识点,人的名字不能轻易落下,落下之前一定要看好条条框框的规矩。 因此乔花宁多了一个心眼。 签完之后,乔花宁看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心里也担心着王晓琴的身体情况,于是快步出了报名点。 出门一看,王晓琴已经趴在销售点啃着冰棍,这还没到夏天,就已经吃上冰溜子,一边吃还一边发抖。 乔花宁角的自己刚才白担心脚步也不激情,慢慢的换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肚子又不疼了?” 王晓琴被人拍了肩膀冷不丁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乔花宁,在露出笑容,欢呼的问:“事情都搞定了?” 乔花宁点点头:“肚子还疼不疼?” “我肚子不疼了,但是我饿了,乔大小姐能不能请我吃晚饭啊?我今晚就不回去吃了。”王晓琴笑嘻嘻的搀住乔花宁的胳膊。 乔花宁眼睛一斜看了她一眼,吃晚饭倒是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距离吃晚饭还有一些时间:“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王晓琴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头,又给乔花宁买了个冰溜,两人坐公交回到了医馆。 乔花宁回到了医馆之后,不是回自己的医馆,还是径直走到了对面的老爷子的医馆。 学徒看到乔花宁走过来了,捣着药杵的手都微微颤抖,下意识蹲到了柜台后面,然后才慢慢站起来:“是来看病,还是来买药的?” 乔花宁冲着他笑了一下:“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见我。” 学徒一看见那笑容,脸微微红了,指着后院说:“老板刚才还在这呢,好像去后院上药,我去把他找来?” “不用,我自己去。”乔花宁看了一眼还在晃动的竹帘,后面没人才有鬼了,乔花宁大步走过去,猛的掀开竹帘。 老医师尴尬的站在竹帘后面,咳嗽两声,状似无意的问道:“小友怎么有空过来?现在正是生意忙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时机。” “您都有时间将传单塞到我店里,我自然也有时间来打招呼,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有这场比赛,我来一趟,我是特地来感谢你。”乔花宁从兜里摸了摸,摸出从商店买的两颗糖放在桌上:“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些薄礼就是见面,望你不要嫌弃。” 老医师看着那两个孤零零的糖,顿时来了气,但是又不敢发火,毕竟东西真的是他让人送去,别人兴师问罪,也是情有可原。 而拿来两个糖果我羞辱他,也看得出来乔花宁的脾气比较冲,并不表面看的那般柔和。 老医师后退一步,打个哈哈笑的:“来就来了还客气啥东西带回去吧,咱们街对面就是邻居,有什么事互相帮忙嘛,不用客气。” 乔花宁听到这,嘴角微笑扩大了一点,把糖抓了回去,遗憾的说:“既然您不喜欢那我就带走,对了,半个月后的初赛,你一定要来啊。” 说完后就轻飘飘的离开拉着王晓琴一起去饭店。 老医师没想到乔花宁真的把哪个糖带走了,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带两个糖寒碜人就算了,还真的把东西带走,也太不怕他放在眼里! 学徒听到老医师在嘀嘀咕咕,说着大实话:“东西是您不要的,她当然就拿走,你如果要的话,我现在就追出去让她把东西放下?” 老医师冲着学徒吹胡子瞪眼:“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还不快去捣药!” 学徒缩了缩脖子,无奈的去捣了,可能老医师最近年纪大了,说什么都做一套说一套,真让人搞不清心思,可能老人家都这样吧。 乔花宁带着王晓琴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把人送回家,骑着车又回到了自己买下的连着的独栋院子。 初赛,虽然没有给题目,乔花宁大致推了一下,应该和王晓琴说的差不多。 所以她要多准备一些常用的药丸,想什么治头痛脚痛,跌打损伤,表皮损伤的药物,要常备一些。 像一些镇定反痛,治疗胃痛的药,也要准备一下。 不知道会出什么题目,总归是这其中的任意一项,乔花宁准备好,就会有备无患。 打开院子的锁,锁上都有一些落灰,进去之后,院子里种满了茁壮的药物,没处落脚。 乔花宁拿着竹篮,挑了几个摘下来,摘了大约半篮子,又挑了三根晒干后的人参,放进篮子里。 她这里没有准备研制药材的工具,往后可以考虑再添置一些药筛和药捣之类的,不过现在,她要拿着东西先回一趟药铺,将药材研磨出来。 乔花宁经过老医师药铺的时候,对方迅速的闪到了后院,她当做没看见,回到自己的药铺,把药丸子做出来,装在特制的瓷瓶里。 尽管她已经很快了,但还有一半的药材没做完,天色不早,乔花宁锁了门就回家。 次日,事情又变得多了钱,首先是上门买药的人更多,她都是冲着乔花宁的花茶来的,一个接着一个,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喘口气,又来了个病人。 乔花宁给人看完病,又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乔花宁实在累成一摊,自觉考虑着,是不是最近没怎么锻炼,感觉体能跟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半拉子药材放在那里,都没时间去整理,制成药丸,而现在这种生活,不会一直持续? 乔花宁开始考虑招聘学徒的事情。 招聘学徒不是小事儿,首先要有基础,能认识各种药材,能按照单方搭配药材,如果连基础的都不认识,就算来了也只能做做打扫的工作,无法帮乔花宁捡钱任何负担。 至于人选乔花宁倒是有一个理想人选,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第79章 乔花宁角的这么继续也不是个事儿,在心里决定人选之后,便开始行动,将花茶装了一箱子,放在车篮子里,骑着车就走了。 乔花宁走到半道上,进了一家百货商店,现在已经三月,身上的衣服有点厚,已经不适合了,需要再换上轻薄漂亮的的衣服。 这样乔花宁拿下于桂兰,更有信心了。 “你好,欢迎光临。”售货员一看见乔花宁的衣服,心理对其价值有个判断,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这位同志,咱们最新款已经上市,你要不要这边看一下?” 乔花宁速度很快,看了一圈他们最近上市的新品,指着其中两件说:“最近拿最小码的出来,另一件中码包装,打包起来。” 乔花宁拿着那件鹅黄色的裙子进了试衣间,对着镜子把头发扎了起来,顿时一个温柔细腻的小仙女出现了。 售货员看到乔花宁将衣服穿得这么漂亮,那是眼睛一亮,之前怎么怎么没发现这件衣服这么好看? “这衣服太适合您了,最近我们有活动,拍下试衣服的照片,能够免费获取小礼品,你要不要试试?下次来购买衣服,也有优惠活动。”这是他们老板想出来的宣传方法,找一些漂亮的女士换好衣服漂亮的照片,拍下来后贴在窗户,再送一双玻璃丝袜,或者港城来的新品,大多数女人都很乐意。 乔花宁对售货员说:“东西打包好了吗?直接结账吧,这个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打包完成,售货员还有些不死心,继续劝说:“咱们赠送领两双玻璃丝袜,这东西现在一双难求,我们老板每次也只能带回来几百块,根本不够卖的。” 听到这里乔花宁胆挑眉,看向销售员:“这东西很珍贵?” 售货员以为乔花宁动心了,大力的点头:“现在咱们店内所存的数量,只有二十双,遇不到特别漂亮的顾客,我们都舍不得拿出来。” 乔花宁将手摸到了包里,拿出了一罐子花茶,对着售货员勾勾手指:“给我市场价。” 售货员看着一罐的花茶,眼睛都直了。 乔花宁将两双玻璃丝袜塞进打包好的衣服里,拎着就出门了。 此时此刻,于桂兰正呆在家里梳妆打扮,于桂兰妈妈在唠唠叨叨:“你说中药厂医院那么好的护士岗位你辞了,别人想要都要不着,你好端端的就想辞职,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要干啥。” 于桂兰对着镜子画眉,仔细的描绘说:“妈,我年纪大了,我要找对象去,在国营工厂来来去去就见了那么多人,一个新意的都没有。” 妈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你要介绍对象,我现在给你介绍多少,你都看不上,你自己出去找,你妈给你找的条件还好吗?” 于桂兰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下白眼:“您找的都是什么人?老实人,半天屁屁都放不出来一个,我跟他开句玩笑,他竟然跟我说论语,我才不要这样的死板木头。” 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就算这样,我要重新再给你找就好了,也没必要辞职。” “行了行了,要不你再给我重新找一个吧,我去就是了。”于桂兰附和着,拿上漂亮的小包,冲下二楼:“我去跟小姐妹约了车,先走了妈。” 妈妈颇为无奈的看着于桂兰离开,叹了一口气。 于桂兰走出大院门口,还没想好自己去什么地方,远远看见有美女骑自行车远远的过来了,她眼睛直了,下意识盯着美女身上的衣服分析。 她对美的事物具有独到的眼光,一个东西好不好看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谁知道那个美女不但没骑车过去,还在她面前还会停了下来。 “小乔?”于桂兰显得有些惊讶:“你可以来找我的?” “路过这里。”乔花宁淡淡的微笑:“你有事吗?” 乔花宁朝着于桂兰笑了,她的脸无疑是好看,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没死角。 于桂兰心里微微感慨,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在乔花宁身上聚集了这么多优点。 就像是一个生来没有瑕疵的人,刚好,她就喜欢这样的。 于桂兰看着乔花宁身上的衣服,想了一下:“这是从哪买?” “百货商厦,一共只有两件。”乔花宁说,推着车到了树荫下面:“你准备去哪?” “我也不知道,我妈非逼我找工作,我还不想上班,觉得太死板了。”于桂兰踢着石头:“回头我也上百货商厦买一件,你这衣服也太好看。” 乔花宁摇了摇的:“你买不着了,那就两件,并且我也买了。” 于桂兰将眼睛瞪大:“你一个人穿两件?” 乔花宁笑出了声:“我店里正缺一个学徒,或者是帮我忙的人,我准备找到后,将裙子送给对方作为贺礼。” 于桂兰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顿,再次看了一眼乔花宁身上的裙子,淡黄色的收腰设计将她的腰掐得很细,裙长到膝盖上,露出两条修长的双腿,袖子是大胆的无袖设计,两条玉藕一般的胳膊白的反光。 于桂兰是越看越喜欢,咽了咽口水:“要不你看这样,我去你店里干,你把这衣服送给我,明天就能去上班,正好解决了我妈的问题,一箭三雕!” 于桂兰原来只是选择的衣服,说着说着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她不但得到了裙子,而且每天能近距离欣赏美人,还能解决他妈妈的絮絮叨叨! 乔花宁闻言,看了一眼于桂兰,直接拒绝了:“那不行,你家是太好了,又不缺钱,就在我店里肯定不能好好干活,你去帮忙,是没办法帮我减轻负担的。” 于桂兰想了,她以前当护士干得好轻松,因为有很多护士帮你自己分担,如果去了乔花宁的店铺,所有的活肯定都落到她身上,就是要干活。 但是一想乔花宁店铺里的花茶,忍不住问:“在你那干活,有没有员工福利?” 乔花宁见于桂兰上勾,微微一笑:“店里的花茶随便喝,东西都可以用,我经常不在,所以还需要人撑起账和管理店铺的责任。” 于桂兰一听,这不还是个小老板,这活她能干! “乔花宁,你放心,认识我这么久,没看过我干活偷懒吧?我去你那儿,也可以给我试用期,一个月下来不满意,可以再换了我。”于桂兰想到这么多福利等着自己,浑身生干劲都来了,顿时觉得,自己除了这个工作,什么都干不了了,这份工作,除了她,谁也无法胜任。 乔花宁微微思索,还在考虑,于桂兰看到她这样,但是着急:“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咱俩认识这么久,开店我还带着小姐妹去呢,你要是不让我去,也就是不把我当朋友看。” 乔花宁好像无奈了,把打包好的袋子递给于桂兰:“那行吧,东西给你,明天去店里报到。” 于桂兰美滋滋的翻了一下袋子,是同款的粉色连衣裙,在身上比划了下,发现里面还有两双玻璃丝袜,顿时惊喜起来:“我抢了好久都没抢到的!!啊,小乔我爱死你了,你怎么做到的?!” 乔花宁笑而不语,拍了拍她的肩膀:“来我店铺是要干活的,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于桂兰已经陷入的开心当中,无法顾及太多。 乔花宁看着于桂兰开心的模样,认真思索了片刻,决定相信自己的看法。 于桂兰可以胜任这个工作,首先她是个中医护士,是有行医执照的,药材基本都认识,工作没出过差错。 而且对病人负责,这一点就很关键。 第80章 人选定了下来,乔花宁就安心多了,第二天照常去开店,远远的便看见药铺门口人头窜动,伴随着几声嚷嚷声,乔花宁脚步一顿。 正常情况下,大早上才六点钟,除了包子铺门口,这条街上人很少才对,想到有可能是病人,乔花宁脚不加快,走了过去。 隐隐有些着急。 等到了门口,在发现门口站着三个女人,其中两个人身上裹着不合时宜的花色大衣,另一个人比较夸张,用绿色的军大衣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 “村里人都说乔花宁在这里开店了,是不是这里啊,那对面也有医馆,咱们别弄错了。”年纪稍长的女同志说话。 “错不了,我打听过了,妈你放心,乔花宁是你养大的,待会儿咱们让她办事,她肯定乖乖听话。”年纪稍轻的女同志说话。 “说的也是,小乔毕竟是我养大的,到了她报恩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她在厂长家过得怎么样,一个农村土妞进了城里,竟然还开了药店,别人是糊弄人的吧?”年长的女同志怀疑说。 “妈,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待会儿先打探打探清楚,问问乔花宁家里情况,如果不错,她感谢我们也是应该的。” 年纪稍轻的女同志说完之后,伸起萝卜手指将耳边干枯的发丝挽到了耳后,然后不经意的看一下了旁边门口的包子铺。 在以前,家里有佣人会给她做包子,想吃什么馅直接说就行,隔天桌子上就能出现,但是自从她回到乡下之后,别说是吃包子了,吃馒头都轮不到她的份,只能吃一些噎嗓子的野菜。 安雪晴扭头再看这个药铺子,门面虽然不大,但是油漆漆的油光水滑,门面也是崭新,门口的阶梯都是花岗岩大理石,别的店铺只是简单的装修,路过的人都能知道这个店铺不一般。 安雪晴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两坨高原红气出来了,她不由自主的心想,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她的。 可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乔花宁竟然还有钱开店?要不是听同村的人讲,她们估计还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安家怎么样了。 而乔花宁就站在不远,只看了安雪晴一个侧脸,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只是微微有一些差异——安雪晴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乔花宁踩着小高跟,走了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医馆一般早上八点正式营业,你们来的太早了。” 站在门口的三个女同志听到有人说话,而且声音特别干脆好听,微微一愣,有些局促的回头。 乔春华回头一看,看到一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省城女青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外面穿着一件驼色的薄大衣,脚上踩着小高跟,小腿、脚踝、乃至脚面,都透着白皙水润的光泽,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同志,乔春华搓了搓手憨厚的笑:“我们是来看病,找的是乔氏医馆,不知道您是?” 安雪晴也站在一旁,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挺直了背杆,板着脸看面前的女同志,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羡慕,曾经她也打扮的时髦靓丽,这些衣服如果给她穿,肯定也能穿的很好看。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而裹着军大衣的女人,怯生生的看了乔花宁一眼,见到她的目光扫过来,侧过身子裹紧了大衣,默默用手挡了挡肚子。 乔花宁收回目光后,看了一眼乔春华,从包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打开灯,昏黄的灯光落了下来,乔花宁回眸看一下乔春华:“你扬了我十八年,难不成还不认得我了吗?” 乔花宁轻轻笑了一声,同样清脆的声音落到乔春华的耳里,愿仿佛惊雷,吓得她半天没回过神来,指着乔花宁抖了半天。 安雪晴听到这话,在看乔花宁的脸,很难承认,乔花宁和当初初见的农村小丫头是一个人,从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太多的相似点……应该是长开了。 张开后的乔花宁竟然这么漂亮!简直比电影上的明星还好看! 安雪晴嫉妒的眼睛的红了,如果面前站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同志,她肯定不这样,那如果换成乔花宁,那就不行,她认为乔花宁身上的一切都本该是她的! 乔花宁瞧见他们呆愣的反应,轻轻勾唇笑了一下,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慢悠悠的说:“哪位要看病,请坐一下吧。” 裹着军大衣的女同志正准备坐下,却被乔春华狠狠拽了一把,差点摔倒。 乔春华尴尬的看着乔花宁,有点心虚:“要不然算了吧,我们来也没啥事,我突然想起来田里的瓜还没种,咱回家吧!” “妈!”安雪晴住乔春华的手,死抓着不放,一双眼睛盯着乔花宁,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您忘了?弟弟现在已经能下田了,咱们先解决小慧姐的事。” 乔春华的手腕被抓的死他,恍惚中回神,慢慢的看了乔花宁一眼,又扬起讨好的笑容:“那个小乔啊,这事也不好说,要不你先给看看?” 来之前,乔春华还幻想着乔花宁是任由她拿捏的乔花宁,可是当看见乔花宁的变化,她心里开始害怕。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光鲜亮丽的人,光是站在那里,自己看着就害怕,心里也发虚,更别说朝对方要钱要东西了。 安雪晴把小慧按在凳子上,又对乔春华说:“妈,你别忘了,小慧家要二十万的聘礼,咱们可出不起,要不然送弟弟去监狱,要不然我们家都得完蛋。” 乔春华听完之后,不走了。 乔花宁看出他们急切的心情,不紧不慢的拿出了诊包,放在桌面上,让小慧把手腕搁上去。 乔花宁轻飘飘看了她们俩一眼:“急什么?这一时半会儿的,看病也需要时间啊。” 乔花宁通过他们的三言两语,大致推出不太完整的故事情节,家里那个混世魔王在站起来之后,恢复了恶劣的性子,估计和面前的女同志有一段恩怨,因此才会找到她这里来。 这个是个麻烦事! 因为这位女同志怀孕了! 第81章 这对母女,不会让她开堕胎药吧? 确实许多药喝了之后,会让孕妇流产,但是对孕妇身体伤害极大,有可能造成终身不孕,更何况面前的女同志看起来太年轻,估计都不足十八岁,乱吃药是要留下终身残疾的。 乔花宁想到的这条,就显得有些烦躁。 乔花宁对小慧说:“今年多大?父母怎么没来?” 小同志被乔花宁的气势吓一跳,不明白为什么她刚刚还是挺温柔的,现在突然变得那么严肃,小声的嗫喏开口:“今年十五……我爹娘……”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乔春华和安雪晴。 乔春华立刻打圆场:“这姑娘爸妈太忙了,城里也不认识人,我们这不就带她来一趟,这样,你看出啥毛病没有?” 乔花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觉得我应该看出什么毛病?” 乔春华一看见这种神情,气势弱了一下,看向安雪晴。 安雪晴这时脸有点红,暗中骂乔春华不管用,这种事让她怎么好开口,不过还好他们来的早,没什么人,不然让人听见了她都嫁不出去。 安雪晴小声的说:“咱们相识一场,你给开个一些药,能够让女人流产,最好不过了。” 果然是这样! 乔花宁的猜测得到验证,因此她的神色更加不善。 “你知道我这里是药铺,是给人看病的,不是帮别人随便开药的吧?”她把手收回来,对小慧说:“这件事你怎么想?” 这件事很麻烦,首先这两家人没有掰扯清楚,看样子是乔春华私下带小慧来堕胎,做了之后一系列的问题,都会牵扯到乔花宁,她到最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嫌疑。 甚至,他们可能血口喷人,缠着找乔花宁要钱,中药厂没有倒闭,反而更上一层,就会沦为他们家不断吸血的对象。 最后,乔花宁是修仙最讲究因果,不会干这种有损阴德德的事情。 小慧有些软弱,说了半天没说出有用的话,手抠着军大衣,半天后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娘要二十万,但是我不想嫁,那个人实在太坏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 农村是有早婚的习惯,十五岁可以定亲了,一般十七八岁就能结婚,比较正式的还会去领个结婚证,一般在村里白起做饭在大家的见证下就算结婚了。 像小慧这种情况一旦发现,基本上逃不了嫁给登徒子的命运。 而且看样子,还是被强迫的,这在不愿意的情况下怀上了孩子。 乔花宁越是了解情况,怒火越是盛,脑袋也越清醒,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桂兰答应今天会乖乖来上班,就一定会来,最起码会踩着点来。 果然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了门口,于桂兰穿着乔花宁送的粉色裙子下来,同样打扮的和宫殿里的小公主似的,风风火火踩着高跟鞋进了小药铺,她进来,连药铺都亮了几分。 于桂兰看见有人,今天是一愣,然后将带来的白大褂抖开穿上:“这么早就有病人了?我没迟到吧?我看着点来的。” “没有。”来的正好,来的早了一点都不太合适,乔花宁对于桂兰说:“后面有新买的棉拖鞋,你穿高跟鞋不舒服就换上,在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你太贴心了,但是不用,我穿高跟鞋就爱穿高的,平底鞋对我来说还不如光脚呢。”于桂兰这么说着,迅速的恢复了职业精神,拿着记录表对乔花宁说:“这什么情况?” “你来的真好,把门关上。”乔花宁说完后,看见余桂兰把门关上了。 乔花宁这才对小慧说:“现在我给你两个方向,第一是帮你报警,公安就在这条街的尽头,打电话,或者是你走过去报警都行,现在是公安办公严谨,对于不法分子,处罚严厉,还能保护好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小慧听完后头猛地抬起来,她一直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抬头后才发现她长得十分清秀,透着几分处处可怜,脸上干净细腻。 “……还有一条路呢?”她抖着声音说,双手猛的攥紧了军大衣。 “还有一条路……”乔花宁看着紧张的乔春华和安雪晴,声音沉稳地说:“你这次来是瞒着你家里人的吧?现在就回去,让这件事告知你家人,你家里人,想必很爱你吧?” 乔花宁的目光从小慧的脸上划过,在农村的人,经常下地干活,皮肤风吹日晒肯定粗糙干裂等一系列问题,比如安雪晴的脸,两坨高原红是皮肤屏障受损后的表现,嘴角也有干纹,但是小慧不是,脸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皙,连毛孔都很少,肯定是从小被家里人宠大的。 小慧犹豫了一下重重点头:“我家里有三个哥哥,他们平时都很宠我……我让他们蒙羞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哥哥他们还不清楚,只有我娘知道这件事。” 也是,如果宠爱小慧的三个哥哥们知道此事,现在来的就不是小慧了,而是断胳膊断腿的乔远。 而小慧看着如此单纯,估计也是被这两个女人连哄带骗带吓诓过来的。 于桂兰只听了个末尾,脸色也严肃起来,知道事情不一般。 乔花宁给于桂兰使个脸色,于桂兰立刻抓起小慧的手,亲切的对她微笑:“是不是内急,想上厕所?我带你去!” 小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着去后院了。 乔春华和安雪晴急切的跟去,乔花宁拦住她们去路,严肃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人我是不会再给你们,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赶你们走?” 乔春华见到这儿都懵了,想到乔花宁刚才说的报警,头皮直接发麻,破口大骂:“白眼狼,我们白养你十八年了,你就这样回报我的?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早点把你掐死算了!” 乔花宁看着乔春华指过来的手指,一伸手用力一折,将乔春华的手指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对方立刻疼的尖叫起来! 安雪晴见此眼皮一跳,双手往下压:“乔花宁你误会了,我们来,其实是让你开安胎药的,刚才不小心说错了,你别冲动,她可是你妈呀!” 第82章 乔春华眼睁睁看着带出来的小慧,被乔花宁藏到了后院,就感觉一阵难受,这种难受,仿佛已经计划好的事情,硬生生被打乱了之后的手足无措。 乔春华死死瞪着乔花宁,之前她对乔花宁态度改观,印象还是不错的,结果这么长时间不见,乔花宁完全大变样啊。 乔花宁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尊重。 乔春华想到这里,想到了儿子即将可能去坐牢,心里便对安雪晴充满埋怨,如果不是她提主意来这里看病,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早上来得匆忙,又没吃早饭,乔春华不由得感觉一阵胃疼,对是对安雪晴压低的声音说:“这人必须跟我们走,不能留下,不然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把小慧单独一个人留下来,唯一的后果就是,小慧的家人找来,然后事情败了,她儿子要去坐牢,跟着他们一家都没办法在村子里混下去。 而这一切,关乎了她的利益,是她不能接受的。 安雪晴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看乔花宁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了,乔花宁刚才不动声,故意给小慧把脉,原来只是为了缓解他们的警惕心。 然后趁她们不注意,再把小慧往后面一藏,谁知道后院还有没有后门,往巷子里一钻,谁都找不着! 安雪晴想到这里简直难受极了,仿佛她一直不看在眼里的人,突然狠狠给她来了一拳,让她措不及防。 安雪晴有点呆呆的,但在听到乔春华的话后,也立即反应过来,另一刻拉住乔花宁的手:“乔花宁,人是我们带出来的,我们也要带回去,否则没办法跟她的父母交代。” 安雪晴给乔春华使了个脸色,乔春华立刻冲着后院跑进去。 乔花宁只伸手在安雪晴的手肘内侧轻轻一点,一阵电流似的麻窜上了对方的肩膀,只能任由胳膊落下。 乔花宁看着安雪晴脸上有瞬间的痛苦,轻笑了一下,直接把人扭过去,按在桌子上。 至于追到后院的乔春华,乔花宁嗤笑一声,“为了家里一个男的,真是难为你们,想出这种办法,告诉你,这纸包不住火的,这件事她家里人迟早知道。” 乔花宁没想到乔春华一个人是重男轻女,但是不恶毒,可加上一个恶毒的安雪晴,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像是没脑袋和不高兴,尽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安雪晴被按在桌子上,脸贴在桌面,听到乔花宁的话,脸色更难看了。 “你放开我,其实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把弟弟照顾那么好,我也是关心他,否则你也不会给他看病,现在他出了事,你作为姐姐也应该帮帮忙。”安雪晴挣扎不起来,只能动动嘴皮子说:“其实这次只是一个错误,谁都不想发生,你只要帮了这一次,我发誓,我们以后再也不来烦你!” 安雪晴越说越觉得乔花宁应该帮忙,家里白白养了她十八,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不管是人情完,还是做姐姐的,都应该帮弟弟一把。 乔花宁也太不懂事了。 乔花宁听完后,手下毫不留情的使劲一按,安雪晴又痛得嗷嗷叫。 乔花宁声音凉凉的:“听你的意思,你在安家过的十八年,你也应该尽孝?在当初中药厂出现危机,你为什么不做了,反而下乡去认父母了?按你的说法,你不应该同甘共苦?” 安雪晴没想到乔花宁拿自己的逻辑打自己,如果她认同,就承认她刚才说的话是悖论,如果不认同,同样是打自己的脸。 安雪晴嘴巴张了张,彻底没声音了,同时心里还浮现出一个想法,中药厂到底有没有倒闭? 乡下就这点不好,消息太落后了,什么消息都靠别人打听,自己出门都需要介绍,没事连乡下都跑不出来。 安雪晴有苦说不出。 乔春华冲进后院之后,左右巡逻,后面也不大,房间只有两个,中间的场地上晒满了中药,乔春华一个药材也不认识,但也觉得铺了满地的中药很不值钱,直接在上面踩过去,推开了后院的两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 “人呢!” 乔春华坚持都快气死了,突然看到墙边有个梯子,如果人从这里翻出去,很可能就从巷子里逃走了! 乔春华立刻踩着梯子登上去,果然看见那个小护士拉着小慧逃走的背景,在那个方向,是公安局的方向! 乔春华尖叫一声,赶紧折回去,看到安雪晴被压在桌面,顿时怒火冲:“快放开她!” 乔花宁看她这样,就知道没追上,飘飘的把人放开,打开门打开请他们出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乔春华当务之急,是要在他们去公安局之前拦住他,没多解释,拉着安雪晴就开始狂奔而去。 没一会儿,小护士就带着小慧折回来了,于桂兰拍着胸口:“这两个女人战斗力怎么这么强,我差点一只鞋都跑掉了。” 小慧有些气喘吁吁,一手无措地捧着自己的肚子:“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于桂兰听到这个,把鞋穿上,也有些担心,首先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其次这是一条生命,最后一小慧自己都不成熟,这个孩子的来去,是一个大问题。 “我待会儿让人开车送你回去,你跟司机报上家里位置就行,这件事怎么做,还要看你哥哥的。”毕竟小慧妈用二十万卖女儿,看起来就像是翻版的乔春华,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乔花宁点到为止,小慧叹了口气:“我知道。谢谢你们,其实我也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出了一点,看到护士姐姐为我奔波,医生姐姐也为我说话,我也觉得我太没用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回去会跟我妈说的。” 乔花宁闻言,去隔壁小卖部打电话回家,让王叔开着车来,桑塔纳小汽车载着小慧,渐渐离开了。 安雪晴和乔春华,也不知道于桂兰他们绕道回来了,还以为他们进了公安局,忐忑不安地躲在附近,等着情况有变就立刻逃走。 他们俩从早上等到晚上,饥肠辘辘,风餐露宿,看见公安局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随即哼哼道:“乔花宁又骗我们!” 安雪晴叹了口气,摸了摸脸上的灰尘:“是啊,这口气咱们迟早能找回来,不过今天太晚了,咱们在城里住一晚吧。明天就去中药厂。” 第83章 也只能暂时找个地方住下了。 安雪晴好歹来过城里,乔春华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跟着安雪晴走。 前几年来城里,只能拿着介绍信去国营宾馆住下,而且要花很多钱,但如今已经出现了私人宾馆,便宜多了,这点消息安雪晴还是知道的。 安雪晴带着乔春华上了一家门面看起来挺干净的宾馆,名字叫翠花宾馆,安雪晴一问,才发现价格再便宜,对他们来说也很高。 他们俩出来身上总共就带了二十块钱,计划这路上的车费以及饭钱,甚至将堕胎药的钱也算在里面了,但是这些钱都是他们辛苦割到收麦子得来的,花每一分钱都需要抠搜着花。 安雪晴有些不舍得,这私人宾馆,即便是单人间,也要两块钱一间房,这实在太贵了,国营饭店才四元一间单人房呢! 这里有国营饭店的规格吗?有国营饭店的气度跟装修吗?都没,还敢要价这么贵! 安雪晴气得拉着乔春华走了。 只是安雪晴不知道的是,如今个体户兴盛,各个方面制度还不完善,价格有高有低。 乔春华担忧地问安雪晴:“那我们今晚睡哪呢?现在回去也没车了,总不能睡大马路吧?” 安雪晴抿唇,以前她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出来住宾馆不管多少钱的都不关心,但是现在她没有钱。 安雪晴带着乔春华找到了一家非常廉价的宾馆,一进去之后烟雾弥漫,呛的她们俩只咳嗽,好不容易进了单人间,发现白色的床单上是一片片淡黄色的污渍,厕所水龙头还紧不紧,滴滴嗒嗒的一直往下滴水,窗帘都弥漫上了青色的污渍,都快长青苔了,拉开之后,发现后面就是菜市场,窗户一开又吵又难闻的气味就往里面钻。 乔春华倒是有一些惊喜:“五毛钱一晚,也还行,凑合着睡吧。”她实在太累,也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安雪晴盯着床单上那片淡黄的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越看越恶心,她在乡下,虽然也是风里来雨里去,但是睡的床最起码是干干净净的。 安雪晴站在原地没动,站了半天腿酸的不行,无奈的坐在床边上,不肯挪动一下屁股。 门外还时不时传来陌生男人的粗声粗气的声音,安雪晴有些害怕了。 渐渐的心里产生了委屈,她下乡之后困难,她能够忍住,因为她知道乔花宁回来之后就会过得更惨,甚至被连累的这辈子都没有好下场,而她则能够扶摇直上,和家里一起发财。 但来了城里之后,发现她脑袋里的那些知识早已经过时了,吃的用的知道的时髦的玩意,早就已经不流行了。 再看到乔花宁身上一身时髦的衣服和首饰,酸气都快冲破天际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最起码她相信,乔花宁能开医馆,那肯定不缺钱,最起码家里的床单是干干净净的! 安雪晴脸微微扭曲,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郁闷的胸口直疼。 而此时此刻,快将近八点钟了,下乡的班车肯定是没有,车到五点左右基本上就歇息,而去往乡下的小道上,有一辆桑塔纳汽车正在返城。 小慧回到家里之后,她家前后两个院子,前面的院子土地夯实,放了一张圆桌跟四个石凳子,后院栽了一些农村常见的蔬菜,小白菜已经冒出了尖尖角,想必过半个月就能吃了。 小慧把脚尖上的灰尘甩了甩了,犹豫的看一下亮着灯光的屋子,半天后有个四十多岁的张母出来倒水看见小慧站在门口,直拍大腿:“女儿了,大半夜的你在门口不进来,差点吓死我了。” “妈。”小慧嘴巴张了张,声音如蚊虫一般细小:“我回来了。” 张母左右看了看,把小慧拉进了屋子里小声的问:“那二十万到手了吗?你也别怪我,妈也不是心狠,他们家的条件其实不错,咱们家有三个哥哥,到时候给你撑腰,他们肯定乖乖地不敢欺负你,拿到钱后分出一点给你做嫁妆,剩下的给你几个哥哥娶媳妇,你也是愿意的对不对?” 小慧眼中迷茫一闪而过,低着头说:“我没拿到钱。” 张母一听不乐意了,声音大了起来:“那对母女怎么回事,不是说带你去取钱吗?怎么又没拿到钱,难不成是不乐意了,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这个白菜白白给人拱了!” 小慧听到这样难堪的话,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抖着嘴,看着有点陌生的母亲说:“……我不要嫁给他们家,他们家没有一个好人,他们还逼迫我去堕胎,根本不是去取钱的!” 小慧想起来今天医生护士为了她的事奔走,她们那潇洒干脆利落的样子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说到最后,然后几乎是低声吼出来的。 张母还想说什么,突然关起来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三个高矮不一的男壮年走了进来,依次排开,粗声粗气地质问张母:“妈!村里传的消息是真的假的?小慧是不是被那个畜生给……” 张母其实也挺害怕她这三个儿子的,这三个人往那一站,就像三座大山似的堵在那里,谁看了都发慌。 而且还被质问到了头上,张母也不确定他们听到了多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小慧一看到三个哥哥,看到靠山来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委委屈屈的说:“哥,我不是自愿的,都是乔远强迫我的。” 妹妹一下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如今受了这等委屈,被别人说三道四,三个哥哥蹭一下火就是怒上心头。 三哥扭头抄起了锄头就往外走。 大哥还冷静一点,警告的看了一眼张母,然后拉着小慧安慰着说:“小慧别怕,这事没完,哥哥会保护你的,你先说说你的想法。二弟,你去看着点你三弟,别把人弄死了。” 大哥在死字上面加重了语气,也就是说,残疾的都没事,只要留一口气喘着就行。 二弟也拿着扁担出门去了。 小慧很害怕,但还是坚持的说:“哥,我不要嫁给他,我也不要这个孩子,我以后也不想留在这个村子里,哥你帮帮我。” 小慧近乎哀求,在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不离开本地,下场只会被唾沫星子淹死,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他们村早年有个女疯子,也是清清白白的人,被流氓轻浮之后,人就疯了,后来人就跑没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大哥伸手摸了摸小慧的脑袋,抄起了做木工的铁尺,有手臂那么长,薄薄的一片放在手里,在空中挥舞的时候能发出破空的声音。 “好,小妹,哥要你睁着眼看着,那个人是怎么被废的!那对母女还在城里吧?别着急,哥不会让他们俩跑掉的。明天就去城里找他们算账。”大哥阴沉道。 次日,安雪晴和乔春华从睡梦中醒来,他们尚且还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乔春华一早起来对着厕所吐了几下,捂着胸口有些纳闷:“我怎么感觉心慌慌的?要不然咱们今天别去要钱了,过两天再去吧。” “妈,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住宾馆咱们花销不起,而且我们只是去看看,别人打听打听中药厂有没有倒闭,确定了消息就成。”安雪晴起来的有些迟,她完全睡好了,对着镜子梳洗之后,换上了之前穿下乡的裙子。 裙子是纯白色的确良材质,裙摆和袖口是蕾丝荷叶边的设计,原来安雪晴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像下凡的小仙女,现在晒得有些黑,皮肤呈小麦色。 乔春华在旁边看了半天,总觉得安雪晴穿这衣服怪怪的,半天之后恍然大悟:“闺女,你脸太黑了,穿着衣服显得更黑,还是换咱们昨天的衣服吧?黄色的显白!” 安雪晴愣愣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后咬牙说:“这裙子是厂长夫人给我买的,她肯定有印象,我先穿着去,有什么事再说。” 乔春华无奈的点头,但是看着安雪晴穿着裙子总觉得不得劲,又有觉得眼睛有点痛痛的。 安雪晴气势对中药厂倒闭这件事,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做预知梦之后,安雪晴试验了好几件事,就和梦里一样发生了,所以她才如此确信。 一想到中药厂真的倒闭,那她即便昨晚睡脏兮兮的床单,也觉得值了,这一趟没有白来,只要他们不快乐,安雪晴就有加倍的快乐。 到了中药厂门口,安雪晴远远的望去,中药厂的牌子原来是白底红字,就像医院的招牌。 现在一眼望去,竟然换上金字招牌!而且规格比原来的字体还大! 安雪晴有些吃惊,但随即心想,可能是她记错了时间,厂快倒闭了,这招牌也只是唬人用的。 她走过去,对着门卫大爷说:“大爷,中药厂还招工不?” 门卫正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双脚搭在一起,快乐着呢,乍一看见窗口探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还吓了一跳。 “啊?招人?早就不招人了!” 第84章 听到保卫大爷说不招人了,安雪晴心里一阵惊喜,但还没把高兴的神色表现出来,保安大爷又接着说:“哪招人呢,人人都抢着干,通常一个岗位还没挪出来,就有好几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小姑娘等着抢了,咱们工厂可不比其他工厂。” 安雪晴听了之后面色微微凝滞,急切的追问:“现在不都是下岗了吗?我记得报纸上说,如今下岗的人有很多呀。这个厂没有倒闭吗?” 这时候保安大爷看安雪晴越看越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当然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没有哪个女孩子是长这么黑的。 黝黑的,额头在阳光下甚至还反光,看着有点吓人。 “你是来找工作的,还是来砸场子的?”大爷不乐意了,把安雪晴给赶走了。 现在这样的好工作哪里找,居然还有人咒他失业。 另一边,乔花宁自从招了于桂兰来之后,原本正常十八点钟来上班,来了之后要整理昨天的家暴和药本,工作还挺繁琐的,自从于桂兰来了之后,乔花宁就九点钟来上班了。 乔花宁抵达药铺的时候,于桂兰正捧着玻璃杯,玻璃杯里泡着玫瑰花茶,美容养颜,一直喝能够保持气色通畅和血色充足。 乔花宁把包往旁边一丢,没好气的对于桂兰说:“你来我这就是享受来的?” 于桂兰立刻站了起来,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尘,笑嘻嘻的说:“哪能啊,我是来工作的,你看昨天的账我已经算好了,药品我已经摆好了,那些中药都已经放到外面去晒了,就等太阳出来了!” 乔花宁仔细对了账本,又检查了药品,以及看了后院摘出来的中药,点了点头:“你是个认真的,我就知道当初没有选错人。” 也不是乔花宁要对于桂兰严厉,刚上班规矩就要起来,没有规矩的话,她于桂兰是懒散惯了,那她就不是请人来帮忙啊,而是请了个人给自己的添乱。 更何况在医馆之外他们俩是朋友,但是在工作上,乔花宁还是觉得故事应该认真一点,尽量将工作做到位。 幸好于桂兰对于工作的态度和她是一致的。 乔花宁从包里拿出刚□□的人参,人参像个胖娃娃,往桌子上一放,转了几圈,圆溜溜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极品的人参。 于桂兰瞧见了把头一探:“哇塞,这人参真是绝了,都快长得跟萝卜一样,我长这么大也没见到长这么好看的人参。” 说着还伸手去戳了一下,没看到人参蹦起来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人参和电视剧里的人参娃娃长得太像了。 乔花宁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安淮文昨晚切菜切伤的手指血流不止,让那个小身板看起来更单薄了,但当时只能用一些简单的消毒药品涂抹,再贴上创口贴。 因此乔花宁打算做镇痛止血的丹药。 乔花宁把人参拿过来,仔细的处理后,放到研磨玻璃,又取了其他十几味中药材,胸有成竹的一一炼化分类,再凝成一颗丹药。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需要集中注意力花费一上午的时间。 一开始于桂兰还在旁边看着,但显然她的专注力不如乔花宁,只是站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疼,眼睛都花了。 乔花宁究竟是什么大脑,竟然记得这么多步出,连时间都算到了秒上面,于桂兰摇了摇头,承认自己没有天赋,出去看店去了。 不过,她虽然干的是中医的活,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西医更为方便,比如说做胸腔手术,拿刀一划,紧接着将病变的器官取出来缝合养伤就行了。 但如果是中医,就比较高深难懂了,至少于桂兰还没见过这类病是怎么治的。 就拿简单的来说,受伤了拿创口贴一贴,简单方便,什么时候愈合的都不知道,换成了中医,从扎针到开药,一整个流程下来伤口都快愈合了,这方面来说,还是西医更方便一点。 所以说实话,于桂兰不太看好乔花宁练什么凝血止痛的丹药,看起来不太切实际,只能用来参加比赛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于桂兰犹豫了一下,突然闻见后院传来一股非常异常的清香,于桂兰使劲闻了一下,就感觉肺腑一荡。 那点犯困和饥饿的感觉立刻就没了。 这也太神了! 于桂兰走到后院,看到乔花宁把一些丹药装进密封瓶,眼巴巴的看着她说:“……这个好香。” “嗯,凝血止痛用的,香味是有点香,因为我在里面加了一味香草,平时如果受了伤,靠着味道也不至于找不到药在哪儿。”乔花宁把白色精致的小瓷瓶放在一旁,这一次足足练出来三十颗丹药,要是放在以前,一炉出来三百个都不在话下,而且个个是绝品。 不过以现在的条件看来,能练出来三十颗丹药,已经不错了,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了,至少能用半年吧。 而且,但要成功炼制出来之后,她对医师大赛初试通过更有信心了。 于桂兰眼巴巴的看着乔花宁的小瓷瓶,伸手碰了碰,还是热乎的,这一下她有一些不敢确定这丹药的药性了。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从丹炉里把曜练出来了。 “有点饿了,先吃饭吧。”乔花宁将小瓷瓶揣进兜里,走向前面的屋子,自从药铺开张之后,国营饭店每天中午会派人送饭过来,当然乔花宁是花了钱的,包月,只不过孙经理非常客气,硬生生打了五折。 “哇,跟着老大果然没错,顿顿都能吃上好吃的,这鸡肉炒得太香滑了,大师傅真的舍得放肉,这一整只鸡最好的肉都在咱们盘子里了吧?” 于桂兰把食盒里的碟子端了出来,看着香喷喷的鸡肉,满心的感慨,正准备说什么,手指却从磁盘上的豁口上滑了过去,顿时一颗颗血珠滚出来。 “啊!我的手!”这种刺刺的疼还挺招人烦的,她拿了一张纸,将血珠吸干之后,新鲜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于桂兰娇里娇气的说:“好疼。” 乔花宁眸光一动,放下筷子,对着于桂兰伸出手:“把手给我。”另一只手将瓷瓶倾斜,滚出了一颗丹药之后,用手碾碎了敷在于桂兰的伤口上。 于桂兰看着伤口上附上一层灰灰的丹药渣,犹豫了片刻后问:“这样有用吗?要保持多久啊?”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在药渣敷上手指的一瞬间,于桂兰感觉手指尖有点冰冰凉的触感,紧接着那点刺痛就消失不见。 她略微惊奇的透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要不是你娇气,哪用得着大材小用。”乔花宁勾了勾嘴,对于她说:“等一会儿就差不多了,先吃饭吧。” 于桂兰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此时此刻手指真的失去了痛感,于是相信了几分,左手抓着筷子开始吃饭。 刚吃完饭,她去把碗刷了,反应过来自己手受伤了,再去看手指。 ……这效果,好像是有点厉害呀。 于桂兰凑到了乔花宁身边说:“老大,这个东西卖吗,看起来真好用啊,我能不能多囤一点放家里,平时跌打损伤都可以用。” 乔花宁幽悠的对她说:“知道我一颗的定价是多少吗?” 于桂兰不知道,但是她猜测可能是一两块钱左右吧,毕竟创可贴都不需要这么多钱呢。 乔花宁伸出一只手指头,左右晃了晃:“按照市价上的成本来换算,一颗定价一百,我才不会亏。” 于桂兰听了之后有些吃惊,记得这个:“竟然这么贵!” 她记得乔花宁只用了半个人参练出了一瓶子的丹药,一颗就定价一百,那这一瓶才卖出去,的岂不是要赚好几万! 于桂兰这下看乔花宁手里的丹药,眼神都不同了,刚才还觉得他没什么,现在觉得真贵呀! “一百块钱就给我敷了一个手指头,还不如让我贴个创可贴呢,真的太浪费了。”尽管于桂兰家里有钱,平常买什么都不长眼,可拿一百块钱的创口贴给她敷手,还是让她感到心疼。 “我也没打算卖。”乔花宁总共就炼了这么一点,打算自己应急的时候用。 两个人正在说这话,突然一位老太太登门了,她先是伸头在店里面左右看了看,然后才一瘸一拐的进来。 于桂兰看了连忙去把人扶在椅子上,边问:“您脚这是扭了吗?别着急,我们大夫医术很好的让她给你看看。” 乔花宁看到乔老太眼神闪了闪,自从上次跟乔老太一起吃过面之后,就没见过面了。 但也正是上次跟乔老太一起吃面,在明白乔老太这个抠门的属性,以至于大过年的小老太没有去给他们添堵。 乔花宁走过去微笑:“这是怎么了?” 乔太太许久不见,头发间又多了几个白发,但看起来还精神健硕,她把裤管掀起来:“也不知道咋回事,现在的小年轻也太鲁莽了,开车还拼命按喇叭,我这不是一不留神,就自己摔了一跤。” 乔老太先开裤管之后,露出底下的小腿,小腿侧面有一道划伤,有些地方不严重血已经凝固,有些伤痕比较重的地方,还往外渗出一点鲜血。 于桂兰拿来碘酒,先帮人消毒,温柔的说:“您先忍着一点,我先给你消毒。” 消毒太疼了,教老太太治牙咧嘴。 乔花宁在旁边问:“开车的是谁?人找到了吗?” “在哪能找到呢,一踩油门拐个弯就找不着了。”乔老太只能自认倒霉,虽然她扣门爱欺负弱小,但同样的她也害怕比她强大的人,看到别人开小汽车就不敢上前胡搅蛮缠了。 幸好附近有个医馆,正是乔花宁开的,开店那天她还来过呢。 乔花宁也给她顺便把脉,声音淡淡的说:“没有事,回去休养几天就好了,你身子骨比较好,但你这几天也好好休息。” 乔老太听完后还不放心,老年人一摔身子骨就差,好多老年人摔一下之后人就没了,因此她拉着乔花宁急切地问:“你就不给我扎个针什么的?我看他们扎个针就能好,你也给我扎一下。” 乔花宁的袖子被拽住,慢慢扯了回来说:“你这伤口不需要扎针,又不是什么内伤,下午就能自己愈合了。” 乔老太不放心,耷拉着两双眼睛:“唉,可能是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说话就有人不爱听,现在来看病都没办法看病,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乔花宁听完后额头出现几个点。 这老太太怎么回事,怎么一股子好像缠上她的样子? 还好丹药刚练出来新鲜出炉的,乔花宁取出一个丹药捏碎,撒在她的伤口上,又让于桂兰贴上纱布,隔绝细菌。 “哎呦,这用的是什么呀?我还是想要针灸,针灸看起来比较管用!”乔老太感觉火辣辣的腿被撒上药渣之后,一阵清凉的感觉涌上去,现在竟然不觉得腿疼了,就好像伤口好了似的。 于桂兰在旁边露出牙齿,笑了一下,笑得特别好看:“老太太你有所不知,在我们这里随便针灸一下五十块钱,但是刚刚这一颗丹药价值一百块钱呢!” 小老太听完之后差点蹦起来,什么东西,一个黑乎乎的小单页竟然一百多块钱,这恐怕是抢钱吧! 刚才还一瘸一拐的乔老太立马蹦了起来,手脚灵活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这药可是你们给我用的,我不会给钱的,我要扎在你们没扎,这病算是没看成!” 于桂兰一听把眼睛瞪大了,撸起袖子就想跟她理论。 乔老太转身就跑。 乔花宁拦住了于桂兰,摆了摆手,看着乔老太远去的背影对她说:“不用管她,这钱我自己会收回来的,她欠了我的钱,在还清之前,她是不敢找我的。” 不过看样子,这个乔老太还不知道她就是安定邦的女儿。 有意思。 于桂兰以为乔花宁跟乔老太是认识的,既然认识那就算了。 看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这药效作用大了去了。 另一边,因为是周六,安淮文一整天都在家里,他现在成绩突飞猛进,虽然比乔花宁差一点,但也差不了多少。 他将头发散下来,头发长及肩头,软趴趴的,落在额头上,他将碎发拢到了耳后,露出来雪白的脸庞不显得女气,反而越来越像大户人家精致的小少爷。 他下楼,准备去接乔花宁,就在门口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第86章 安晴雪! 竟然是安晴雪回来了! 安淮文眨了眨几下眼睛,迫使自己努力往前看,等确定了真的是安晴雪,阴沉沉的笑了。 他还记得,安晴雪在临走之前,在他耳边灌耳旁风,说什么乔花宁是乡下来的乡巴佬,是来抢家产的,是来挤走他的位置的。 可是事实证明,因为乔花宁来到家里之后,不但叔叔婶婶开心了很多,连他的腿也治好了,不但医术高超,长得还漂亮!这才是姐姐! 不是安晴雪能比的! 安淮文从小就不喜欢安晴雪,总算找到原因了。 安晴雪看见了安淮文,心里也是发怵,她对这个弟弟没有什么好感,但事到如今,还是左右环顾后问:“就你一个人在家吗?王嫂去哪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姓什么?叫什么?是谁的孩子?”安淮文冷笑一声说:“这个家跟你没关系,你来,难道是打秋风的?” 安晴雪没想到安淮文说话那么难听,所以其也反唇相讥:“你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也好端端的住在这里?”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在打秋风了?”安淮文露出了然的笑容,然后放话说:“那你可要失望了,叔叔婶婶今天都不在家,王嫂子也回乡去了,家里只有我。” 安晴雪看到这个情况不妙,立刻好声好气的说:“我也不是来打秋风的,只是来城里顺便看看爸妈,既然他们不在,那就算了,我也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厂里快不行了,我也是很着急。” 安淮文不能未卜先知,虽然不知道安晴雪是因为厂快倒闭才抛弃他们离开。 但是不妨碍她讨厌他们。 “叔叔婶婶好着呢,今年的厂不但没有倒闭,而且还扩建了,生意是往年的五倍,员工满员,有些人想进来都进不来,至于你说的倒闭,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其实安晴雪这一路看过来,已经明白了大部分,但她不肯相信,直到安淮文说出实情,安晴雪在不得不说服自己。 历史真的改变了! 中药厂没有倒闭,不但如此,反而业绩翻了五倍! 想到这里,安晴雪就一颗老血堵在心头,她觉得,肯定是她的重生的人煽动了翅膀,才会导致一系列的改变,那如果这样,她当初费心费力的下乡有为了什么,费心去到乡下,代替乔花宁受苦,让乔花宁回到城里享福! 自己难道是一头猪吗! 安晴雪眼睛直发红。 安淮文看见她这样的,又来把火烧:“唉,自从乔花宁回来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亲姐姐,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好,不但治好了我的腿,而且还将中药厂发扬光大,这个厂都有如今的生意,是因为她的原因!” 听到这里安晴雪还没说话,乔春华直接开口反驳:“绝对不可能,乔花宁是什么样我最清楚了,以前就是个软弱的人,怎么可能回来后就变厉害了,你肯定在瞎说。” 安淮文冷笑着说:“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这一片谁不知道乔花宁是会医术的?她研制的各种花茶,可受欢迎,供不应求,国营饭店,纺织厂,都争着抢着着跟我们厂合作!我还想说呢,姐姐在乡下那么久都没有发挥她的长处,肯定是你们打压她了!” 乔春华听了过后眼睛瞪大,国营饭店纺织厂,在她的眼睛里,救是一个庞然大物,都抢着跟乔花宁合作? 乔花宁会医术她是知道的,居然有这么厉害吗! 想到当初眼睁睁放乔花宁离开,欢欢喜喜把安晴雪接回来,他们夫妻俩还在床头商量着赚了,拿一个土丫头换一个大小姐回来,等于是拿一个土鸡蛋换了一个金疙瘩,换谁谁不高兴? 可要是像安淮文所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就不是拿土鸡蛋换了一个金疙瘩,而是捡了芝麻,丢了一个西瓜,丢了金山银山! 乔春华大叫一声,直呼不可能。 路过的人都是附近的居民,是中药厂的老职工,见到这种情况也顺着说:“你有啥不相信?不就是厂长家的小女儿吗,年前才会找回来的,很可怜着呢,那你说的怎么样,人家长得可好看了,能力又强,真是搞不懂,谁家将这样的金疙瘩给放回来了。” “也不能这么说,厂长夫妻人多好,一家人分离几十年,现在好不容易聚齐了也好,反正中药厂都是他们家的,乔花宁发展好了,也就是中药厂好了,现在的估价几百万了吧?” “几百万肯定不止,上千万估计都有了。” 路人的话源源不断的传进安晴雪和乔春华的耳朵里。 乔春华怒火攻心,鼻血蹭一下就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她慌忙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安晴雪在慌忙退了一步,一下跌在马路牙子上,手掌心都擦破了,愣愣的说:“……上辈子,乔家发家致富,依靠中药材变成国内数一说二的大企业,原来不是因为乔家父母能干,还是因为乔花宁!” 到了这里,安雪晴才把前因后果想通了,难怪她下乡快一年,都没瞧见乔家父母提到种植药材半句话。 乔春华是个懒的,平常就会指使她干活,怎么想,也不可能勤快的去种植药材。 爸爸就是个木工,对药材一窍不通,家里唯一的田还包给别人去种了,平常就去城里当木工,对药材更是一窍不通。 安晴雪还把希望寄托在乔远身上,也许这未来的少年总裁,还是发家致富的关键,因此才带着小慧向城里打胎。 哪知道!哪知道! 安晴雪又悔又恨,心里的热气像燎原一般着了起来,头脑被直接冲得发昏,头一歪就晕倒在了地上。 乔春华尖叫一声,朝着她的脸庞扇了几巴掌,硬生生把人给扇醒了,乔春华哭着说:“咱可没钱去看医生了,你赶紧自己起来吧!” 安晴雪丢了魂了还一样的坐起来,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眼睛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把自己从公主折腾成土妞,就是为了跟乔家发家致富,可是一圈下来,这个金疙瘩竟然是乔花宁! 可是她是重生了,为什么不能是她发家致富呢,如果上天让她重生,为什么不给她金手指呢? 安晴雪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第87章 安晴雪感觉到万分的悲怆,好像一直以来坚定的信仰就此崩塌,她一直坚定的事情如今都沦为泡影,让她双腿发麻怎么都站不起来。 乔春华也是气的发抖,看着安晴雪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都是这个女人才让他们乔家丢了个金疙瘩! 安晴雪迎着乔春华记恨的目光,瞬间回神,身体出现一层冷汗,她之所以能在乔家好好的,就是因为她有跟中药厂的这些层关系在,虽然要干活,但下场并不是那么难,最起码有吃有喝的。乔花宁以前都没吃没喝还要干活呢。 那如果她的价值失去了,反而害得乔家失去了一个金疙瘩,那她未来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就算乔家要把她塞给谁嫁出去,她也是无力反抗的。 面前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周围的人都扫兴的散开了,安晴雪愣愣地盯着那扇门,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对乔春华说:“我还有一个办法。能不能成,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乔春华伸手掐住安晴雪的肩膀,非常用力地说:“最好是这样,你个扫把星,我当初生你下来,等于送了你一个泼天福贵,谁能想到你不好好生活,反而下乡来捣毁我的金疙瘩,如今你不能如数赔偿给我,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对于这个欺负了一年的安晴雪来说,乔春华下手很重,完全不顾及一丝情谊。 安晴雪打了个寒颤,像是第一次认识乔春华一样,随即低声的说:“乔花宁还有个奶奶,也就是中药厂厂长的母亲,他们关系并不好,但是我知道,只要乔老太发话,你想要多少钱都行,我也能从乡下回来,以后你想要多少钱我都会借给你,就算乔远想要娶亲,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乔春华一双眼睛锐利的逼视着安晴雪,冷哼一声: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的话我掀了你的皮。 一场泼天富贵从眼前溜走,任谁心里都不会平静。 就好像本该刮彩票刮中千万大奖,却半路被别人截胡了一样,这种不甘心如燎原一般滋长,如果不能加这个窟窿补足,那么这场大火就会烧到别人身上。 安晴雪哆嗦一下,带着乔春华来到了清河巷胡同,她知道乔老太家住在哪里,这一片筒子楼都是互相认识的。 安晴雪以前不喜欢,因为她嫌弃这筒子楼太脏了,但是现在才看,可比乡下可干净多了。 她去到三楼敲门,开门的是一位长得很高,但是邋里邋遢,双眼通红熬夜加班的男人。 “你找谁?”他声音有些沙哑低头看着安晴雪。 “我找我乔老太,我是正常厂长的女儿。” 男人哦了一声然后打开门,倒在沙发上继续睡,乔老太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安晴雪后,嘴角撇了撇。 安晴雪立刻拿出来出从街上买的苹果,小心翼翼讨好的说:“奶奶,太久没看你了,这次我和妈从乡下上来,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看一趟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乔老太看到苹果,心里微微高兴了一下,连带着也都说了这句话:“还成吧,没什么事你们就先走吧,我们要吃午饭了。” 安晴雪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继续补充说:“我们俩也没别的意思。” 她对乔春华眨了眨眼,那个乔春华心疼,但还是从兜里掏出剩余的五十块钱,这可是他们除了路费全部的家当了。 她把钱赌在乔老太身上,如果乔老太能够说服厂长答应,也不枉费他花五十块钱。 而安晴雪说的乔老太太最喜欢钱了,所以她肯定会答应。 乔老太一看到他们拿出钱,哪有不答应的,她本来就讨厌那家的,去给他们添堵是乐意的事,更何况还有钱呢。 乔老太把钱往兜里一揣,老气横秋的说:“现在就走,解决完事情我们回来在吃饭。” 安晴雪听后抽了抽眼角,好家伙,给了钱之后不但帮忙解决问题,居然还有饭吃,她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三个人急忙往回赶,在路上安晴雪问了一下乔老太:“奶奶,你见过乔花宁吗?” 乔老太听完后撇了撇嘴,眼里都是厌恶:“我见她干什么?我小日子过得好好,没事才不会去见他们。” 安晴雪听完后松了口气,她还怕乔花宁跟乔老太培养出感情呢。 毕竟是亲生的孙女,没有感情最好了。 乔老太也跟着点点头,她敢拍着胸脯发誓,除了害怕开药铺的乔花宁找她要钱之外,她真的谁都不怕。 他们非常快的坐车公交车就到了厂门口。 与此同时,乔花宁也骑着自行车从药铺回到了家里。 家里没什么人,乔花宁一到家,安淮文嚷嚷着跟乔花宁告状,脸颊鼓起来的说:“那个安晴雪又来了,真是不知道是来干什么,当初走之前还要到处散播你的谣言,说你是个土妞,你看现在周围没什么人跟你玩吧,都是因为那个原因。” 乔花宁没想到安晴雪找了过来,但她也不怕,捏了捏安淮文的腮帮子:“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又走了?” 安淮文点点头,更生气了:“我悄悄跟着他们一路,结果你猜怎么着,你们竟然去找乔老太了,还买了苹果,这一猜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要不然今晚上让叔叔婶婶别回来了。免得他们看见了糟心。” 乔花宁往外看了一眼,笑了笑说:“来不及,他们已经来了。” 安淮文一听就进厨房拿了个擀面杖出来,如果他们真的敢对乔花宁动手,那绝对要让他们好看。 乔花宁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也没有脱,只是洗了洗手,洗了一个苹果拿在手上啃着。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乔老太步伐一马当先,虎步龙行的进来,她首先扫了一眼院子,院子里多了一辆粉色的自行车,这肯定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孙女的。 乔老太满心没当回事儿,除了安淮文,她谁都不放在眼里。 今天要是厂长夫妻俩在,她就直接能把事情定下来了,如果不在,她就先把安淮文劝下来,那孙女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88章 乔老太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安淮文也怒气冲冲的拎着棒槌就出门了。 乔老太看见安淮文这个样子,先是声音尖锐起来:“你拿着棍子是想打我吗?” 安淮文当然不是针对乔老太的,收了起来说:“您来有什么事儿?” 乔老太带着安雪晴和乔春华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往沙发上一坐:“我是你奶奶,怎么就不能来了,你叔叔婶婶什么时候回来?” 安淮文扫了一眼得意的安雪晴,心里阴沉起来,嘴上却不得不说:“晚上。” “晚上太迟了,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对了,你家回来那个孙女呢?怎么不出来见见我!”乔老太左右看了看:“她不是不敢见人吧。” 安淮文咬咬牙,他最听不得这种话了,然后羞成怒地说:“你等着,我这就叫她下来。” 乔老太还翘着二郎腿,心想这个女同志架子真大,明明是自己孙女,却要自己先开口才下来。 要是让她以后在街上碰到,肯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 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乔花宁只不过上去换一身衣服,安淮文就急不可耐的来告状了,乔花宁家掐他的脸蛋说:“等着,姐给你表演一个魔术。” “怎么魔术?” 乔花宁笑笑没说话,率先从二楼下去,无视安雪晴和乔春华,对着沙发上的人打招呼:“你找我?” 安雪晴看到安淮文对自己放肆无礼,却被乔老太压了一口,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看到乔花宁来找不自在,心里也期待了起来。 乔春华则是些震惊的看着乔花宁,真不得了,她可是块金疙瘩! 把沙发上的乔老太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的扭头,身体像关节一样一格一格的往后扭去。 “是你!”乔老太弹跳起来,一脸的害怕:“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我没有告诉你的地址,难不成你是跟踪我来的!” 乔老太想到这里一脸的害怕,这年头医生不但要医术好,而且连要债都要追上门要吗! “我是绝对不会给你钱的!” 乔老太誓死捍卫自己的钱包。 乔花宁也笑眯眯地对她说:“啊,你是说那一百块钱诊金……” 乔花宁再次提到了一百块,乔老太感觉呼吸都不畅了,原地跳起来直接往门口走,别听身影多快了,一边走还一边扬言:“这里不是我家,我要走了,你们事情自己解决,我是不会插手的!” 一溜烟的功夫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安雪晴愕然地站在原地,怀疑自己刚才间接性失忆了,否则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安淮文围观了整个过程,反应过来还冲着乔花宁直拍手:“果然是魔术!姐你怎么做到的!” 乔花宁淡笑不语,然后看向了还站在客厅里的母女俩说:“人是你们找来的?真是好啊,其实你们要什么直接说就行了何必要兜这么大圈子。” 乔春华一脸痴迷的说:“我想要钱,你跟我们回去,帮我们乔家赚钱。” 乔花宁听了当没听见,看了安雪晴:“你有什么条件?” 安雪晴抿唇,一直感觉今天脸全丢光了,面子和里子都没了,像是被扒的一丝不剩站在大街上。 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想一头埋在地里里面,再也不出来。 安雪晴露染的看着乔花宁仿佛时空错误回到了一年前,她俩的命运相交后又分开,终于回到各自的正轨上。 安雪晴苦笑一声,不论她怎么想办法,都无法斗得过面前的她。 她认输了。 然后木然的摇了摇头。 乔花宁看着安雪晴几秒钟,然后对乔春华说:“养育之恩,我自然会报答你,只不过根据律法,等你老的干不干活,我自然会支付你一笔养老金,至于别的就没有了。” 对付掉进钱坑里的人,她是不会心软的。 她早就认清乔春华了。 乔春华低声威胁:“我现在知道你的药店,知道你在中药厂,如果你再不答应,就别怪了我去那的你做不了人,乖乖的给钱咱俩都好看。” 乔花宁嘲讽一声:“乔远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吧?如果你想这么做,尽管去做,到时候我没心情给你儿子看病,你可别来找我。” 乔春华一下被拿捏到了软处,顿时不敢说话了,儿子就是她的命。 安雪晴和乔春华从厂出去,坐上了回家的班车,车上人很多很挤,两个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被挤来挤去的。 乔春华有点不甘心的问安雪晴:“你怎么想的?” 安雪晴面无血色的摇头:“算了,本来就没那个命,抢什么抢呢?你看咱们折腾到现在,有拿到一毛钱吗?” 乔春华看安雪晴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恨铁不成钢。 然而噩梦还没结束,等他们回到村里,才发现小慧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乔远被张家三兄弟围起来打一顿,反抗的过程中头碰到桌角,当场就没了气息。 三兄弟自知不妙,连夜带着一家人就跑去了南方,连影子都没了。 乔春华看到心尖上的儿子死了,当场就晕了过去,在醒的时候半张身子都偏瘫,眼歪口斜,一张嘴口水就往下掉,说话还疯疯癫癫,老说儿子回来了。 安雪晴再也无法在这样的家庭里忍下去,卷着家里所有的钱也跑了。 她本可以靠着预制的金手指发家致富,但是一场周转下来,不但没有发财,而且还穷困潦倒,出了村子之后就不知道去哪儿,可谓是举目无亲,白瞎了这个金手指。 …… 乔花宁的知晓家的消息,只是沉默了片刻,便继续为面前的病人医治。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 而属于她的生活,才好刚开始。 未来一片美好。